如意勉强踩在一楼雨檐瓦片上,哭笑不得地看了看下头:“大人想殉情?小女怕是无法奉陪。” 沈岐远没有理会她,一手攀住二楼窗沿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整个人骤然拉近。 如意手里还抱着硕大一个箱子,两人靠近得十分吃力,但他不管,愣是凑上来,狠狠咬了她唇角一口。 痛得皱眉,如意身子一晃,差点摔下去。沈岐远眼疾手快,按住箱子顺势将她拉回。 她不悦地啧了一声:“大人也不看看这是哪儿。” “你方才也没看那是哪儿。”他淡声道,“我管那么多做什么。” 好么,堂堂一个宗正,跟她耍无赖了是吧? 如意哼笑:“我就喜欢大人这不管不顾的模样,既然如此,就请大人与我一同进去,把方才没做完的事做完吧。” 沈岐远闻言就想收回手,但瞥见这人眼里的笑意,他顿了顿,硬生生逼着自己站在原处,抿唇道:“好啊。” 她挑眉,歪了脑袋打量面前这色厉内荏的人,眼里笑意更深:“我想做的绝不止亲吻而已,大人也愿意?” “……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挺直背脊,故作轻松,“你一个姑娘都不怕,我难道怕了不成?” “爽快!”如意抬着下巴示意窗口,“大人请。” 沈岐远看了一眼紧闭的窗户,刚想问要怎么开,就见那团花镂空的窗扇自己吱呀一声。 “沈大人,东家。”赵燕宁站在屋内,有礼地朝他们拱手,“您二位的洞房许是在隔壁,劳烦多走两步。”
第43章 我还在等待~ 沈岐远走了,用轻功走的,一蹿就是十丈远,头都没回一下。 如意目送他远去,回头啧了赵燕宁一声:“你这人,难道不知他害羞得很,开窗做什么。” 赵燕宁摊手:“东家,我若不开窗,您二位不得给这窗户卸了?到时候也能看见我在里头,还白费一笔修窗户的钱。” 也挺有道理哈? 如意借道越进去,抱着大红箱往外走:“怪我分不清方向,怎么就走错了。” 不过就算没走错,今晚也不是什么好时候。 怀里的箱子沉甸甸的,带着些不安的动静,她连忙将它放回自己的房里,而后打开。 贺汀兰从箱子里出来,粗粗地喘着气。 如意倒了杯水给她:“憋坏了吧,脸红成这样。” 脸红倒不是被憋的。 贺汀兰神色复杂地看向她。 记忆里的柳如意总是半低着头,眼里时常带着惶恐,话也不多,随便谁稍稍对她客气一些,她便感动非常,一股脑地将钱给人家。傻得让人生气。 可面前这人,眼神坚定多情,笑容明艳自信,好像这世间万物都能被她轻易踩在脚下,哪里还有半分的怯懦。 这还是她吗? 想起方才那些戏弄男人的话语,贺汀兰脸上更红,抱着胳膊看着她,有些不知所措。 如意只睨了她一眼,便去柜子里给她寻了一套衣裳,又将食盒里的点心拿出来摆在桌上。她一个字也没说,只施施然往软榻上一靠,疲惫地打了个呵欠。 贺汀兰犹豫地看着她,慢慢伸出手,将衣裳拿过去穿上,又磨蹭着坐去桌边,咬了一口点心。 入口即化的酥花,勾得人食指大动。 她眼眸亮了亮,却不敢多吃。 如意漫不经心地开口:“雍王虽然肯大度放你走,却多半不会愿意为了你与贺家交涉,所以你是回不去贺家的——那以后有什么打算?” 提起这个,贺汀兰有些茫然。 她能有什么打算,在大乾,一个女子没了家族依靠,又没有好的夫家养活,多半是只能去做奴役或者浆洗之类的活计。 见她半晌不吭声,如意从抽屉里找出一个册子扔给她:“看得懂吗?” 大家闺秀,自是要学算账管家的本事的,这本账册虽然出入目类极多,但贺汀兰还是点头:“看得懂。” “甚好。”她抚掌,“我名下铺子多,一大部分都还用着柳家的管事,他们虽然与我有旧主之情,但到底是吃柳府饭的,一直让人两头跑不太妥当。你若愿意,我便将那糖水铺子和米粮庄交给你,月钱按盈利的一成算。” 糖水铺子的一成利本就丰厚,更莫说还有那米粮庄。 贺汀兰几乎是本能地就开口:“外头管事掌铺子月钱多是三五两,再劳累些的也不过十一二两,你倒是大方,一给就给一成,你可知那一成是多少银子!” 还以为她变了,不曾想给人银钱还是这么不管不顾的。 瞧着这人陡然放松下来,如意眼里带笑:“若不是你,这些铺子早落去宁远侯府了,我与你一成不算多。况且你心地善良,教养极好,自不像别的掌柜那样揩油蹭膏的,也值这个月钱。” 被她夸奖了,贺汀兰有些不自在,梗着脖子道:“谁心地善良,你是忘了我从前怎么骂你的了。” “骂得都对,所以现在将我骂醒了。”她轻轻拍手。 有些哭笑不得,贺汀兰垂眼,手指轻轻抠着衣袖,还是有些无所适从。 如意也不催她下决定,等她把点心吃了,便去收拾了隔壁的房间出来,先将她安置进去。 贺家若是得知消息,说不定还会来纠缠,如意盘算着,等明日沈岐远来的时候,央他去走个关系将贺汀兰的户籍改了。 然而,第二日,沈岐远没来,第三日,沈岐远还是没来。 如意翘着二郎腿坐在酒楼大堂里,啧啧摇头:“脸皮也忒薄了些。” 不就是被赵燕宁撞了个正着嘛,至于这般在意么。 偏赶上她这有求于人的时候,如意也不打算再等下去了,拎上几个锦盒就雇车去宗正府别苑。 结果去了才被告知沈大人有御赐的府邸,平日是不住这边的。 顺着衙差的指路,如意来到了侯潮门平路巷,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十三进的皇宅,宏伟壮阔,瓦檐连绵,正门口的匾额上描着金,门口的石狮子嘴里衔着成色极好的玉球。 寻常人到这门口就该双腿发软了,如意倒只觉得稀奇,将名帖递与了门房,便坐在车辕上撑着下巴打量着院墙。 太高了,在这儿想有个墙头马上的佳话恐怕得摔折腿。 院墙里的奴仆们有条不紊地四处走动,大约是家风严谨,洒扫摆放的声音都很轻,越往主院走,气氛越沉重。 管事站在沈岐远身边,大气也不敢喘,躬着身子将府内要事一条条禀了,便想退下。 “今日府里有收到谁家的拜帖吗?”沈岐远抿着粥问了一声。 管事连忙道:“有的,每日都有十几张拜帖送过来,您一贯不爱去,小的也就没禀。” 说着,将袖袋里的一叠拜帖恭敬放在桌上。 沈岐远净了手,状似不在意地随便翻了翻,越翻脸色却越差。 管事的心里直打鼓,摸不清自家主子这是怎么了,也不敢问,见他冷哼着将最后一张拜帖扔下,背后汗都沁了出来。 “下去吧。”他拂袖。 管事如获大赦,连忙行礼退出去。一路走到三门外头,气才喘匀实。 “这主儿是越发难伺候了。”他擦着汗与身后的小子们教训,“都仔细着些,万一出什么差错,那可是塌了天了。” 小子们应声,又忍不住好奇:“大人是不是在等谁家的拜帖啊?” “多嘴!”管事瞪他一眼,心里却也觉得疑惑,索性往门房去了一趟。 沈府如今炙手可热,每天收到的拜帖都有几十张,门房会先过掉一些没身份没地位的秋风客,余下有门有户的才会往里头送。 管事往那一堆废弃的名帖里翻了翻,翻到一张不甚正经的,打开一瞧,上头只如意二字,没名没户,字体还狂狷潦草。
第44章 你与我,是这人间男女吗 这样的帖子被扔在箩筐里一点也不奇怪,但不知道为何,管事灵机一动,又捡了几张废弃的名帖一起,往主院里送去了。 果然,在瞧见那张古怪的名帖的时候,主子的脸色有了变化。 “什么体统。”他冷哼,却没将帖子扔了,只捻在手里翻来覆去几遍,然后不甚耐烦地问,“刚递来的?” 管事想了想:“约莫半个时辰前递的。” 都半个时辰了? 沈岐远站了起来,语气略沉:“门房的腿脚是不利索了?” 吓得心里猛跳,管事没答上话,只仓皇地跟着他往外走。 但只走了两步,沈岐远又停了下来。 他闭了闭眼,像在懊恼什么,转身冷静下来,淡然地道:“半个时辰若都等不得,也不是诚心要见我。你去门口看看,若是人还在,就请进来吧。” 管事连忙应下,匆匆往外赶。 如意在门口等得已经是不高兴了,东侧小门才出来个人将她往里迎。 心情不好,她皮笑肉不笑,一边跟人走一边问:“你们主子今天梳的是九天飞仙髻啊?费这么久的功夫。” 管事被她这一句话惊得嘴巴都要合不上:“不,怎么会,您……” 您不要命啦,敢这么说那位主子。 他后半句话没说出来,这位姑娘也不像是想听,大步流星地走着,脚步声很重。 四周的奴仆都纷纷转过头来,惊愕地看着她。 管事头上的汗又出来了,忍不住小声道:“咱们主子喜静。” 如意置若罔闻,一路踩进他的主院,不等管事通传就将他书斋的门给踹开了。 管事并着一众家奴都纷纷后撤,脸色发白。 然而,门开了,沈岐远却是气定神闲地坐在书桌后头,眼都没抬:“你这是拜访人的规矩?” 如意冷哼着将旁边的凳子一并踹了:“沈大人好大的架子。” 就知道她会生气。沈岐远放下书,朝外头的管事吩咐:“把门带上吧,这里不用伺候了。” 居然……没发火,瞧那眉眼,甚至还有些笑意? 管事倒吸一口凉气,憋着上去关上门,又连忙将奴从都远远打发开去。 门一关上,如意就走到他书桌跟前,撑着往上一坐,面对着他勾起他的下颔:“给我瞧瞧,什么脂粉要抹半个时辰。” 沈岐远抬眼,脸上干干净净,眼里泉波粼粼。 她没好气地道:“生得好看也不是这般糟践人的,你真当这院墙我翻不过来?” 似乎很想见他。 沈岐远别扭了两天的心,终于好受了些许。 他淡声问:“找我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来问问,你忙什么呢?” “衙门公务。” “少来,别院的衙役都说了你这两日休沐。” 她眯眼打量他,舌尖舔了舔嘴唇:“该不会是羞得不敢去我那儿见人吧?” 润泽的唇瓣丰盈晶亮,沈岐远只一眼就别开了头:“你多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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