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里面沉默了会儿,一声怒吼,门被打开扔出一个抱枕又重重合上。 她单手接住,难得显得不知所措。 一张绝色的脸忽然贴近自己,带着扭曲了的恨,“你将捆仙绳交给他?你早就想我死了吧,呵呵,忍了我这么多年终于忍不去了?早知道当初我就不该救你,让你死在那儿也好过我如今魂魄离体之苦!” 她悲伤的神色看着,她与青遥一样痛苦。 她肆意发泄着她的恨,握紧鞭子的手甩下她脚边的雪上,溅开的雪洒在她脸上。 神仙是不会冷的。 可她却觉得冷极了。 她看着青遥红色的薄衣,忽然问道:“冷吗?” 那一鞭抽在了她脚边,数十鞭倒也没伤她分毫。青遥愣愣看着她,恨意似乎渐渐分离,不知为何,她鼻尖一酸,却也没感觉有什么,只是有一个声音好像在心底嚎啕大哭。 …… “长书师叔加油啊!” 年前的弟子疯狂尖叫,一双双眼睛神采飞扬,青春的热血在沸腾,恨不得拿上剑冲上去,将对手刷刷刷打倒。 怎么不激动! 九年年一次的门派大赛,赢者获得出入万书阁三楼的手谕,还能获得一颗只要没死都能拉回来的妙手回春丹。 最重要的还是打响了名声,在大陆上站了小小一角。 少年已然入门三年,成长成为了空灵派新一任弟子中最顶尖的存在。 他挥剑,气势如虹,来势汹汹,少年脸庞逐渐有了帅气的轮廓,行动如风掠夺,端的却是温润如玉的眉眼。 刀光剑影交错,无数剑花照亮人眼,捕捉不到人的虚影。 铮—— 双剑触碰的嗡鸣声,仿佛至人心底响起。 少年收了剑,朝靠着围栏气喘吁吁的弟子抱手,“承让了。” 白衣弟子的剑从中断开,前段碎成了几截。 他断剑插地借着力站起脱力的双脚,身上没有伤,只是精神与身体皆筋疲力尽,他疲惫但激动的说:“与师叔一战我顿悟许多,回去或能晋级一二。” 嵩长书道了句恭喜,对于师兄弟顿悟他还是很快乐的,“如有不懂可在课余时间问我。” 震耳欲聋的掌声响起,羡慕崇拜的眼神道道落在他身上,他嘴角勾着,坦然自若。 殿堂上传来裁判的激动声音:“第一名——乃雪峰山长情长老门下二弟子——嵩长书!” 嵩长书嘴角的笑僵了一瞬,神色有些错愕。 底下传来弟子们间的窃语。 “怎么回事?可从没听说长书师叔还有个师兄啊。” “说不定是裁判念错了?” “你看师叔也不知道的样子,大抵是真的念错了吧。” 裁判忽然错愕道:“等等!”断断续续的隐秘声音,十分着急:“第一名,乃雪峰山长情长老门下大弟子——嵩长书!” “我们会赠与他妙手回春丹与万书阁三楼手谕。” 裁判的声音紧张的就像欲盖弥彰。 嵩长书眨眨眼,呼吸渐渐平复,是真念错了吧。毕竟师父从没提起过他还有一个师兄。 穆妙乐呵呵走来,多了一根结实的拐杖,旁边一个弟子托着银盘,摆放着玉瓶和玉牌。 穆妙三年未见身子骨依旧硬朗,只是皱纹似乎又多了几条。 他和蔼的说:“不错,不错,长情收了个好弟子,日后必成大器。” 他浅浅笑,自不当着大名头,“长书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我徒谦虚。” 远远传来一道如春风拂面的女声。 嵩长书迸发一瞬间的惊喜,像凝聚了百万年只为了在一瞬间绽放光华,他喜悦回过头,耀光之中,白衣女子迈着缓缓的步伐站在他身边。 雪白的剑佩在腰间,在阳光下耀人眼,纤细的影子被拉的好长,雪白的玉佩与剑鞘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叮叮咚咚,像泉水敲击玉石。 嵩长书只觉得心软软的,像是被麦芒浅浅的扎了一下,身影顺着眼恍入了心。 就连呼吸都随着心脏滞涩了刹那。 他忍不住靠近半尺,眼底轻轻软软的,无经意的痴念并没有被察觉,“师父,你出关了?” “嗯,”她拿过玉牌,指腹柔软抚摸嵩长书三字。 嵩长书只觉她抚摸的不是单纯的玉牌和名字,而是支撑他的筋骨。 她抬眸忽然道:“三年不见,你成长了不少。” 她眼底依旧温柔,只是不知为什么有那么一层朦胧的雾,隔绝了真实情绪。 他真心实意的笑,三年来与风雪为伴的日子似乎也没那么难熬,“师父不在的时徒儿一刻不敢松懈。” 再多夸夸我吧。 他压抑着呼吸轻轻颤抖,赧然的低下头。好想,好想再被师父夸奖。 她轻飘飘道:“再多努力。” 她目光移开,看向了瓷瓶。 洁白的瓷瓶在她眼中逐渐透明,里面的妙手回春丹里面飘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黑气。 诡异又勾人。 只要她假意不知晓,只要默默等待,就可以坐收情魄。 她默了默,格外挣扎。 “师父——” 长情白净的指一擦,魔气顺着指尖被勾走,她笑的不是很明显,“切不可骄傲。” 眉眼见暖意淡了那么一分,失去了些许伪装般。 只是看向他人时又重新有了温度,带着温热的笑道:“穆妙长老,这是我特地从雪峰后摘的长生草,长老可莫气长情三年闭关。” 他轻轻哼一声,“小儿再闭关几年,出来都该看到老夫的骨头了,”当年她一声不吭去闭关三年穆妙可是念她念的牙痒痒。思及此,脸上笑出了花多多,“到是有心了。” 长情眉眼舒展开来,清浅的笑意在眼底绽开。 恍惚间,温柔的呼唤在耳边念念,似远似近,藏在那层层粉嫩桃花瓣之中,听不真切。 她忽然转头,微风吹的她碎发飘荡,漆黑的瞳中倒映着他的身,夹杂在两缕前发当中。 左右瞧了瞧,疑惑的问嵩长书:“你方才可是唤为师?” 嵩长书摇摇头,若是在之前的,应是他唤的。 他问:“师父,过几日的剑冢,您会陪我去吗?” 长情如梦初醒,忆起门派大赛半月后就是剑冢开启的时间,各路弟子期待的日子。 这个徒弟她从来没有尽职过一天,她还没说话,嵩长书又道:“其他师兄师姐们都有师父陪。” 语气很平淡的一句话,甚至是用带了些温柔的语气说出来。 但细细听还夹杂着一些不容道破的委屈,如果再细,还能听出少许小孩撒娇般的指控。 她没细想,点点头,安抚的说:“这次为师可以陪你。” 他嘴角一弯,眼睛闪亮亮的,夺得第一名的冠彩也没有这么开心。 脚犹踩在轻飘飘的云上,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 【嵩长书】 那声音又出现了,犹如神出鬼没来去自如的幽灵在脑袋里,阴森的嗓音一下将他从痴迷的情绪中拽回来。 嵩长书双眸瞬间清明。 师父在和穆妙讲话,谈笑风生,眉眼带笑,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这是连师父也察觉不到都存在吗? 你是谁? 他在心底问。 声音又不说话了。 你认识我。 他笃定道。 沉默,无止境的沉默。 他实在是太被动了,说不定自己正在被他用毒蛇般的眼看着,而他却瞧不见别人的一举一动。 不过他并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那便到时回了蓬莱问问族人该如何解决。 敌暗我明的感觉太不好了,他往长情那边挪了挪,暗暗磨了磨虎牙,才敢微微放松。 他不想麻烦长情。 不知穆妙和长情说了什么,她嘴角的笑绽放更大,好似蕴藏暖暖阳光。 她回过头,朝他招手,嗓音柔软,“长书,到为师身边来。”
第五章
嵩长书礼貌喊道:“穆妙长老好。” “好孩子,”穆妙饶了饶稀疏的发,估摸着道:“话说小儿今年十八了吧?” 长情看向他。 嵩长书点点头,“弟子十五拜师,已入门三年。” “十八整了?” “还未,下下月初三。” “长情小儿可要记住了。”穆妙嘀嘀咕咕,“莫要再让他生日一个人过了。” 长情诧异,“一个人?” 他人缘甚好的模样,瞧瞧那方一个个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这边,要不是他们还在这儿,只怕是要黏上来了。 他拐杖敲了敲地,打趣道:“可不是喽,老夫看你不在,就多替你关心关心他,每年这个时候他都会守在你闭关的洞口前呢。” 要不是握了剑,她都不知手该如何摆放。 原刚才是特意问给她听的,长情自觉羞愧,低下头缄默无言。 嵩长书倒也没想到他连这都观察到了,一时间局促的感觉蜂拥而上。 长睫颤颤,袖中藏着的手松松勾着。 本来未见她的三年都熬过去了,可一见到她,那颗心脏不争取的跳动,才发现思念几乎将他压垮。 这情绪陌生极了,也来的莫名其妙,但又好像本该就是这样,仿佛是与生俱来的,是被人一道一道雕刻在了骨子上。 可他未发觉。 穆妙浑浊的眼缓缓睁开,恍然道:“诶,来人了。” 云上散开了金光,照亮了大片天空,如金黄的秋叶铺满天空,金云层层叠叠,汇聚在了太阳之中。 二人站在云上,远远的,居高临下的看着。 流云的金纹如流水细细嵌入袖,隔着远也能瞧见袖上绣的星点落雪。 长情侧脸对穆妙低声道:“那是蓬莱的人。” 同时嵩长书上前一步,朝前招手,开心道:“师父,那是我大姐和二姐。” “你的亲人?” “嗯!” 他眉眼噙笑,眼里很亮。 长情若有所思,瞧着他这开心的样,没看出来他大姐二姐是下马威来了。 二人轻飘飘落下,长得一模一样,大抵是双胞胎,目光冷冷的,站在长情前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长情先笑了笑,“二位远来辛苦了,怎么也不提前言一句,也好提前准备。” “哼!”后面女子不屑冷哼一声,环胸走到了离她远的一边。 长情也不尴尬,不慌不忙收回手。 大姐嵩于歌冷漠开口,一双美丽的凤眸转向少年,眸光流转,“长书,随我回蓬莱。” 嵩长书不解开口:“大姐?” 二姐嵩于舞冷冷道,“我来接长书回家,没意见吧?长情上仙。” 晚秋的温度在她眼里,寒风瑟瑟。她眸色很冰,似要将长情冻伤。 “二位何意?”长情浅笑道,只是眉间升起了淡淡的不愉。 “我们当初将长书送来,可不是为了让你羞辱他!”二姐妹异口同声开口,冰冷冷的指责,“我们蓬莱的人,本该生于长于蓬莱,若非是他苦苦哀求来你空灵,我们绝不会他与你有半分瓜葛。” “羞辱?” “蓬莱长子苦心拜入空灵门下,第二日那人却闭关三年不见。现我家长书被多少人明里暗里茶后闲谈?!嵩家绝不是小门小派,这般对我弟弟,不是羞辱是什么?”嵩于歌高声道。 长情一时语塞,她说的很对,是她不关心,不过问,让那些闲言蜚语发酵起来。 “对于这些事我很抱歉,只是这事由不得我,我尊重他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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