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掩嫌弃道。 “师父觉得这剑谱不行么?那可有厉害的双剑教给我?” “没有。” 苏缈一脸耿直:“那我不会下棋。” 秦少和眼皮一跳:“啧!”这坏徒弟! 这么好的天气,不摆上棋盘,边晒太阳边喝茶,多可惜。 秦少和也是干脆:“行,我找他去。一看就是高门大户出身,他指定会下!” 谁? 苏缈刚反应过来师父说的“他”是谁,秦少和已经端着棋盘进山去了。 这不是自讨没趣么。那家伙压根儿就不爱理人。 苏缈耸了耸眉,一门心思练她的双剑。 老季的这个剑谱确实算不得上乘,有些招式很容易破解。 但她有半妖的优势,挥剑快,身体灵活,耐力也更好,勉强能填补几分缺陷。 一个上午,她就练会了半本剑谱。 却一直没见秦少和垂头丧气地回来。 于是她收剑进山。 在崖边的凉亭中,寻到正在棋盘上杀得难解难分的两人。 呀,还真下起棋了。 “看你这回下哪儿!” 苏缈到的时候,棋局已然明了。阿青手执黑棋,轻轻落下子。 秦少和愣了下,猛的一拍大腿:“好棋啊!” “师父?”苏缈抽了下嘴角,您老人家别太激动。 秦少和头也不抬,死盯着棋盘:“别吵,赌棋呢!” “赌什么?” “哎呀别吵!” 苏缈闭嘴,仔细看了一遍棋盘,心头暗笑。 这不是输定了么。 她的视线,又落在对面的白衣身上。 阿青还是一副淡淡的表情,不过这种淡不似先前的冷淡,而是在淡然境界。 看来,他是喜欢下棋的。 没走几招,秦少和终于意识到自己败局已定,抬头抱怨:“你看你,害我输了吧!” 苏缈一耸眉毛:“师父赌的什么?” 秦少和焉了吧唧的:“哎,一套文房四宝。” 苏缈抱臂:“您也不知他的底细,就敢跟他赌棋。输了却怪我打搅,好没道理。” 秦少和:“你师父既然敢赌,自问我这一手棋艺绝不逊我书法的水准,哪里晓得……” 哪里晓得对面坐了个高手。 苏缈再次撇眼阿青。 一局下完了,他正清理棋盘。白净的指尖拈着黑色的子,动作轻轻地将子丢进盒内。 “叮——”棋子敲响出清脆的声音。 林风沙沙,有叶飘落棋盘,他捡子之余,以手背轻轻拂过,将那半黄半绿的叶子扫下棋盘。 如此画面,倒有几分诗情画意。 苏缈:“那阿青,你赌的什么?” “叮——”回答她的是棋子落下的声音。 秦少和帮他答了:“他若输了,那就一直陪我下呗!” 一边说着,一边把白子捡了,笑呵呵地交换棋盒,“这回你白我黑,咱们三局两胜!” 苏缈见他们居然还要继续,多少有点无奈:“早点下完吃饭,别等饭凉了才完。” 又瞄了两眼,她便去厨房了。 待午饭出锅,她把饭菜送到秦少和书房,见秦少和已下完棋回来,正依依不舍地把宝贝砚台装进篮子。 “连输两局?” 秦少和抚摸着他崭新的毛笔,咬牙切齿:“那小子忒不厚道,一点面子都不给我老人家留。” 这不对,肯跟您下棋,已经算是给面子了。 “那小子步步为营,招招用计,杀得老夫丢城失地,开局就被克得死死的!” 苏缈:“……” 秦少和不服气,吃饭都没啥胃口:“他还会什么?书法?作画?抚琴?近日闲着无聊,我要与他斗斗,必须把我这面子找回来!” 苏缈想了想。还会什么不知道,她也不了解这人。 反正吹箫他是会的。 说起来,已经好久没听到他吹箫了。 那箫的唯一作用,似乎就是在那一晚,吹那一首曲子给她听。 这人忒不厚道,坑完徒弟坑师父。 苏缈心头蓦地冒起一股不痛快。 罢了,这顿饭不送了,让他饿着吧,反正是饿惯了的。 后院小屋当中,阿青端坐桌旁,十分耐心的等着。 正午的阳光照的外头一片暖色,树枝在地上映出斑驳的影子。 等啊等…… 等到这午时都过了,太阳开始向西偏离。 不是说…… 早点下完,有饭吃吗?
第20章 玬珠被逐 “‘信不足焉,有不信焉’——此句何解?” “这句是说‘诚信乃立足之本’。” 桌上堆着一堆书,本本都已考过了。 秦少和搁下手里的这本,甚是欣慰:“不错,都难不倒你。” 苏缈:“师父不妨抽难一点的。” “罢了,老季教出来的,我大可放心。” 秦少和说罢,起身去书架找东西。 苏缈安静等着。 接连温书几日,过关没有一点难度。师父并无为难她的意思,考得并不刁钻。 秦少和挪开层层的匣子,在最里头取出一本两指厚的册子,又从另一侧书架随手拿了一本册子。 他拍去上头的灰,将之放到桌上:“这是十二经脉图解,郎中手上常见的。你拿回去自行背熟,三日后我要抽查。” 然后,才把匣子里拿出的那本,郑重地放到苏缈面前。 苏缈轻抚封页,念出上头的四个字:“《流云心经》?” 秦少和颔首:“人之气,如流云,你不懂它时,它便如那流云漂浮不定。你若懂它,便能调它游走经脉调理内息,或将之汇于一点,助你使出聚力一击!” 不仅如今的江湖,就是再往前数个几十年,大行其道的也是外功。苏缈还是头次听说内家功夫,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师父可否使个一两招,给我开开眼界?” 秦少和捋捋胡须,跨过门槛阔步而去:“你且跟着来吧。” 师徒二人却没有往练武场去,而是拐进了山里。 秦少和将她领到某处堆满石块的平地——许是当年建房修墙留下的石料——一手叉腰,大手一挥:“你找块石头,别太小。” 苏缈不知其意,在附近寻了圈儿,按师父的吩咐选了个大石头,及膝之高,合抱之宽。 秦少和抽了抽嘴角:“……” 苏缈:“不合适吗,师父?” 师父他挺了挺胸膛,一脸正色:“别眨眼,看好了啊!为师只演示一遍。” 只见他伸出右手两指,于胸腹当中提上一口气,左掌沿着右臂前推,似要将一股看不见的气息,推至右手指尖。 骤然,两指向前,击在大石之上。 “咔!” 那石头齐整整的分裂成两半。 饶是见多识广,苏缈也惊得半张开了嘴。 这就是内家功夫?肉体凡胎,居然能以两指断开石头,且断裂处这般齐整。 “内功竟然如此厉害!” 秦少和高抬下巴,再度捋捋胡须:“如今你也见识过了,该回去好好研读我派这《流云心经》了。” 侧过身,挥挥袖子,“去吧去吧。” 苏缈捧着书,期待地问:“师父不亲自教导么?” “你是个聪明的,且先自己看吧,不懂再来问我……今日晴好,为师要留此处看看风景。” 苏缈暗道,她这新师父跟老季好生不一样。当年老季教她,那是手把手的传授,先学哪招后学哪招,都是按照她的进展来安排的。 她也没多想,拿好两册书这就退下了。 待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秦少和终于没忍住—— “呼……呼……”抱着痛麻的手指呼呼直吹。 “这他娘也太大了!”徒弟太实诚了,给他选了个最大的。 嘶——啊——骨头没断吧! 苏缈本着一颗好学之心,半点没有耽搁,拿着新到手的秘籍回房研究。 先看了十二经脉图解。 倒也没什么可说的,这书郎中人手一份,她也不是没见过,懂得一些皮毛。 人身手足有三阴三阳十二经,包括手阳明、手少阳、手太阳、手太阴…… 而十二经脉之本,为丹田,又名气海。 翻开《流云心经》,开篇又讲道: 若内功练成,气海之气可收可发,收时内气凝于腹脐之间,发时则气随意转,无所不至。 看起来高深的很。 “苏姐姐!” 刚看到足阳明篇,窗户就被拉开,从外头伸出颗圆溜溜的小脑袋。 “又去哪儿贪玩了,两天了才回来。”苏缈合上经脉图,笑问。 玬珠嘻嘻笑着从窗户跳进来:“这不是舍不得沁儿吗,顺路又玩儿了一圈——姐姐都开始学雁山武学了么?” “是啊。” “真好!” 玬珠开心地坐过来,“如今我也闲下了,往后挑水扫地的都让我来吧,帮你腾出点时间,姐姐也好早日学成。” 苏缈却是收笑,摇了摇头:“你还是别在门派当中露脸了,变回狐狸,只管去山上玩儿你的。若是被我师父看见你,指不定又惹出什么麻烦。” 秦少和的态度很明确,为了在这山上建立雁山派,他和三个弟子已和妖斗过好多回。他们都不喜欢妖,连带着对半妖也有成见。 能留下苏缈,已是看在老季的面子上。 “我可以隐身啊。” “隐身也有暴露的时候。” 玬珠委屈,撅了撅嘴:“那,我跑累了,你让我睡一觉再走嘛。” 说完就缩成一只白狐,跳到苏缈腿上,企图蜷成一团就在她身上休息。 无奈她已经不是奶狐狸了,硬是调整了好几次姿势,才找到合适的位置。 苏缈:“……”这大可爱,有点重啊。 苏缈又接着看十二经脉图,这一看就忘记了时间。直到秦少和来敲门,她一抬头,才发现已到午时。 “冷锅冷灶的,我跟阿青下完棋,饿着肚子等许久了也不见饭来。” 苏缈赶紧叠好图:“师父还下棋呢,不怕把整个书房都输掉?” 秦少和对她这句话十分不满:“瞎说啥!下棋是高雅之事,赌什么赌,不赌了。” 说着说着,笑起来,“你捡的这个人啊,还真不错,给我解闷儿正正好啊。” 苏缈:“……” 两个闲得没事儿干的,天天催她一个忙着用功的去做饭,天理何在! 苏缈无语。 这就抱起腿上睡觉的小白狐狸,去厨房忙活。 秦少和眼皮一撑,这才瞧见她身上有只白狐。 “别动!那什么?” “狐狸啊。” 秦少和眯了眯眼,声音像突然结了冰:“这山上何来的白狐?” 玬珠迷迷糊糊,睁开她的狐狸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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