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向晚没说话,想了片刻后,她缓声道:“我明白了。” “那……”昆虚子迟疑着,还是有些不放心,“你打算……” “我答应让他留下。”花向晚开口。 昆虚子立刻高兴起来:“那就好那就好,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花向晚沉默片刻,随后黑着脸切断了和昆虚子的通信:“昆长老,太晚了,早些睡吧。” 说着,传音玉牌就黑了下去。 等了一会儿,花向晚舒了口气,她想了想,还是站起身来,习惯性提了灯,走到后院冰河。 冰河上有些冷,冷风让花向晚慢慢冷静下来,她低头看着冰河下面的人影,缓慢出声:“逸尘,我又来看你了。这一天发生了很多事,我有些回不过神来。” “我把巫蛊宗灭了,做得很干净,现在没有人觉得合欢宫有能力灭了巫蛊宗,温容就是最大的怀疑对象。”她声音很轻,面上带了笑,“冥惑现下突破到渡劫期,秦云衣想保他,如果温容执意杀他,新仇旧恨,秦云衣怕是留不下清乐宫。只要他们斗起来,就是我机会。” “合欢宫只有我一个人,哪怕有谢长寂,我也没有足够的把握——你且再等等。” 她说着,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儿,她又道:“还有一件事,我说了,你别不高兴。” “我打算让谢长寂留下,”花向晚垂眸,看着冰面,“我知道你不喜欢,可是,他现下已经无处可去了,我得为他找一条出路。” 说完这话,花向晚沉默。 谢长寂那句“你心中清楚”回荡在脑海,她不敢深想,她蹲下身,伸出手覆在冰面上:“逸尘。” 她忍不住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冰面下的人不会有任何回应。 她也感受不到任何温度。 她感觉到冰面冷得让她有些疼了,她终于才收回手。 “你先好好休息,我改天来看你。”她好似在和一个活人说话,“很快了。” 说着,她转过身,一回头就看见不远处的草地上站着个人。 青年白衣提灯,如孤松长月,清冷一身。 她愣了片刻,随后便反应过来,想着或许是她在外面太久,让他过来找了。 她提着裙走上岸去,有些不好意思道:“在藏书阁有些烦闷,就过来了。” 谢长寂听着她的话,平静看她,明明是冷淡如冰的目光,可花向晚却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在竭力克制着什么,让这目光带了几分说不出的侵略和压迫。 花向晚被他看得忍不住轻咳了一声,提醒他回话。 谢长寂终于才出声:“为何不回来?” 花向晚抿唇不言,谢长寂替她回答:“习惯了。” “他一个人在这里。”花向晚知道他不高兴,垂眸看向地面,倒没有半点让步,“我总得来陪陪他。” 谢长寂没说话,片刻后,他只道:“回去吧。” 说着,他抬手拉过她,提着灯领着她一起往回走。 两人静静走在院子里,谢长寂低声开口:“你说你当魔主,就是想复活他。” “是。” “合欢宫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是他?” 听着这话,花向晚抿唇,她缓慢道:“因为他是鲛人。” 谢长寂转眸,花向晚解释着:“鲛人魂魄与常人不同,他当初将魂魄寄生于碧海珠,碧海珠还在,他就有复活的可能。等我拿到魔主血令,魔主血令有上一任魔主的修为和功法,传说魔主有一门功法,可让鲛人魂魄修复重归。其他人我连魂魄都没找到,只能先拿到魔主血令,复活他。” “若他活过来,你会高兴吗?” 谢长寂听她的话,神色淡淡。 花向晚笑起来:“当然。” “那若他活了,”两人走进房间,谢长寂转眸看她,“你我便不算欠他什么,对吗?” 花向晚愣在原地,谢长寂放下长灯,走到她面前。 “我帮你。” 他声音很轻,伸手解开她的衣衫,认真看着她:“等复活他,就把这颗碧海珠取了。” 花向晚不说话,她静静看着面前这个人。 到这件事上,他的目光终于再不掩饰,赤裸裸全是冒犯。 她被他抵在门上,闷哼出声那刹,她终于意识到方才不是错觉,她伸手拥住他的脖子,忍不住询问:“刚才见面第一眼,你本来想做什么?” “上你。” 他低下头,覆在她耳边:“在他面前。” 花向晚冷笑,正要开口,就看谢长寂将她耳边长发轻轻挽到耳后:“可我忍住了。” “两百年前他死的时候我不在,是我的错,”谢长寂声音微喘,“但等他活过来,要这颗珠子还在——” 他没有说下去,他低头吻住她,同她纠缠起来。 花向晚揽着他,根本没有任何出声机会。 所有忍耐都会加倍奉还,这点花向晚当夜体会得很深刻。 后续看着有些泛白的天色,她忍不住和他打商量:“谢长寂,以后我们还是提前沟通,你不要总是忍着,这样不好。” “没关系,”谢长寂吻着她耳垂,“我这样就很开心了。” “我的意思是,”花向晚捏起拳头,忍无可忍,“这样对我很不好!”
第65章 花向晚接近天明时候才迷迷糊糊睡过去,等到醒来之后,整个人都有些不好,趴在床上哼哼唧唧让谢长寂给她按腰。 谢长寂只要穿戴整齐,看上去就是个不染红尘的仙君,坐在旁边给她按摩,都让人觉得是种亵渎。 花向晚趴在床边看谢长寂,没明白这人是怎么长成这种表里不一的样子。她百无聊赖用手去勾谢长寂腰上玉佩,慢悠悠道:“以前真没看出来你是这样的……” “阿晚!阿晚!” 话没说完,狐眠声音就响了起来,两人抬眼,就看狐眠兴高采烈冲进屋来。 看见两个人动作,狐眠在门口一顿,脸色微僵,谢长寂识趣起身,只道:“我先出去练剑,你们说话吧。” 说着,谢长寂走向门外,路过狐眠时行了个礼:“师姐。” 狐眠讷讷点头,等谢长寂走出屋外,狐眠这才走到花向晚面前,看花向晚躺在床上,颇为担心道:“阿晚呐,你别总逼着谢道君做这事儿,就算不考虑他,你也多考虑考虑你自己受不受得了。” 听到这话,花向晚睁大眼,她不可思议看着狐眠,咬牙切齿:“我逼他?” “人家长寂一看就是守身克欲的好孩子,你不拉着人家胡闹,他会主动吗?” 狐眠一副看透世事的模样,握着花向晚的手,语重心长劝着她:“我知道你两百年前没吃到嘴不甘心,可现在也不能这么报复性双修,现下没有师兄师姐管你……” “师姐,”花向晚看她越说越离谱,赶紧打断她,“别胡说八道了,找我做什么?” “哦,刚刚得到的消息,”狐眠被问及正事,又激动:“温容和秦云衣打起来了!” “什么?”花向晚一听这话,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从床上瞬间爬了起来,坐在床上,高兴出声,“冥惑突破了?” “正在关键时刻,天雷降在鸣鸾宫,鸣鸾宫附近修士都感觉到了。” 狐眠说着刚得的消息:“之前冥惑吸食了阴阳宗人的修为,现在鸣鸾宫突然出了一个渡劫期的雷劫,这除了他还有谁?所以温容立刻赶了过去,可秦云衣咬死说这是鸣鸾宫自己的长老渡劫,温容现下也没办法,双方僵住,去找魔主了。” 花向晚听着,神色不定,思索着道:“魔主如今……还能管这事儿吗?” “这也说不清。”狐眠说着她得到的消息,“魔主的情况具体如何,大家都不知道,现下温容秦云衣闹过去,未必不是存了查探魔主情况的意思。” “你这是哪里来的消息?” 花向晚点着头,追问了一句信息来源,此事秦云裳都还没给她消息,狐眠竟先提前知道了? 狐眠径直回答:“薛子丹。” 花向晚一愣,不由得更诧异:“薛子丹?他怎么不直接给我传信?” “他说他怕谢长寂砍了他。” 狐眠这话出来,花向晚一时无言,她下意识想说不会,但随即想起谢长寂干过些什么,一时也没有底气起来。 她停顿片刻,只问:“他哪儿来的消息?” “他现在就在鸣鸾宫门口看热闹呢。” 狐眠说着,不由得笑起来:“他每次看热闹都跑得快,这才两天时间,就跑到鸣鸾宫的地界去了。” 花向晚对此倒是见怪不怪,狐眠想了想,有些好奇:“不过也是奇怪,你说这个冥惑,怎么突然就动手把温少清杀了呢?还有这个秦云衣,为了个冥惑,居然愿意得罪温容?” 花向晚听着狐眠疑惑,倒也没出声,想了想,只道:“你要是没其他事,就先去休息,我要准备一下。” “准备什么?” 狐眠不明白,花向晚笑起来:“准备面见魔主啊。” 狐眠愣了愣,没一会儿,屋外就传来一声鹰啸,这是魔主下达旨意时派遣的灵使。 花向晚从床上起身,给自己倒了水,吩咐道:“师姐你先在宫中好好休息,有空指导一下弟子,我先沐浴更衣。” “好,那我先走了。”狐眠点点头,她站起身来,摆手离开。 花向晚召了侍从进屋来,让人准备礼服,随后便去了浴池沐浴。 她刚步入浴池,没多久,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她知道来人,也没回头,等对方站到她身后,她抬手给自己擦着身子,询问:“魔主的灵使怎么说? “温容要求开公审处置冥惑,”谢长寂半蹲下来,抬手替她擦背,“今夜魔宫三宫九宗公审此事。” “没有其他了?” “没有。”谢长寂舀水倒在她身上,“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差不多要收网,等就好了。”花向晚漫不经心,“秦云衣和温容早有芥蒂,若冥惑渡劫成功,她一定会保下冥惑。” “可鸣鸾宫未必想要保冥惑。” “但温容灭了巫蛊宗。”花向晚提醒谢长寂,“巫蛊宗是鸣鸾宫最得力的宗门,温容因为巫蛊宗拿温少清炼尸,一怒之下屠宗,鸣鸾宫不会坐视不理。” “鸣鸾宫没有足够的证据。”谢长寂提醒花向晚,花向晚笑起来,“只要秦云衣想要保冥惑,她就必须杀温容,她想杀温容,那鸣鸾宫就会有证据。” “然后呢?你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听到谢长寂问这个问题,花向晚转头,翩然一笑:“杀了温容。” 谢长寂抬眸看她,只道:“我可以直接杀了她。” “不,”花向晚摇头,双手放在水池旁边,轻轻撑起上半身,靠近谢长寂,“我要鸣鸾宫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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