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方鹤川平日里的表现,苏婳婳又不敢太过招摇,装模作样受了一些小伤,因着仙盟大会点到为止,那些道法迫在修士身上倒也能忍受,可苏婳婳到底是妖,那些术法击在她身上,犹如火烧一般,却也只得强忍着。 一天下来,衍天宗的修士们渐渐发现,平日里名不见经传的小师弟竟赢了好些场,围拥在一处欢呼不止。 “方鹤川”与众位师兄攀谈着,待日暮沉沉才渐散开。 待回了屋子,苏婳婳终于从方鹤川的身上跌了出来,不敢耽误,忙运气调息。 方鹤川情况倒比苏婳婳好些,额面有些汗,心跳有些快,旁的一时瞧不出。 正这时,屋外忽然响起了叩门声。 很轻,却将二人吓得陡然僵直了身子。 方鹤川示意苏婳婳莫出声,随后行至屋门口,轻轻拉开门,竟是师兄岳智。 原是岳智瞧今日方鹤川面色不大好,特意送了些丹药来,方鹤川作揖道了谢,便送走了岳智。 回了屋,方鹤川很自然得将方才的丹药置于屏风后的苏婳婳面前。 有好几颗,苏婳婳拿了两颗,剩下的留给了方鹤川,只道他今日定然损了心脉。 方鹤川闻言,便将剩下的丹药收下了。 苏婳婳瞧着那两颗丹药,比之先头从洞虚长老那处顺来的要小些,但也是调息大补的好东西用了两颗,随即运气。 瞬然,周身竟陡生了一层灵气兀自运转,不过须臾,苏婳婳便觉通体舒畅之至,可下一秒,剧痛便朝她的肺腑袭来。 一时不及应,捂住胸腹痛哼出声。 方鹤川见状,敛眉忙上前去查看,“怎的了?丹药有问题?” 丹药自然不会有问题,有问题的是苏婳婳自己,她是妖,妖身如何能将上界的丹药融会贯通,能调息不假,却定然有反噬,想来丹药越补,反噬越大。 待想明白其中的关窍,苏婳婳探了一遍周身的灵力,权衡利弊之下,朝方鹤川扯了嘴角,“方才用得有些多,已然好多了的。” 闻言,方鹤川倒不曾有疑。 - 翌日,苏婳婳让方鹤川提前服用岳智送来的丹药,再附身在方鹤川身上,待觉得有不敌之时,便偷偷用一颗丹药,撇开反噬不说,短时间内确实灵力汇聚,又这般一路赢了下来。 待晚间众人查看月牌,一时震惊于不起眼的方鹤川竟已进入了第三日的终试。 夜晚,苏婳婳兀自掐了一道术法探了探她因着不停地反噬已然虚透了的身子,可一想到还有最后一天便可拿到缚魂灯,便也不觉有什么。 只调息时忍不住会想,那陆舟子倘或知晓她为了夺灯替他聚魂,不知又要落多少眼泪,只怕要将坟头给淹了的。 第三日一大早,方鹤川便被敲门声吵醒了,原是那群师兄们,言笑晏晏得前来,说与要他一道去广场。 今日比试只剩下六位,其中倒有三位是衍天宗的修士,除开方鹤川,另外两位便是岳戎与岳智。 虽说方鹤川已然战至最后一日,师兄们如何不知晓他的实力,皆是笑着宽慰。 “小师弟能比试至今日,已然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你放心,我们已与岳戎岳智师兄说好了,点到为止。” 这是怕方鹤川会受伤,又怕他输了比试一时要想不开,另一位师兄复劝慰道。 “横竖这一届的头名定然还是在我们衍天宗,缚魂灯在便是了,旁的也无多要紧的。” 众人附和。 方鹤川一一谢过,不多时,便至广场。 今日正殿之上隐隐透着白光,苏婳婳下意识去瞧,竟瞧见了两日不曾露面的江逾白,眼下他正坐在正殿的正中,离得太远了,只瞧的见他一袭月白的袍子,可饶是如此,苏婳婳心下仍旧一紧。 不待她多想,钟鸣一响,比试开始。 苏婳婳对上的是合欢宗的林碧落。 二人作揖行礼,那林碧落生得一副花颜月貌、冰清玉洁,朝着苏婳婳绵声细语道。 “师兄轻赐教。” 语毕,当即抽出腰间的一根绳索朝苏婳婳甩来。 那绳索洁白柔韧,竟是一条缚妖索! 苏婳婳心头一震,缚妖索招招朝着苏婳婳的要害袭来,凶狠凌厉,她便只有连连闪躲的份。 她修为浅薄,能行至今日靠得皆是偷偷用丹药罢了,林碧落修为远在她之上她本就不敌,更不用说眼下她竟还有一根缚妖索! 缚妖索,若是碰上旁的修士威力想来不过三五成,但碰着附身在方鹤川身上的苏婳婳而言,那威力便是十足十。 不多时,苏婳婳节节败退,只能不停地躲闪,除此之外毫无还手之力。 少顷,苏婳婳下意识朝悬于正殿之上的缚魂灯瞧了一眼,朝林碧落轻声说了一句“得罪了”,随即转身,掏出了岳智先头送来的丹药,还剩三颗。 苏婳婳心下一横,便悄么儿全部用了下去。 未几,身上又是一阵剧痛,而后便觉周身通灵,下一刻,便双手结印朝林碧落挥去。 不想那林碧落竟不曾躲闪,硬生生挨了苏婳婳这一记,随即口中吐出鲜血,摔倒在地,已然不省人事。 苏婳婳见状一时愕然不已,她这两日时不时便要用丹药,故而深知丹药的效用为几何,仙盟大会又是点到为止,遂方才只使了五成力,那林碧落能战至最后一日,想来不该如此不堪一击的。 可很快,合欢宗的声讨之声一浪汹涌过一浪,很快便将苏婳婳给淹没了。 “说好的点到为止!衍天宗好气派啊!” “是啊!我家大小姐方才明明占了上风,却处处留了手,不想伤人,哪曾想眼下竟反被伤至此!” “今日无论如何都要给个说法!” 衍天宗的师兄们虽说也面带愧怍,却也委实不能容旁人这样肆意叫嚣妄图欺辱衍天宗,便开口替“方鹤川”说话。 “既是比试,总有难免,我们小师弟定然不是有意的。” “正是,小师弟方入宗门不久,你们要说什么便冲我们来!”说话的是平日里与方鹤川交好的一位地支师兄。 话音刚落,又被另一位资历久些的师兄拦住了,“不得无礼。”遂转头朝合欢宗作揖拜了拜,“想来当中必有误会,还请各位稍安勿躁。” 众人你一眼我一语,正不可开交之际。 正殿上坐着的洞虚长老朝江逾白瞧了眼,却见他神色默然分明是不惯管这一桩事,心下一叹,起了身朝合欢宗的青木长老略行一礼,遂行至台阶上吩咐,只道先将林碧落抬回厢房好生看治,待仙盟大会结束之后再来定夺如何处置。 洞虚虽比不得江逾白道法高深,但到底是德高望重的长老。 他既出了面,合欢宗众人再没了声音。 衍天宗众位师兄又将方鹤川围拥住,好生安慰了一番,“方才岳智与岳戎师兄比试是岳戎师兄胜了,你与他再比试即可。” “不必紧张,岳戎师兄是自家人了,输了也没什么,小师弟能战至眼下已然很不得了了,深藏不露啊。” 苏婳婳垂首不发一言,她对意外伤了林碧落很是愧怍,亦对众位师兄们真心实意的劝慰有些感动,眸间渐热,险些忍不住落下泪来。 但如今她附在方鹤川的身上,她哭便是方鹤川哭,这是要露馅的大事,苏婳婳只得吸了吸鼻子强忍了泪意,又朝众位师兄们端面正经行礼道谢,方才罢了。 苏婳婳下意识深吸了一口气,侧过身朝正殿之上的缚魂灯看去,如今她离缚魂灯,仅一步之遥了…… 忽然,苏婳婳身形一窒,下意识又朝远处正殿内的江逾白望去,许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方才江逾白好似又瞧她了…… 眼下却也管不了那许多,敛息凝神,苏婳婳上前,朝岳戎行了顿首大礼。 “岳戎师兄,请赐教。”
第27章 “自有天来收你!”…… “小师弟不用紧张,我们点到为止即可,我会小心的。” 岳戎用只有苏婳婳与他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开口。 苏婳婳望着眼前的岳戎,谁都知道她定然不可能会赢过岳戎,但她又非赢不可,哪怕用不光彩的手段。 心下默了默,再抬眸,面色透着凛然,“岳戎师兄,得罪了。” 许是因着身子虚透了,声音很轻,全然没有方鹤川平日里的神閒气定之态。 言讫,双手结印,瞬然一道金印朝岳戎挥去。 岳戎有片刻的愣神,可到底是衍天宗天支大师兄,连躲都不曾想着躲,横臂一推,那金印便随之消失了。 二人随即斗法,岳戎招招留了一手,皆是点到为止,根本没有想着要伤人,苏婳婳虽说没有性命之忧,可岳戎的招式她亦是难以招架。 几个回合下来,苏婳婳有些气馁,岳戎道法高深,虽说比不得江逾白的万一,但对她来说,仍旧太过强大。 心下微转之际,苏婳婳下意识朝腰封间放着的先头方鹤川从洞虚长老那处顺来的三颗丹药。 想到先头用岳智送来的丹药时,那样大的反噬,苏婳婳心头其实是有惧意的,毕竟洞虚长老的丹药定然非比寻常。 可眼下,她离缚魂灯真的就只有一步了。 苏婳婳再一次侧眸望向正殿之上的缚魂灯,那闪着悠悠光晕的、能聚魂生肉的东西。 未几,苏婳婳悄么儿伸手探向腰际,竟将那三颗丹药皆用了。 瞬然,周身灵力暴涨,心头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那无处险些的灵力犹如惊涛骇浪一般朝苏婳婳的内丹涌去,她那微薄的身子如何能承载这样强大的修为,不过须臾间便觉神郁气悴,倒似是要死一般,脑中轰鸣声不断,面前白光骤闪,身边的一切好似皆隐去了,脑中欲胀裂,苏婳婳下意识抬手抱住脑袋,因着巨大的痛苦面目亦狰狞了起来。 那岳戎见状,满脸担忧,停了招式要上前去问询,正这时,苏婳婳心头蓄着的那团火从喉间喷涌而出,霎时,空气中弥漫了一层腥甜的血雾。 待将胸腹间横冲直撞的那团灵气混着血水吐出之际,苏婳婳脑中忽得有一瞬的清明。 她不知道洞虚的丹药能让她撑多久,顾不得去想她本就虚透了的身子如何能受,顾不得去想方才她俨然是拿命去驳了。 趔趄着身子站定跨指结印,那粲然的金印仿佛沾染了丝丝血雾,直朝岳戎冲去。 岳戎不明所以,电火间只有对“方鹤川”忽然有这样强大灵力的不解,可那道金印太过强悍,岳戎下意识朝身后退去,可一切都太快了,根本来不及脱身。 苏婳婳见状,她原是为了夺灯,能赢就好,不曾想过要伤人,见着岳戎朝后退去,待他堪堪要摔出比赛场地之际,又掐诀将金印强行收回。 力道之强,速度之快,苏婳婳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整个朝后头摔了过去,口中呕出鲜血,可哪里敢躺着,兀自醒了神,挣扎着爬起身,便对上了一旁微微蹙着眉定然瞧着她的的岳戎的一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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