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叫我‘姐姐’,那自家妹妹就轮不到别人教训。”则弦走进琮晴,眼中几分怪责,但更多的是关切,“现在少了一人,名额总够了吧?我们快进去。” 可惜她并不领情。 “姐姐的敏锐性太低,还是多了一人。”琮晴眼角暼向一处雪堆,径直说话,似乎有些刻薄,“这就像在我孔雀家,一个女儿已是足够,何苦再多出一个来平分父亲的关爱。” 这话说得突兀,至少在则弦感觉:明明就是于穆昇叫她在这里接应琮晴,怎么现在变成一场“鸿门宴”?但在旁人眼中,这话就很符合孔雀家一直对外所铺下的人物设定:从坊间传言开始,到暗部参赛选拔,再到最近一次的饭堂对话——姐妹不合本就是定论,此时又身处“捕猎场”,神不知、鬼不觉地除去“眼中钉”,有什么可奇怪的。 则弦还在迟疑,琮晴却瞬间出手,霜花沾染眉梢、发丝,像玲珑的串珠,减一分“雅”,添一分“媚”,近于人前的魅惑!她撩冰晶成剑,剑舞四平,又齐开八侧,好似流星缭乱天际,分不清所向,只觉得腾空织架牢笼,将人固封其中,只等万箭穿心! 此时风雪愈烈,遮天盖地之势,连着万千气团、风团硕大饱满,犹如驻场的精卫,感受血腥之气,气鼓鼓地阻挠双方阵脚。诡异的是远方异象:先是点点赤焰,片刻后膨大成团,又覆上浓厚的雪融,混迹于漫天的风团、气团之中,不易察觉。 身处其中,琮晴也稳不下招式,就想速战速决,以刺中左肩来收尾。岂料,包裹下的赤焰怪团,出现身后,猛然主导攻势——则弦被一剑正中胸口,倒在血泊之中。大片的鲜红,反衬洁白的雪,怵目惊心! 这一幕始料未及,琮晴指尖颤抖,几乎咬牙切齿:她是想引出大鱼,但绝不想代价惨重!但事已至此,补救已是来不及,只能——她大口吸气,好一会儿才稳住阵脚,把该说的话说完:“姐姐,你来的莫名其妙,也这样莫名其妙地离开吧。” 说着,她蹲下抚过则弦的脸颊,眼中的痛心与脸上的冷漠,强烈反差:“此战之后,你我姐妹缘分已尽,再见是敌非友!” 说罢,琮晴离开,也顺利晋级;则弦却被独留原地,鲜血淋漓,若非脸颊上所留下的一抹“镇元息”,可能已不省人事。 为什么说我算错了?则弦苦笑,直到林间雪堆走出两个身影,这才明白过来。 “果真是我算错。之前多了两人,我杀了1个;结果此时还是多了一人。”则弦认命,“任凭处置。” 此时的她,有太多的不甘与委屈,也有更多的仁厚与感恩,犹如云朵承接露珠,泪水蓄积眼眶,却没有落下。 “真替你不值。”一人伤感,似乎还欲言又止。 另一人却几分平淡:高手过招,重伤出局,本就司空见惯。 蓦然间,风云变色,万千风团、气团加势来袭,这一次不单是横冲直撞,更有诡异芒刺,杀机四伏——两个后来者原是协同作战,但很快就自顾不暇,分开应对;则弦无力动弹,看着满屏芒刺逐渐逼近,她闭上眼睛,却嗅到一丝熟悉的气息,是与小禾初次交手时的烈焰气息,难道…… 啊!一声尖叫。
第43章 真假难辨(3):诱 (初赛、约定地点,翼云瑞与则弦说话:本场选拔遍布可供成像的棱境,对手不敢正面应战,所以他们亟需找寻潜在的助攻人群,借刀杀人。我们都可能成为这枚棋子,但最后是否择用,他们肯定会有更深层面的判断。琮晴的行事作风是猎取向,会引发矛盾,主动提供评测点。所以每一个评测点的产生,都意味着人物脉络的逐渐引出——第24章 ) 则弦渐渐失了意识,周遭的一切似乎都与之无关,白茫的视觉、轰乱的听觉,只有嗅觉异常敏锐:这空中隐约漂浮的赤焰气息,与小禾刻意压下的玄武属性,何其相似!那么此时的来人,莫非就是被引出的同伙? 时间倒推,则弦、琮晴,还有小禾“猎捕场”汇合:琮晴说,姐姐,好戏开场!之后的矛盾、混战、反戈,一切尽在掌握,直到琮晴试图以“一记刺伤”来升级矛盾,引对方现身,这才出了意外:则弦被正中胸口! 这是对手的横插一笔,就为考验这出“姐妹想杀”,是逢场作戏,还是不留情面。琮晴也曾犹豫,但事已至此,如果营救,岂非推翻之前的辛苦布局?于是,她留下一抹“镇元息”离开;一句“你我姐妹缘分已尽,再见是敌非友”,就此清楚地将则弦推向对手阵营—— “醒醒,快醒醒。” 则弦感觉被人摇晃,睁开眼,发现身处雪洞,那个说“真替你不值”的女子正在身侧。 则弦似乎有些迷离:“现在是何状况,你是?” “我叫竹攀,与你一样,也是以玄武三甲的身份参赛。”她解释现况,“刚才陡生异象,空中的气团、风团,杀势汹汹。我与我的小伙伴被冲散,我侥幸避开,她却意外出局。我见你一息尚存,就将你带来这处雪洞暂避。” (她所谓的“小伙伴”,其实是闯关途中,意外结识的一位参赛玄者。这名玄者的出局,意料之中:可有可无的人,本就可以随时舍去) “多谢你救我。”则弦明了此时的局面,也自然表现出“该有”的立场,“可惜我实力不济,如此大恩却无以回报,只能道一句‘多谢’来还情了。” 说着,则弦起身行礼,却被竹攀扶好躺下,还用包袱叠成一个枕头:“你的实力毋庸置疑,刚才那一战,分明就是你那妹妹趁人不备,抢先出手;你顾念姐妹之情,不愿与她正面交锋,这才落了下风。” 竹攀忿忿不平:“既然她把话挑明,说‘孔雀家一个女儿已是足够’,你又何必忍让?” “孔雀家一个女儿确是足够了。咳咳——”则弦气不继息,眼中一抹恨意,欲盖弥彰,“但会留哪一个,她说了不算。” “别气,别气。”竹攀抚慰,“赛程中,偶遇一位暗部□□的玄者,与我曾在同一个师傅门下修行。我这就去寻他帮忙,请他给些丹药。” “别管我。”则弦不想麻烦,“你快走,出了这‘捕猎区’,晋级下一局吧。” “如今只剩下你我两人,又刚好还有2个名额,就自动晋级。”竹攀眉眼弯弯,叫人亲切,“这也是一种缘分,不如我们就组队前行,满满长征,不离不弃!” “不离不弃?”则弦有些“动心”,“好。” “你再睡一会儿,我去去就回。”竹攀离开。 …… 再睁眼,则弦感觉全身轻松,被刺的伤口包扎愈合,再无分毫不适。她有些奇怪:这寻来之人,竟玄武了得,为素昧平生之人,输注玄力也如此慷慨?平日里,大概只有于穆昇才会对自己这般大方了。她突然有些想念:我这次被你那宝贝女儿重伤,你若在这儿,是否会心疼? “好些了吗?”一个熟悉男声。 是你来了!她不敢相信,纵有千言万语漫在心口,却不知从何说起。 “已经好了。”则弦红着脸,才发现自己因包扎而肩膀裸露。她想把褪下的衣衫拉起,这一动,左肩隐痛,不强烈,有些痒痒—— “是我替你运功疗伤的腧穴,不必在意。”于穆昇为她整好衣衫,也掩盖左肩新有的玫瑰印。 “我该走了。”于穆昇抚过她的额头,眼中的感情太过深沉,看得出心疼,却分不清疼爱为哪般? 则弦目送他远去,心里开心坏了。 …… 于穆昇走进试场之休息区。此时夜深,又正值两局交接,允许晋级人员休息一晚,明天正式开赛。他把琮晴叫出,领到一处僻静之地。 “今日在出口之‘雪原端’,你到底干过什么?”于穆昇怒目以对,女儿面前,少有的情绪失控,“她受了这么重的伤,生死关头,你竟然不管不顾,转身就走!” 琮晴也是自责,则弦受伤后,她一直惴惴不安,但有时箭在弦上,是不得不发:“我知道不应该。但不忍心之前布下的局面失控,才狠心走了。所幸我随身带了‘镇元息’——” “就为布局完美,弃她如敝履,在你眼中,她到底算做什么!”于穆昇怒不可遏,甚至有出手教训的冲动。 如此严峻的追讨声势,琮晴何曾亲身经历,何况面对的还是自己父亲——她有些慌了:“我真的知错了,您千万别生气,要实在气不过,我这就折返,向姐姐赔罪?” 见女儿搓着手讨饶,于穆昇好气又好笑:“这次算了,但下不为例!” 临行前,于穆昇神色认真:“认不认姐姐的,这无所谓。但琮晴你要谨记:把她当作一家人。” 琮晴这才如释重负,也有些纳闷:父亲从未向她发过这么大的火,真只是养父女之间的情愫? (直到某一天,她意外看到则弦左肩的那朵玫瑰印,这才恍然大悟。) …… 琮晴回到休息室,正准备宽衣,翼云瑞径直走来:“她现在如何了?” 又来一个问罪的?琮晴内心叫苦不迭:“之前被我重伤,所幸父亲已把她治好。” “那就好。”翼云瑞吁一口气,“她应该已被对手视为可用的棋子,这次的受伤,总算没白费。” 琮晴以为听错了:“我把她刺成重伤,性命攸关,你不想骂我吗?” “性命攸关?”翼云瑞陡然肃穆,“你是故意的?” “不是。”琮晴连忙否认,“我本来只想刺中她左肩,不想却被对手偷袭,这才伤及胸口。” “哦。”翼云瑞脸色稍缓,“意料之外的事,在所难免,只怪对手太冷血!” 琮晴点头:“我也曾犹豫,但终究还是走开了,把她推向对方阵营。你真就不怪我吗?” “为什么要怪你?”翼云瑞稍缓的脸色,又显尖锐,“你是故意的?” “不是、不是!”琮晴极力否认。 “既然不是,那我干嘛怪你。”翼云瑞“平静”以待,“身在局中,本就有很多的不可控。若畏首畏尾,这盘好局就被拦腰斩断,不可取。” “你真是善解人意!”琮晴差点热泪盈眶,也有些语无伦次,“那个,万一、我是说万一:将来则弦不选你作她的夫君,你也要试着理解。” 啊?他一脸凌乱。 待转身离去,满目的心疼,这才很快漫开,犹如海绵浸没水中,似乎每一个孔隙都水汽氤氲,是难以舒张的沉重。翼云瑞如何会不责怪?他将则弦放在心头,这与是否能成为她的“夫君”无关,就是纯粹的喜欢。但在这份“喜欢”之前,还有哥哥的嘱托:每一个字句、每一帧画片,犹在眼前!所以他首先要协助琮晴将此事了结;其余的,暂时顾不上了。 …… 同样的夜深,对比试场内的平静,监事厅上,家族齐聚:主考翼云天居正,神色肃穆;尊者侧位,统观全局;各家族掌权人环列,窃窃私语;另有数位资深□□者,穿插其中。全屏满员之中,独留一个空位,这也是众人滞留不去的原因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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