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树倒是老实地写上了原因,“白玉青叶就这毛病,我们都不乐意带它玩。” 阮玉不满地嘟囔:“煮的时候怎么没这味道,欺负人啊这是。” 她想象了一下,随后摇头,“煮就有味的话,岂不是像煮屎。” 玉兰树写道:“其实白玉青叶原本是一直有味道的,经过灵植师们的努力,终于将它的气味控制在成丹以后,早期炼丹就如你所说,炼丹犹如炼屎。” 阮玉:“……”灵植师是吧,真有你们的!要是这白玉青叶的味道没有被控制,她也不至于遭这罪啊。 她用帕子掩鼻,难免会张嘴呼吸,如今这般一想,阮玉就觉得这帕子捂也不是不捂也不是…… 打个比方,怎么把自己给恶心到了呢?不能想,不能想! 一人一树隔着墙交流,正说着话,外间狂风大作,吹得整个金殿都在摇晃,阮玉惊呼一声:“怎么这么大风?” 掌教还说这五谷轮回所是个灵宝,她瞧着怎么跟纸糊的一样,被风都快吹散架了。 玉兰树连忙伸出枝条将阮玉给卷起来挂身上。 说来也奇怪,被玉兰树枝条捆住之后,阮玉就发现外面的风也停了,她无语地道:“这风到底怎么回事,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话音刚落,天空又飘起了细雨。雨起时分,风儿斜吹,钻入金殿上方的琉璃瓦内,发出了呜呜的声音,宛如鬼哭,莫名渗人。 玉兰树冒雨写字:“这不是普通的风雨。”它平素话多,用的是最普通的墨汁,刚写完就被雨水给晕湿,黑乎乎的花成一片。 阮玉心道,难不成这风雨还有什么蹊跷? 就见玉兰树又写,“这是忘缘山在哭泣。” 都被主人扔草丛里了,能不哭么。不过圣君最近变化很大啊,忘缘山是他的匣中山,两者之间有密切的神魂联系,随手扔掉就跟耍小性子一样…… 曾经的圣君怎会做出如此幼稚行径,玉兰树枝条一抖,圣君该不会是被阮玉给气出毛病了吧! 阮玉:“那它还是个多愁善感的山,像我。”她也想要这样一个匣中山,扔出去就能砸人,是名副其实的大靠山。 玉兰树心想,真像你的话,它这一辈子都只配呆路边草丛。 圣君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将它揣在袖中,随身携带了。 在树下躲雨时,机关傀儡人过来送了一粒丹药。 “服药!” 傀儡人口中发出了执道圣君的声音。 阮玉倒没推脱,乖乖服药。一颗药下肚,好似化作了一股暖烘烘的热气钻进身体,流经四肢百骸,阮玉顿觉通体舒泰,肚子里的不适感也随之消失。 她也不管执道圣君能不能听见,冲机关傀儡人笑眯眯地说:“多谢圣君。” 机关傀儡人:“晨练开始。” 阮玉连忙道:“我今日身体不适……” 然而机关傀儡人根本不讲道理,直接拿出了一根藤条,眼看就要落到身上,阮玉兔子一样往前猛地一蹿,认命地跑了起来。 跑了一会儿,阮玉就路过了忘缘山听风主殿,她放慢脚步,轻手轻脚地往前挪。 机关傀儡人正要催促,刚有动作,阮玉便抢先道:“小声点儿,吵醒圣君怎么办?” 傀儡人紧了紧手中藤条,原本扬起的手又默默垂下。 它转头看向主殿二楼的一扇镂空玉窗,视线便与站在窗后的执道圣君短暂交汇。 梦域内,逢岁晚下定决心要盯紧阮玉。 醒来后,他第一时间去看阮玉是否真的脱离梦域,结果就撞见了糟心的一幕,匆匆返回主殿,炼制了化解白玉青叶药性的丹药,又在机关傀儡人的眼睛里放了一个光影石。 这样,就无需使用神识,也能透过傀儡人的眼睛时刻关注到阮玉了。 他倒是没想到,阮玉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路过听风主殿时脚步放轻,生怕吵醒了他。 实际上,这会儿,他还没睡,估摸着,还能清醒个一炷香的时间。 阮玉踮起脚尖儿没走两步,忽地捂住肚子,说:“哎哟,又有点儿疼了。” 听风主殿前有很大一片空地,阮玉掏出五谷轮回所直接扔那片空地上,冲傀儡人喊:“我肚子疼,去去就来。” 站在窗后的逢岁晚脸都青了! 他平时里最喜欢在二楼临窗眺望,以后站在此地,想到的不是远处风景,天下山河,而是院中那金灿灿的五谷轮回所…… 阮玉她定然是故意的,明明服用了化解药性的丹丸,怎么还会闹肚子! 他手心有点儿痒,五指合拢,做了个捏紧的动作。 屋外,机关傀儡人同时抓紧了手中藤条。 逢岁晚:他想把阮玉吊起来打! 机关傀儡人:“胡闹!”偏偏这五谷轮回所是认主了的,阮玉动作又快,她把金殿一放出来,人就跟个泥鳅似的一下子钻了进去,他总不能让傀儡人钻茅厕里去把人给逮出来,只能守在门外。 阮玉这一蹲又是不少时间,傀儡人冷声倒数:“十、九、八……” “故意拖延时间耽误晨练,鞭笞三下。” “三、二……” 在一字刚落下时,阮玉从里头出来了,她脸白得很,看起来很憔悴,明明早上还活蹦乱跳,不过片刻功夫,就跑到茅厕了换了张脸。 阮玉眉头蹙起,手搁在小腹位置,手指下意识揪着点儿衣料,说:“我不舒服,要休息。” 傀儡人:“怠惰因循,谎话连篇,我不会再信你。” 阮玉心头纳闷:“这傀儡人说话的声音跟语气,怎么跟执道圣君一模一样了?”明明一开始的时候,山上的傀儡人说话声音不是这样的。 她强忍着不适,气咻咻地瞪傀儡人:“你不会就学嘛!” 听得这回答的逢岁晚还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 他说不会再信她。 结果,她回一句,不会就学? 逢岁晚都快被这人给气笑了,他冷笑一声后心念一动,傀儡人手中藤条抽出,恰好落在阮玉脚尖前方一寸,“还不快跑!” 就这体质,最温和的五行精华她都承受不住,她急需锻炼体魄。 忘缘山灵气充裕,她又经历过不老泉水洗涤,跑步是目前最温和又最适合她的锻体方法,若连这个都坚持不下来,五行精华孕养灵根更不用想。 灵根问题不解决,她的修炼速度又如何解释?梦中修行之术,迟早会暴露。 因此,他必须严格。 眼看藤条又要落下来,阮玉气急败坏地吼:“谁说谎了,我就是不舒服!” 她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傀儡人,气得直哆嗦:“你再啰嗦,我把月事带掏出来砸你脸上!”她就有这么虎!
第43章 面具 月事带? 逢岁晚年少时游历天下,曾去过凡人界,对不修行的普通人也有所了解。 他想起月事带是什么东西了。 不想还好,一想起来,逢岁晚就眼角一抽,他木着张脸,一字一顿地说:“等你修为进阶到凝神期,便不用每月受此苦楚。” 末了,补充:“亦无需五谷轮回。”早点儿突破,就用不上这富丽堂皇的金殿了! 傀儡人同步复述了他的话,连动作表情都一模一样。 阮玉:“凝神期还早着呢,反正现在我不舒服,要休息。”她用手捂着肚子,哎哟哎哟地叫,连路都不想走了,索性一屁股坐地上,说:“你背我回去。” 机关傀儡人没反应。 阮玉不满,“当初掌教还说山上的傀儡人都听我吩咐,让你背我一段路都不肯。”她这会儿的确难受,说话都有些有气无力,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委屈。 见傀儡人仍是不动,阮玉嘴一撇,又落了泪。 窗后的逢岁晚还沉浸在她要拿月事带砸人的豪言壮语里,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发现刚才还斗鸡一样气势汹汹的阮玉又摇身一变成了个小可怜,变化之大,叫人瞠目结舌。 逢岁晚:“好,我背你回去。” 他吩咐傀儡人将阮玉背回她的住所,因放心不下,逢岁晚并没有将视线移开。 他目送傀儡人送阮玉回家。 结果,就透过傀儡人眼里的光影石看到了阮玉门口悬挂的牌匾——艸斋。 偏偏这时,阮玉还趴在傀儡人背上念叨:“也不知道圣君有没见着我这块牌匾?” 逢岁晚:之前没见着,被那金灿灿的五谷轮回所给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好了,现在看见了。 为何取这么个名字,阮玉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他能不明白。 莫生气,莫生气。 逢岁晚移开视线,心头默念,“莫生气,莫生气,我越生气,她越得意。”只有表现得若无其事,她才不会继续把精力放在这么一写鸡毛蒜皮的小事上,变着法想些鬼点子来气他。 然而他对规整、对称的追求已到极致,想要说服自己不去管不去看,效果不大。哪怕移开视线,只要想到那块牌匾高高悬挂在他的忘缘山中,逢岁晚就有一种淡淡的恶心。 他不舒服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会更冷,浑身上下散发寒意。 逢岁晚走到了悬光镜面前,在没与外界沟通时,悬光镜就是一面普通的镜子,镜中的他头发梳得一丝不乱,连眉间微微皱起的小八都极为对称。 被阮玉气着的时候,如何能做到面不改色云淡风轻? 一想到阮玉那些气人的招数,逢岁晚就觉得他太阳穴突突地跳,根本无法保持冷静。她使的那些昏招,真的全都戳在了他的神经上,能让三尸神暴跳如雷。 偏偏他又不能动她,若是其他人,早被他扔出去了来个眼不见为净。 在镜前琢磨一阵,逢岁晚总算想到了个应对之法。 他从自己的宝库里找到了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戴上后,不管阮玉如何气他,哪怕面具下的他面部扭曲,恨恨磨牙,在阮玉面前也能保持住微笑,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一直偷偷围观的玉兰树树灵:…… 圣君,您真的没病? 那面具可以变幻出千万种模样,你戴面具就算了,结果面具还是自己的脸,这,到底是要闹哪样啊。 看到圣君面带微笑地躺回了他的石床上,连睡着了嘴角都翘起微笑弧度,那幅模样让玉兰树树灵都觉得渗得慌,它要不要将圣君的异常告诉山下那些徒子徒孙? 他看起来,真的不太正常啊! 秀山,药谷。 灵汐将煮沸的清泉倒入面前的茶盏之中,热气袅袅升起时,淡雅茶香沁人心脾。 她将一盏茶递到了坐于下首的古青桑面前,“令郎的身体我已经瞧过了,他身体虚弱,调养一段时间固本培元便可恢复,然这治标不治本,他元神方面的问题,还需我师兄出手才能解决。” “师兄……”说到执道圣君,灵汐就皱了眉头,“如今他每日只有晨间才能清醒一个时辰,连我都无法进山探望,也无法主动与其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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