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钰噗嗤一声:“师弟,我们这么近还用传音符吗?” “有何不可?”时解怿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歪着头看着祈钰。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棂间的缝隙斑驳地洒在少女身上,尽态极妍犹如神祗临世。他收起眼底冒失的晃神,又接着不饶人地问着,“师姐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祈钰放下笔,揉了揉写得发酸的手腕:“其实也没说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是我还是会与大家一起去紫霄宫参加论剑大会,只不过是从比试台上的人变成底下观战的人而已。” 这个回答让时解怿又惊又喜,他双手撑在桌案上,俯下身对视着另一边的祈钰再次确认着:“真的吗?” 祈钰挑眉道:“这还有假?不过话说回来,刚才师弟你白白用了我辛苦画的符箓,你得赔我。” 时解怿答应得十分痛快:“确实要赔,但赔这些传音符、传送符远远不够。” “什么?” 时解怿绕过桌案走到祈钰身边,附身拿起她手中的笔,铺好符纸,笔尖朱砂在符纸上晕开。他一笔一划仔细地勾勒着,少年不经意间垂下的高马尾擦过祈钰的鼻尖,似竹林清涧凉淡的气息氤氲在空气中。 “好了。”时解怿将符纸舒展在祈钰面前。 符纸上画的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符箓:“这是?” “是我自创的符箓。” 祈钰拿起符箓细细打量了一番,笔锋确与寻常符箓的走向不太一样,这倒也引起了她心里好奇的钩子,还未等发问,头顶上的话语声抢先落下。 “这是破界符,世间妖魔鬼怪横行,若是师姐困于幻境、迷境等禁制,使出此符咒便可破除。” 这个符箓的用处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毕竟时解怿说的这些境况也是少见,可自创符箓极费心神,为何要耗费心力于此符箓上,冥冥之中,祈钰总觉得它还有别的用处,迁思回虑后猜问道:“倘若是人为的那种结界或者禁制呢?也可以吗?” “只要不是比我实力更强的修士所设下的都可以破。”少年的语气中带着七分自信,三分骄傲。他眉眼含笑,连带着左眼的那颗泪痣都明媚起来。 祈钰没想到时解怿在符箓上的造诣竟如此之高,她笑盈盈道:“那师弟可得多给我画上几张,以备不时之需。” “今日我只可凝神画上三张,其他的等来日再给师姐补上。” 祈钰点了点头,待时解怿将另外两张破界符也画好放在桌案后,她突然想起今日师尊说的那些话。 “既然师弟将这么重要的符箓给了我,那我也应当还师弟一个人情。” 还未等少年反应过来,祈钰把时解怿手中的笔抽出来放回笔架上,拉住他的手腕往院外走去。 -完-
第3章 谈婚 ◎我的女儿只能配这天底下最为出色的男子。◎ 时解怿聪慧至极,祈钰教他的招式,几天之内便拿捏住了要领。 一时间,祈钰想起了他的那句“只要不是比我实力更强的修士所设下的都可以破。”时解怿的修为似乎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深不可测,只是自己一直以来的自傲将他低估了去。 祈钰递给他擦汗的手帕:“你给我自创的符箓,我教你自创的招式,我们扯平了。” 时解怿接过手帕,擦掉了他额间的沁出的汗珠悦然问道:“师姐还有教过他人吗?”话语之中像是生怕别人分了祈钰的那份重视。 “未曾,师弟你是独此一个。” 修习之人皆有自己与身俱来的出招风格,也许是时解怿从上山起就与自己一直待一起的缘故,他们二人的招式最为相近,若能让他融合自己的招式,这对琼山派来说,不妨是一件好事。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平静如水地过着,只待除夕夜的来临。可突如其来的噩耗给师门众人狠狠的一击,逐步渐浓的年味消散无踪。 伍秋失踪了。 一时间仙门上下各种风传,有人说伍秋一直心系褚慕大师兄,而褚慕在腊八节晚宴时说的那些话让她下不来台,便寻了短见。 也有人说伍秋真的做了有愧于祈钰的事情,怕被掌门责难,就自行离开门派躲起来了。 而说伍秋会不会是被人记恨杀害的弟子直接被祈风渡关了禁闭。 对于伍秋的事情,褚慕那日说后祈钰并不是没有留意过。所以前几日才备下那么多符箓以防万一。可之前那件事也已至此,没有确切的证据,她也不想轻易伤害这位同门师妹。 明季第一个冲到褚慕的寝屋,直接拽起他的衣襟,若说近期与伍秋有瓜葛的只有这位看上去风光霁月的大师兄了:“褚慕!你明知师妹一直倾慕于你,那日你还要怀疑她,倘若她想不开寻了短见,我定不会放过你!” 祈钰连忙上前劝架,只是她现在的修为根本拉不出二人。她对着站在角落冷眼旁观的时解怿使了个眼色,时解怿会意后不情不愿地走了上来拉开了二人。 褚慕整理好被弄得凌乱的衣襟,愠声道:“明季你冷静一点!伍秋师妹失踪了我也很着急。” “冷静?怎么冷静!她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不是你心里在意的那个人,你就这么无所谓是吗?”说完明季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祈钰。 时解怿向前走了几步将祈钰护在身后:“明师兄,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可是现在不是互相埋怨的时候,最关键的是找到伍秋师妹才对。”他拿出琼山派人名册交给了褚慕,“我建议先盘问整理出门派众人最后一次见到伍秋师妹的时间,看看她是何时消失在大家的视线里的。” 褚慕接过时解怿手中的人名册,颔首同意了时解怿的想法,在场的几人各自对了下时间,最后见到伍秋的人竟还是明季。 “可那日我送伍秋师妹回去的时候她并没有异常,我实在想不明白怎么就突然失踪了……”明季坐了下来抱住了头,嘴里喃喃自语。 这时,一阵匆忙跑来的脚步声在门口戛然而止。 “师兄,师姐,祈掌门找你们过去!”小弟子大口喘着粗气撑着门框喊道。 众人面面相觑,祈钰心中隐隐约约有了不好的预感。 而事实也正如她所想的那样,待到了琼华殿,伍秋冰凉的尸体躺在粗陋的竹架子上。 祈钰僵在原地,仿佛体内血液全被凝固,眼中一片温热,泪水夺眶而出。 明季直接扑到伍秋尸体边瘫倒在地,不断摇着头歇斯底里地喊着不可能。看见那个自诩正义的人过来拉他,心中火气更盛几分,一掌把褚慕推开踉跄数步,怒吼道:“滚开!” 一旁的祈钰咬着唇忍下呜咽,颤颤微微道:“爹爹,这是在哪里发现的师妹?” 祈风渡看向殿内一边站着的老翁,祈钰循着祈风渡的目光望去,老翁驼着背,身上烟火气甚重,应是个普通凡人。 接而听到祈风渡痛声道:“是这名老翁在山底下的沧澜江中发现的。” 老翁走到几人身边沙哑道:“各位道长们,我是山底下苍兰城的一名百姓,今日同以往一样去江中捕鱼,行至中游时见江水中飘着一个白色的东西,于是就驶船靠近,没想到竟是一具溺水的尸体。”老翁的眼神痛惜地看向伍秋的尸体接着又道,“去年,琼山派有弟子来过我们村庄捉鬼,我见这姑娘身上衣服的花纹与记忆中的十分相近,便把她捞了起来送至山门。”老翁说着流下浊泪。 沧澜江,偌大的琼山派地界只有流云峰的万丈峰下才是沧澜江。 祈钰让人把伍秋的尸体搬至偏殿,屏退其他男性弟子后,她解开尸体上的衣服,伍秋的尸体虽都已经泡发肿胀起来,但丝毫没有一处致命外伤,几处淤青也应是从高处坠落水中的冲击力造成的。 检查完毕后,祈钰替伍秋穿戴整齐,突然衣服里露出的一张符箓的半角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拿起那张只剩一个角的符箓夹在指尖,熟思审处后,藏在了腰带里。 一切完毕后,祈钰开门唤了明季进来替伍秋查验内伤,一道白光掠过,明季缓缓开口道:“并无内伤。” 看来伍秋是死于溺水没错。 明季双眼通红,死死盯着那方触目的白布,丧气颓声如一滩死水般无力:“师姐,你觉得师妹是死于失足落水吗?” 祈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揉了揉他的肩膀:“还是先出去吧,掌门他们还在等我们。” 将结果与祈风渡回禀后,祈风渡嘱咐了褚慕下山去买棺椁与丧葬用品,明季和时解怿将伍秋的尸身带回流云峰。 除夕那日,正好是伍秋的头七,流云峰弟子没有去逍遥堂与琼山派其他人一起守岁。 祈钰与他们三人一同把伍秋在后山安葬后来到了沧澜江,她将一盏亲手做的花灯流放于江中,万顷波光,灯火摇曳,据苍兰城习俗来说,花灯会带着生者的祝福与希冀给亡者。 花灯随波流远,如点点星光没入无际的黑夜。这几日祈钰除了为伍秋守灵,也不忘追查那张符箓的事情,经过反复对比后,符箓露出的一角上朱砂笔锋的走向刚好能对上传音符的画法。 不管伍秋是否心虚销毁身上的传音符,祈钰都不想别人用这件事对伍秋盖棺定论。人死不能复生,她只希望伍秋还是大家心中最好的小师妹。 月华如练,四人的影子在回山门的石阶上拉长,祈钰不敢与其他人说符箓的事情,明季也过不去心中的那道坎不愿与褚慕说话,时解怿则是默默看着祈钰心事重重的身影。 青山石阶依旧,前尘故人难在。 自放完花灯那日起,明季就一蹶不振。一月后,天地回春,祈风渡拟定下了参与论剑大会的人选,这次流云峰只有千越师尊与褚慕、祈钰、时解怿四人赴紫霄宫。 出发之时,明季远远相送,看上去憔悴了不少。 三月,春和景明。 车轱辘刚驶出几里路,千越便嚷嚷着要和长青峰留筠长老对弈一分高下,换乘了长青峰的马车。 祈风渡见只有祈钰在马车上了,缕了一把胡须很满意刚才千越的知趣,随后清了清嗓子,正容亢色道:“阿钰,有件事爹爹想了很久,想与你商议一下。” 祈钰合上手中的书册,抬头问道:“何事爹爹?” 祈风渡温声试探道:“阿钰,爹爹年纪也大了,现在也需要一个人能时刻照顾你。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定门亲事了。” 祈钰明白爹爹的用心,何况爹爹会这么和她说,一定是心中有了钟意的人选。她故意侧头看着祈风渡笑道:“不知爹爹看中了哪家的小郎君?” 祈风渡眼角露出一丝诧异,没想到祈钰没有直接斩钉截铁地拒绝他,定是此事有戏。他挪了挪位置,坐到了祈钰的身边,在她耳边轻声言道:“你看褚慕如何?褚慕这孩子身家清白,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为人亲和端正,以后也可替我分担琼山派的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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