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遥心虚道:“这不是你说的嘛,人生在世,要及时行乐,至于后头的事,以后再说。” 菁华:“……我祝你好运。走了。” 司遥:“谢谢,承你吉言。” 静下心来,感受着耳旁铿锵有力的心跳声,司遥心中忽的有些难受。 若是二人刚见面时和和气气,也就没有后头发生的一大堆事情。想来温如蕴也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如果正常相处下去,后面结果如何,谁也说不定。 说到底,造化弄人,才让两人成了如今这副互怼的性子。 唉。 温如蕴养了三天的病。 这三天,城中一直在死人,即便满城修士全神戒备,夜晚符阵遍地,照样拿这邪祟没有丝毫办法。 闹得城中百姓惶惶,夜晚足不出户,连宵禁都还没下,就已经达成了街上每晚荒无人烟的景致。 可饶是如此,依旧有人死去,且是横尸自己家中。 也不知鹤梦疑作何处理得,竟任由这凶手行凶,当然,不排除他自己暂时也找不到这凶手的可能。 司遥看死得人越来越多,本来想插手管事,奈何想起那晚鹤梦疑一副生人勿近,嫌弃自己多管闲事的样子,最终还是收了心,作罢。 司遥想:我自己都还有一大堆事没处理,既然别人不欢迎我,我作甚要去管闲事呢。还是当个过客,作壁上观,放任自流来得好。 温如蕴病好得差不多了,也该继续出发,司遥决定等第二日一早就走。 今夜宵禁令也正式下达。 只是这禁令下与不下却同往几日都无太大区别。满城街道无一灯火,家家户户都紧闭门窗,早早歇下,唯恐有东西找上自己。 偶尔屋顶或隐蔽处发出轻微响动,是隐匿身形在暗处守株待兔的修士蹑脚走路时发出的声音。 司遥下楼差小二煎了药,刚端着药回到门口,便察觉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迅速踢开房门,就见一全身包裹严实的黑衣人正要朝着床上的温如蕴下手,而温如蕴躺在床上紧闭双眼,不知安危。 “住手!”司遥怒喝道,手中蓝火弹出,黑衣人反应敏捷闪身避开,同时也离了温如蕴有一段距离。 司遥趁此机会施了道结界护在温如蕴身旁,令他人近不得温如蕴身。 见下手不成,黑衣人破窗而出,司遥放下药碗紧随其后。
第92章 然而刚落地, 黑衣人周遭空气如水波般浮动,紧接着身影匿入空气里,下一刻, 黑衣人便不知所踪。 司遥凝神警惕, 戒备四周, 突然眼前钻来一道黑影,司遥一掌打过去, 却什么也没有打到。 一转眼,黑衣人又出现在一丈开外,他现了身形朝街上一处方向跑去,速度迅疾如风, 司遥立马追上前去。 晚上人人紧闭屋门,没一个人外出, 连盏灯笼也未亮,街道空旷极了。 而黑衣人跑的位置越来越偏, 周围建筑也越来越稀少, 司遥一路追着他跑, 竟不知不觉跑到了灵城后山里。 山中树林倒灌密集, 荆棘丛生,路途难走, 黑衣人速度却丝毫不减,司遥设了个罩子挡住这些朝脸上打的枝丫,步子不缓。 黑衣人就这么一直跑,什么也不做。 司遥实在追得不耐烦了, 直接暴出一道蓝色法力朝他背后打去, 终于击中了黑衣人。 本来为了活捉对方,准备细细拷问一番他目的何在, 司遥特地放缓了力道。不曾想黑衣人被法力一击中,竟直接凭空散去,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司遥揣测又是一道分身。 黑衣人一消失,司遥才凝神看向四周。这便是黑衣人想要将她引来的地方。 矗立在眼前的是一座破庙。 规模瞧着还挺大,只是四处木梁墙壁已然成残垣断壁,周围杂草丛生,屋顶也破了好几处,几根房梁垂落在地,整座破庙几乎要塌不塌。可观往日荣光不再。 四乙化剑被握在手里,司遥拨开门口杂草,小心翼翼走进去。 入目一片黑,司遥掌心打出一道灵火往上一抛,灵火瞬间膨胀变大,在空中悬立。蓝色的灵火一出,便将整座破庙内部模样照得一清二楚。 破庙的的正中间有一高台,台上供奉着两座紧挨的石像,而罕见的是,这两座石像竟被上了彩漆。 寻常庙里供奉的神官法身,要么是纯石像雕刻,要么是木身镀金,制作省事。 石像上彩漆,比起纯石像来说,多此一举。而对于木身镀金来说,又显得庄重不足。因此鲜少有人会去做这类法身。 除非是为神官塑石像之人,想要以表自己对这位神官的尊重,却又工费不足,才会选择在神官石像上塑彩漆。 观眼前两座石像,虽上了漆,却因长久未有人迹而荒于打理,彩漆已经褪了色,成片打卷的干漆自石像脱落,石身斑驳一片。 两座石像很大,幸亏破庙屋顶够高,才容得下这石像。 借蓝火照明,依稀可窥这两座石像往日的模样。 左边石像乃一紫袍加身,盘腿端坐,神色庄严的男子模样,眉眼入目是一片肃静。 另一座石像完全与之相反,灰袍加身。虽是盘腿而坐,却并不同一旁石像那样端直,两腿一高一低。 他微微斜着身子,一手靠在腿上,两指撑着脑袋,另一只手臂半曲,指着空中,眉眼间带着散漫与笑意。 模样分外好辨,严肃端坐的是哥哥,神色散漫的是弟弟,这石像雕的便是鹤梦疑与鹤宴清兄弟二人。 恰巧石像脑袋上方的屋顶破了一个洞,银白的月光洒下落在弟弟石像脸上,平添一份柔和。 这座庙,便是兄弟庙,只是不知因何缘由荒废了去。 当今世道信徒们对于所供奉的神官庙是很重视的,不会轻易放弃或损坏,是以如今几乎很少能看见荒废下去的神庙。 估计是这座兄弟庙恰好建在半山腰的原因,山中人们逐渐搬到山下城里,且山上多野兽毒虫,路也不好走的缘故,这座庙鲜少有人能到来,时日一久,这才荒废下去。 设在温如蕴周身的结界并没有被袭击,说明这不是调虎离山计。这么看来,黑衣人将她引到此处的目的,还有待揣摩。 先前黑衣人作样袭击温如蕴,恐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瞧样子,更像是想把她引到此处。 可将她引来的目的是什么呢?总不可能是单纯的让她观摩这两座石像。此处定有玄机。 司遥仔仔细细打量着两座石像,时间渐远,从破洞泻出的月光逐渐下移,已经来到了石像的脖子。 她收了灵火,没了灵火的照明,整座庙顿时又陷入黑暗,唯余素白月光那片亮地。 看着被月光照亮的石像,司遥心道,找到了。 两指凝聚出一颗指甲盖大小的法力球,往石像胸口一弹,只见石像无声嗡嗡,周围空气波涛汹涌晃荡着,下一刻,司遥已身至另一处地方。 这是一间黝黑的石室,空无一物,往前有一条走道。 司遥祭出灵火照明,发现了前头唯一的路,她警惕着一步一步朝前走去。过道不高,恰好能容下一个成年男子直身行走。 走了没多久,周遭空气愈发寒冷,甚至连司遥也能感到空的气刺骨,显然此地有古怪。 过道走到了尽头,眼前出现一道虚掩的石门,司遥在周身设下保护屏障后,这才缓缓推开石门。 入眼,是一片冰室。 无论是顶上,墙壁,还是地上,无一不是结冰,薄薄的冰层覆盖在四处,刺骨的寒冷愈发清晰,甚至连法力也无法抵挡住这股寒冷。 在这里呆久了,总觉连血液也会凝固。 就是在此般严峻的冰室之中,司遥看见了身处冰室最中的灰衣男子。 冰室中间树有一座冰墙,冰墙四角有铁链延伸出来,将男子四肢牢牢捆住。 男子服饰整洁,无明显破损,他坐靠在冰墙,头无力垂落至身侧,不省人事,披散的发丝挡住了全脸,不知是死是活。 司遥向前走了几步,忽然,男子动了。铁链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响动,他艰难抬起头,发丝垂落,露出全脸来,是个锦衣玉食小公子的模样。 看见来人是从未见过的模样,眼中忽然蹦出一道名为希望的光,他猛地朝前想要起身,奈何有铁链禁锢,还未起身就被铁链压了回去,狼狈摔倒在地。 司遥赶忙上前欲将人扶起,奈何铁链太短,他只能被迫靠坐在冰墙,看着眼前的司遥,男子突然毫无形象地哭了出来,紧紧抓住司遥手腕不放。 司遥道:“你是谁?为何会被囚在此处?”肌肤相触,司遥这才在对方身上找出微可不计的法力,这分明是一位神官! 可司遥并未听说上天庭有哪位神官无故失踪,着实奇怪。 男子抓住司遥的手腕,使劲摇头,喉咙里发出一两声呜咽,泪水糊了满脸。 以为是男子太紧张,只顾着哭,这才无暇回答她,司遥放缓了声音,徐徐道:“先别紧张,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是何人将你囚在此处的?” 不料男子又是几声呜咽,司遥还未急,男子就先急了,他又是抓住司遥的手晃,又是指指自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他“啊”了一声,司遥心中犹如一记重锤。 男子哪儿是因为紧张才说不出话,分明是因为他嘴里空空,舌头被人拔了去,这才不能说话! 不仅囚了他,还将人拔了舌头,锁在刺骨冰地,下手之人简直是对此人有着深仇大恨。 私囚神官这件事情的性质已经极其恶劣,不是自己能处理得了的,恐得上报帝君,让帝君作定夺才是。 如此想着,司遥召出四乙,比划着铁链,准备找地方下手,砍断铁链。 男子忽然伸手握住剑锋,好在四乙有灵,不伤神官,只伤司遥想伤的人,因此他握上去时,掌心并未被四乙划伤。 只是下一刻,他带着剑尖就要朝自己心脏刺去,被司遥反应迅速抽回:“不可!” 男子脱力摔倒在地,引得锁链响动,他抬头,唇角不知何时已经冒出血,他恳求的目光看向司遥,无声呢喃。 司遥看清他嘴型,说得是:杀了我,求求你。 接着,他又吐出一大口血,鼻尖额头皆有汗,痛苦蜷缩在地,不等司遥作何反应,在一阵铁链声中夹带些许别的声杂音,自门外传来。 司遥收了灵火,迅速隐匿身形在暗处,屏息静止。 吧嗒。脚步声停下,听得来人打了声响指,冰室四角亮起了暧暧菊火,照得来人暗影绰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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