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遥也没好到哪儿去,喘着气,极力压住内心躁动,看着温如蕴这般妖孽模样,心想:若是将这死气沉沉的黑色换了去,换上红衫,不知这人该有多妖孽。 此般想着,鬼使神差开口道:“不如到了姑苏直接寻一处月老庙将亲成了罢。” 话一出口,无回头路。 温如蕴眼中杲杲,被巨大的喜悦冲昏了头脑:“阿遥、说什么?!” 见他眼中光亮快要将自己照瞎,司遥也反应过来自己方才说了什么话。 司遥心中情绪轮了几番,可出弓已无回头路,况且想法改变后,先前顾虑与心中阻碍通通消失,索性自暴自弃想:罢了罢了,成亲就成亲,又不会掉一块皮,不管了! 她又重复了一遍:“回姑苏就把亲结了罢。不找父母,也别太多繁琐礼节。穿上嫁衣寻一处月老庙把堂拜了便是。” “好,好,听阿遥的,都听阿遥的!”温如蕴一把抱住司遥,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贴在她身上。 司遥挪了挪头,给自己腾出一片呼吸地,拍拍他毛茸茸的脑袋:“行了行了,我该走了,等我回来,我们明天就动身。” 温如蕴乖乖松手,嘴角笑意止也止不住,眼睛始终黏在司遥身上。 司遥被他那炽烈的眼神盯得老脸一红,不自在地整理一番凌乱的衣袍,轻咳一声,爬下了床。 司遥:“走了啊。” 温如蕴依旧在傻笑:“好。” 司遥看不下去他那副痴样,闪身出了房门。结果走了一段路,回想起先前场景,嘴角也不觉挂了笑意。 城中灵力果真弱了三分。 原来昨晚不是错觉,不知何原因,除却后山,连带着整座灵城灵力都变弱了。 司遥只知这肯定与鹤梦疑和鹤宴清有干系,其中细因,就猜不到了。 本以为此番会顺利出城,不料竟被一结界挡住了去路,不止眼前,乃至整个灵城都被设上了一道结界。 这结界,不防人,只防神。 “阁下这么着急,这是要去哪儿?”背后传来鹤梦疑格外冰冷的声音。 司遥转过头,面不改色道:“清梦神君,巧了。”她指指天上,“帝君有事密召,我得去一趟上天庭,不知您设这道结界是何意。” 鹤梦疑道:“当然是为了挡一些手脚不安分的东西逃跑。偷了别人东西,总要还。孟婆大人,您说是吧。” 司遥故作惊讶道:“呀,神君东西被偷了,那就去找偷东西的人,作何找我?我又没做什么。” 鹤梦疑眼中阴翳,压低了声音道:“为何找你,心里没点数么。劝孟婆大人识相些,把人交出来,不然莫怪在下不客气。” 说罢,手中银光凝聚,形成一团电球,坐势待发。 是了,鹤梦疑与鹤宴清兄弟两一个掌雷电,一个掌雨。鹤梦疑飞升多年,又是在帝君手底下呆过的红人,实力自不用多说。
第96章 但司遥也不是吃素的。 不知自己如何暴露的, 但也不排除鹤梦疑是在诈自己。可看鹤梦疑那蓄势待发的模样,显然前者可能性更大一些。 两人若是就此打起来,定会打个天翻地覆, 山河将倾, 届时唯恐殃及灵城百姓, 因此司遥不准备与他撕破脸皮。 干脆敞开双手,礼貌笑道:“神君不是说我偷走了您的东西, 哦不,人。既如此,您到是看看,我这浑身上下, 何处地方能装个大活人?” 鹤梦疑道:“你身上自是不能装,可若是有灵气的死物就说不定了。” 毕竟神官是可以附身在一些有灵气的稀罕物件上的。 鹤梦疑将目光放至司遥头上的紫玉簪, 那是她身上唯一染了灵气的物件。 簪子周身灵气环绕,显然跟在司遥身边多年, 已受了周身法力熏陶, 变成了件有灵气的小物, 用来藏人, 最为合适不过。 鹤梦疑掌心虚空一抓,那玉簪猝不及防脱离司遥发髻来到他手里。 早晨温如蕴废了好些时间精心给她簪的发髻就这么垮掉, 三千青丝倾泻而下。 司遥脸色也难得带了些阴沉与不悦,但整个人还是阒然不动,等鹤梦疑动作。 观鹤梦疑将玉簪握在手里,仔细探查一番, 并未在上面找到人, 脸色不由得难看了些。 司遥终于开口:“路也被您挡了,东西也找了, 既然没有找到您要找的,现在总该归还我夫君赠予我的玉簪了吧。” 鹤梦疑眼皮子抬了抬,也没过多纠缠,将玉簪遣回她手中。司遥拿了玉簪,脸色才稍稍放缓。 司遥冷脸道:“既然没什么事了,那便告辞。劳烦神君将结界开启,容我回上天庭去。” 鹤梦疑:“那就让帝君多等一会儿罢。人没找到,这结界便一日不会开启。” 最后一句话,他一字一字放缓了强调。 司遥:“你!” 鹤梦疑已经不想陪她演戏,索性撕破脸皮道:“不管你装傻也好,充楞也好,我劝你今晚之前将人给我交出来,否则,我也不敢保证今晚灵城将会发生什么。” 手中银光一闪,霎时间空中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有风雨欲来之势。 城中百姓见此以为要下雨,纷纷朝家的方向赶。 可只有两人清楚,没有雨神,这雨,是不会落下。 鹤梦疑的意思,就是这灵城百姓生死也不顾了,他只要人,若是见不到人,那灵城百姓会如何,他也不能保证。 这几乎是赤裸裸的威胁。 司遥脸色难看至极:“你疯了,这是你的地盘,对自己的信徒下手,不怕遭天谴吗?” 鹤梦疑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仰天大笑起来,几乎是冒犯地指向天,狂道:“天谴?!我连死都不怕,你觉得我会怕天谴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哈哈哈,天谴!天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狂笑,他嘲讽,他笑得几乎直不起腰。 笑完了,用手抹去眼角笑出的眼泪,最后骂了句:“狗屁的天谴。” 随后整个人直起身,又恢复正常刻板的模样,与先前那般癫狂大笑的样子判若两人。 司遥看着他那魔怔的样子,心道:这人就是个疯子。 走之前,鹤梦疑撂下最后一句警告:“不管你将人藏到哪儿去,今晚若是见不到人,那就让灵城百姓来陪葬罢。” 他看向司遥,目光讥讽:“我想,孟婆大人为人善良又热心肠,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城中百姓丧命。” 司遥骂了句:“疯子。” 鹤梦疑全盘笑纳:“对,我就是疯子,所以不要惹一个不怕死的疯子。” 说罢,转身就走。 等确定人走后,一条白绫从远处悄悄爬来,顺着司遥裙摆钻到她手腕,重新变成白玉镯。 司遥指尖摩挲着四乙镯身,内心暗暗开始想对策。 不怕神官坏,就怕神官疯且不怕死。 既然鹤梦疑已经撂了话,想必不止他自己的命不在乎,就连其余百姓的命也不在乎。 若是贸然出手,将人惹毛了,恐怕这么多百姓难得一一护住。这种情况下,无论把谁请来了都一样。 还不如按部就班,慢慢想办法。 司遥正头疼该怎么办时,四乙忽然亮了一瞬。 鹤宴清醒了。 司遥就近寻一处茶铺子,要了间包厢,待到确定没人,这才一点四乙镯身,下一瞬鹤宴清凝聚人身出现在对面。 整个人还有些恍惚,不过很快清醒过来,他摸摸自己的手腕,又摸摸嘴巴,胸脯,最后眉眼一弯,确定自己完好无损的出来后,无声笑开了怀。 司遥道:“星河神君,自失踪的这这些年来,你都被关押在那处地儿吗?” 闻言,鹤宴清的笑容落寞几分,他点点头,下意识摩挲手腕被铁链钉过的地方。 司遥又道:“鹤梦疑在灵城设了结界,正在满城寻你。”顿了顿,“不过你放心,我会想办法带你出去,回上天庭。” 闻言,鹤宴清瞪大了双眼,双手开始比划什么,一番手足无措后,司遥从袖中掏出几张黄符,以及毛笔和朱砂。 本是用作临时画符除祟之用,现下倒是派上了用场。 接过笔纸,鹤宴清明显整个人都愉悦了几分,也不再瞎比划,拿过毛笔沾上朱砂,在黄符上写下几个字。 写完后,将黄符转了个向,对着司遥那方。 司遥接过黄符一看,刺眼的朱砂映入眼帘,纸上赫然写着:“我不去上天庭。” “为何不去?要想不被鹤梦疑重新捉去,现在只有上天庭是最安全的地方。待我将鹤梦疑所做之事向帝君如实禀报,自会有人去收拾他。”司遥疑惑道。 鹤宴清瞪大了双眼,忙摆摆手,又拿了一张黄符,提笔欲写,毛尖刚触及黄符,在上面留下一道印记,又顿住。 似是困惑,又好像在思索如何组织语言,最后终于落笔,这次写得字比上次还多了两串。 “别告我哥!中有误会,一两句难以解释清楚。不过,方才我感知到我哥的雷电之术,他是不是找上你了。” 司遥点头:“是。不过……误会?” 她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其中有什么误会,将人折磨成这副模样,还有误会可言? 鹤宴清点点头,眼神肯定道:误会! 又在黄符写下一连串字:“我哥肯定威胁你了。”笔尖一顿,想起还不知道对方叫何名,索性不写名字,“我代他向你道歉。” 司遥诧异:“你怎么就知道鹤梦疑会威胁我?” 鹤宴清:“我了解他。” 司遥无话可说。 鹤宴清:“我哥对你说了些什么?可有提什么要求?” 对方不肯去上天庭,鹤梦疑又拿灵城百姓威胁要人,司遥是在不知作何处理,干脆如实交代。 “他说今晚必须见到你,不然拿灵城百姓陪葬。” 闻言,鹤宴清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底尽是凝重之色。 鹤宴清:“劳烦今晚就把我送到我哥那儿去吧。谢谢你带我出来,我很开心。” 司遥彻底不解了:“既然好不容易出来了,又要回去?你不怕你哥又把你关回去?” 鹤宴清:“回不去的。” 这四个字是何意,司遥没看懂,只能又问了一遍他的意愿:“你确定要回去,是自愿的,而不是为了这些灵城百姓所做的牺牲?” 鹤宴清毫不犹豫点头:“灵城百姓得救,我哥那儿也得去。我哥绝对不会害我,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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