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愿意娶我吗?” “愿意。” 云须的回答,让素水猝不及防,她没想到云须就这么答应了,她整个人呆在了原地。 自她有记忆以来,一直是云须在她身边照顾她,将她抚养长大,助她修炼。 她本来一直将云须当做长辈,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发现她对云须的感情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 她不想做他的徒弟了,她想做他的新娘,哪怕他会生气,她还是想将一切都说出来,就算最后被拒绝,她也绝不后悔。 可就算妖族不用拘泥于诸多礼法,但他们毕竟一直以师徒自居,云须竟然毫不犹豫就答应了,难不成以为她在开玩笑? “师父……我没有开玩笑。” 云须拢了拢素水身上的披风,动作极其温柔。 “我也没开玩笑,要不然,怎会让你赢我?” 赢你?素水蹙眉。 云须在她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 “你忘了我的真身是什么?” “是……树!槐树!山下的老槐树是你?” 素水突然反应过来,脸颊顿时通红。 这些年她虽然害怕老槐树,但每次被老槐树打趴下,她总会坐在一旁将自己对云须的心事说与老槐树听,她觉得将自己的秘密告诉自己最讨厌的人,是最好的宣泄方式。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她最害怕最讨厌的人,竟然也是她最喜欢的人,而且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她的心事。 惠风和畅,天朗气清,昔日冷冷清清的熠荒山今日花天锦地,喜气洋洋,云须清除了通往山下的所有路障,山上山下的的人纷纷前来祝贺。 有平时说过话打过照面的,也有单纯来凑热闹的。 毕竟自熠鸟族灭亡之后,这熠荒山已经很多年没有办过喜事了。 云须不喜欢人来人往,宾客如云,但素水说她一直住在山上,从未见过热闹的场面,成亲的时候一定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让大家全部来喝喜酒。 云须见她是真的很高兴,便应了。 吉时一到,新娘便在众人的拥簇中缓缓走了出来。 红衣素手,凤冠霞帔,锦袍上绣着两只比翼双飞的熠鸟,金色的丝线在阳光下异常夺目。 一向波澜不惊的云须,此时竟然有几分忐忑,他的视线一直落在缓缓走来的新娘身上,深呼了一口气,才提步朝她走了过去。 可他刚走了两步,红色薄纱下的人却突然开了口,语气中听不出半分情绪。 “站住!” 云须顿住了脚步,只听四周的宾客打趣道:“这还没入洞房呢,新娘子就害羞了?” 一向冷静的云须,脸上竟然泛起了一抹不起眼的红晕。 他看着站在自己正前方的素水,双眼放光,似乎将熠荒山过去的所有美景都装进了眼里。 待周围平静了下来,只见薄纱下的人开口说道:“云须,我问你三个问题,你不许有半句虚言。” “你问。” 第33章 诸神冢 “熠鸟族是不是被你所灭?” 云须突然心头一紧,脸上的喜悦顿时消失不见。 “是。” “你化作老槐树,一直阻拦我下山,就是不想让我知道真相对吗?” 素水一把扯下头上的红色薄纱,步摇轻曳,朱唇粉面。 本来美得让人移不开眼,奈何此时的这张脸上却只有痛苦,那双通红的杏眼正泛着粼粼波光。 “是,素水……” 云须刚踏出一步,一把剑不偏不倚地插在了他的面前,他只好站在了原地。 “第三个问题,你对我……可有过半分真心?” “这些年,我皆以真心相待。” “那便够了!我信你。” 一滴眼泪划过脸颊,素水朝云须笑了笑。 “我杀不了你,也不愿杀你,今日,我将这条命还给你,便不欠你什么了,可你却还欠着我整个熠鸟族的命,若有来生,我必报灭族之仇,但我希望……不要再有来生了。” 素水说话间,她的四周浮起无数金羽,金羽散发着耀眼的光芒,让旁人根本无法靠近。 片刻之后,所有的金羽凝聚成了一把金色羽剑,不过一眨眼,便刺穿了素水单薄的身子。 “素水!!” 云须似乎凝聚了所有的灵力,大步穿过了那片金色的光芒,将即将倒地的素水揽入怀中。 熠鸟族以羽化剑,意味着再无生还的可能,形神俱灭,自然不会再有来生。 云须面色铁青,还没来得及说话,素水便闭上了双眼。 在熠荒山的这一千年,云须便是素水的全部,当她知道自己要嫁给云须的时候,高兴得一晚上没睡着。 因为以后她不仅可以和云须做一对眷侣,云须还答应她以后可以下山去玩。 可就在成亲的当天,她刚梳完妆,便发现有一女子在门外徘徊,看起来面生,应该是山下来的。 出于主人家的礼貌,她上前跟她打了招呼,却发现那女子竟鸟族,虽不是熠鸟,倒也算是同族了。 只见那女子突然横眉看着她。 “你既是熠鸟,为何要同云须成亲?” 素水被她给问懵了,还没反应过来,那女子便告诉她是云须灭了整个熠鸟族。 那女子说得头头是道,让她不得不动摇,但她也不会随便听信旁人之言便定了云须的罪,事实如何,她要云须亲口说。 在去礼堂的路上,她一直神经紧绷,在心里祈祷那女子说的都是骗人的。 可当云须亲口承认时,她终是撑不住了。 这些年她虽没见过其他的熠鸟族,也快忘了熠鸟族究竟是什么样子,但她从小就知道自己是熠鸟,她很希望见到自己族人,但她也很清楚,如今的熠鸟族只剩她一人了。 因为云须告诉过她,熠鸟族已经不在了,她是这世上最后一只熠鸟。 听雪阁中,一滴眼泪砸在了地上,纤染松开了云须的手,站直身子与他相对而立,云须皱眉看着她。 “你……都想起来了?” 纤染没说话,只是闭上眼叹了一口气,随后握剑的手一紧,不到片刻,手上便逐渐湿润。 “我如今虽不再是熠鸟族,但我说过的话,一定会做到,熠鸟族的仇我必须得报。” 云须伸手握住插入胸膛的剑,脸色苍白,慢慢倒在了地上。 屋顶,雪岸松开了风滞的手。 “云须这副样子,就算天塌下来,应该也起不来了吧?” 方才趁纤染和云须毫无防备,雪岸便对他二人用了探灵术,为了让风滞也看见,她便握住了他的手。 可眼下还没等风滞回答,她就一溜烟消失了。 祈生宫外,几个妖兵来回巡守,见云须走了过来,纷纷拱手行礼。 “你们都下去吧,妖皇不在,我一人留守即可。” 几个妖兵皱眉对视了一眼,便应声退下了,毕竟即使只有云须一人,也没谁敢闯祈生宫。 雪岸一早便打听到,汾旧捉回了焰虎,妖皇正在赤阳殿亲自审问,而汾旧去了一趟鬼域一无所获,以妖皇的性子,想必得连他一起审了。 这时候不动手,更待何时! 雪岸抚了一下手上的醉影,变回了平日里的样子,便大步进了祈生宫。 宫内灯火稀微,空无一人。 雪岸感应着自己元神的方向走,却怎么走都在原地打转。 看来这宫中定是设了阵法,要不然不会连个巡逻的人都没有。 雪岸利用醉影让阵法显现,眼前便出现了无数虚浮的光影,这些光影几乎笼罩了整个祈生宫,而她所站的位置,正好有一个非常明亮的光点。 雪岸嘴角微微上扬,一个飞身便站在了祈生宫的上空。 妖皇善用阵法,甚至能将阵法融入到普通法诀当中,发挥出强大的威力,雪岸的布阵能力虽不及妖皇,但也是从小便刻苦学过的。 眼下的这个阵法,她一眼便能看出是北斗七星阵。 而她一进门所站的位置为玉衡,玉衡是北斗七星中最亮的一颗,妖皇不傻,自不会明目张胆地将阵眼告诉别人。 若她没猜错,阵眼应该是最暗的天权。 雪岸当即拔下头上的发簪,直接扔向了天权所在的位置。 无数的赤萤一涌而上,瞬间盖住了那微弱的光芒,与此同时,宫中阵法散发出来的光芒也渐渐弱了下去。 雪岸飞身落在了偏殿,她能明显感应到她的元神就在这里。 可她在殿中找了一圈,除了一些日常的陈设,并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 忽听门外一声响动,雪岸立即躲在了柱子后面。 只见几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径直地走向了殿中的香炉。 其中一个戴面具的人伸手在炉壁上摁了一下,香炉旁边的地板便向两边滑开,露出了一个仅一人通过的梯子。 几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朝那梯子走了下去,待他们下去之后,雪岸才跟上了他们的脚步。 暗室四周亮着五颜六色的水晶灯,正中的软塌前立着一个石台。 石台上有一个东西正散发着银白色的光芒,那东西上半部分为锥形,下半部分为柱形,仅容一只手握住,整个杵身雕满了类似图腾的花纹。 铸灵杵! 雪岸冷笑一声,顿时明白了妖皇这些年为何一直闭关不出。 铸灵杵本身不会发光,现在铸灵杵里面发光的东西,就是雪岸的元神。 妖皇闭关不出,不过是想炼化她的元神为己用。 看来不光是天族道貌岸然,其它各族也一样。 表面上斥雪岸为魔神,实际上谁都想拥有修炼他族法术的能力,之所以帮助天族诛杀雪岸,不过是害怕天族一家独大而已。 只可惜,纵使是一缕残破的元神,区区妖力也根本没办法炼化。 当初妖皇没有当即将铸灵杵交给歌渃,想必就是因为雪岸的元神还在里面。 果然!不管是天后还是妖皇,背后都有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雪岸恍神之时,那几个戴面具的人已经将她的元神从铸灵杵里面取了出来,正准备原路返回,却看见雪岸站在入口处等着他们。 “不是你们的东西,你们是拿不走的。” 雪岸话音刚落,那团银白色的光芒便挣脱束缚没入了她体内。 几个戴面具的人面色一惊,带头的那人眼神复杂,直勾勾地盯着雪岸。 “你是什么人?” “我都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回答你。” 他们故意隐藏了身上的气息,雪岸现在只能确定他们不是妖皇的人。 而元神已经入体,若他们想取,除非把雪岸带走。 雪岸现在巴不得被他们带走,不仅能知道还有谁像妖皇天后这般无耻,说不定还能找到其他几缕元神的下落。 “若你们不说,我是不会放你们走的,妖族大军一到,纵使你们有通天的本事,也走不出这祈生宫。” 几个面具人自然知道他们的处境,其中一人正准备将雪岸一并带走,胸前突然被人一击,随后雪岸便被人从暗室拽了出来。 “风滞!” 几个面具人对视了一眼,觉得情况不妙,一个瞬移术便溜了。 雪岸看着那几个面具人消失的地方,不觉地叹了口气。 “风滞……” 只见风滞二话不说,一把将她腾空抱起,一眨眼的功夫便回了听雪阁。 雪岸还没来得及开口,他便先开口说道:“妖皇要回祈生宫了,我不得不出此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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