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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形胆战心惊地卖乖，说道：“这位大人不必担心，此人没个三五时辰是醒不来的。” 小红没好气地道：“怎么说？” “我们兄弟占了他的身子好几日了，他的三魂七魄被挤得不像样，要想正正常常醒来得要些工夫呢！” 小红：“你得意什么！他好端端一个人，被你们弄成这幅鬼样，回了阴司只管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魂形扑通一声跪下，“冥君开恩！这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人，他是个人口贩子，专以拐卖孩童为生，况且之前是一个小鬼想杀了他，还是我拦住劝走了，说会替他报仇。我这也算做好事了啊！” “呸！”小红啐了一口，“少给自己贴金。” 白镜听出端倪，问道：“你说有小鬼想杀他？什么样的小鬼？”
第32章 老太婆 “一个五六岁的小鬼……是那个老太婆养的。”他故弄玄虚地补充：“但他跟我们不大一样，很奇怪……” 小红：“一口气全说完，少一样我立马咬死你！”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瞒的了，索性一五一十地全部说了：“那天我们兄弟趁夜在街上游荡，就见那个赤身裸体的小鬼阴恻恻跟着一个人，我们本来只想尾随看看，结果到了偏僻处就见这人不知从哪抱了个哭闹着的小孩鬼鬼祟祟出来，那小鬼见了这一幕，就出手了！” “那个人当时就被吓傻了，怀里的小孩哭喊着跑了他都不敢去追，我俩一看，这人是个人贩子呀！若他死了定能收获一个让他们满意的恶灵，我俩赶忙出头，把想杀他的那个小鬼撵跑了。可我们又不敢直接取他性命，怕万一让阴司知晓后果不堪设想。于是就占了他的身子，专挑这些阴暗潮湿之地躲避，想着他不吃不喝要不了多久肯定就死了，那样我们就能交差了。” 小红听了，生出两分恻隐之心，偷偷传声同白镜道：“要照这么说倒也不算真的太坏哈？” 白镜默默看了她一眼，未作答复，却是直接说道：“将他收了，带回去问罪。” 还是大獒模样的小红纵身一跃张着嘴朝他扑了过去，在这魂形的告饶声中似是将他吞进腹中一般，等再起身，她已变回了少女模样，拍了拍腰间挂着香囊，对白镜道：“回去是不是帮他求求情啊？” 白镜叹了口气，解释道：“这兄弟二人蠢多过于坏，可就因着这份蠢，坏也能被放大。生死轮回皆有命数，他们企图逆天改命而被江湖术士利用。倘若对方要的不是恶灵，而是大义之辈的亡魂呢？” 小红恍然大悟，“呀，还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搞不好他们还真要害好人去了。那我便不饶了，一五一十把他们害人的事报上去，有他好受的！” 白镜思虑了片刻后，道：“不过，阳间有人以轮回术为饵之事恐怕不简单，此人既能与亡魂互通，说不定那个偷盗生死簿的也和此事有关，叫上刑干罗珦，咱们先回一趟阴司具体商议后再做打算。” 小红点头附和，立马掐诀将消息传递给了罗珦与刑干。二人正要离开时，地上的男人忽然有了些意识，混混沌沌开始说胡话。 “把、把他卖了……不、不听话……就搞死……不能暴露……” “……他怎么办呀？”小红含糊地看向白镜。 白镜蔑视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人，本想任其自生自灭，忽然闪念，掏出个符纸念了两句诀后扔到了那人身上。 符纸刚粘上身，不一会便化进了他体内。 “走了。” “你给他用的什么符？” “听话用的，若他还能醒来恢复如常，从今往后任何人无论问他什么，他必如实招来。” “这不疼不痒的，有什么用？”小红不甚满意。 只听他漫不经心地道：“等他醒了，行动又不便，只要有人报警，警方一来必然要好好盘问，到时候他姓甚名谁做过什么，一问便知了。” 小红默默竖了个大拇指。 …… 中午，时英才和小杜才刚才看守所送完移交完人，就遇上了辖区派出所两个相熟的民警也来送嫌疑人。 双方打了个照面，又互相递了烟。 “最近忙么？” “还行，老样子。” “我们今天可出新鲜事了！”对方打开话匣子，示意了下带来的那个嫌疑人，“那个，大街上流浪的，社区的人捡到了，想问问他是什么人，结果问什么答什么，牵出了拐卖人口的事。” “嚯……自己就交代了？”时英才与小杜双双震惊。 “可不是。你问一，他交代到五，我们都惊了，一查还真对上几件儿童走失的案子。”他猛地吸了口烟，压低了声音凑近道：“他还说……吃了两个孩子的脑髓。” 小杜瞬间有种想吐的冲动，“真的假的？” “十有八九是真的。” “那么凶残？” “是无知！他说自己有病，听人家说吃童男女的脑髓能治病。” 时英才错开身子，朝屋里戴着手铐的流浪汉看了一眼，再回神，另外俩人都看着自己。 他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干什么？” “你是不是看见点什么？” “才哥，快跟我们透露点，是不是……”小杜神神秘秘地抖着眉毛。 时英才吸完最后这口，把烟屁股往垃圾桶里一掐，严肃且认真地告诉他俩：“咱们可是人民的警察！不能搞这些封建迷信！相信科学！” …… 白镜等人回到地府时，祝海月也刚从轮回司回来。 “这么快就回来了？找着了？”祝海月问道。 刑干也急着想知道为什么叫他们回来，便道：“不知道啊，白镜和小红叫我们回来的，说有要事商议，到底什么事啊？” 白镜道：“我与小红无意中捉了两个占据活人身躯的游魂，他们久久不得投胎，而阳间有人以轮回之术作饵，要求他们以恶灵来换。” 罗珦：“恶灵？阴司的恶灵要么在各司严加审问，要么已在各层地狱受极刑之苦，除非是刚死之人还未来得及魂归地府，否则如何交换？” 小红：“可不就是这样，他们附在一个活着的恶人身上，企图将他弄死好取恶灵去交换。” 祝海月道：“此人能用轮回术与鬼魂交换恶灵，必然能用来换别的，说不定生死簿的丢失就与他有关系！” 听她如此说，小红欣喜起来，指着白镜，说道：“白镜也是这么说的！” 祝海月顺着她的手势看向白镜，二人四目相对时，她坦然地笑了一下，不料白镜却有意避开了她的目光。 她自讨了个没趣，只得恹恹回头，吩咐道：“你们去查一下，不管是轮回术也好，其他什么许诺也罢，看看有什么与这次事件有关的。” 刑干觉着不靠谱，人人都去找生死簿，他们反倒去查什么阴阳恶灵交换的事，这种事多了去了，怎么查呀！到头来两头不落好，竹篮打水一场空！ 于是他问道：“生死簿不找了？” 祝海月走到他身边，拍着他的肩说：“自然是要找的，磨刀不误砍柴工，咱们先摸清底再说。” “根本不相干的事嘛！咱们就该在上头给的范围内去搜寻便是了，其他那些干咱们什么事！” 祝海月揽着他就往门外走，“咱们先不说那个，我有个事先跟你说。” “啥事？” 刑干紧张地往一旁退了半步，被祝海月勒着脖子一把又给拉了回来，她先回头对其他几个说：“你们先去查着，抓紧些。” 几人都往外走了，罗珦惦记着兄弟，一步两回头，还不放心地问白镜：“不能有什么事吧？” 白镜叹了口气，“她还能害他不成？” 罗珦举头望着无边的黑暗，喟叹道：“上回她这样的时候，我们被困在鸡鸣山，断水断粮，最后关头不得不将坐骑用来果腹，碳头舍不得，她就是这么连哄带骗的。” 白镜：“……” 这边，刑干听祝海月说完，大惊失色，“什么？？” “又不是什么坏事，你叫什么！” “你把师师姑娘送给轮回司了？！” “不是我要送，是她自己要留在那的！不信你去问她。” 就知道这事刑干第一个不同意，可事是师师自己的决定，由不得别人不同意。 眼看刑干一张老脸涨红了起来，有火发不出的模样，祝海月忙说：“也不是生离死别，你要见她还不是随时都可以么。” 刑干一声怨起来：“那是想去就能去的么！几大司管束严苛，事务又繁杂，轮回司要管所有鬼魂轮回投胎之事，更是忙得焦头烂额，我上哪见她去！” 这说的，祝海月可不乐意了，“合着就我这清闲，就我是地府吃闲饭的呗！” “那、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刑干憋憋屈屈地，“娘娘你怎么也不拦着点，她说去你就让她去啊？好歹也等我回来再说啊。” “凭什么帮你留着啊？师师是你什么人啊？你喜欢人家同人家挑明了么？人家答应你了么？” 几个问题甩得刑干哑口无言。 “不能你喜欢人家就得按你的意愿来，要不你现在去问她，她若愿意，这冥婚我说办就给你们办！怎么样？” “这……我一介武夫，大字不识几个，你说她能愿意么？”刑干忽然羞赧起来，边说还边摸摸脸。 祝海月怒其不争，想想他半生戎马，小小年纪就进了军营，还没活到娶亲就为国殒命了，她又心软下来，宽慰道：“这种事强求不得，她若不喜欢，任你是何等重要之人她也必定不会心仪于你。反之，若她喜欢，管你是什么人，她一样会死心塌地。切不可妄自菲薄！” 有了如此鼓励，刑干立马鼓足了勇气，说干就干，“那我现在就找她去！” “别别别！秀婴喜欢师师这样漂亮又伶俐的，如今她刚得了这么个趁手的人，还没焐热呢，扭头你就去要人，她还不得把你撕了！” “那你说怎么办嘛？” “从长计议，终身大事哪里是能乱了阵脚的，你先将手头之事做好，人都说远香近臭，如今你二人离远了些我看没准还是件好事！”她拍着胸脯许诺，“我答应你，一定给你制造机会多和师师相处！” “你说话算话！” “绝对！咱们是一头的！”她故意重重咬在“咱们”二字上，把刑干哄得服服帖帖。 …… 夕阳西下，五彩的霓虹还没亮起，城市里被一层橘红暗光半笼罩着，一副将睡不睡的朦胧模样。 西区的老厂居民楼里，一个干瘦如朽木的老太太拄着拐抽着烟，慢悠悠吞云吐雾。 此时，两个拿着扇子的中年妇女路过她身边，其中一个热络地同她打起招呼，“孔阿姨，吃了么？” 老太太瞧了她一眼，笑得热络，“吃了，跳舞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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