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上后杨瑞月拿起梳子,对着铜镜一点点把自己的头发梳平,确定自己确实美美的才背上背包往马全宝家走去。 另外一边的马全宝匆忙赶在太阳落山前回到家中,谨慎地把所有门窗关上,食物都是从食堂打包现成,可以直接吃,不过这时候一家子都没那心思吃东西,围在桌边盯着家里唯一一块手表。 老式的手表要上链条,走一段时间后会自己变慢,马全宝今天刚在政府里对过时间,可也不能完全保证时间是对的,因为政府里的也是摆钟,慢了多少他不确定。 将杨瑞月的话告知柳招娣跟马福阳后,马全宝将手表摆在桌子中央:“这手表时间不一定准,准确的时间要会算,月儿姐暂时没过来,咱们就等天黑后别出门就行。” 柳招娣跟马福阳都沉重地点头应下,保证绝对不出去。 时间一点点过去,手表时间不一定完全准,只是有误差,估摸着时间还是可以的。 夏天昼长夜短,到了晚上快八点的时候天色才完全变暗,当屋内最后一丝光亮都消失之后,就只剩下灯泡那昏黄的光,看人的脸都有些扭曲。 马全宝三人聚精会神地盯着手表数时间,大气不敢出,聚精会神之下,忽然间,在八点半整,敲门声突然响起,急促又突兀。
第9章 马全宝三人都被吓了一跳,互相对视一眼,都想起杨瑞月说过自己过来不需要敲门,她可以直接进来,只有不是人的东西才需要敲门。 就在马全宝一家都害怕得不行的时候,外头忽然传来声音。 “马主任,你在家吗?镇长说找你有事商量啊,马主任家媳妇儿在吗?镇长找马主任啊。” 声音有些熟悉,马全宝听了一会儿,压低声音跟柳招娣说:“是老李,镇长提拔上来当宣传委员的那个,平时满镇跑传消息的也是他。” 柳招娣点点头,表示对这人有印象:“我记得,那……要应吗?现在是晚上八点多,要真是镇长找你怎么办?” 对方来转达镇长的消息,有没有直接应下来都是麻烦,镇长的话不能不听,不是镇长的话,应了要命,不管怎么想,都左右为难。 马全宝思索了一会儿,教柳招娣说:“这样,你先答应下来,就说我洗澡了,有什么事让他直说,等我洗澡出来了,你会跟我说的。” 这种话平时柳招娣也用来应付过一些马全宝不想见的人,知道怎么说最合适,随后清清嗓子,拉高声音对着外头说:“老李是吧?老马他刚才去洗澡了,你有什么事可以先跟我说,等会儿我直接让他去。” “这样啊?”外头的声音继续回答,“那老马媳妇儿,你要不开下门,我进去等?这镇长叫得急,说要跟马主任商量下半年生产大队分配、工分还有粮本的事,这些都关系着人民吃饭的问题,不能轻视啊。” 柳招娣不懂这些,她没什么文化,小时候家里人不给念书,长大了要不是嫁给马全宝,现在依旧大字不识一个呢,于是有些局促地看向马全宝,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回了。 “怎么办呀?”柳招娣轻声问。 马全宝皱起眉头:“往年确实也是这个时候要谈一次,可都是在白天,怎么这次叫得这么急?” 其实这个镇子政府里的分工没那么明确,职位也不完全按照规则来,因为人太少了,土地贫瘠、识字的人少,马全宝兼任三个部门的主任,政府宣传部、财政部和生产大队,老李说的内容也都没错,确实都是他平时在管的。 如果没有马福阳的事,他肯定立马就出门去找镇长了,可现在镇长儿子杀人在前,他实在不敢相信镇长在半夜找他谈事情。 不管外头是人是鬼,都冲着要马福阳的命来。 马全宝没敢想太久,当机立断跟柳招娣说:“招娣,你拿阳阳当借口,说他不能见生人,你一个女人也不好大晚上给别的男人开门,跟他保证等会儿我会过去的。” “好,”柳招娣点头后想了下自己平时说话的语气,于是起身走到窗边,“老李啊,我家阳阳现在这情况,我实在不好给你开门,不过你放心,等老马洗澡出来了,我立马让他去找镇长,你就先回去,怎么样?” 老李在外头犹豫了会儿,还想再劝劝柳招娣:“可是,老马媳妇儿,镇长让我把人送到的,人没到我自己回去了,这不让我为难吗?” 屋内的柳招娣扫了眼马全宝,见他摇摇头,当下一狠心,直接撒泼:“老李,我没什么文化,不管外头怎么样,我就阳阳一个儿子,作为亲妈,我不护着他还能谁护着他?可怜阳阳才十五岁啊!明天是他生日,让你进来他难受的话,明天生日我们就得在医院过,我坚决不同意!” 说着说着柳招娣带上了哭腔,开始嗷嗷哭,喊着说自己可怜的儿子啊,都傻了还不能安宁之类的话。 眼泪立马就来了,看得马全宝跟马福阳目瞪口呆,要不是不能出声,他俩都想给柳招娣鼓掌。 老李顶不住这攻势,没坚持到五分钟,立马投降说:“得得得,老马媳妇儿你别哭了,别人听见还以为我怎么你了呢,那你等会儿记得喊老马过去,我就先走了,你、你好好带孩子啊。” 说完,外头有跑动的声音,看来是老李跑掉了。 柳招娣一点点减轻哭声,做戏做完全套,找毛巾擦干净了脸才坐回原来的位置,对丈夫儿子说:“这下弄走了,应该不会再来。” 马全宝给柳招娣竖起大拇指:“媳妇儿厉害!不过这么一看,老李应该就是镇长派来的,鬼可不会来了又走,或许是镇长还是不放心阳阳活着,想找名头把他解决了。” 说到这件事,三人再次沉默下来,劝走一个老李,接下来还会遇见别的人和鬼想对马福阳动手,鬼是连带着想报仇,人是想杀人灭口,都不会轻易放过马福阳。 想着接下来的二十八个小时,马全宝苦笑着摸摸马福阳的头,语重心长地说:“阳阳,经过这些事情,我希望你以后能明白点事理,我让你跟他们玩在一起,是想给你一个可以不愁吃喝的未来,但你也要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有底线,你永远不能越过底线去。” 这次的事,不论人妖鬼神,都是一个巨大的教训,以生命为赌注。 马福阳如果能从中学到教训,就值得,如果学不到,日后再遇上,也无人能救他了。 活的机会其实就一次,马全宝无比希望马福阳在功成名就前学会做人,然而这得他自己明白,父母能做的,就是在有能力的时候,给他一次机会。 “爸爸……”马福阳低下头,他还处在一个茫然的阶段,青少年忽然遇见这样的事,慌乱跟逃避是第一反应,或许等到他二十来岁的时候再回头看,会觉得这些事情都有更好的解决办法,自己也该做出决定。 然而在十几岁时,他会放大各种情绪,恐惧跟忿忿不平充斥内心,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被牵连,也害怕真的会被连坐。 马全宝叹了口气,继续看着手表等杨瑞月来。 杨瑞月走路到马全宝家的,她其实算出来马福阳会出事的时辰,现在完全不着急,慢悠悠走在人烟稀少的街道上,今天不是开集市的时间,就没什么人在路上。 天上一轮弯月,把大地照得仿佛白天一样,到处都亮堂堂的,星河闪烁,在月光的映衬下,不同区域带上了不同的黑色,一看就知道,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走到马全宝家刚好九点,杨瑞月站在门口不远处,看着满全宝家门口周围蹲守的一些人,不解地走到靠门口最近的一个人身边,对方长得很高,矮小的杨瑞月还不到对方的肩膀。 “你在这里做什么?要找马主任吗?”杨瑞月仰着头问。 对方被吓得一下子往后跳去,嘭一声撞到了墙上,随后骂了一句,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其他蹲守的人听见动静,都围了过来。 一群大汉中间有个小矮子,任谁站中间都会觉得害怕,然而杨瑞月只是盯着自己问话的那个人,等待他回答。 有人忽然伸手想推杨瑞月,嘴里还不干不净的:“哟,这不镇长说的漂亮妞吗?” 话音刚落,杨瑞月反手抓住大汉伸过来的手,捏紧后狠狠往下一拉,比她高两个头的大汉瞬间就失去平衡往下倒,趁大汉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杨瑞月抬脚踩在大汉的下颌骨上。 只听咔嚓两声,大汉直接晕死在地上不动弹了。 一声是杨瑞月踩裂了大汉的脸骨,还有一声是因为杨瑞月抓着大汉的胳膊没松手,他人又被踩在地上,胳膊的骨头脱臼了。
第10章 杨瑞月松开手,大汉被她丢在地上,脸骨被踩裂了,他甚至不敢嚎叫,拉扯到脸部就是钻心的疼。 “靠,这小娘们这么能打?”最开始被杨瑞月问到的男人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其他人也走开了一些,不敢再严严实实围着她。 这群人里没有一个是杨瑞月认识,她继续问:“你们要做什么?打架不好哦。” 大汉们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杀出来这个玩意儿,他们知道镇上来了个很漂亮的女人,二三十岁,脸嫩,就是克死了俩丈夫跟自己儿子,听说这种人沾上边都倒霉的。 见这群人不回答,杨瑞月摸摸自己的娃娃头:“算了,你们赶紧回家去吧,你们爸爸妈妈没告诉你们,晚上不要出来玩吗?很危险的。” 说完,杨瑞月转身顺着马全宝家的围墙走,围着她的男人不敢直接拦,就一直后退,慢慢让杨瑞月走出了他们的包围圈。 镇子这一片没路灯,马全宝家两边都是很黑的小巷子,白天走还好,晚上阴森得可怕,那些混混不敢追着杨瑞月走到黑暗中,怕再被打,一群人愣在原地,看起来有些滑稽。 发现没人跟着自己后杨瑞月直接翻墙跳进了马全宝家的院子,再一个穿墙术直接出现在他们一家人围坐的桌子旁,忽然多出来个人在旁边,还不像活人,吓得对面的马福阳直接从凳子上摔了下去。 “有鬼——”马福阳吓得声音凄厉,连院子外都能听见。 马家门口的混混们本来在扶那个被杨瑞月打伤的男人起来,结果听到这叫声,吓得又松手把人摔回了地面,一群大男人四处张望,周围一片漆黑,大晚上的,家家户户都准备睡觉了,唯一的光就是天上的月亮。 月光银幽幽的,看久了总觉得眼前的东西在逐渐扭曲。 其中一个混混说:“老大,这地方有些邪门啊,不是说马主任会出门吗?这路过了他那个漂亮侄女,可他怎么不出来啊?刚才那惨叫声……好像是他儿子的,你说,他儿子傻了,会不会是……” “别瞎说!”另外一个高大的男人给问话的混混一拳头,“大晚上的说什么神神鬼鬼的,算了,咱们先把兄弟送去看看脸,那小娘们下手忒狠,这脸都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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