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好闻的清香侵入她的五官,萧璟云无论何时都好似天生洗去一身铅华,自带熏香。淡然又不知不觉令人无法自拔。 两人明明还隔有一定距离,可手心的热度传导让清黎感到全身都烧起来,无法自控,她第一次知道男生的体温如此之高,像个火炉。五官全部被他的气息所侵蚀,她怯生生的,紧张到指节开始发颤。 她想脱手,可一股强硬的力量让她挣脱不得。 什么圣人啊?她想萧璟云应该早已感受到她想逃离,却还是装作没事人一样领着她写下偏旁,她呼吸随他所乱,行为被他牵着,用笔墨在纸上刻下心乱的证明。 清黎置气:“殿下,之前还教我礼节,怕是现在自己却忘了。” 他答:“非礼勿言,非礼勿听,非礼勿视,非礼勿...” 尾音戛然而止。 克己复礼以为礼,最后一句应是非礼勿动。 萧璟云忍不住低头笑了,却不肯松开手。 “殿下,可还记得初见的时候,跟我说男女授受不亲。” 萧璟云不应,带着她写完自己的璟字,才松开清黎 正当清黎以为逃脱的时候,指尖又被萧璟云轻轻握住,后十指相扣。 清黎错愕,抬首望去,看着萧璟云向来平静的眼眸里,此刻蕴含着满天星夜的光辉,映衬着熠熠的星河。 萧璟云:“清黎,你可知道? 夫妻之间是另有一种礼。 “名叫周公礼、鱼水欢。” 萧璟云自嘲:“我此刻才明白我并非圣贤,我也有爱、恋、嗔、痴。 他说的轻微,好似羞愧于自己心中浮现的不堪想法,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在老师面前检讨自己的错处。 清黎懵了,一个两个跟她提什么周公礼,这种文绉绉的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欺负她没文化呗. 她真诚发问:“什么是周公礼?” 此话一出,她就看到萧璟云有些不好意思,甚至耳垂开始泛红。 萧璟云哑口,没有给出答案。、 早已入夜,他们却浑然不知。 清黎撇撇嘴,不打算跟他耗下去,挣脱出他的手心,一股脑朝着床上飞扑而去,自暴自弃:“我困了我困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她蒙在床被里,露出一只圆眼看着萧璟云拿着写着他们名字的两张宣纸朝她缓缓走来。 她微微瞪大眼睛,心中有一丝恐惧,呼吸停滞。她突然意识到,夫妻好像应该要睡在同一张床上. 生则同衾,死则同穴。 她想起最国古话,太可怕了,死后还不放过,夫妻还要一块葬在一起。两个干尸,面面相觑吗.... 她赶紧挪着身子,睡到最里边床沿,手心温热,攥着被角。 她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感受到萧璟云的清香离自己越来越近,感受到自己身上的喜被被慢慢掀开一角,感受到一种无声的压迫笼罩自己紧张到不行。 所幸,萧璟云只是按照南沽习俗把两个宣纸小心安置放在枕头下,便撤离了床边知她有些抗拒,萧璟云回到书案前,挑着火烛,翻阅起南沽古书。清黎缩在角落一夜无眠,听着树叶在他指尖沙沙作响新婚之夜,就这样安然渡过。’ 当她睡着之后,萧璟云看着那清秀的脸庞不禁扬起了嘴角。 萧璟云看着自己手腕处的曼珠沙华,那个中蛊之人的印记,笑得温润。
第47章 宫斗 (接行房下剧情:) 车马一路摇摇晃晃, 窗外景色一路虚晃幻影,浮光掠影。飞鹤兽角炉顶中燃着点点飘着青烟的香料, 宋毅的嘲笑声一路未断,哪怕是萧璟云略显嫌弃地轻视了几眼,反倒引得他笑声更大。 宋毅笑得前俯后仰,更甚还溢出难以自持的泪水。 “不是吧,怎么一晚不见,你就顶了半个熊猫眼出来了。” “被谁打的,不会是是被清黎吧?她人还怪好的,只打了半边,按我说就应该一边一个。” 萧璟云顶着半个红肿到青紫的眼睛, 淡然地摊着手中的卷宗, 指尖点着可疑之处:“岱山有诡, 或许就是林元正秘密演兵之地。” 宋毅看萧璟云装得一脸无事发生的样子,打了个响指吸引了观书之人的注意:“清黎为什么打你?” 萧璟云微微凝眸看着宋毅, 回复地甚是刻意:“没有打, 是砸。” 今晨清黎迟迟卧床不起,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昨夜之事羞于见他。萧璟云也不好多言什么,想着可能是昨夜过于粗蛮弄疼了清黎,特意寻了专门消肿止痛的灵药轻搁于小匣子中, 转而柔声问道需要他帮忙吗? 清黎原本还躲在被褥之中支支吾吾,可听见侍卫在外传唤才得知萧璟云今日要启程去南境, 而且事先并未向她提及。胸中便缠着一股闷气, 百般不舒坦,想着这和极乐楼来了一夜就走的嫖客有什么区别。 身上的疼痛还在提醒着清黎昨夜历历在目的种种遭遇, 气地还不想跟萧璟云多言语,将手伸到萧璟云面前, 刚接过小药瓶,随意往前一掷,结果就不偏不倚地砸向了萧璟云的左眼。 小药瓶瓶身本就是质地厚实的瓷器,清黎只想砸他身上,怎就不小心地毁了他的容颜。她也顾不及浑身酸痛,连鞋都来不及穿,玉足踮起,拿着白色的巾帕抵上那个正流血不止的伤口。 再次对上唯剩单只的深邃眼眸,清黎语气深深的:“你怎么也不知道躲?你躲了,我还能再变出一个药瓶砸你不成?” 萧璟云听着清黎此话眉眼揉出几分柔软缠眷,搂着清黎的盈盈细腰,仿佛只要轻轻一折便可在他掌下覆灭。他臂力往上一提让清黎的双脚不稳地落在他的黑靴之上,嗓音撩心入骨:“地上凉。” 清黎往下望去,这才迟钝反应还未穿鞋。微微俯视的角度,轻易地暴露了经此一夜的肩上多了无数红痕,惹得萧璟云唇角微不可察的勾了勾。 “夫人,你在生我气吗?” 清黎赶紧捂住他的口:“别喊我夫人,我可没有这种薄情寡义的夫君。临行前最后才一刻才从被人口中知道你要外出数月。” “为何昨夜不说?” 萧璟云羽睫垂下:“说了。” 清黎咬着唇,足尖用力拧着下面不知死活的皂鞋:“谁会在那种情境之下聊正事?” 这下萧璟云认错倒是很积极:“下次注意,绝不再犯。” 清黎更气,力道更重:“没有下次,你想得还挺美的。” 他有些懊恼,神情格外认真:“清黎,我昨夜表现得不好吗?” 清黎侧着头,紧紧咬着后槽牙:“一点...也...不好..” * 宋毅觉得今日的萧璟云真的很稀奇,平时处理要是绝不会分神,今日倒是顶着半个可怜兮兮的熊猫眼,装模作样地捧着卷宗,然后肉眼可见耳根一点点在慢慢染红,思绪早不知道飘在哪里了。 “璟。” “璟。” 还得是宋毅连连出声,终于把萧璟云唤回神来,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卷宗,眉宇上挑透着难以掩饰的得意:“怎么样?昨夜我表现的不错吧?” 萧璟云端着茶杯的手有些不稳,刚入口的清茶就差点被此轻飘飘的一句骇得差点喷出来,连忙捂袖遮住窘态。 宋毅拿着白帕仔仔细细擦着还带着斑驳血迹的短刃:“你可知我昨天在司里花了多少时辰,用了多少道刑罚,才让那狗东西薛斌开了口,交出来真正的卷宗。” 他翻到用朱砂圈出的岱山二字:“你刚刚所言没错,岱山里面必藏玄机。卷宗所言凌涵曾为中书令时常常奉林将军的命令狗祟地前后往岱山运送了几批货物。” 飒然,青墨红砂寥寥几笔汇出的地图呈于二人面前:“此为岱山,临近边界,若在此练兵,实属不易察觉。” “此行,只要找出林将军演兵的证据,便可以定他的罪。” 萧璟云柔润的眼眸略过一丝森然:“薛斌对觀山案一事没有交代吗?” “没有。” “璟,你知道我不明目张胆地以审问觀山一事对他用刑?要出觀山卷宗,还是旁敲侧击以接受司治的职位逼迫交出所有的案件。” 香炉青烟袅袅,香气清雅。 宋毅短刃回鞘,察觉萧璟云神色不对:“怎么了?” “你还记得三司会审的事吗?当日薛斌胜券在握、大可以在殿前将我问罪,是林将军在后面暗下推手,不知以何事要挟人让他临阵反水,还因此失了司治权位。” 宋毅蹙了眉:“林将军为何要帮你?” “他明言希望我娶清河郡主,可我觉得他是希望借此让我停止深挖觀山案。我一直怀疑薛斌和林元正之间必有联系,如此一来我更加确认。” “为什么?” 萧璟云将连个茶杯倒扣于桌上:“林元正昨夜殿前暂时失势,是个聪明人定然知晓此刻卖主求荣、将功抵过最好的时机,薛斌向来老奸巨猾,可他并没有交代出林元正。” “或许,他料定林元正绝对会再东山再起。” “或许,是他无法将林元正供出?” 宋毅追问:“为什么?” 萧璟云垂眸道:“因为一旦全盘托出,只会让他们罪加一等。” 萧璟云再次来回翻看卷宗,将每一字每一词都揉碎了反复查看:“卷宗上所写,边关驿差连起数月将快报或者密信送进晟都,可为何父帝却未收到。” 宋毅抢答道:“说明消息传到晟国就断掉了。是有人在晟宫动了手脚,使庆帝未收到信件。能有如此通天的本事,在晟都兴风作浪的人可不多啊?” 萧璟云轻嗯一声:“先去岱山要紧。” * 凤鸾殿里,以椒涂壁,雕栏画榄,左右婢子低眉信手拿着蒲扇向着榻上侧卧的人送去徐徐清风,薄澈若透明的纱帘微微飘动着。 榻上的林氏缓缓揉着太阳穴,太监缀着小步子忙里递来一碗汤药也无济于事,林氏的愁容不减半分,两侧的太阳穴一直被娇手轻柔着也无济于事。 林氏摆了摆手,头痛难耐:“让她们退下吧,在这里陪着本宫耗着也无济于事。” 各穿着素雅的嫔妃簌簌下跪,语言出奇一致,说着自己的忧心,表着不能帮中宫皇后分忧的苦楚,大有势要在凤鸾殿守到皇后痊愈的架势。 林氏的头风来地如此凶猛又猝不及防,深夜发作,忙活了晟国上上下下所有御医和能人异世,汤药倒是一副接一副地往胃里灌,仍不见半点好转。 按着晟国铁律,凡皇族至三品以上皆要衣不解带地候在此地侍疾,清黎身为太子妃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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