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城是极难得的福地,灵气充沛,福泽深厚,才会如此繁荣,以至百年不衰。 城中每年都会以鬼戏请神,请的竟是吞噬灵气、吸人气运的邪神! 灵气尽失,没有福泽庇佑,难怪襄城最后会变成那个样子。 百姓聚集在此处,又虔诚信奉,更方便他吞噬,时聆深知事情不妙,将季陈辞拉远了些:“得想办法让大家离开。” 如果这戏唱完,邪神吞噬大量灵气,功力大涨,以后就会越吞越多。 “怎么离开?”季陈辞眉头紧皱。 所有人都信仰的神明,突然有个人跳追纹连载纹在扣抠裙八六艺奇奇三三零四出来说他害人,不是好东西,没有人会相信,只会把那人当成疯子。 时聆埋头苦思,忽然想到个绝妙的主意:“要不这样,你去长街上大喊大叫,然后随便咬两个人,把他们都吓跑。”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季陈辞脸色骤变:“你再说一遍???” 就凭他现在的个子,还没碰到人就会被一脚推开,要是摔在地上能直接被人踩死。 “不行么?”时聆心虚地摸摸脸,“那我再想想。” 接着她又道:“那我们去戏台后面放火,他们害怕就会跑开了。” 百姓们都视他为祥瑞,如果这时起火,便是不祥之兆,以后还会再信奉他吗? 季陈辞也觉得这法子可行。 于是两人对视一眼,准备悄悄溜走。 “诶,你们要去哪啊?”叙儿有所察觉,扭头叫住他们。 蓦地被叫住,时聆浑身一颤,眼神飘忽不定:“我们去别的地方转转……” 叙儿并未怀疑,只以为他们对这戏不感兴趣:“记得早点回来啊,我在这等你们。” “嗯!”时聆迅速溜走。 两人身形小,弯着身子偷摸着往里走,也没人注意到他们。 后台堆着凌乱的杂物,几面旗帜被随意扔在地上,里面只有一个老头在哼着小曲,慢悠悠地收着戏服。 时聆躲在箱子后,探出个脑袋张望:“我们就这样烧人家的东西,会不会不太好?” “那我们就烧个旗子?”季陈辞试探道。 “可以。”时聆踮着脚打算摸到箱子那,又想到一个问题,“但是我们哪来的火?” 季陈辞也没考虑到这个,四下张望,他看见桌上燃着一节短小的红烛。 旁边坐着老头。 一时无法,时聆索性坐在地上:“要不这样,你跑过去吸引他视线,我来烧旗子。” 季陈辞颔首表示同意,不放心地叮嘱道:“那你动作快些。” 随后他谋划好道路,在箱子里挑了个头冠,抱起来就往外跑。 “诶,小贼!” 老头只看见一闪而过的身影,他放下手中的戏服,连忙追了出去。 时赶紧跟上,拿起蜡烛就想去烧旗子,又想到那箱子里放的衣裳头冠,都被妥善收拾,想必十分金贵。 于是她将几个箱子都关好,又四处打量了一便,确认没什么东西露在外面,才将旗子点燃,扔在楼梯上。 做完这些,她躲在戏台后,卯足了劲大喊一声:“走——水——啦——” 戏台上的人都停下动作,那个扮作“神”的戏子取下假面,匆匆赶来。 假面摘下后,那黑雾便迅速消失,时聆这才舒了口气。 怕被抓住,她没有久留,赶忙离开。 慌乱中,时聆路过一条小巷,里面围着几个地痞无赖,正对地上的人拳打脚踢。 一个个拳头砸下,那人蜷着身子也不反抗,像个傀儡似的任人摆布。 时聆冲上前大喊一声:“走水啦!快跑啊——” 里面的人还以为她在胡诌,直到看见不远处的火花和烟雾,他们才相信,为首的人走之前还不忘啐他一口:“死人,今天先放过你。” 等他们跑远了,时聆才敢走进去。 躺在地上的少年稚气未褪,脸被冻得发紫,头上沾满泥土黏在一块,手脚也被冻僵,眼中黯淡无光,嘴角还挂着血迹。 寒冬时节,他身上却只有一件粗麻布衣,上面还布着好几个破洞,脚上的草鞋也是坏的,比街边的乞丐还要落魄三分。 树叶上的积雪落下,顺着他的脸颊滴到脖颈再滑入心口,他像是没有知觉一样,趴在那一动不动。 时聆瞬间心生怜悯,她想到自己刚到这里时,也是这副模样,如果没有遇到君风,恐怕也是如此下场。 她将外面的小袄脱下,盖在他身上,然后蹲下/身子轻声问道:“要不要跟我回君府?” 感受到一丝温暖,少年下意识地抱紧那件小袄,望向她的眼神阴暗冰冷,像死寂的寒潭,他缓缓摇头,嗓音嘶哑:“不要。” 听他到拒绝,时聆也没再勉强,只是默默地将钱袋里的银两倒出:“这些你拿去用吧。” 少年默了片刻,而后伸手接过,露出虎口处的小块胎记。 “快走啊!” 远处传来季陈辞焦急的呼唤声,时聆站起身道:“那我先走了。” 说完,她转身离去。 看着女孩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中,少年低低地说了句“多谢”。 声音很轻,很快便消散在风中,仿佛从未说过。
第21章 乞丐 ◎再后来,少年不知所踪。◎ “说!是不是你俩干的!” 君风双手叉腰站在院中大声训斥,肩上扛着一把笤帚,面前的时聆和季陈辞都低着头不敢出声。 “我可听出来了,那声‘走水了’就是你喊的,小十!”君风痛心疾首道,“快说,那火是不是你们弄出来的!” 幸而那火没蔓延开来,只烧坏了几面旗子,若是把人家的戏服头面烧坏了,把他俩卖了都还不起。 时聆不敢抬头,只能默默盯着脚尖,撇着嘴嗫嚅:“我不小心打翻了烛台……” “是吗?”君风冷笑,“那班主说有个小童偷了他的头冠,这又是怎么回事?” 一道凶狠的目光落在季陈辞头顶,他自知瞒不过,只得硬着头皮道:“我就拿起来看了一眼,他就追着我跑……” 后来他把东西还回去了。 君风气笑了,重重地拍了下他俩的脑袋:“你俩知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祸,当时那么多人呢,万一伤到人怎么办?! 额头一痛,时聆捂住脸飞快地瞟了他一眼:“错了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对上那双懵懂清澈的眸子,君风顿时什么狠话都说不出来,他无奈叹息,踢了踢季陈辞问:“小七,你知错了吗?” 莫名挨了一脚,季陈辞忍气吞声地“嗯”了一声。 但也不想轻饶他们,君风收起笤帚思索片刻道:“罚你们一个月,不,三个月的月钱!还要每天去扫正门!” “啊?”时聆脸瞬间耷拉下来。 门前每天都会有厚厚的积雪,根本扫不完,那笤帚又沉得要命,扫两下手就开始发酸。 君风瞪着她:“啊什么啊!现在就去扫!” 说着就把笤帚塞到她手里,时聆看着比自己还高的笤帚欲哭无泪:“这怎么扫啊?” 又看了眼季陈辞,她不服气:“怎么不给他扫?” “别急。” 君风将他们留在原处,独自回了屋里,没过多久,他拿着一把更大的笤帚出来,往季陈辞面前一放:“喏,你的。” 那笤帚比时聆手上的还要大上一圈,季陈辞沉无声抗拒,但又想到是自己有错在先,他轻叹一声,认命般地接过。 “小七,辛苦你了啊。”时聆幸灾乐祸道。 季陈辞板着脸没理她。 门外满地白雪,寒风卷着凉意往衣襟里钻,偶有积雪从树叶上滑下,“啪嗒”一声落在人头顶上。 发间稍凉,时聆拂去微融的雪花,小声抱怨道:“这雪也太难扫了。” 还得扫三个月。 季陈辞站在门槛前,麻木地挥动着胳膊,头也不抬,他只想早点扫完去歇息。 一时间只剩下沙沙的扫雪声,风雪袭来,时聆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用余光扫了她一眼,季陈辞神色淡淡:“风寒没好就敢跑出去玩,也不知道注意点。” 又打了个喷嚏,时聆揉着鼻子哼哼道:“我要是没去,那家伙就把襄城的灵气吞光了。” 他冷笑一声:“那你还把衣服给乞丐?” 和这有什么干系? 时聆惊得目瞪口呆,她疑惑道:“你着急个什么?又不是给的你衣服。” 无法言语的情绪在作祟,季陈辞慌忙转身不再看她,垂下眼掩盖住神色。 提及此,时聆忽然想再去看一眼那个少年,这么冷的天,也不知他是怎么撑下去的。 时聆将笤帚扔在树下,朝着季陈辞道:“我去去就回!” 一句“去找他吗”还未说出口,时聆已跑出老远。 等脚步声离远了,季陈辞才慢慢转身,眼里是藏不住的落寞。 朔风渐起,茫茫天地间已看不见她的身影,风雪盖住她留下的脚印。 像是从未有人出现过。 … 时聆一路沿着小道走,终于找到那个巷子,里面空空如也,并没有看见那位少年。 可能是去别的地方了,她心想。 馒头的温热透过油纸传到手心,正好肚子有些饿了,时聆左思右想,决定把馒头吃了。 她揭开淡黄的油纸,露出绵白细腻的馒头,香气四溢,她直接放到嘴边大口咬了下去。 既然没找到人,时聆便打算回去,一转身,却看见少年扶着腿靠在墙边,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他的身上依旧是破烂的粗衣,露在外面的皮肤全都冻得发紫,手上生着溃烂流脓的疮,草鞋中露出几根脚趾,深深地踩进雪里。 啃了大半的馒头就在嘴边,又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吃,时聆默默将馒头收了回去,脸上闪过一丝窘迫:“我…我再去买两个……” 时聆逃似的跑开,不多时又带着两个馒头回来,跑得太快,她微微喘着气,将东西递到少年眼前:“给…给你……” 墙边的人毫无反应。 伸在半空中的手无人理会,时聆有些尴尬。 正当她准备收回手时,少年抬起毫无波澜的眼,接过两个馒头,然后将它们藏进怀里。 檀褐色胎记再次露出,少年急忙用手去遮,像是发生了什么惊恐的事,他的脸上露出难得的慌张神色。 就算他掩得再快,时聆还是瞧见了,下一秒她竟脱口而出:“与其遮掩,不如在腕间带串佛珠,也算相衬。” 话音刚落,少年便愣住了,时聆也愣住了。 根本来不及思考。 那一瞬间,时聆仿佛觉得有人占着她的身体,说出那句话。 好像,她就应该那么说。 “不不不……不是我说的……”时聆吓得语无伦次起来,“啊不对……是我说的……”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85 首页 上一页 16 17 18 19 20 2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