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 “我走不动了,你可以抱我过去吗?” “不可以,自己走。”越寒霄觉得自己早就看穿了她的把戏,果然她不会满足于牵手,她就是想要抱他,而且还想要他主动。 他不想答应她这种得寸进尺的要求,但他猜想她不会轻易放弃,一定还会找各种理由让他同意。 没想到这次却猜错了,她只是应了一声“哦”,没再多说什么。她隐隐约约意识到,月亮就是月亮,自古以来都高高在上,不会,也不该被她勉强。 既然她不提,他也不好再问。两人手牵手沉默地往前走,最后在一面三丈高的石壁前停下。 越寒霄抬起左手贴在石壁上,掌心发出一层淡淡的银色光晕,石壁被那光晕瓦解,与它融为一体,变作一扇透明的流动的墙。 他带她穿墙而入,走进一个深不见底的山洞。赵梨攸回头一看,方才穿过的石壁已经闭合,所有光晕都消失不见了。 “这是哪?”这封闭而昏暗的空间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万魔窟,恐惧油然而生,本能地想要离开。 “别怕,这是凌霄宗的剑冢。”越寒霄略施法术照亮了眼前一小段路,牵着她继续往里走,到了剑冢深处,放手对她说,“去挑挑你喜欢的剑吧。” 赵梨攸这才明白,他千里迢迢带她来灵岩山,又冒着被发现的危险来凌霄宗,原来是想送她一把剑。 她的确很想要一把剑,但那把剑就在他身上,不在这黑魆魆的剑冢之中。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又不好拂了他的意,于是装模作样地挑起剑来。 越寒霄跟在她身边,用一小片光晕照亮近处的剑,耐心地解释每一把剑的来历,剑的名字、材质、功能,每一个细节他都了如指掌。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赵梨攸难免惊讶。 “这曾经是我最常来的地方。”只是在仙魔大战中失去澜光剑之后,他再也没有来过。 赵梨攸一连看了好几十把剑,听了好多介绍,却迟迟没有挑中心仪的剑。凌霄宗剑冢之中宝剑无数,但在她心里,无一能比得上澜光。 越寒霄问她:“怎么选不出来,没有喜欢的吗?” “其实,我不是很需要新的剑,你帮我削的那把竹剑,就挺好的。”除了澜光剑,对她而言,这里的任何一把剑都和竹剑没有区别。 “真的吗?”他停下脚步,垂眸看她的脸。 赵梨攸努力说服他:“真的。” “好,我知道了。”他的声音忽然变冷了,手心里的光晕也没了,剑冢陷入一片黑暗。 黑暗让她惴惴不安,偏偏这个时候,他退后一步不再牵她的手。 她刚想问他知道什么了,便听见他冷冷地说:“所以,你只喜欢你朋友的剑,对吗?” 非分之想 朋友的剑? 赵梨攸回想了一下,才明白他说的是鸣溪。她的确夸过雍游的剑好看,但那很大程度是出于羡慕,并不是真的想要一把剑。 剑冢中漆黑一片,气氛也阴沉沉的。置身其中,她好像回到了万魔窟,好像回到了没完没了的噩梦,恐惧像潮水一样漫上来,淹没她的头顶。她试着解释,却说不出话来。 像溺水之人需要一段浮木,她朝越寒霄原先站的位置伸手,却什么也没有抓到。试了好几次,连一小块衣角也没有碰到,无一不是落空。 她忽然明白,月亮并不会依照她的心意随时随地发光,在她最需要被照耀的时候,月亮也可能会隐藏。 眉心隐隐作痛,很快变成刺痛,疼痛蔓延,脑袋昏昏沉沉。她知道他就在剑冢之中某个地方,只是不说话也不理她,但她实在难受,也没有力气解释,只好忍痛问他:“我们可以走了吗?” 还没听到他回答,山洞入口处忽然传来聒噪的交谈声。 “硬闯剑冢,你是不是找死啊?” “这不是没死嘛?以前檀栾剑尊还企鹅裙以污二儿期无耳把以正理本文在灵岩山时,凌霄宗弟子没得到他允许便进不了剑冢。现在他不在了,洞口这个结界越来越弱,不过是形同虚设,你当它还能拦得住几个人?” “但是……” “但是什么但是?这么怕死就感觉滚出去,废话恁多!” 那战战兢兢的弟子没再说话,也没有离开,跟着同门一起进了剑冢。两种脚步声从洞口处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随着脚步声一起靠近的,还有一道光亮,在石壁上不停移动,逐渐逼近剑冢中心。 赵梨攸心想,这下完了,他还说剑冢中不会有人来,现在不就困在这里等着被发现吗? 正焦头烂额之际,她手腕被人一拽,一眨眼的功夫,被他拉进了剑冢西南侧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此地被一面石壁遮挡,与剑冢中心区域隔开,外面的人若不细看,倒也不会注意到它。 赵梨攸原想趁这个机会抓住他的手臂,但刚一躲进暗角,他立刻松开了她的手。那举动再明显不过,就是在说“别碰我”。她知趣地打消了这个念头,背靠着冷冰冰的石壁小心翼翼躲着。 “刚才是不是刮过一阵风?阴森森的。” “疑神疑鬼,哪来的风?” 交谈之间,两名弟子走到了剑冢中心。 赵梨攸躲在狭小的角落里,双手撑在身后凹凸不去的石壁上,双脚勉强站稳。借着一缕微弱的光线,她能看见越寒霄站在她面前。在昏暗幽深的空间里,他明明离她很近,却没有看她,从头到脚没有一处碰到她。 她怎么会看不出来,他这是刻意划清界限。离开幽屏山之后,她时不时感受到他的冷淡,此时此刻,这种冷淡在正攀向顶峰。 那是一座无法逾越的顶峰,横亘在两人之间,岿然不动。 赵梨攸头痛不已,额头越来越热,眉心处亮起一抹红光。她害怕被发现,立刻伸手捂住,不让那光亮照到别处。 但那道魔纹不知怎么回 銥誮 事,在剑冢中越发嚣张,也许是周围剑气太浓它想要抵抗,光线越来越强。红光从她指缝间露出来,照在了近处的石壁上。 她撩起衣袖捂住额头,但仍然无济于事,整块衣袖都被映照成红色。 “咱凌霄宗有发红光的剑吗?我从来没见过。” “哪有什么红光?你眼花了吗?” 赵梨攸只觉得走投无路,马上就要被发现了,忽然眼前一黑,被揽进一个熟悉的怀抱中。她顺势抱住他的腰,埋头在他胸口躲起来,没想到还是不够,眉心的红光依旧闪闪烁烁。 越寒霄沉默地解开外衫,掀起左右两侧衣衫罩在她身后,如此一来,勉强将红光禁锢在这块狭小的角落。 为了遮挡得严实一点,赵梨攸还在他衣袍之内钻了钻,脑袋埋进他怀里,发热的额头抵在他胸口,鼻尖隔着一层纤薄的里衣戳到了他的皮肤。 也许因为离得太近,她嗅到一缕独特的气息。并不很浓,但无处不在,教人无法回避。 那气息如同他的衣衫,将她覆盖包裹。仿佛着迷似的,她不知不觉中加重了力气,抱紧了他的腰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少了那一层外衫,她觉得他的腰变得更精瘦了,不如以往柔软灵活,似乎有些僵直,她要用更多力气才能紧紧环住。 “剑冢中名剑无数,你这样一把一把地挑要挑到什么时候?时辰不早了,不如我们改日再来。”一名弟子从石匣中拔出一柄剑,催促同伴离开。 另一人恼怒道:“你懂什么?要走你先走。我可以在这里挑一辈子。” 赵梨攸一听,心头凉了一大截。照这样下去,她还要在剑冢之中躲避多久?难不成她要抱着越寒霄在小小的暗角里站一夜? 脸埋得太久,她脖子有点酸了,呼吸也不通畅,于是微微抬头调整角度,侧脸靠着他的胸口,额头依旧躲在衣物之中。 虽然换了姿势,鼻尖不再碰到他的皮肤,但那种气息仍源源不断,将她笼罩。因为紧紧相贴,耳朵里听到一阵心跳,扑通扑通,逐渐变强。 她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心跳,却是第一次感到紧张。上一次她还能开玩笑对他说“你的心不要跳得那么快,太快了不好”,这一次却被一种莫名的情绪堵住咽喉,说不出那种漫不经心的话来。 “心跳这么快做什么?” 她忽见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以为是被旁人发现了,却见越寒霄镇定自若,好像什么也没听到。 “他听不见我们讲话,因为他如今修为不足,灵力不够。” “那两个傻子也听不见我们讲话,你别看来看去了。” “……” 又有好几个声音掺和进来,剑冢中忽然变得吵吵嚷嚷。赵梨攸这才明白,和她搭话的是一群寂寞的剑灵。因为见到了新鲜面孔,所以话变得特别多。 她在心里默念,试着回话:“我也不知道他心跳这么快做什么?我以前问过,他也没说。” “?”聒噪的剑灵忽然安静了。 片刻之后,又有个声音问她:“我们问的是你,不是他。你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吗?” 赵梨攸一怔,着急解释:“不可能,你们听错了,我哪有?” 一群剑灵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你听到了吗?” “当然听到了,这么明显。你嘞,听到没有?” “那么大声,我听得清清楚楚。” “你们是不是都听到了?” “想捂住耳朵都难。她还不承认。” “……” 赵梨攸势单力薄,争论不过,停下来仔细听了听,不得不承认,这一群剑灵说的好像是真的。是她的心在不安地跳动,不受控制,扑通扑通。 “所以你的心为什么跳这么快?你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吗?”这一语既出,其他剑灵全都安静了,兴致勃勃地看她怎么回答。 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什么非分之想?她想要他的澜光剑,算是非分之想吗?除了这一点,她好像没有别的想法。 “真的没有吗?那你怎么脸红了?” 她解释不清,只好别过头去,把脸埋得更深了。 一群剑灵与她开够了玩笑,收起笑意开始抱怨:“那两个蠢货怎么还不走?谁要是被他们挑中,简直倒了八辈子血霉。” “我不就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吗?”一个剑灵幽怨道。 “你们不觉得,剑冢之中气氛不大对劲吗?” “是不大对劲,好像是有,魔气?” 赵梨攸闻言一惊,以为是自己眉心处的魔纹散发出的魔气。但细细感受了一下,那魔气来自越寒霄,渐渐变浓,取代了她之前嗅到的那一股气息。 她拍了拍他的后背,想问他怎么了。 回应她的是一样的动作,他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然后从肩膀拂过背脊,停在腰间,环住她纤细柔软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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