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张开嘴艰难的呼吸,眼前视线模糊。 不徐不疾的脚步声接近,下一秒长剑被剑主握住拔出,她哀叫一声贴着墙贴绵软滑到。自伤口处飞溅出的血液点点滴滴落到她脸上,那是一张美得令人无法直视的脸,即使苍白带血,也只让人觉得可怜而绝不会恶心。 但拿剑的青年显然并没有同情心这种东西,转手又将佩剑穿入少女肩膀将她整个人挑起,钉在了城墙上。 青年握着剑,与少女隔着一把剑的距离,微微倾身靠近少女,桃花眼带着笑意弯起,下眼睑浮出明显的卧蚕来。他空余的,没有握剑的手,十分温柔的为少女拂起耳边乱发。 “别怕,我都说了,我只是想见识一下陈家的‘祥火纳瑞,诛邪辟易’罢了,跑什么呢?” 少女恶狠狠瞪着青年,向他吐了口口水:“呸!人渣!” 衣袖沾到口水,脏了,青年脸上维持着淡淡笑意,将手中佩剑下压,切到少女肋骨——在少女忍痛的闷哼声中,他摇了摇头:“唉,你们怎么就不明白呢?连摔跤都没有摔过的孩子,练剑也不会有出息呀。” “既然练不好剑,那为什么还要拿剑呢?” 少女疲于和这个疯子对话,干脆把眼睛闭上。尽管没有得到回应,但青年却自说自话也很快乐,歪过头嗅了嗅女孩发间的气味,血腥味里夹杂几分桂花香。 他高兴起来:“啊对了,我一直想问你来着,你用的是什么香粉?闻起来真不错。” 少女嘲讽:“怎么?你长了张娘娘腔的脸,还要用娘们儿的香膏吗?” 青年被骂了,也不生气,笑眯眯的:“喔,我确实长得比较漂亮,多谢夸奖。不过我没有用香膏的习惯,只是觉得这个气味很好闻,可以给我的妹妹带一盒。” “你知道我妹妹吗?你该知道我妹妹的,她比我更漂亮,也比我更有天赋,她未来是肯定要成为剑阁剑主的——她叫周扶光。你知道我的名字吗?我叫周仪景,仪景就是月亮的意思,这个名字是不是有点像女孩子?” 周仪景自说自话,脸上笑容灿烂:“是我娘起的名字,因为扶光的名字是太阳,所以我就只好叫月亮了。” “真好啊,我也很喜欢太阳呢~”
第27章 周长离带人追上来时, 便看见那少女伏倒在地,已经断气。 周仪景脱下沾了对方口水的外衣,将其卷成一团, 不紧不慢用来擦拭自己的佩剑。 他的佩剑名为春汛,是剑阁顶楼摘下来的名剑。 这样的剑杀人绝不会沾血,所以周仪景用自己的外衣擦拭春汛, 也并不是为了擦拭剑身上根本就不可能存在的血迹。他只是喜欢在结束一场对战之后, 仔细的擦干净自己的剑。 周长离没敢多看, 屏气垂首,有些惴惴不安:“大少爷, 属下无能, 没能追到陈家那位供奉, 让他带着陈家那小儿逃进了城……” 周仪景声音温柔的反问:“为何不追进去?” 周长离咽了下口水, 声音变小:“城内有夜市,我们没有提前与当地知府沟通, 当街游玩的普通人太多, 我们若是追进去, 会造成许多普通人的伤亡。” 周仪景回首, 桃花眼微微眯起, 隔着一段城墙,自缝隙间望向城内:灯火通明, 街贩叫卖声络绎不绝。 他一扬手, 还剑入鞘, 将擦过剑的外衣抛落血泊之中,恰好盖到少女尸体上。周长离没有等到周仪景的回复, 便一直没敢抬头——即使在血缘关系上,周仪景应当管他叫一声四叔。 进入剑阁的孩子和周家外院的人有着本质上的天赋区别。在这种宛如天堑一般的巨大差距面前, 一切年纪,辈分,都变得不重要起来。 周仪景开口,说出来的话却和周长离刚刚所回复的事情毫无干系。 “既然有夜市,想来晚上会很热闹,卖香膏香粉的铺子也会很多吧?” 周长离摸不准他的心思,只谨慎回答:“应当。” 周仪景一摆手,轻快道:“叫人把这里收拾了,尸体带去好好安葬,记得给立个墓碑——不是有个小孩逃出去了吗?那就把死者的墓碑立在陈家老宅的宅基地上吧,这样也方便那小孩日后回来祭拜。” 周长离一愣,踌躇片刻,询问:“我们不追去……” 他伸手在脖颈上比划了一下,做‘斩草除根’的姿态。周仪景回头,诧异望着他,道:“你怎么会生出这样残酷的念头?四叔,你得做个人啊!” 周长离:“……” 被谁这样训斥都行,唯独不想被这个变态这样训斥。 周仪景把头转回去,哼着歌踏月光前行。他哼的那首小曲调子古怪,歌词更怪,稍微多听几句,就能听出是被周仪景改过的歌词。 周长离见他要走,连忙追到他身后,问:“那我们即刻启程回嘉陵?” 周仪景并未回头,只是抬起两根手指,随意扬过头顶,对周长离挥了挥。 “明日再回,今夜我要去逛夜市。” 他要去逛夜市,找气味好闻的香膏,就像那个死了的陈家女身上的气味一样的香膏——毕竟他的妹妹扶光今年十五岁了,小姑娘到了爱美的年纪,是该添置一些东西在房间里。 * 周扶光用一颗珍珠换了两根糖葫芦,跟祝谈意一人一根,挤在人群里看表演。 正演到胸口碎大石,身高近三米,浑身肌肉块块分明的男人先脱下上衣,举起胳膊绕人群一圈,展示自己身上的肌肉。 周扶光嘴里咬着一颗糖葫芦,一会儿被外层咬破的糖衣扎到嘴,一会儿又被里面的山楂酸到脸,一口糖葫芦吃得十分艰难。她在周家从来没有吃过糖葫芦这种东西,镇龙村也没有卖糖葫芦的,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周扶光第一次吃到糖葫芦。 她不知道要吐籽,咬碎山楂籽后觉得味道很奇怪,转头问祝谈意:“这个东西味道好怪。” 祝谈意偏过脸,正要跟周扶光说话——人群欢呼,声音压过他本就不大的话语。他停了一下,等人群欢呼声停下来了,才道:“糖葫芦的味道?” 周扶光:“又甜又酸又涩又苦。” 祝谈意点头:“嗯。” 周扶光:“真搞不懂这种东西有什么好吃的,还有那么多小屁孩排着队去买。” 祝谈意找了个比较合理的解释:“可能,小孩子,味觉,和大的人,是不一样的。” 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花灯船开出来了’——于是人流立刻像一条找到了合适道路的河那样,飞快的奔流起来。周扶光也好奇花灯船,攥紧了祝谈意的手跟着人群往前,头发挤乱了一点,雪白皮肤被热气闷出层很浅的红。 靠近河边之后就不那么热了,空气中带上几分湿润的水汽。 周扶光凭借自己和祝谈意的身高,以及修道者特有的灵活,轻松的穿过人群挤到河边;河边有围栏,她踩着围栏最低的横杆,两条胳膊都搭上去。 糖葫芦的味道很奇怪,周扶光不想吃了,只是把它拿在手里,糖衣因为天气的缘故融化到半软,变成一种若有若无的甜腻气味,挥发在周扶光周边的空气中。 祝谈意在旁边挨着她,默默的在心里记下:周扶光不爱吃糖葫芦。 应该也不爱吃山楂。 话说山楂籽能吃吗? 祝谈意在末日倒是见过一些山楂。但那都是变异过的山楂了,个头比他这个人还大,从山楂树下路过的时候经常有倒霉鬼被砸死。 他们还牵着手。 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害怕走散,所以牵得很紧,十根手指紧紧扣着对方,掌心温暖的紧贴着。 花灯船还没有开到他们这边,两岸却已经站满了人,不远处高高拱起的木桥上也站满了人。挂在高处的灯笼光芒闪动,落到河面,碎成随波起伏的鳞片,闪烁微光。 人多,周围的声音也嘈杂混乱。 周扶光趴在栏杆上,握着糖葫芦的手去拨开酒葫芦塞子,慢悠悠啜饮思堂春。她宁愿一只手又拿难吃的糖葫芦,又拿酒葫芦,也没想着让祝谈意松开手,好给她腾出一只手来。 周围太热闹了,如果掌心空无一物,周扶光会感到些许孤独。 在花灯船仍旧没能开到这里,周围吵闹之时,周扶光趴在栏杆上的脑袋换了个面,没有再看河面,而是看向身边的祝谈意——结果祝谈意也没在等船,只是在看周扶光。 目光对视的瞬间,他脸上表情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磕磕绊绊解释:“我!没有——” 然后找不到词了。 祝谈意想说自己没有偷窥来着,但是词南极生物群每日梗新一无而二七污二爸依汇量不够,纠结得眉头紧皱,绞尽脑汁在自己那贫乏的本地话里寻找能表达相近含义的词汇。 周扶光没管他的解释,只是好奇,所以追问:“你为什么喜欢我?” 祝谈意眼睛瞬间瞪得很大。 他原本眼睛就不算小,受惊睁大之后,内双变得更明显起来。他们头顶灯笼投下来的光照着祝谈意的眼睫毛,周扶光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能看清楚眼睫毛落下的阴影,每一根和每一根眼睫毛之间狭小的缝隙。 祝谈意的唇色很浅,嘴巴微微张开,但是喉咙里没能挤出一句合适的回答。 为什么喜欢周扶光? 一个戏份只存在于男主的回忆中,开局就已经死亡的角色。 其实一开始会在漫画中注意到周扶光,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男主从出场那一刻起,身上就处处留着周扶光的痕迹——他跟配角拼酒,把人喝趴下后笑眯眯说你不行啊,这比我师姐差远了。 他被女角色追着打,边逃命边摇头,说你不行啊,这比我师姐差远了。 他被敌人打掉半条命,又从污泥里爬起来,抹一把脸上的血,说你不行啊,这比我师姐差远了。 他经历的每一个情节都能不轻不重若有若无的令他回忆起故人。 而每一段回忆,又都是以男主角的视角去表达‘周扶光’这个人。祝谈意看漫画,在男主的回忆里面去看周扶光——他前世也才十五,末日高压的环境下,‘爱’这种情绪相对奢侈,至少祝谈意是无法理解自己是否爱‘周扶光’的。 单推某个角色的说法,也是从漫画后面的读者评论精选那几页里学到的。 他想那我应该是单推周扶光的,因为所有角色里面我最喜欢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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