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梨和绘叶两位姑娘站在二楼,从窗户里探出身,向她们招手作别。 两位姑娘雪白的手臂游曳在蒙昧的红黑幕布之上,乌黑的发丝散落下来,荡在天真的笑靥边。 梢风屋里养着两个不谙世事的纯真女孩,她们梦想着成为今枝那样的艺伎。 而今枝将这里称作“花街”,将这里看作风俗之地。 一入夜,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这么多的人,花见小路骤然变得拥挤。宫纪和矢川明挤在纷杂的人潮里,美丽的女子和欢笑的醉客不断从他们身边涌过去。 矢川明长长叹一口气,走出梢风屋,他终于不用那么局促紧绷。 花见小路上,唯一显出一点现代性的街灯也是一副被声色浸润过的模样,这钨丝灯影空茫凄寂,被压在满街红艳饱满的的灯笼底下。 矢川明环视着周围,真心实意地说:“夜里这么繁华的街道,来来往往都是醉酒的过客,注重隐私又没有监控……我能想到不下十种让一个人悄无声息消失的办法。” 为保护客人们的隐私,花见小路整条街道都是没有监控的。 蜷川家两位姐弟算是半个公众人物,他们活在一个巨大的社会关系网络里。 警方要得到他们的行程需要耗费大力气,获得的数据还有所残缺,但不至于一点线索都抓不到。 而竹内真嗣活得像个幽灵一样,一入夜,便混迹在狂欢达旦的花见小路。 谁也不知道他在哪个时刻踏入了梢风屋。 置屋的格子窗紧紧闭着,无数隐秘的事件在那里发生。 京都的只园是很多老派官员谈话的首选之地,那里清净而且能藏住秘密。同理,在关西,上流社会的商人们在谈生意时,也会叫几个艺伎去充充门面。 同样不乏直接把会客地点直接选在茶屋置屋的人。 在他们身后,轻声细语的调笑声传来,老板娘屈身打着帘子,送出几位西装革履的客人。 年轻的女子站在“中津”的置屋门牌前,声音清清脆脆,你一言我一语地讲着类似“欢迎下次光顾”的客套话。 宫纪的手机屏幕亮起,她看了一眼,对矢川明说:“殡仪馆那边的消息也传过来了。9月7日那天,从殡仪馆出发的车在花见小路接运了四樽棺材——起码登记表上的数据是这样的。” 警视厅提前调查过,加上今紫,上个月的花见小路确实有四人死亡。 “你觉得,有人篡改了数据?” “不,问题在那天开车的驾驶员身上。他是殡仪馆的老员工,亲手记录了那份表格。在这之后,他突然辞去了这份工作,匆忙离开了和歌山县。” “警视厅正在通过各种途径联系他,但是……” 宫纪的话音停住了,矢川明的目光越过宫纪的肩膀,看到一个穿灰色西装的年轻男子向这边走来。 是他们刚刚看到的,从“中津屋”走出来的客人里其中一位。 “宫小姐。” 那人身姿挺拔,眉眼锋利,目光没什么情绪地扫过矢川明,又落在宫纪身上,“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 宫纪打量他片刻,说:“好久不见。” 后方,一个踉跄的醉客被人搀扶着,对着这边调笑:“伏屋先生,还不舍得离开这里吗?” “见笑了。”伏屋拓也头也不回,言简意赅地对宫纪说:“被人约在这里谈生意。” 宫纪看着他,等他说明来意。 后面的中年醉客闹哄哄地催促起来,伏屋拓也不予理会,而是向宫纪递上一张名片,“宫小姐,在那次委托结束后,我再也无法联系到你。” 宫纪只思考了一瞬,便在矢川明震惊的目光中,接过了那张名片。 她甚至将联系方式交给了对面的男人。 “抱歉,我在进入警校之后更换了所有联系方式。”宫纪晃了晃夹在手指中的名片,“可以随时联系我。” “那么,宫小姐,回见。” 伏屋拓也脸上露出一点浅淡的笑意,向宫纪作别。 伏屋拓也离开后,矢川明转头,用那双睁大的眼睛无声地谴责宫纪。 “为什么露出这样的表情?”宫纪将那张名片收进口袋,随口向矢川明解释:“那是我曾经的雇主,在参加公务员考试之前我接过他的委托。” 多亏了这位财阀继承人,宫纪才攒够了钱买了现在的公寓。 宫纪略过矢川明那张表情混乱的脸,接上了之前被打断的话:“警视厅正在通过各种途径联系那位驾驶员,但是五个小时过去了,那人杳无音信。” 如果出现了最坏的结果…… 让一个人毫无预兆地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嫌疑人里,只有蜷川家有这样的实力。 四个嫌疑人终于都出现了(悄悄声:意思是到了盲压凶手和动机的环节啦。) 伏屋拓也,在第一章提到过,就是第一章里没露面的雇主,财阀家的继承人。 二编:真的没有人猜凶手吗(虚弱无助左顾右盼)
第82章 虐待 第三天,宫纪和矢川明从和歌山县的殡仪馆着手调查。 9月7日早上十点,殡仪馆接手来自花见小路的订单,去那里接运尸体。 和歌山县的殡仪馆工作人员少,而棺材却有四樽,只能由一位司机分两次运送。 矢川明收回卷尺从那辆货运车上跳下来,说:“宽度确实只能同时容纳两口棺材,但是可以选择将第三口棺材压在两口棺材上方,再用绳子绑住防止位移。” 他们调查了府县山区、废弃港埠附近少得可怜的监控,没有发现这辆货运车的行动轨迹。 下午三点,四樽棺材终于分批运送完毕,驾驶员完成了任务,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便勾去了来自花见小路的订单。 那位当天负责监督的工作人员说:“司机运送第一批棺材的时间比第二批慢了一个多小时。” 宫纪问:“你确定你们殡仪馆的那位司机,全程都在货运车的主驾驶位上吗?” 监督愣了一下,回忆道:“我亲眼看着司机开车离开,下午三点任务全部完成后,他下车来帮我们卸运棺材。但是,在我们卸运第一批棺材时,他始终待在驾驶室里,那时候我们没能看到他本人出现。” 9月7日13:00,坐在货运车驾驶室内的那个人身份不明,极大概率不是司机本人。 9月8日是周六,司机告假回家,殡仪馆予以批准。而就在五个小时之后,司机回到四国老家,通过邮件发来了辞职信。 实际上,司机预约了新干线的车票,却未曾搭乘列车。警方推测他在前往车站的路上就已遇害,随后,凶手用司机的邮箱发送了那封辞职信。 矢川明说:“我们甚至无法找到司机的尸体……让一个人从这个世界上毫无预兆地消失,只有专业的、有组织的杀手才有可能做得到。” [第一,是谁贿赂了司机,又是谁谋害了他?] 相比起扎根在花见小路的两位女性,拥有强大渠道和财力的蜷川家显然更值得怀疑。 随后,宫纪和矢川明回到花见小路,走访了棺材铺和其他置屋。 棺材铺的老板三十多岁,坐在光尘飘晃的黑屋子里。他说:“我在八年前接替了父亲的手艺和工作。在今紫死亡之前,我从未给梢风屋做过棺材。” 而老板的父亲早已亡故,棺材铺里的订单信息断在了八年以前。 花见小路的其余置屋也没有棺材失窃。 [第二,竹内真嗣的尸体被折进一樽按照女性尺寸定制的棺材里,那口棺材到底属于谁?] 在办公室,宫纪将几张棺材的照片贴在白板上,随手写下了几个日期。 8月30日,蜷川康介第一次抵达梢风屋,与死者发生争执;9月5日,蜷川龙华来到花见小路;9月7日,棺材在被运往殡仪馆的过程中推入浅海。 矢川明疲惫地趴在办公桌上,扒拉着照片,指着沉尸棺材说:“我觉得这樽棺材属于今枝。” 十年前,十六岁的今枝来到花见小路,开始她的艺伎生涯。说不定在那个时候,她便请上一任老板为自己制作了一口棺材。 宫纪双手撑在办公桌上,“今枝十六岁开始便再也没有离开过梢风屋。你觉得,她会驾驶汽车吗?” “难道是梢风屋和蜷川家的姐弟合伙作案?” 矢川明把一张脸埋在胳膊里,支起来的手一下一下地抓乱了自己的头发。 他的声音也闷在衣袖里:“但凡有一点物证,我们也用不着从这些满身秘密的人嘴里套消息。” 竹内真嗣一个月前失踪,三天前,那樽塞着他尸体的棺材被打捞上来。 开棺时,连见惯了大风大浪的鉴识课都里里外外吐了三回——在海里泡了那么久,那具尸体高度腐烂,呈巨人观,皮肤脱落,真皮层大面积裸漏出来。 要不是尸体衣物里有全球限量手表等标识物品,鉴识课恐怕很难在短时间内确认这具尸体的真实身份。 警方很难从那具高度腐烂的尸体里找到什么有用信息。一个月过去,凶手足以将其余物证全部销毁。 他们陷入了找不到关键物证的窘境。 现在看来,这场谋杀变成了一个人与人交互嵌成的链条,而那位受贿的司机作为链条薄弱点,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如果那几个人齐心协力隐瞒真相,竹内真嗣的死亡或许将成为一桩悬案。 “现在只能从这几个人的社会关系入手,查清楚她们究竟有什么过往,现在又有什么联系。” 宫纪写下一串联系方式,撕下那张纸,推到矢川明眼前:“向你介绍一个私人侦探,你可以请他来协助你。” 矢川明从从胳膊里抬起脸,问:“那你呢?” 宫纪开了门,半只脚踏出办公室,“我去联系那位发现尸体的‘热心市民’。” 热心市民手腕一停,优雅地收杯,轻轻摇动杯柄,看着绵密的奶泡在浓咖啡里漾出漂亮的纹样。 柯南支着下巴,拖过那杯暖和的拉花拿铁,随手往里面丢了两块方糖。 树叶状的拉花被方糖砸凹进去,规整的花纹可怜地蜷曲起来。 咖啡厅里满是热饮暖融的香气,柯南双手捧着咖啡杯喝一口拿铁,生无可恋地把头抵在冰凉的玻璃上。 “小孩子不能摄入过多糖分,小心龋齿。”安室透在柯南身边坐下,谴责他往拿铁里丢方糖的行为。 柯南半张脸颊挤贴在玻璃上,幽怨地转过目光,“我才不是小学生。” 佐藤警官和高木警官正在筹备婚礼,柯南作为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被两个热心的女高中生强制拉出去帮忙。 从婚纱材质到捧花种类,从教堂选址到现场布置……柯南挂着一双死鱼眼,被格外有干劲的女高中生们拖着,从城东跑到城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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