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阿芙拉还是打算发信号试试,或许阿米克在请君入瓮的好戏收场后会注意到她这里的情形,那时她还能有办法脱身。她可没兴趣陪着穆勒这蠢货将这出戏演到里德尔面前,到那时局面将很难收拾。但如果被吸引来的不是阿米克,那就只有搏命赌一赌了。 无论他们将面对何种情形,她都需要先拿到魔杖。而她必须在里德尔回来以前收拾好这场荒唐的乱局。 穆勒的动作急得要命,魔杖倒是藏得很好,阿芙拉始终没有机会摸到魔杖,这让她意识到穆勒根本就没有喝醉——他只是借着酒精的幌子行恶事而已,这让她越发想要作呕。 或许是看她没怎么反抗,穆勒中间松懈了些许,阿芙拉立刻抓住机会往旁边钻去,但穆勒伸手抓住了她的裙子,死命地将她往回拖去,裙摆在受力下“嗤啦”一声裂开一条口子,让她整条腿几乎全暴露出来。 突如其来的事故让穆勒看直了眼,阿芙拉趁机抬腿在他小腹上重重踢了一下,这个动作却让他彻底发怒从而撕下面具——穆勒掐住阿芙拉的脖子,直接将她往床头上推去。她的后脑勺撞在床板上,眼前登时眩晕发黑,甚至有好几秒钟她几乎是失去意识的。 阿芙拉不是好惹的,被拽住的一刹那她便扯住穆勒的衣服,她被撞出去的同时穆勒自己也狠狠闪了一下,魔杖从他衣兜里弹飞出去,掉在不远处的地上。 穆勒的身形压下来,恶狠狠地警告道:“别叫。事已至此,你叫人来对我们两个都没有好处。” 阿芙拉回以冷笑:“你做梦。” 她用了个无声的飞来咒,伸手将魔杖接住,然后在穆勒反应过来之前,冲着窗户放出爆破咒语。 然而无需多等,就在玻璃碎裂的一刹那,客卧的房门几乎是同时被人强行破开了。 阿芙拉甚至没看清来人是谁,她只感到身上忽然一轻,紧接着穆勒被挟持着往碎裂的玻璃上撞去——对方出手时甚至没有用魔法,无法反抗的穆勒整张脸都被按在碎玻璃上遭受着酷刑,发出极其痛苦的惨叫。 狂风从玻璃窗的破洞中钻入,雨腥气和血液特有的甜腥气味混杂着迸发在房间里。云层中有白闪划过,她在这个庄园里迎来今年的第一声春雷。 阿芙拉愣住了,她瑟缩在床角,看着施刑者那张苍白脸孔上布满腥红的血点,诡异的血色似乎随着飘进来的雨水不断地蔓延进那双优美狭长的眼睛里去,直至将他的瞳孔也染上猩红的色泽。穆勒惨痛的嚎叫声一阵接着一阵,回荡在这个越发瘆人的雨夜里。 “安静是种美德。”里德尔一字一句说道。 话音刚落,他手上的力道偏了偏,按着穆勒的脖子往尖锐的玻璃上压去,丝毫不顾他自己的手也被碎片划得皮开肉绽。里德尔像是感觉不到疼痛,而穆勒的声音则随着他的喉管一寸一寸被切开而渐渐平息下去。 温热的鲜血喷得到处都是,阿芙拉一侧脸颊和露在外面的一条腿上被溅得全是血点。 几分钟后,穆勒像一滩肮脏的垃圾一样被丢到一旁,他沿着墙壁瘫软下去,在那里留下一长串触目惊心的血痕。 里德尔用的力道很巧妙,穆勒躺在那里时还留着一口气,忍受着求死不能的痛苦。那张脸血肉模糊得已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一只眼睛被戳成血洞,仿佛这样就能令他刚刚看到的景象尽数湮灭。他的脖子上肉眼可见被豁开一个大口子,阿芙拉能看见伤口处外翻的皮肤和断裂的血管。 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目睹他用如此残忍的手段去折磨一个人。比起对穆勒的恶心,此刻完全占据上风的是恐惧——一种因看见同类在眼前受到惨烈对待而受到巨大冲击后,从心底生出的属于生物本能的恐惧。 她其实已经不太能反应自己在看什么,大脑此时压根没有思考的能力。当里德尔慢慢向她走过来时,阿芙拉也只是木然而缓慢地将视线移到他脸上。 如穆勒所说——酒精、客卧、上了禁制的门锁,这一切看起来都很难解释,更何况她现在衣衫不整得可怕,任何解释在此时都只会造成越描越黑的效果。 阿芙拉以为她会迎来里德尔的盛怒。 然而他平静得反常——他甚至令人捉摸不透地笑着,弯腰下来对上她惊魂未定的眼神。 垂在她胸前的坠饰被他捏在手中,闪电每划过一次,那蛇形中间紧紧被包裹着的红色光点就如同诅咒一般刺痛着人的神经。 “阿芙拉。”他低低唤她的名字,声音温和如常,“我要问问你,此为何物?” ——是契约,是盟誓,是不容撼动的忠诚,是一生仅尝试给出一次的信任。 “……我没有违背契约。”阿芙拉声音微哑,但语气听起来足够笃定。 她不知道里德尔到底有没有相信,因为他的笑意变得更浓了,这使他布满血迹的面容看上去更加疯狂。 里德尔抬手擦拭她脸上的血点,然而那不过是徒劳罢了——当他用沾满鲜血的指腹轻轻擦过她的脸颊时,留在她皮肤上的是一道道更加猩红而妖冶的痕迹。可他全不在乎。 他的手还在流血,浓烈的血腥味令人禁不住反胃。阿芙拉偏过头去,里德尔就捏住她的下颌骨强迫她面向他,直到她脸上的血点被大片温热的血迹尽数覆盖。 他不会让她好受。 阿芙拉忍不住回想她前几天听见的那几个食死徒的闲聊,又不能自已地想起莫芬·冈特——她在年纪尚小时打过照面的,里德尔那位同样疯狂而偏激的舅舅,甚至于联想起整个冈特家族那为旁人盛传的残忍暴戾和泯灭人性。 走马灯一般的回顾中,记忆最终停留在里德尔宅中发生的那一幕血案上。多年前的场景与当下吻合,让她明白订立血盟是她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作者有话说】 明天除夕可能没有更新(看我时间),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红红火火身体健康财源广进!!! -
第246章 骨骼 ◎“优美的弧度,阿芙拉。”◎ 里德尔攥住她的手臂,力度大得令她猝不及防。 阿芙拉几乎是被拖到床边的,她刚踩到地面,双脚还没站稳,就被他压着抵到冰冷的墙面上。 粘稠的鲜血不断从里德尔手上涌出,顺着她的手臂滑落,又不断地滴落在地板上、她的脚背和裙子上,如同肆无忌惮蔓延的锈蚀般吞噬包裹着她的身体。 在黑暗中,她只能看清里德尔的轮廓,但他的字句却清晰无比:“阿芙拉,你不想解释一下手帕和那枚戒指的故事么?” 他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隐忍不发。阿芙拉能说什么?他的演技是这样好,较之她也不遑多让。 手帕,是穆勒耍赖皮硬拿走不还的,只是阿芙拉确实选择了放任,她无可辩驳。戒指则是两人独处时他顺势送给阿芙拉的,她亦没有拒绝。这些她都没有刻意隐藏,甚至有些求之不得事情发展得这样顺利,因为她就是等着里德尔来发现这一切。 既然穆勒早已成为她计划中的一环,必要的准备自然要提早做起来。里德尔疑心是重,但也正是因为他疑心这样重,所以如果不是提前留下线索,很难让他相信一个人会突然间造次。 她就是要穆勒尽早在他心里埋下可疑的种子,她要里德尔亲自发现端倪,要他相信穆勒是蓄谋已久,要他即便撞破今天这一切也认为这不算出人意料。尽管这盆脏水最终引向的是她自己。 没有关系,她在所不惜。在下下策里,她一直都是可以被牺牲掉的那一个。 所以对于外界盛传的那些有关于她的风言风语,阿芙拉从未采取过任何措施加以阻止,甚至愿意在适当的时机添一把柴。 然而阿芙拉没有忽略最关键的一点,她依然给自己留了后路——这些所谓的“证据”其实并不能证实什么,况且如果她真准备和穆勒发生点什么,就不会在刚才设法弄破玻璃来引人注意。要相信怎样的猜测,其实只在里德尔一念之间。 “你想从我口中听到什么?”阿芙拉问。 她几次尝试张嘴,但始终无法将更加冠冕堂皇的话说出口。她知她问心有愧,并不无辜。 里德尔手中捏着一枚戒指:“我想这枚戒指上刻的名字你应该熟悉。” 借着闪电频繁撕裂天空的光照,她看清这正是穆勒曾经送给她的那枚戒指。 没错,戒指内圈刻着一个男人的名字——尼可拉斯·克拉默。 尼可拉斯·克拉默才是穆勒的本名。这个名字承载着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一个黑暗的秘密。这是她在拿到戒指后亲自刻上去的,这样就能坐实这枚戒指对于穆勒来说的重要性,而这枚刻有他真实姓名的信物却出现在她手里。 穆勒的种种表现都太过怪异,与最初托马斯告诉她的信息实在不太符合,这促使阿芙拉一直在想方设法打探真相,最终她通过零零碎碎的信息拼凑出一个可能性最大的猜想——穆勒在自己的身世上说了谎。 他根本没有妹妹,也不存在什么远在德国的亲人的坟墓,所以当阿芙拉回乡祭奠时他才会表现得那么淡漠,他甚至没有兴趣顺便去祭奠一下自己已逝的家人。 因为他才是那个在当年侵犯并残忍虐杀那可怜女孩的恶徒,并在那之后将女孩的家人也一同杀害后,开始了他的逃亡。 后来,她这些猜想无一例外从某人口中得到了确证。 看来那些令人作呕的习性在他身上根深蒂固,跟随至今,而他并没有对自己的行为产生丝毫的罪恶感,阿芙拉认为他甚至是引以为豪的,毕竟他连名字和身份都是冒认受害者的。 里德尔会不知道这些事吗?不,他只是选择性地漠视而已。他需要的是一个亡命徒,一个卖命者,他甚至不需要对方活太久,因为在他眼里这些人不过都是不久之后终将废弃的物件罢了。所以他根本不在乎。 阿芙拉知道,像穆勒这样的恶徒经不住引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这段时间里她是忍住何种的恶心和厌恶才同他虚与委蛇至今。一个人心狠手辣却学不会控制自己的欲望,那么他所做的一切就不过是给自己搭建绞刑架而已。玩火自焚这个词,送给他这种人最合适。 既然没有人愿意来揭开这些黑暗的秘密,那阿芙拉也不愿做多事者。就索性让尼可拉斯·克拉默这个名字同他本人一起,和这些秘密共同葬送在腐烂的黑暗中吧。 当然,对于这些事,阿芙拉会咬死不承认。反正穆勒现在已经口不能言,他纵然听见自己在被冤枉也不能跳起来反驳,这正合阿芙拉的心意。 “什么样的关系才值得他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和盘托出,阿芙拉?”里德尔步步紧逼地问道。 她应该为自己辩白吗?阿芙拉再一次质问自己,又再一次给出否定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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