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边的塞西莉亚花往后倒伏,头顶的风却是回旋的……哪怕是存在魔法侧的异世界,这种风向也是过于炸裂了。 “甜心,”我突然伸手,轻轻拽住少年的衣角,“你看得到我的父亲,对吧?” 不要给了我希望,又让我失望啊。 塞西莉亚花摇曳着,洁白点缀着草地,它在摘星崖上绽放。 风中传来一声轻叹。 “是的,”少年看她,翠色的、如清风般的眸子对上固执的红瞳,声音轻柔,“莱艮芬德老爷说,希耶娜,不要喝太多酒。” 恼人的风再次吹起,带走了几声可怜的呜咽。 呜咽过后,摘星崖陷入了寂静。崖上的花朵雪白而安静,它听见了风神轻快的嗓音。 “这位小姐,要听全提瓦特最好的吟游诗人吟唱吗?” 巴巴托斯希望着——这位相信风的孩子,那眼底的晦暗变成闪亮的星星、疯狂变成对未来的期许。 得到老爹的叮嘱后,我咧开嘴笑了,喜悦冲刷大脑,让原本就因为酒精而兴奋的大脑更加活跃。 我听见了少年的声音,我不假思索:“免费的吗?” 灵魂体的莱艮芬德老爷:“……” 他开始思考,自己生前到底有没有给希耶娜足够的零花钱? 吟游诗人对这个问题倒是接受良好,他愉悦地拿出琴,仔细调整琴弦,手指微动——生灵们听见了流畅悦耳的琴音。 “调音完成,”他转头,看向我,回答我的问题,“希耶娜小姐,之后能请我喝一杯蒲公英酒吗?” 风神发出了邀请。 我嗤嗤嗤笑,懒洋洋地趴在摘星崖上,一手挂在崖边,一手垫着下巴,迎着风,眺望远方,嗓音带着沙哑:“可以,我带你去我们家偷酒。” “嘻嘻嘻,只要绕过臭弟弟们的防线……” 风神欣然应允。 摘星崖上,星空下,清风带着忧思和痛苦远去,留下了酒香和长诗。万千生灵停下来,在这个夜晚,它们侧耳倾听——那来自风神的琴音。 …… “能适应鬼魂的大多不是普通人呐,”我举起酒杯,轻抿一口,“比如我,比如往生堂的那群人……” 提瓦特上知道有鬼魂的人不少,璃月甚至还有专人进行火化、超度、送行。但适应、或者说不惧怕的人,并不多。 眼前的人是一个。 我探究地看着吟游诗人:“所以,你也不是普通人吧,温迪?” 吟游诗人笑眯眯地拿起一杯紫红色的酒,神秘地“诶嘿”一声。 我收回视线,百无聊赖地喝着酒:“好嘛,秘密……说实话,我知道的秘密不少……但我不想深入探究了。” 不像哥谭——掌握秘密会死,不掌握秘密会死得更快——蒙德并不需要一个情报贩子,这是西风骑士团的工作。 嗯,温迪就是吟游诗人嘛。 不要想太多,脑子会累……未来该知道还是会知道的啦。 所以现在……“为酒友之间的友谊干杯!”我豪放地举起了手里的酒。 “敬友谊。”他如此说道。 酒窖并不亮,只有墙壁上那几盏小巧的灯。空气里是各种酒香,酒量不好的人可能闻着就醉了。但很可惜,在酒窖偷酒的这两位皆是海量。 海量,说明喝得多。 而我这个败家子,完全不在意被我们喝掉的酒有多少,也不在意我们喝的是什么酒——很奇怪呢,这个小酒窖的防御比别的酒窖都要完备。 偷摸进来费了好多时间。 但是,两个弟弟的防线根本防不住可爱的姐姐我! 嘻嘻嘻,很多小手段还是我教给他们的。 我摸索着,揪住了吟游诗人的衣角,仰头朝他笑:“嘿嘿嘿,我能不能看看老爹啊?” 温迪“唔”了一声:“莱艮芬德老爷不在这里哦。”在他得到莱艮芬德老爷可以进酒窖的允许后,魂体就消失在他眼前了。 可能是去找另外两个孩子了吧。 我轻笑几声,晃着葡萄酒,浑身酒气但眼神清醒:“小迪和凯亚小甜心……”两位弟弟确实有很大问题。 小迪会调整过来,但凯亚小甜心…… 我面无表情地灌下一杯酒。 听听看,他叫我叫的是什么——“希耶娜小姐”。 真令人火大啊。 “臭弟弟是不是以为他藏得很好?”我不禁感到了疑惑。 凯亚小甜心刚来那段时间,我就看着这孩子暗地里小动作不停。到底是孩子,做事还不够成熟,有些细节还是我帮他扫尾的。 小孩子因为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晚睡,大人总是有所察觉的:第一个大人是曾经做情报工作的我,第二个大人是我的老爹。 老爹注意到后,拉着小甜心谈话。 当时的我站在门口,静静地听。 那天之后,凯亚小甜心再没向那边报告过真实的情报,而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我那时候叹一声:还是个孩子呢。 我放下了原本给凯亚小甜心准备的毒药——疯子不会愿意有人伤害她的家人,但她愿意去信任家人所信任的。 而现在…… 我笑了:“凯亚小甜心这是在干什么呢?” 冰冷的怒火在我眼底燃烧,我很不理解,那个孩子到底是为什么要这样生疏了? 我本以为,把他关在莱艮芬德家,和小迪坦白后打一架,大男孩们就会说开。 但实际上,并没有。 我叹一声,喝下最后一口酒,两指并拢,扯扯酒友的衣角,问他:“喝饱了吗?” 他眼巴巴地看我,青色的眸子似乎在撒娇,像一只可怜的猫。 我无动于衷,甚至铁血心肠:“没喝饱也给我出来,我需要你当我的翻译。” 现在我能接触到的、能和鬼魂对话的只有眼前这位了,我要拜托他转述老爹的话。 虽然我是姐姐,但我真不擅长处理弟弟们的事情,之前处理这些事的都是老爹。老爹总能了解男孩们的心理,并用自己的温柔与行动开导他们。 现在也是。 …… 我没想到的是,我还没来得及去找小迪和凯亚小甜心,他们就已经摸到酒窖找上我了。 说实话,我着实没想到,这个小酒窖还有人工制作的圆盘——我一般称它为提瓦特版压力传感器。 只要达到一定重量的重物在上面压一段时间,在某个特定地点,就会开出宝箱或其他东西。 而我和温迪,坐在了这个压力传感器上。 直到这个圆盘金光大闪,我们才发现我们屁股下有这个东西。 温迪:“哈哈,我们好像被发现了。” 我:“???” 不是,就几瓶子酒,我的弟弟们至于吗?至于用上这种圆盘吗?做圆盘的钱都够买好几个酒窖了吧? 更绝的是,圆盘亮起来后,酒窖的门就被关上了,隐约可以听见外面传来巨石堵门的声音。 我和温迪:“……” 我陷入了沉思:两个臭弟弟到底瞒着我把酒窖改成了什么模样? 虽然也不是出不去,但好歹是自家酒窖,不至于让它变成废墟……我们乖乖坐下,等着莱艮芬德家另外两位赶来伸出援手。 等待期间,我掏出一把瓜子,熟练地磕了起来,顺便还送了我家酒友几颗。 我们盘腿而坐,身旁放着几瓶葡萄酒,一边磕瓜子,一边喝酒,谈天说地,我说我的善良老爹和两个臭弟弟,他说他在提瓦特上的见闻。 我啜一口酒,好奇:“那你见过璃月的岩神吗?” 吟游诗人往嘴巴里送了颗瓜子:“见过,是位文绉绉的老爷子呢。” 青色的眸子转向女孩,温迪试探性地问她:“你不问风神吗?” 我剥开一颗瓜子,懒懒道:“不啦,我看过风神的神像……” 有点小嫌弃:“少年确实好看,可岩神的腹肌更棒。” 风神巴巴托斯:“???” 他的嗓音微干涩:“那个,你没对岩神神像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我震惊极了:“怎么可能呢?!在老爹的目光下,我怎么可能做出爬上神像摸腹肌这种事情呢?我是那种人吗?” 温迪也震惊了:“没有莱艮芬德老爷的注视就可以了吗?” 而且我也没说是什么奇怪事,你这不全招了吗?! 我卡了一下,随即理直气壮:“巴巴托斯在上,蒙德人追求自由。” 真·风神·巴巴托斯·现吟游诗人·温迪:“……不,这种自由……好吧……” “哐当!”一声巨响。 酒窖的人门被狠狠踹开,我家两位弟弟一红一蓝、一左一右地站在门口。 看到我和酒友时,他们的脸瞬间黑了。 我轻快地打招呼:“嗨……诶?” 小迪抄起了大剑,冷声道:“希耶娜,你先离开。” 凯亚小甜心笑眯眯地甩了个剑花:“希耶娜小姐,请暂且移步。” 我:“嗯?” 什么? 发生了什么? 你们怎么突然就要打我的酒友了? 我护住我弱小的酒友,努力劝解:“先不要冲动,有话好好说。” 两个弟弟异口同声:“没什么好说的。” 我:……你们在这时候怎么那么默契。 我纳闷地扭头,问我可爱的酒友:“甜心,你做了什么事得罪他们了吗?” 听到那个称呼,两个弟弟默不作声握紧了武器,眼神冷漠地看向被姐姐护住的吟游诗人。 而吟游诗人…… 他已经从莱艮芬德老爷口中得知了真相。 克利普斯神情微妙:“巴巴托斯大人,希耶娜带你喝的酒,是她给自己未来的丈夫酿的。” 温迪:“……” 克利普斯看一眼满脸写着懵逼的女儿,再看一眼满脸写着“哪个混账敢碰我们姐姐”的两个儿子……语气更复杂:“希耶娜她应该忘了这件事。” 她只负责酿酒,他们负责把酒搬进酒窖,希耶娜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巴巴托斯深吸一口气,悄无声息地运起风…… “轰隆!” 这酒窖,还是塌了。 那天那晚那蒙德,所有蒙德人看着莱艮芬德家的两位少爷千里走单骑,追杀一位运风狂奔的吟游诗人。
第7章 第七只希耶娜 当我终于劝住了千里走单骑的两个弟弟后,我无奈地看着眼前三位男孩,双手叉腰:“我知道男孩们的友情会在打架中产生,但你们两个成年人和这位小甜心计较什么?” 而且还是我带人家偷喝的,这又怎么能怪人家呢? 迪卢克面无表情:“你带他喝的?” 凯亚假笑道:“希耶娜小姐可真贴心。” 就这么喜欢这个吟游诗人,带着他进了酒窖、喝你出嫁给丈夫喝的葡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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