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她将衣服直接塞给了秀荷,让她帮忙保管,图的就是眼不见为净,但今日,是它派上用处的时候了。 她已经决定,舍弃全部尊严搏一把,若是这样还不管用,那她就真的毫无办法了。 秀荷脸上飞起一片潮红,饶是再迟钝,她多少也猜到了公主想要做什么,犹豫片刻,几度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讷讷地勾起脖子,捧着餐盒要往出走。 “等一下。”楚萸想到了什么似的,又叫住了她。 秀荷转头,只见公主满眼都是羞耻的神色,饱润的下唇瓣上,落着一道明显的牙痕。 “再帮我……买件东西。”楚萸羞到极点,反而坦然了,她扬起目光,笑了笑,说出了那样东西。 秀荷红着耳朵,鸡啄米一样地点了点头,慌手慌脚跨出门槛。 买齐公主所需物品回来时,晚霞正在天边蔓延,将一切都染成漂亮的橘红色,她在房间里没见到公主,绕了一圈,最后在浴室里找到了她。 她刚刚沐浴完毕,正在擦身上的水珠。氤氲水汽中,女子身段修长妖娆,每一道曲线都令人面红心跳。 “你去我的房间,把熏香燃上,将长公子的袍子熏一下,多熏一会儿。”楚萸在雾气后面,柔声吩咐道。 临近入夜,她的声音竟异常从容了起来。 “那您穿哪件衣服呢,要不要也一起熏一熏?”秀荷扒在门口,天真地问道。 楚萸擦拭的动作顿住,半天没有回答。 秀荷歪了歪脑袋,以为公主没听清,正要开口再问,忽然脑中有什么猛地闪了一下,倏然收了口,差点咬到舌头。 这回,她连脖子都红透了,讪讪地掩好门,开始执行公主的吩咐。 一柱香后,公主回来了,湿漉漉的黑发垂到腰际以下,莹白的肌肤因为刚刚沐浴,显得更加细腻柔美,说是天仙下凡也不为过,她不禁看呆了几秒。 室内盈满了馥郁妖娆的浓香,袍子很快就入了味,楚萸短叹口气,缓步走到香炉旁,敞开衣襟,让那些浓烈的香味,一缕一缕攀上她的肩颈、前胸,还有发丝。 她知晓他喜欢流连的那些部位,心想若是他接受她了,如此也能让他更愉悦些,他愉悦了,兴许就能施以援手,将她拖出苦海…… 毕竟男人和女人是不同的,动情只靠下半身就足矣。 秀荷为她精细地梳了妆,她手很巧,自小又在宫里熏染,不到半个时辰,就为她覆上了一层艳丽却不媚俗的妆容。 随着一串玄鸟步摇入鬓,赭红的花钿在额间如花盛放,她将她打扮成了一位真正的公主,可看着镜中女子比芍药还美艳的姿容,楚萸只觉得异常讽刺。 都到这个时候了,别再矫情了,她在心里一遍遍告诫自己,坐到床上,乖乖地让秀荷继续在她的手指和脚趾上,都涂上鲜艳的赤红色。 她现在浑身上下每一处,都透着勾人的气息,但还不够。 所有的修饰完毕后,她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走到屋子中央,褪下了鞋履和全部衣裙。 秀荷红着脸,将她最后要求买来的那件烟柳色纱裙捧了过来。 说是纱裙,实际上就是一层雾一样的薄纱,通体浅薄透明,不仅什么也遮盖不住,反而营造出一种靡#乱放#荡的氛围。 买这种东西的,大多为妓馆里的娼#妓,或者急于献媚争宠的通房,她挑选的时候,还挨了好一通打量。 “公主,还是别——”秀荷嗓音发颤,眼眶泛红,“何必这样作践自己呢?” 楚萸没有回应,手指在纱裙上慢慢逶迤。 她已经别无选择了。 “帮我穿上吧。”她惨兮兮地笑了笑,忽然很纯真地问了一句,“你说腰带是系在纱裙里面好,还是外面?” 秀荷的脸红成了一颗西红柿,嘟囔片刻后,回答道:“还是……外面吧,公主您要坐好长一段时间马车呢,系在里面会很痛吧。” 有道理,楚萸点点头,将那根青铜腰带,紧紧地束在了纱裙外的腰肢上。 “要不纱裙里再穿点什么吧……”秀荷忍不住小声建议道,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瞅了。 这样穿,简直和裸体毫无区别,女子所有的隐秘处,分毫毕现。 “不必了。”楚萸微僵的手臂接过秀荷递来的玄色袍服,慢吞吞地自己穿上。 他的气息伴随着浓郁的香气,顷刻间将她包围,她只感到周身一阵酥痒,紧紧咬住嘴唇,以一根女子用的布带,松松地系住玄袍。 “去叫马车出来吧,我现在就出发。”她勉强挤出一丝无力的笑容,说道,“今晚就拜托你好好照顾珩儿了。”
第100章 无情 ◎……◎ 满室烛火通明,有微凉的夜风拍打在窗格上,发出呼呼的响动,扶苏正立在卧室外间的书架旁,在一摞摞竹简中,慢慢挑选。 蒙昱从外面踏进来,步履略显犹疑,扶苏扭头朝他投去一眼。 “长公子。”蒙昱顿了顿,眼角余光下意识朝门口飘移了一瞬,“楚公主想见您。” 扶苏侧颈处那根青筋,砰地又凸了出来,他神色僵冷地瞄着蒙昱,本想问她来求见怎么是你进来通报,话到嘴边又停住,化成了一声闷哼。 想必她是怕普通小厮入内禀告会被一口回绝,弯弯绕绕找到蒙昱,两眼泪汪汪地一诉求,蒙昱就心软了…… 她惯会用这种小伎俩,只可惜,对他毫无用处。 良久没有等到长公子的回应,蒙昱轻咳一声,又道:“公主她……说想将您的衣服还给您。” 不知是否错觉,扶苏注意到蒙昱说这话时,脸上掠过一抹尴尬。 扶苏烦躁似的将竹简扔回架上,转过身:“让她进来吧。” 他恨她,却并非不想见到她;他厌恶她,却又总忍不住去想她可爱的一面。 他心中时常被这两种矛盾情绪撕咬,烦不胜烦。 “喏。”蒙昱悄然松了口气,转身大步离去。 片刻过后,外面忽然拂来一股裹挟着浓郁香气的风,接着一道窈窕的黑色身影,自夜色中慢慢浮了出来,抬起脚尖,跨入室内。 扶苏微微一愣。 不仅仅是因为来人穿着他的衣服,更是因为她赤#裸着双足,迈步进来的那一刻,微风掀动袍底,闪现出纤细精美的脚踝和一截小腿,令他呼吸微滞,脑中有一瞬间的嗡鸣。 她还想耍什么手段?还嫌自己不够卑贱吗? 怒意一层一层地又浮了上来,他冷漠地注视着她一步步走来,雪白的足尖踩在深色的地面上,动作间袍服松散晃动,腿部肌肤时隐时现,被玄色映衬出莹润的光泽。 她强压着肉眼可见的颤抖,垂着乌长的睫毛走到他身前,嘴唇用力抿了抿后,才瑟瑟缩缩地抬起澄澈的眸光,与他浮着一层薄怒的漆黑眼瞳对视。 “长公子。”她婉转地开了口,声音像是一只负伤的黄鹂鸟,“芈瑶再次求您网开一面,减轻对夫兄的责罚,让他能尽早回家,圆了夫人的心愿。” 其实后面本应跟着一句“芈瑶愿意做牛做马,任由长公子驱使”,然而她实在说不出口,便只能省去,覆下眼帘,带着一丝难堪的神色,用苍白的手指缓缓解开袍带,以实际行动,来传达难以言说的诉求。 馥郁妖娆的浓香,混杂着她的体香和体温,猛烈地朝他袭来。 扶苏深深皱起眉心,看着她一寸寸抖落那件比夜色还浓黑的袍子,鲜润地伫立在他面前,周身只罩着一层雾气般的烟柳色轻纱。 还有一根他的腰带。 轻纱下面,不着寸缕,甚至每一道肌肤的纹理,都清晰可见。 他的眸色,在短暂的震惊后,陡然晦暗了起来,眼底攒动着黑色的怒火。 没有情欲,只有愤怒。 她平日,也是这般勾引她的夫君吗? 他越想越气愤,手指在身侧紧攥成拳,骨节泛白作响。 他努力不去想他们是如何翻云覆雨,花样迭出地缠绵,倨傲地抬起下巴,唇间溢出一声冷笑。 “为了你的夫家,你竟能做到这份上吗?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芈瑶——” 耻辱一波波冲击着全身,楚萸将指甲用力掐进手心,勉强维持着镇定与清醒。 做到这样,竟还不行吗? 那日他说不够,究竟是想让她做到何种地步呢? 她咬着牙,头重脚轻地后退一步,慢慢蹲下身,双膝跪倒在地。 青铜腰带似乎扎得太紧,她蹲下时发出一声呻#吟,腰杆急速收缩挺直了一下,带动胸口一阵雪白晃动。 她面上浮起桃红色,强忍住眼中泪意,俯身跪拜,额头轻触他脚边的地砖,拜了足足小半盏茶的时间,才沉重地抬起头来。 “求您了,长公子,芈瑶愿意当牛做马,任您驱使,以报答您的恩情。”她终是声音凄楚地说出了那句话,长睫上早已挂满泪珠。 扶苏沉默地望着她,心中已经说不出是气恼还是鄙夷,抑或是心疼了。 她为什么要如此作践自己?她竟爱那个男人爱到这个份上,连自己的尊严都不要了吗? “当牛做马?”他冷哼着重复了一遍,像是极为不屑,“做什么都行吗,芈瑶?” 他看见她肩膀抖得厉害,半天给不出来一个肯定的答复,忽地不耐烦起来,目光骤然变得咄咄逼人,而她显然感受到了这份威压,抖着红唇道:“是,做、做什么……都行。” 盛怒之下,他渐升起了恶劣的玩味之心,也慢慢蹲下身,目光与她平视,扬起唇角笑道:“那我把你赠与别人,可好?” 楚萸猛地抖颤一下,眸子慌乱地瞅向他,眼里写满抗拒:“不、不要——”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拒绝道,但马上又意识到她其实是没有选择余地的,却仍是梦呓般呢喃道:“我不要这样……” “哦,那你是只想服侍我喽?”他屈起一根手指,慢条斯理地剐蹭过她柔嫩的面颊,秀挺的鼻梁,还有光滑小巧的下巴,“你发出去的誓言,自己都没有勇气坚持,要我如何肯信服呢,芈瑶?” 楚萸呆呆地望着他,目光涣散开来。 不行,无论做了多久的心理建设,她还是做不来,她感到自己就快要碎裂开来了—— 可是,都已经到了这一步,若是放弃,就太不值了—— 抚摸她面颊的那只手,忽然移开,覆盖住她身体的那道高大身影霍地站了起来,朝门外高声喊道:“来人,送公主出去——” 这道声音犹如一记警钟,敲打在她心弦上,她猛醒一般匍匐上前,紧紧抓住他的衣袍,扬起面庞,泪水滴嗒,声音破碎: “不,我不能回去——求您了,帮帮我吧,长公子,什么都行,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求求您了,这对您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可与她而言,却要倾尽全部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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