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木然地被她们擦擦洗洗,涂涂抹抹,半晌才问出一句:“长公子……还在吗?” 回答说是一大早就出门了,干脆得令人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早就编排好的。 但她也没有任何办法,就算他大摇大摆地坐在书房中,他们也可以面色无波地说他不在。 她在自己家中,连景夫人都可以拒绝见她,更何况掌握一方兵权的秦王长子呢? 她没有能力,也没有资格,继续荒唐下去了。 侍女给她端来早膳,她摇摇头说不饿,侍女说长公子交代过,务必让她吃下去,否则便不会送她回家,她垂下眸子,默默地接过托盘,每一样都吃了一小口。 很快便有车夫来接她,她浑浑噩噩地坐上了回家的马车,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才想起纱裙忘记拿了。 也罢,就扔在那儿吧,反正她以后,也不会再用了。 马车驶过一处集市,热闹的市声稍稍驱散了她的坏情绪,她掀起帘子向外张望,一眼便看到了卖琉璃饰品的铺子。 摊主正把东西往出摆,五颜六色的琉璃,在清晨的日光下通透璀璨,楚萸唤停马车,跳下来,拭干断断续续淌出来的泪水,绕到摊位前,俯身挑选起来。 一辆同款的马车在后面也停了下来,她被那些漂亮的颜色吸引,全然没注意到,身后有一双眼睛,在幽幽地注视着她。 她从中选了一盏粉蓝交杂的琉璃灯,渐渐破涕为笑,将钱付给摊主,小心地护在怀里,就像捧着世界上唯一的珍宝。 注视她的那双眸子,在触到那盏琉璃灯时,原本黑沉微漾的眸光,隐隐窜起一簇黑色的火焰。 楚萸掀开帘子,略显笨拙地进了车厢,搂着花灯,在摇摇晃晃的车厢里,将头轻轻埋在上面。 琉璃表面游走着晶莹的浮光,她感受着那些浮动的碎光在视野边缘涌动,就好像景暄正坐在身旁,对她淡淡微笑。 下了马车,院中只有两个杂役在洒扫,她失败而归,一路埋着头,径自走到景暄的房间。 她对不起他,辜负了他临走前的托付,这盏灯虽然毫无用处,却也是她眼下能抒发歉意的唯一方式。 房门沉重,发出滞涩的声音,浓重的灰尘味扑面而来。 这半年,除了楚萸,几乎没人再进来过,连仆役也懒得打扫,只有她时不时过来掸掸灰,放放空气,静静坐一会儿。 她将琉璃灯抱在胸口,慢慢阖上房门。 若是她昨夜没有哭到鼻腔堵塞,便会闻到,此时的空气中,除了灰尘与霉味,还漂浮着一股清贵的雪松香。 她转过身,刚刚走到前厅中央,就看见一道熟悉的高大身影,负着手,从里间缓缓踏步而出。 她悚然一惊,呆呆地望着那张俊美出尘的白皙面孔,一点点从昏暗的光线中浮现出来,紧绷着一股焦躁的情绪,一步步走到她跟前。 “长、长公子?”她以为自己眼花了,他怎么会在自己的家中!? 然而他的身形却如此真实,朝她压迫而来,她本能地想要后退,却被他一把拦住后腰。 哗啦一声,琉璃灯脱落在地,碎裂开来,她从恍然中回过神来,推着他胸口往出挣扎,却被他更加用力,更加蛮横地揽住。 “昨天说的话,都忘了吗,芈瑶?”他盯着她的眼睛,似笑非笑道。 楚萸肩膀一僵,抵在他胸口的手却柔软了下去。 他向她俯下脸来,樱色的薄唇近在咫尺,温热的呼吸洒满她面颊。 “我答应你的请求。”他唇角牵起,声音温柔到古怪,“现在,该由你履行承诺了。” 楚萸感到耳畔嗡鸣声重重。 她的……承诺? 当牛做马,任他驱使—— 她剧烈地打了一个哆嗦,不是因为后悔,而是他咬住了她的耳朵。 “你们新婚夜,就是在这里吗?”他的声音吹在耳膜上,令她又打了个哆嗦。 楚萸嘴唇抖着,没有回答,眼中水波晃动,雾气氤氲,看着可怜又慌张。 他面色不虞地轻轻捏起她的下巴,又问了一遍。 “是——”楚萸脑中仍是一片混乱,但已然知晓他要做什么了,不得不如实地、顺从地给出回答。 她并不想在这里做,可她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 她不知他为何突然肯接受她的请求了,但既然他接受,她就要履行承诺,任他驱使。 她不仅要履行,还要尽量让他满意,否则他不高兴撤回了应允,那她又将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很好。”他满意地笑道,矮下身,在她幼兽般细弱的惊呼声中,将她打横抱起来,朝卧室大步走去。 室外阳光正好,鸟雀啼鸣。 室内落红满地,兰麝浓燃,久久缭绕。 【📢作者有话说】 好消息,更新啦。坏消息,明天有事请个假(*?︶?*) 长公子:怎么每次都这样极端,和我说就好 女鹅:呵呵,信你个鬼……
第102章 陪我 ◎……◎ 日头缓缓向西移动,久未有人居住的宽敞寝室内,温度节节攀升。 床褥上褶皱纵横,一只女子的手搭在床边,在有节奏的晃动中时而垂下,时而又紧紧攥住褥单,猩红的指甲用力得几乎要掐进身下床板,仿佛极难承受。 没多久,那只雪白柔荑被另一只青筋隆结的宽大手掌攫住,五根粗韧的手指毫无怜惜地滑入柔软指缝间,牢牢交握住,扣在女子如瀑散落的乌黑发丝上。 女子低低啜泣,唇中时不时溢出婉转撩人的碎音,水波一样一圈圈漾开,回荡在空旷的房间内。 每到这时,她手腕晃动的频率便会骤然猛烈,大约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室内终于平静了下来,只有女子难耐似的抽噎声,像青烟一样袅袅盘绕,挠得人心尖直痒,却又对着那张缀满碎泪的娇柔小脸,无法再下去狠手。 男人指尖将她沾湿在腮边的碎发,轻轻捋到耳后,暴露出整张嫣红如桃花的脸蛋,薄唇忍不住又落下了一些滚热的吻,柔声问道:“还疼吗?” 女子似乎想点头,但想到了什么后又咬着红肿的唇,小幅度摇了摇头,可怜巴巴的样子我见犹怜。 他已经克制了很多,可惜她竟然还如此娇弱、生涩,好像稍大一点的力道,就会将她碰碎,他望着她水波粼粼的一对美眸,心里翻滚起复杂的情绪。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衣衫和外袍,长身自榻边站起,精壮的腰身和脊背上,滚动着些汗珠。 他不紧不慢将衣服穿好,悠闲得仿佛在自家卧房。榻上女子身体还在轻轻抽搐,见他起来,也勉强撑着一点点坐起来,拾过散落身畔的小衣和里衣,费力穿上,系衣带搭扣时,手指仍抖个不停。 他重新坐回榻上,将地上她的衣袍递给她,她小心翼翼接过,挪动双腿,搭着床边而坐,将衣服慢慢穿在身上。 他在一旁沉默地凝视着她,目光中有种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贪婪,就像要把她的每一个小动作,都牢牢印在心底。 “去,”他忽然开了口,声音有些哑,“现在就去和你家夫人说,告诉她,我会帮忙。” 楚萸愣了一下:“现、现在吗?” 她的言外之意很明显,现在她满身都是痕迹,鬓钗散乱,怎么也要洗一洗重新梳整一番后,再去吧…… 然而扶苏却强硬地点了下头,抬手触上她被汗水濡湿的乌发:“现在就去。” 楚萸知晓她没有反抗的权利,垂下睫毛,微不可察地“嗯”了一声,继续系腰带,系得很慢很慢,试图拖延一些时间。 扶苏显然是看出来了她的企图,他不催也不恼,眯起眼睛又打量了她好一会儿,目光渐次扫过她仍泛着酡红的面颊,落满红梅的雪白鹅颈,最后落在她同样红痕斑驳的颈窝里。 他靠着床柱,好整以暇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杰作,才从袖袋掏出一只细长的铜匣,慵懒地在她胳膊上怼了怼。 楚萸像只受惊的小雀,瑟缩着扭过头,在他的眼神示意下,迟疑地接过铜匣。 打开来,里面红色的绒布上,赫然躺着一只镶嵌了不同颜色玛瑙的银簪,簪体上还雕有细致繁复的花纹纹路,漂亮到无法用语言形容。 楚萸看呆了片刻,回过神时他已经凑上来,握起她的一捧长发,搁在手心中慢慢攥紧,像是在感受那清凉又柔顺的触感。 “带上看看。”他俯下唇,在流淌于手心的发丝上轻轻落下一吻。 女孩家爱美是天性,楚萸乖巧地点了点头,正欲绾起头发,无奈那捧青丝被他牢牢攥于掌中,根本拽不出来。 她朝他投去一眼,他撇了下嘴,依依不舍松开了手指,抱着胳膊靠在一旁,看着她熟练地将垂至腰际的厚密长发,在脑后松松地挽成一个歪髻,最后将他的发簪,插入其中。 玛瑙璀璨而高雅,与她秾丽清媚的容貌交相辉映,熠熠生光。 簪好的那一刻,她下意识扬起面庞,朝他粲然一笑,像是在说“你看,好看吗?”,忽又记起两人现今的悬殊地位,笑容一僵,拘谨地落了下去,脑袋也跟着埋下去,继续去摆弄那根仿佛永远也系不上的腰带。 然而那瞬间绽放的笑颜,仿若惊鸿一瞥,深深烙入了他脑海,他沉浸在那抹明媚中,微微愣怔了片刻。 神思回笼时,她已经缓缓站了起来,脚下忽地一软,摇摇欲坠了几下,才勉强稳住酸软的身躯,不知是感受到了什么,耳朵陡然红了。 他扬唇一笑,也跟着起身,带着一种恶劣的逗弄心态,从后面忽地揽住她。 “和她说完,马上回来,我就在这里等你。”他在她耳边懒洋洋地命令道,满意地感受着双臂下,她软绵绵的颤抖。 楚萸很想问“你不回去吗”,可她不敢,生怕他一个不悦又毁约,只能小小声地哼唧了一下。 可他仍然不肯放开她,就好像她是一棵树,而他则是一只刚刚学会上树的树袋熊。 “长、长公子,一会儿夫人可能会出门,要不您先松开我……” 两条坚硬的手臂总算挪了下去,楚萸生怕他再突袭,连忙小碎步跑到门口,推开房门,跨过门槛的时候,又踉跄了一下。 她边朝夫人的房间走,边难过地想,他若是次次都这样索取,她会吃不消的…… 他对自己的夫人也是如此吗? 一想到他在秦国还有一个明媒正娶的妻子,她浑身的热度骤然退却,心尖溢满酸涩与茫然的情绪。 他不应该这样对自己的妻子的,她绞着手指想。 而她,又算是什么呢? 小三?不,她还够不上,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她将即将喷涌而出的那个词,用力挤出脑海,脚步加快,几乎是跑到了景夫人的房间。 景夫人正在前厅,端着一盏茶忧心忡忡地坐着,她款步进屋,将长公子交代的那些话和她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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