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佩尔斯吗?” “是。” 负责提问的布耶尔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是你吗?” “是。” 沙漠的晨曦在片刻后便会蒸干草叶上所有的露水,如果没有水源的滋润,草叶在高温的炙烤下会脱水。如果没有足够深的根系可以碰到水源,接下来,草叶会在日复一日的高温里失活变得干脆,成为沙漠里被风碾碎的灰。 他们浸泡在池水里,迎来沙漠里与过去的日子相比也并无特殊的晨曦,只是在一个故事里,他们中的一位,曾经做过被烤干的草叶、被碾碎的浮灰。 也许,他们都会是。 只有一个疑问尚且未能得到解答,花的女主人凑近她,“你曾说,你杀死了那个人。” “我的权柄,是命运。” 这次,龙没有直接回答,她只是撤下了自己的力量,看着开始炙烤沙子的太阳,“而现在,我被困在了赤沙的命运里。” 她的目光由被太阳染成金色和赤色的沙子上移开,注视着沙漠里象征着赤的魔神: “所以有一次,我杀死了你,试图挣脱你命运的束缚,但仍旧没有挣脱。” “所以,不要害怕死亡。” 她很难得的,语气不是温和,而是对魔神的温柔,“没人能在命运里真正的杀死我,自然也不能彻底杀死你。” “直到我们命运上的束缚被解开,我又在未知之地醒来。” “也不必急切。” 如此,应该可以在命运之外通过世界树进行一些操作了,倘若这些记忆能够影响通过世界树见到的赤王的话。 如果实验失败,那么就真是可惜了。 这段记忆大概会造成赤王命运上几度的灾厄,直到彻底被覆盖,无论是森林还是世界树,都不能留有半点痕迹。 出去后,再试着通过世界树前往赤王的时代,得到一个能够拿到现在的东西吧。 顺便当成赞迪克的生日礼物。
第86章 可惜的是,他们四个非人,活着的时候一同泡在水里饮下知识的毒,死后也一同浸泡在漆黑的毒里。 最初的反抗实践没有得到理论的结果。 神的造物因为神而诞生,也因神的愤怒而死亡。 因为反抗的时间太早,有许多的变量未曾被考虑到,清心在命运的末尾仍旧在整理相关的资料,直到最后一个句子写上结尾。 实践才是理论的重要依据,倘若实践没有得到想要的结局,那么理论和实践的实施上都出现了问题。 只有一方出了问题,不至于有这么惨烈的结局——须弥这片土地基本上都被魔神的血液、和从她体内源源不断流出的漆黑的力量淹没。 已经不用加以推断,是只用眼睛都可以得到的事实,如无意外,须弥这片央陆将成为人乃至魔神的禁地,甚至连天空岛上的使者都没有办法落下。 尼伯龙根的力量在这片土地上肆虐,世界外的知识也不是寒天之钉可以止住的。 总之是要么须弥沉入深渊,要么天空上的法涅斯献祭自己或者自己的权能。 但考虑到之后需要做的事情,清心替天空上的那位做了选择—— “沙漠里带来灾厄的永恒的母亲收束了从自己身体里奔涌而出的复仇的毒火和在外面肆虐的伴侣的力量,从漆黑的河里取回了央陆满目疮痍的命运,将其重塑。 于是决堤的河流退回堤岸,倒下的森林重新站起,枯萎的花朵回到盛开,黑色的沙子染成赤金,坠落的太阳升起。 于是死亡倒转,人们从死里回到生。僭越者流出的血回到躯壳,死去的君王与故友从泥土里睁开眼睛,见到慈悲怜悯的人子的母亲。 此后,人子的母亲归于天空,而赤色的君王仍旧做她凡间的丈夫。 天上天下,一切如常。” ——就是如此。 依照清心自己的说法就是,她为了不让自己的论文初稿没有继续改稿的地方,直接用尼伯龙根和法涅斯的力量让须弥这场灾厄里死去的人和神活了过来,然后去天空岛蹲牢房改稿了。 至于她最后死没死,天空之下、沙漠之上没有相关的东西说明这个,她的生死问题成了另一种禁忌知识。总之天空岛肯定不会说她其实是在坐牢。 甚至须弥三神对天空岛的逆乱,都被时间和天空岛的有意修饰下,成了母亲对须弥的考验,须弥三神完成了母亲的考验,故而母亲重归天空岛。 于是母亲对她最喜欢的三位孩子,给出了应得的奖赏: 须弥的土地永远丰沃,外界的灾祸不会抵达母亲的荣光之地。 他们三位将在人间做永恒的王。 清心人在坐牢,还服的无期徒刑,但消息并不闭塞,听到这种奖赏,又听到赤王身上背负的“母亲凡间的丈夫”的称号,是有些难以理解的。 不是,你们天空岛上对母亲跟孩子的婚姻关系如此宽泛吗,啊? 虽然两个身份都是名义上的,但传说里这么流传下来……传说的话,似乎也不是很离谱。 不过这种想法只是短暂的出现,更多的时间清心都用在改论文上。他们这次失败,有很大原因在于清心没有提供力量上的援助,只提供了知识和力量的获取方式上。 毕竟清心要写的,是尽可能排除她这个力量因素的提瓦特魔神和龙适用版对天空岛案例。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死亡,绝不是最后一次。 既然甘愿饮下鸩毒,那么他们也会为了后来者的出路而欣然奔赴一次次的死亡。 也能成为清心一次次修改方案的依据。 天空岛这种“奖赏”,只会给予清心论文几度翻新的机会,以及他们吸取教训,下次精进的时间。 当然还增加了清心退出命运后,通过世界树接触历史上的赤王,从他身上得到东西的概率。 事实上,清心第一次通过世界树介入现在的历史时,就已经验证了自己猜想——不存在的过去里的赤王的记忆确实可以影响通过世界树而见到的赤王。 证据是她刚通过世界树抵达赤王的时代,脚沾到第一粒沙子,就看到了红色的身影,听到一句: “你又是因为什么来到我的命运里?” 有些无奈。 清心笑眯眯的,“当然是写因论派的论文,我现在可是教令院生论派的学者,为了论文冒着被大贤者和大风纪官盯上的危险,通过世界树来见证历史,很合理吧,阿蒙。” “话说这里你的命运怎么这么离谱,连死因都没有定论。” “我现在没有死去,你是准备看到我的终末?” “不全是。” 不全是。 应该说是见证很多次赤色君王的末日,见证花神和大慈树王的结局,见证被世界树记录因而无法改变结局的灾厄,这些东西成为白纸上的墨字。 指导老师一栏上可以写上的名字是:阿赫玛尔、布耶尔和娜布.·玛莉卡塔。 因为记忆里已经有过太多次死亡,所以便是在终末之时,赤王阿赫玛尔还在叙述自己的死亡。在此之前,这样做的是娜布。 清心如同对待娜布一样,轻轻吻了吻即将沉眠的赤色君王,柔声的,“下次命运里再会,阿蒙。” 他的终末在她的怀抱里诞生。 与每一次约定的死亡一般。 最后的收拾残局的人是大慈树王,她了解世界树的运作机制,清心能做的并不多。 布耶尔并不担心她身上所拥有的东西会因为世界树而佚失,但大慈树王能够给予的东西也不多。 “明明知道所有的解决办法,却对此无能为力。” 布耶尔在叹息,“我并不能挣脱命运。” 所有的灾厄可以不必发生,但带来的后果是世界树无法承受的,即便清心可以做到这些,即便布耶尔知道她可以做到这些。 但正如娜布和阿赫玛尔一样,她并没有为此拜托清心做到这种事。 “在你得到解脱一切的办法前,还是不要太过沉溺于过去了,我们已经是死去之物,也许我将彻底不复存在。但更改过去与改变现在,对你而言,还是现在更重要一些。” “并没有沉溺于过去。”清心拍了拍自己沉甸甸的收获,“我是为了自己的论文。但如果这个行为让你们感到痛苦,我不会见证你们的终末了。” 清心确实没有见证他们的终末了,她带着一堆赠品和论文从世界树里回返,路过时看了一眼被大贤者阿扎尔困住的小草神。 其后遭殃的是在实验室里研究坎瑞亚科技的赞迪克,他的师姐因为几个得罪她的因论派决意让因论派学者得到沉重的教训,所以直接跑进了世界树里。 现在安全回来,没有带着多余的视线,而是带着一堆实验材料丢到了他的实验台上,“明天我需要看到结论。” “现在是凌晨四点。” “哦,今天下午我要看到结论。” “论文代写是违反教令院风纪的。” “这是你的论文材料,赤王时代的科技造物,我送你的礼物。” “……然后要我下午写完?” 虽然材料他确实很感兴趣,虽然他不感兴趣的话现在他跟清心应该在相互举报了,但丢下一个材料,说下午看到结论。 在攻击范围扩大化,可以由几个因论派学者扩大化攻击到全体因论派学者的清心眼中,所谓的得到的结论,基本上就跟研究材料然后出一篇符合学者水平的论文一样。 难的不是研究然后写论文,难的是写一篇符合学者水平的论文,所有对教令院来说偏激的观点要全被抹去,不出格的同时要优秀。 然而赞迪克现在的道德水平让他想要琢磨一篇不出格的优秀文章,耗的心力要多一点。 就是说,他有可能超时。 “只是论证而已,你那里应该早有相关研究,毕竟是你生日,虽然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但,生日快乐,赞迪克。现在活可以交给多托雷解决了,你的意识就好好休息吧。” “……” 很难评价清心的良心构造,似乎有似乎没有。 但对多托雷,至冬国的二席而言,清心是不存在道德和良心这种正面品质的。赞迪克累了,多托雷就会出场。 有时是被迫,有时候是确实需要交换一些东西。 现在是被迫。 “他看上去跟你相处得很愉快。” 多托雷扫了一眼桌子上摆着的一堆东西。 “这是送给赞迪克的生日礼物,也是你的研究材料,相关论文你写一下,下午需要发表,希望你能在相关部门下班之前完成。” “还有这些。” 又倒出了一堆。 赞迪克生日后的第一天,多托雷被拉过来加了一天的班,比在教令院学习知识时还费劲,一种梦回学生年代却发现老师留的作业翻了几番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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