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一出闹得,可谓是撕破脸皮了,得赶紧想个法子……想着,顺手给了司棋一下:“你个不省心的孽障,跟个咬群的骡子似的,不想着给你老子娘挣脸面,净作祸” 司棋往日里哪受过这样的委屈,顿时大哭大叫:“什么一等二等的,我不在乎!那老虔婆偷拿姑娘的东西,姑娘也没刚性,不说她。我说了,反倒嗔怪我多事。 如今这样事都传到二太太房里去了,我还听见小丫头笑话咱们这边的人眼皮子浅,连二房给姑娘的东西都顺走了!我也不愿意背这个贼名,不如回家来,再不进里面去” 司棋妈听见这话,急的了不得“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多少人想进姑娘的屋子还不能够的,你只管好好跟着姑娘,以后定是陪房过去,一辈子都有了着落。一大家子人都指望你呢,你现在回来了,我们喝西北风去,我可养不住你这姑奶奶!” 司棋看亲妈也不哄她,还要闹。王善保家的一拍桌子,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什么二太太的?” 司棋吓了一跳,怔怔说道:“王嬷嬷总从姑娘屋子里拿东西回家,前儿二太太娘家送来的好松江布,也拿回家去说给小孙子做包裹。 以前也拿过一些,姑娘不说她。这回不知怎地传出去了,下头的人都说是王嬷嬷偷回去的。明明是姑娘……” “住口!主子也是你可以说是非的!我看往日里都对你太宽了,你要不想进去,就回家呆着吧,我送荣姐儿进去替了你……”王善保家的疾言厉色地说道。 司棋妈急个了不得,好容易才从她嫂子手里扣出这个名额,自家男人不争气,全指着这个女儿呢。 “妈别生气,她小孩子家说话不防头,我回去教训她,二姑娘那儿实在是个好地方。我们全家都感念妈的恩德,要是让这孽障回来了,我们一家子更是没处落脚了”说着就淌起眼泪来。 王善保家的实在是不耐烦听她多话,只说“行了!你自家回去管教吧,这几天就去告个假,好好拘在屋子里学规矩。等伤养好了,规矩也学明白了,再进去当差。” 说完,也不顾司棋泫然欲泣的表情,忙向邢夫人屋子里去了。 这边,王嬷嬷回到家后并没有把这事太放在心上,她是奶嬷嬷,收拾个不服管教小丫头再正常不过,即便这丫头是王善保家的孙女,她也不怵! 王善保家的这些年没干过几件漂亮事,在大太太面前也不如以前讨好。硬碰硬起来,自己不定会吃亏。只是这脸上不知道是不是被毒日头晒伤了,火辣辣地疼起来……王嬷嬷喊了个小丫头给她打着扇子,自己靠坐在炕沿上给小孙子挑核桃。 没成想这脸上越来越疼,渐渐地又红又肿,还发起烧来。连忙喊她儿子去请郎中。王嬷嬷这边病倒了暂时不说。 那边,王善保家的进了邢夫人的屋子后也不敢打扰,只是倚着门赔笑站着,待邢夫人和她搭话了,才凑上去轻声说:“这些日子,恍惚听见底下的小丫头嚼舌根,说了些不好听的话。原想着不来回太太,恐太太生气。只是——越发传的难听了……” 这话说得不清不楚,听得邢夫人直皱眉:“有话直说!” “是,是……蒙太□□德,我那外孙女进了姑娘的屋子,心中一直感念,要替太太看顾好姑娘。那孩子心眼直,看到王嬷嬷从姑娘那儿拿些东西补贴家用,不成样子,就回来告诉我……” 邢夫人听到这里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王奶娘偷拿迎春份例的事她不是不知道,只是懒得去管。何况,有些东西,说白了主子不追究,那就是奴才的福利!管多了,奴才还抱怨刻薄呢!又不是自己的亲闺女,犯不着操心那么多。 王善保家的看到邢夫人脸色不耐,不敢再试探,直说:“我也说我家女孩儿,不要生事,她是老嬷嬷,要敬服!可近日却传出不好的风声来,说是咱们这边的奴才,偷到那边府上去了,连二太太娘家送来的……也进了这边的腰包!” “啪!”邢夫人怒极,随手扫落一个茶盏“哪里听来的无根据的话!”邢夫人此生最大的心病就是她的妯娌王夫人。明明自己才是宗妇,却样样被王夫人压一头。男人不成器,继子也和叔叔叔母更亲近,就连婆婆都更看重弟媳妇,家世也是拍着马都赶不上。外出做客,别人也只奉承王夫人,自己这个将军夫人反倒落在后面。 越是这样,她就越是好强,样样都要私底下比较。偏此刻传出了这样的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养不起下人,偷到亲戚家去了。顿时仿佛被踩了尾巴,气急攻心。 “太太别生气,二姑娘小人儿家,并不知道这件事,实在是王嬷嬷眼皮子浅,好吃好喝地待她,只是不知足。辜负了太太厚恩……” 王善保家的这话说得有水平,直接把迎春择了出去,显示出作为下人的素质——不好的事绝对不牵扯主子。另一方面,也表示这只是王嬷嬷的个人行为,并不是邢夫人纵容下人贪亲戚家的礼。 偏巧在这时,一个小丫头撞进来回话说,王嬷嬷惊了风,脸上出疹,求府上指个大夫去看看。 这样的例子其实以前也有,主子跟前可心的下人病了,指个大夫,也是恩典脸面。可邢夫人此刻正在气头上,直接把来人噘了回去,“主子宽了,你们倒越发上来了,让她回去,说只管等着我请太医去看她呢!”小丫头不敢回嘴,喏喏应了。王柱儿媳妇在外面听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听说王善宝家的在里间,只当是她说了自己婆母的坏话,忙急急回家报信去了。 邢夫人缓了下气,问,“拿了二姑娘什么?” “最近的,听说拿了舅老爷家送的好松江布,回去给小孙子做包裹了……” 邢氏听了一闭眼,知道能说的这么具体,必是真的了。咬牙道:“秋桐!你去把我箱子里的松江布拿出来,给王善保家的带回去~” “你让你外孙女把这布悄悄带回去补给二姑娘,对外只说,王家小孙子的那块是我赏的。这件事办妥贴了,我赏你,要是再有风言风语传出来,哼!” 王善保家的忙应着“是”,知道邢氏这次是气狠了,那么小气的一个人,倒赔了一匹布还不能宣扬。真是哑巴吃黄连,自己犯不着杵在这里等着吃排头。 刚想靠边蹭出去,又听邢氏说:“费婆子!你去,王家的不是着了风,起了疹子了嘛?她那脸想必要留疤,你去给她找个好大夫看看。只管着别丢了性命就行。 她年纪大了,人也糊涂了。如今二姑娘吃不着她的奶。前儿宝玉跟前李奶奶还告老出去了呢。我们这边也该体谅,以后总不必她进来伺候!” 王善保家的听了,惊出一身汗。这就断了王奶娘的路了?她本意只是想让王奶娘吃次亏,虽然没安好心,但这大太太,也真是个狠心人。病退还指使人去坏了她的脸面,以后再不可能进二门。更不像宝玉的奶娘李奶奶那样风光好看。真是面子里子一点没留!以后可怎么活哟。
第5章 宝钗 春去夏来,日渐闷热。紫藤架下,迎春歪在春凳上歇晌,间或有风吹来,吹落一地粉紫,驱走几分暑气,十分惬意。半梦半醒之间,只见探春一个人沿着小路走来,口里笑道:“二姐姐好睡,如今日头短了,不怕夜间走了困?” “哪阵风把你吹来了,今儿有空到我这边走走?我并没睡着。白歪着,歇歇神儿……翠枝,上咱们的好茶来——”。 “天热,老天天精神短,恹恹的;林姐姐着了暑气,懒懒的。恰逢舅舅升了外省,如今正忙着起身,太太让二哥哥去送程仪。宝玉不在,家里都不热闹了。” “可是呢,二爷在家,大家玩玩笑笑的。怪道老太太疼他”,翠枝边给探春递茶,边接嘴道。 “胡说!爷们是陪你们取乐的?宝玉孝顺,老太太才疼他。宝玉彩衣娱亲,咱们才沾光得以一乐。都是托的老太太的福!” 翠枝见迎春说,赶忙摆手笑回“我说错了,心里头是姑娘这个意思,只是不会说话,不如姑娘说的好听。” “二姐姐多心,她不过白说一说。又何妨呢?” 迎春摇扇道“咱们是自己人,自然不妨。我只是怕这些丫头们说惯了嘴,带出去一句半句的。前儿为着外面有人说宝玉爱在内宅厮混,太太气得了不得。这样的话,好说不好听,咱们当然知道宝玉是友爱姊妹,外人听去了,不免有别的想头。” “二姐姐说的是,这样的话可绝不能从咱们的丫头嘴里说出去。” 迎春见探春明白了,才微微一笑,略过去不提。别看王夫人整天笑嘻嘻的,宛如佛爷一般。宝玉就是她的逆鳞!平时不发作,那是纵着宝玉,让丫头们哄着他玩儿。一旦越线了,新旧帐一起算,晴雯和后来的芳官儿,不就是因为一些私底下的玩笑话丢了性命的吗? 包括黛玉……迎春想:宝黛爱情的破灭,可不单单是黛玉身体不好,不利子嗣;这世上恐怕没有一个做婆婆的,能眼见自己千娇万宠的儿子对着另一个女孩儿低声下气,做小伏低。 婆母们满意的儿媳,应该是像宝钗那样,知礼得体,隐忍孝顺。上能服侍丈夫,时时劝进;下能抚育子女,主持中馈。 想到宝钗……迎春问道:“听说薛家要进京?” “早就动身了,算算日子,这几天就该到。太太必定要苦留他们住下。听说姨妈家有个大姐是极和气的,咱们这马上要热闹了。” 可不是要热闹了吗?你宝二哥哥马上就要表演左右逢源了。那可是好大一出戏。迎春顿时觉得怪没意思的。于是约着探春一起去看黛玉。 黛玉紧挨着宝玉住在贾母的碧纱橱内,这可是个VIP位置,不见亲孙女如探春迎春都还没这个待遇呢吗。可迎春却一点也不羡慕,这碧纱橱虽然精致富丽,可是处隔间,位置狭小。在屋子内动静略大些,贾母那边都能听得见,没什么隐私。之前贾母说等开春就给他俩收拾屋子,也不知道是忘了呢,还是…… 黛玉在屋子内闲坐着翻书,看见探迎二人来了,连忙让座捧茶。迎春看她脸色虽白,精神还好。就笑问:“妹妹可大好了?” “我好多了,多谢你们记挂。我还想着,明日约你们去大嫂子那儿,做几个五毒的荷包,预备端午戴着玩儿,可巧你们就来了。” 现在距离端午还有一个多月,确实动手了。毕竟自己得精心制作给便宜爹的那一份。薛家这几天还真得赶着来,再拖,进了毒月就不便上门了。 “那可好,叫上惜春小妹妹,咱们一块去!趁势给二嫂子要些好艾草、菖蒲并佩兰、柏叶、桃叶。咱们自己捡的干净,预备端午沐兰汤!” 这边说得热闹,第二天,众人却都没去成。因为,薛家到了—— 薛宝钗唇红齿白,肌肤莹润,体型微丰。见人就带着三分笑,和亲娘薛姨妈像了七成,是个小美人。和黛玉真是两种风格,一时瑜亮。迎春看美人看的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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