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次次实验中,他没找到石头转换金子的方法,却是从尿液中制造出了璀璨的火焰——也就是后世广为人知的磷火。 贝利藏书中的火焰相关内容,有类似磷火这类已经解密原理的离奇科学实验,而更多是稀奇古怪的传说。 像是耳熟能详的希腊神话普罗米修斯盗取火种,也有许多与火焰相关的传说动物。 “瞧!这一篇,贝利给了评价『伏尔泰说得对,我也想骑着骏鹰飞向月球,这是我的毕生心愿之一』。” 爱德蒙翻着《神奇动物一百种》,其中列举了百种传说动物,引入多种古籍的选段,考证它们的真实性。 这里提到的“骏鹰”,是一种会口喷烈焰的飞马。 中世纪的意大利诗人阿里奥斯托《疯狂的奥兰多》,提到了它的身世来历。 父亲是狮鹫格里芬,母亲是马。结合两个物种的特点,有了鹰头、翅膀、鬃尾与马蹄。 狮鹫,本身就是一种传说生物。 据说它向来瞧不起马,也经常攻击马匹,两者的结合被比喻成为绝不可能发生的事。 它们诞下的孩子骏鹰,不只可以展开双翼翱翔天际,也拥有着口喷火焰的本领。 《疯狂的奥兰多》的古代诗歌中,主人公阿斯托尔福就驯服了一只骏鹰。骑着它飞向月球。 这种事就连伏尔泰在《哲学辞典》也写到相关幻想,“如果有骏鹰的话,我们将与阿斯托尔福一起奔向月球。”② 因此,贝利就在骏鹰的想象画边上,写了一长串的感叹词。 这些或天马行空或荒诞不经的故事,只是神秘学提到「火焰」时的冰山一角。 贝利书房内总计四百零五本书,平均每本都要出现火焰内容两三则,他究竟将哪一条与预言诗对应起来? “看来必须去一趟新奥尔良。结合当地实际情况,才能有确切的答案。” 珀尔不清楚这个时代的新奥尔良是什么样的,但她知道那里杂糅多种文化,不同文化的宗教信仰不同,也就有着不同角度解读神秘学。 爱德蒙也没去过新奥尔良,可他知道那里能用一个词形容就是『乱』,混杂了多方势力。 “但愿海因兹能快速追赶上贝利。不管贝利想证明哪种火焰,他只带一个侍卫奥克,未免太过危险。” 珀尔:“我想海因茨应该吸取教训了,找到儿子后不会不由分说把人揍一顿就强制带回。那样的话,贝利早晚还得再跑一次。” 从美国北方赶路去南方,途中不知不觉过了圣诞节。 12月29日中午,海因茨日夜兼程终于到了新奥尔良,直奔度假别墅。 在提心吊胆近二十多天后,听到管家说贝利小主人昨夜也来了,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贝利带着男仆奥克,上午出门转了一圈。中午回家吃饭,没想到进门就撞上端坐在椅子上的父亲。 他下意识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这次离家出走,走得是悄无声息。父亲居然这么快追来了?怎么可能呢! 虽然贝利逃家时颇有豪情壮志,要反抗父亲的蛮横责骂与禁足,要让世界惊讶他也能破解一段诺查丹玛斯的预言,可真的踏上旅途才知道出门在外的不容易。 行李被偷,被索要高价旅费,还差点上错了船极可能被送到压榨劳动力的黑心工厂。 发烧、崴了脚也没法喊苦喊累,才明白以往舒舒服服的旅途是父母安排好了一切琐碎杂事。 贝利偷偷哭了好多次,有梦到父亲追来把他暴打一顿,这让他咬着牙也必须要继续南下,不想认输返回华盛顿。 既然在床头柜上留了挑战信,必须等着瞧瞧父母到底能不能发现他的去向。可是父亲真的出现了,他下意识拔腿转身就想跑,怕挨揍。 海因兹瞧着贝利的模样,儿子短短二十多天瘦了一大圈。 心里窜出来的一股怒气,又很快被心疼取代。再三劝说自己,要改变教育方式,语言暴力要不得。 “你跑什么?肚子不饿吗?先吃饭吧。吃了饭,和我说说你究竟想验证什么猜测。我把你喜欢的作者兰茨先生与你欣赏的投资人默瑟请来做顾问,等几天一起去探险。” 海因茨放缓了语气,尽力心平气和地说话。 “这次你一言不发离家出走,你有错,我也有错。一会,我们好好谈谈,要怎么改正彼此的错误。” 这下,贝利愣在原地。 他偷瞄了一眼天空。没问题,太阳还是从东边升起的,可父亲怎么性情大变了? 听父亲说请到了兰茨先生与默瑟先生,早前坊间传言,那两位有着特殊的气运加成。 难道说那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力量光环已经超越调查案件范围,是有扩大到教育界的趋势了——能教导一个人怎么好好做家长了??
第73章 (一更)、旧日重现 1837年的最后一天。 珀尔与爱德蒙以最快速度赶至新奥尔良。 对于这一次的赶路, 如果要说些什么感想,那就是如无必要再也不想乘坐火车了。 今年,是火车在美国通车的第七个年头, 它的舒适性真的叫人不敢恭维。 卧铺, 不存在的;只有硬座,颠簸到令人怀疑身体与座椅接触的部分, 在下车时就会彻底失去人体机能。 劝说安娜坐镇留守华盛顿, 必须留一个人应对突发情况做决策,这件事做得非常妥帖了。否则,以安娜不常锻炼的身体,只怕在下火车时要大病一场。 这话不带一丝夸张。 由于工程技术的时代限制性,车厢的减震功能非常差! 珀尔将它与21世纪末火车相比,在十九世纪初期坐火车与上刑没区别。 她每天锻炼, 到达新奥尔良之后都想要平躺三天, 不做其他事只好好修养被折磨到散架的骨头。 恨一个人, 恨到想和他/她同归于尽吗? 那就一起坐长途火车吧。从起点站到终点站,就是直达地狱。 坐过火车才知道为什么有钱人非必要很少选择火车出行。 珀尔见到了少年, 看着他与海因兹的相处气氛不再僵硬, 想必这对父子之间是有过充分交流。没有长篇说教, 只提醒贝利,一言不发离家出走的做法同时伤害了他的母亲。 “贝利,我想你已经充分懂得旅途不易, 也能够体会你母亲如今的寝食难安与惶惶不可终日。 她很想来新奥尔良,以最快的速度见到你, 是我们劝她留在华盛顿应对突发情况。万一你未能顺利抵达目的地, 半途折返回家时不能没人接应。” 珀尔特意指出:“留下来等消息的人, 最为煎熬。” 贝利惭愧地垂下了脑袋, 他与父亲已经进行了一场相互检讨会。“我知道错了,今后必定郑重做事。” 海因茨充分意识专横式教育给孩子的伤害,从今往后必是会尊重理解儿子的想法与喜好。 贝利也看到以往忽视的来自父母在各个方面给出的保护,更是自责这次出走伤害了对他一直关爱有加的母亲。 “你明白就好。” 珀尔也不废话,转入了正题。 “现在说说那首预言诗吧。你千辛万苦来到这里,应该不甘心空手而归。「火焰重新点燃」,你认为是哪一种火?” 贝利被问到这点,却没有出发时的自信满满了。来了四天,他没有把握找到记忆里的火焰燃烧地。 “这要从头讲起。四年前,我来新奥尔良度假,与渔夫萨米哥哥认识了。聊天间,听他说过这里有骏鹰出没的故事。” 四年前的夏天,九岁的贝利第一次来新奥尔良。 他带着保镖在城市闲逛,这里有远比外人想象中更为复杂的多源巫术文化。 从非洲来的巫毒教、欧洲的宗教信仰以及中美洲墨西哥的神秘学等等,交汇碰撞于此。简直就是神秘学爱好者的天堂,像是老鼠掉进米缸般快乐。 贝利与十六岁的渔夫小哥萨米的相识,起源于那个与众不同的鱼摊。 “兰茨先生,您是没看到萨米的摊位上有好多奇奇怪怪的鱼。没有活的,多数是干瘪风干,还有一些只剩骨架,都是尖牙利齿、凶恶无比。 少数是现抓上岸不久的货物,肉质也都腐烂了,它们更加诡异。我记得其中有一团烂肉,内镶着两颗浑浊无光的漆黑眼珠,顶着巨大丑陋的鼻子,竟叫人觉得一堆肉泥会哭泣。那也太奇异了!” 珀尔听着描述,这形象与深海的水滴鱼相似。 深海鱼,懂的都懂,反正没人看到的地方,它们就随便长长了。 不过以十九世纪的下潜技术,人们对于深海鱼的认识还很匮乏。将那些鱼类视作海中恶魔,也是对未知事物的下意识反应。 当时,贝利被奇怪鱼类吸引,主动与渔夫萨米聊了起来。一来二去渐渐熟悉起来,听对方谈起更多新奥尔良城的诡异传闻。 “萨米哥哥说,他有亲身撞到过怪物的经历。算起来是五年前的春天,他喝醉酒走岔了回家的路。迷迷糊糊间,发现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不知什么时候四周起了雾。 渐渐的,大雾里剩他一个人了,而雾气的尽头出现了一个死寂无声的庄园。午夜,庄园没有点灯。照理来说应该看不见建筑物,但萨米发现他居然能看到模糊的景色。” 为什么呢? 渔夫萨米后知后觉,距离他十米远,一棵参天大树居然在零点时分发出幽幽的蓝绿光芒。 是的,树木仿佛活了过来。静默着不说话,自顾自地发光。 这奇怪现象让萨米立刻酒醒三分。他特意观察那不是火把、煤气灯的光亮,也不是萤火虫在飞舞。 就是大树本身散发出幽暗光源,让人能模模糊糊看到庄园的大致景象。阒若无人,萧索破败,没有一丝生机。 一时间,方圆百里,只剩下两种活物。 一棵古怪至极的树,与一个无意中撞见大树发光的人类。 那种感觉对萨米来说仿佛是撞破了老树成精的秘密。 他不由怀疑偌大的庄园为什么衰败?是不是老树吸取了庄园内所有活物的生命力? “正在那个时候,萨米哥哥觉得头上有强风吹过,一股热浪贴着头皮擦过,烧焦了他的头发。抬头,看到鹰首马身的怪物突然闪现在半空,朝他喷了一团烈火。他拔腿就跑了。” 萨米惊吓至极,头也不回,有多远跑多远。 一路狂奔,慌不择路,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逃的,更不记得是什么时候逃到累了睡在街角。 再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八点。 他确定一切不是梦,因为头发有烧焦痕迹,衣袖上沾了一根食指长的羽毛。那像极了昨夜见到的鹰首马身怪物翅膀上的羽毛。 贝利本来不相信,但当时萨米拿出了珍藏的羽毛。 “羽毛很漂亮,暗绿色的,阳光直射时有种五彩斑斓的色彩。萨米哥哥说他被烧焦的头发已经重新长出来,那根羽毛成了唯一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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