魇兽就不太开心地过来蹭主人。 容齐轻笑了笑,看着源儿一心都在那只猫身上,伸手在他怀里揉猫的脑袋。几日不见,它还是这么小小的一团。 灯影侧脸,一切都让人那么心动,容齐心中柔软了一块地方。 “源儿。” 源儿抬头,“嗯?” 护魂珠熠熠发光,容齐胸腔怦动。心中所念将要出口,话到口边又变成了其他。 “陪我这么多时日,源儿可会觉得无聊?” 人界山明水秀,风景多变,还有人情味儿,比之花界和天界,她不知道有多喜欢,怎会无聊呢? 暧昧得叫温度都有些升高,还是容齐屋里的地龙太过暖和了。源儿由心,“有容齐的地方,怎么都不会无聊。” 小荀子已经不知何时又出去了,源儿把容齐怀中的猫抱下来放到地上,拉着他到桌案前来,手袖一扫,一碗热气腾腾的长寿面显立出来。 煮好的软白面食上有次序依偎着小葱青菜和其他调料,横卧着一只煎到八分熟的荷包蛋。 颜色搭配得很舒缓,也清新小意,还闻得到散发的香气。 “我不太会做这个,我听闻人界过生辰,都是要吃长寿面的。小荀子说长寿面有很多种做法,但是我只学会了最简单的这一种。” 长寿面,她想要他长寿。 源儿见容齐神色诧异,没了信心嗫嚅道,“可以吃的,我试过好多次了,我保证…” “容齐,生辰快乐。” 她把他放在心中最高的位置,当宝贝一样珍视。 容齐弯起嘴角,心中早已甜起了蜜,身旁的人儿每次都会给他太多的满足。 灯影摇晃,面食的香气扑鼻。魇兽和那只猫在脚下嗅动。 生辰快乐,从此以后有你在的生辰,都会快乐。 ……… 大抵是心情通畅,身体也会好上几分。这些年容齐也被源儿的花酿养着,身子看着也不那么弱了。不过终究还有那个活不过二十四的命言在,大臣们心有戚戚。 越发临近冬季,风也刮得大了。 这日归晚容齐还要外出,源儿为他披了件厚厚的风衣,软丝织就的衣物柔韧,填了绒毛更加保暖。 容齐有些无奈任由源儿折腾,其实她用灵力为他恒温,衣物加不加对他来说都一样,偏偏她放心不下。 好不容易,容齐才带着源儿,避开宫内巡夜的士兵,往那日遇见那个姑娘的冷宫绕去。 地处有些黑暗,容齐没有提灯笼,刚进殿院,就见一个影子从眼前闪过,然后听见重物坠地的声音,还有一丝女子的痛吟。 源儿生了蜡烛出来,才看清前面的地上躺着一个和容齐差不多年纪的姑娘。姑娘一双眼睛如月清冷,好看的鹅蛋脸上有一丝痛楚,身旁还有一把木剑,显然是偷袭未遂。 源儿有些不好意思,她给容齐设了结界。不过,容齐是来找她的吗? 秦漫方才被反弹而回,这会捡了木剑气恼看着他二人,认出他们是那日到过墙院的男女。 源儿把烛光回向容齐,容齐盯着发髻梳得高高绑起的秦漫。她连手脚处的衣裤都是扎紧的,还有方才的木剑,分明是个会武之人。 “你是何人,为何在冷宫禁地?” 秦漫美目将他二人打量,看起来非富即贵,在这皇宫之中也不知是什么人。 “我叫秦漫,冷宫是我的家,我从小就在这儿长大,你们又是何人?” “容齐。” 两人一问一答,源儿不知今日容齐来的意图,还在发神,容齐拉了她的手腕问对面,“秦姑娘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吗?” 冷宫之中,主殿的陈设摆列的物品也寒酸得很。容齐漫不经心扫视了一圈,问道:“此处只有你一人?” “是。” 秦漫拎过来一壶凉了的茶水,窘迫地发现茶杯只有两只。于是她抬头,容齐还在四处观看,源儿倒是瞧着她,眼睛真的很纯澈,然后友好地漏出一个笑容。 秦漫便倒了水往自己口中送,“你们究竟有什么事?” 容齐一笑,温和道:“我们想借姑娘的地方,放几日风筝。” 一点不好意思的意思都没有。 秦漫真的很想一杯子砸死对方。 回去的路上,容齐拎着从秦漫那儿顺来的灯笼照明。源儿乖乖跟在他旁边,沉默不语。 “源儿是不是很奇怪,我今日会来这里?” 源儿闷着头摇了摇。 他观她的样子,实在像极了吃醋,不由心中喜欢。 “她一个人在冷宫之中,只怕事有蹊跷。” 至于什么样的蹊跷,容齐不会同她说。源儿抬头,才十六岁的少年,已经比她高了。初时还是她照顾他,后来就完全反过来了。 四下黑咕隆咚的,源儿有些怕,犹豫了好久,终于悄悄轻轻扯着容齐的袖子,跟着走。 “我知道。” 后头传来她极小声的声音,容齐察觉到她的动作,克制住没将她的手握在手心的冲动,继续慢走着,怕吓着她。 只是灯笼往源儿这边移了移,他的小仙女啊,怕黑。
第78章 容齐不是开玩笑的,没过几日…… 容齐不是开玩笑的,没过几日冷宫就成了他放风筝的场所,带着源儿三天两头光顾。 时日久了,倒也没什么玩乐的了。 容齐和秦漫在院子中练武,源儿和魇兽还有猫崽就在旁边守着。偶尔练得大汗淋漓,容齐还有源儿在一旁擦汗,秦漫看得甚是无语。 还好源儿姑娘还记得帮她也备一份汗巾,她也就不计较了。更别说这两人带过来的吃食比冷宫的伙食好的不要太多。 秋去春来好几载,秦漫发现冷宫里的花草年年无端冒出来好多。 闲来无事会学着雕刻,她见容齐雕了一个又一个的源儿的模样,没一个送出去过的。 “怎么,怕被人家拒绝啊?” 她忍不住讥讽,容齐也不恼,尖头铣刀继续在手中没完成的小人木头上刻下衣饰的纹路。 大多数时间,秦漫发现容齐这人无趣得很。还是那只魇兽都要好玩许多,可惜那只魇兽又只爱追着那只猫跑。而那只猫,两三年过去了还只是巴掌大一点,简直奇怪。 源儿和魇兽今日都没过来,秦漫不能理解地对容齐道:“你成日往我这跑,就不怕源儿吃醋吗?” “不会。” 容齐吹了吹木屑收起刀具,“我跟源儿说过,你是我妹妹。” 秦漫:……呵,不要脸。 夜色还未完全降临,小荀子倒先急匆匆地寻来了。太后驾临容齐寝宫,正等着他回去。 母后… 容齐神色一凛,“可知道是为何事?” “说是,魇兽打搅了太后。如今魇兽正被太后手下捉着,要处死呢。” 小荀子越说头越低,那魇兽可爱得紧,可太后可是不留情的,源儿姑娘要是知道了,肯定伤心。 容齐随小荀子一路急回,符鸢正在殿中主位上慢吞吞喝着茶。 那只通身雪白的魇兽,如今却满身染了血红,悄无声息躺在殿中心,一滩血液触目惊心。 容齐步伐迟缓,难以镇定绕过魇兽的尸体,走到符鸢身旁。 “母后…” 他不知如何开口,面前的这个人是他母亲,却从未给过他一丝母亲的温暖。从小到大,欺他,辱他,皆是他这个母亲的允许。 也是她,最恨他,恨不得他去死,恨不得他不得好死。只会一遍又一遍逼迫他去复仇,逼迫他也要充满仇恨。 不过杀了一只畜生,他脸色竟这么难看。符鸢慢悠悠放下茶盏。 “这畜生是你养的?” 容齐低目,遮去眸中万般情绪,“是。” “玩物丧志。” 只得到她冷冰冰的评判。 “你如今当自己是长大了是吗?那就拿出一个皇帝的样子来。宸国这些年招兵买马,眼看对西启虎视眈眈。” 容齐沉默以作反抗,符鸢冷笑,“北临要借西启之道北上伐尉,已派使者来商量结盟之事。你不把精力放到国之大事,一日日沉迷这些个玩意儿,实在是叫哀家失望。” “你可还记得,我们大仇未报!” 报仇,报她的仇。 容齐闭眼,闹心都是无奈的凄凉,“母后,孩儿知道了。今后必定不会再犯,与北临结盟之事,孩儿会细细斟酌,还望母后宽心。” 宽心?她如何宽心? 既是如此,就别怪她心狠了。 符鸢今日本就是怒火气大,看容齐的反应更加心寒,多看一眼就止不住多恨一分,拂袖而去。 小荀子往后退了两步恭送太后,容齐看着静悄悄的魇兽,心痛得厉害。 这几日人界渐入秋寒百花凋零,源儿只能去其他地方为容齐采花酿蜜,常有时日不在宫中。 容齐看着那魇兽,眸中带殇,“埋了吧,别叫源儿知道了。” “不让我知道什么?” 源儿恰好回来,听见容齐和小荀子的对话。都来不及阻挡,就见殿中醒目的魇兽。 源儿吓了一跳,她的猫却比她反应更快,跑到魇兽的身上,开始蹦蹦跳跳起来。 容齐怕源儿伤心难过正要规劝,见那魇兽已经吐着舌头爬起来了。身上的血液一阵光后又变回干净的皮毛,还摇着脑袋向那只小猫讨好。 猫咪在他脖子上踩奶,不要脸的大个子,又学它装死。 容齐和源儿才舒了一口气,上前摸摸魇兽的脑袋,就说嘛,好歹是只仙兽,怎么会轻易就死了呢。 魇兽的脑袋在源儿手心蹭了蹭,邀功似的吐出来一个梦境。蓝色的,悬浮在空中。 梦中之人,分明是符鸢。 数年之前,宸国一家独大,北临还是软弱可欺之国。符鸢本是宸国公主,北临皇帝宗政允赫在北临被宸国吞并后,不惜手段接近符鸢,在得到她的芳心后,利用其起兵造反。 也是那时候,西启北临纷纷独立。 宸国没有因此而亡,江山却换了主人,符鸢一家被满门抄斩。符鸢没了利用的价值,更被北临皇打入冷宫。 国本不稳,当寻求结盟,西启和北临国土接壤,两国君主有此意向,西启国容毅却看上了北临皇的宠妃云贵妃。宗政允赫不愿意割爱,便将符鸢下了毒送给容毅。 那是符鸢人生彻底埋葬的开始,她受了容毅怎样的屈辱,她就有多恨西启和北临。 国土没有了,所有的亲人被屠杀干净,都是拜宗政允赫所赐。他对她从来都是虚情假意。更甚至,亲手将她送给别人侮辱… 容毅看上的原本就不是符鸢,过后更将她视作对北临的屈服,将所有的戾气统统发泄在她身上。符鸢的容貌也因此被毁,终日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怀上容齐后,符鸢体内的天命之毒发作,为了活下来,符鸢将所有的毒都转移到容齐身上,所以,容齐注定活不过二十四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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