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派人往四周查看。别忘了,有向导。汉军以前进了茫茫草原只能靠运气, 如今指哪儿去哪儿。” 霍去病连连点头:“韩兄,老老实实修你的墙吧。打匈奴这种事不是懂得多就行了的,还得有天赋。像我就比你有天赋。” 韩嫣又想收拾他。 霍去病仗着离得远韩嫣伸手够不着他:“上次夜袭匈奴,我能想到擒贼先擒王。你想到了吗?” “匈奴首领帐篷在最中间,周边把守的人就有六个,还有巡逻兵。我担心火还没点着人先暴露了。” 霍去病点头:“我怎么不怕?” “你,你脑袋里缺一根弦。” 霍去病噎了一下,瞪他:“我二舅怎么就敢带兵绕到匈奴后方,你却怕半道上被发现?” “我——”韩嫣我不出来,“我又不是你二舅,我知道他怎么想的?” 霍去病:“这就是我说的天赋。” 韩嫣送他一记白眼。 卫长君笑道:“韩兄,战场上瞬息万变,你这种前怕狼后怕虎的心态就不适合领兵。你要是项羽,你敢破釜沉舟吗?” 韩嫣被问住了。 卫长君:“大胆用兵需要的是勇气,勇气又怎能不是天赋的一部分?” “全家十一口,都没你会说。”韩嫣起身去厨房。 霍去病眨眨眼睛,不确定地问:“生气了?” “粥喝完了。”卫长君此言一出,厨房里传出勺子碰撞铁锅的声音。霍去病端着碗勾头朝里看,迎接一记怒瞪。霍去病赶忙缩回去:“我竟然没发现他的碗空了。” 卫长君把他的碗递到霍去病眼前。霍去病不明所以,看了又看明白了,大舅也喝完了。卫长君起身,朝他肩上拍一下:“吃完给你的小马洗澡去。” 霍去病的马跟军马在一处,不过卫长君没叫骑兵帮他养,而是叫霍去病喂。没有青草的时候,霍去病喂干苜蓿。如今到处绿油油的,霍去病亲自放马。霍去病纳了闷了,大舅近日怎么了,什么事都叫他亲力亲为。 霍去病端着半碗饭跟进厨房:“大舅是不是觉着我烦,故意折磨我,叫我喂马还叫我洗衣?” 卫长君不答反问:“几岁了?” “十六啊。” 卫长君:“寻常百姓家十六岁大的男儿都相看对象了。你什么都不懂,日后有了自己的家,你给奴仆一两金,叫他买一块绸,他给你一块麻布,你分得出来吗?不亲自盯着马,知道奴仆喂没喂,喂了多少?” 霍去病张了张口,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二舅——” “你二舅以前是平阳侯府骑奴,不学也比你懂。对了,那时他才十一二岁。” 霍去病恨不得给自己一大嘴巴子,提谁不好提二舅个会过日子的:“三舅和小舅呢?” “他俩有天天念叨着上战场吗?别忘了,他俩跟着大农令做事。一年经手的粮食布料冬衣比你这辈子见过的都多。他们分不清绸麻怎么记录?” 韩嫣端着碗倚着厨房门框:“霍去病,别挣扎了,全家十一口就你是个膏粱子弟。” “你才纨绔!”霍去病瞪他,“我和大舅说话有你什么事。” 韩嫣一步跨进去,碗往案板上一放。霍去病弓着腰往外跑。韩嫣没料到他这么快,将将拽住衣角,被他使劲一挣,挣脱出去。 “有能耐别回来。”韩嫣追出去。 霍去病冲他扮个鬼脸往西去。家里的早饭没得吃,先弄个西瓜垫一下吧。 卫家用饭早,此时卫家屋后的食堂还在做。收拾好牲口圈等着用饭的人都在路边屋角站着坐着。见霍去病朝瓜田里去,有人好奇地问:“又有人来买瓜?” 霍去病不明所以:“买什么?” “大公子不是叫你去看看地里还有多少瓜?” 霍去病懂了:“不是。只卖这一次。余下的葡萄留着酿酒,西瓜晒酱,黄瓜留着吃。”说到此眼珠子一转,“你们早上吃什么?” “玉米饼,红薯干和碎玉米粒煮的粥,一份豆角蒸蛋。” 去年没有白米白面,卫家也这样吃。闻言霍去病转过身:“我去看看。”说着就往厨房去。 有人觉着好笑:“小霍公子怎么什么都好奇啊。” 霍去病假装听不见,到骑兵厨房,看到一个个大炊饼从锅里出来,他深吸一口气:“挺香的。” 烧火的兵问他早上吃的什么。霍去病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还没做好。” 往外拾玉米饼的骑兵给他挑一个好看的。霍去病摇头:“不是有豆角蒸蛋吗?” 骑兵指着他身侧的案板,那边有很大一盆蛋液和豆角,但是生的。烧火的兵解释,再蒸一锅饼就蒸蛋。 霍去病不禁舔舔嘴角,要等许久啊。 揉饼的骑兵瞧见了,蒸饼的时候舀一碗豆角和蛋放笼屉中间。不到一盏茶的工夫,饼还没熟豆角和蛋熟了。烧火的兵用湿布把碗端出来给霍去病。 霍去病嘴巴像抹了蜜:“你比我大舅好。” 烧火的兵摇头笑笑:“跟大公子吵架了?” 霍去病摇头。 烧火的小兵点头:“那就是我看错了。我出去拉玉米杆的时候明明看到你家烟囱冒烟——” “咳!”霍去病赶忙端着碗出去。 准备把蒸熟的饼抬出去的两个骑兵互相看了看,转向烧火的骑兵,不确定地问:“所以大公子做好了,小霍公子没吃是——” “我不吃了!”霍去病出现在厨房门口瞪着两人。 两人倏然住嘴。 烧火的骑兵笑着说:“他们什么也没说,我什么也没听见。” “你看见了?” 少年人自尊心强,二十多岁的骑兵像他这般年纪的时候也会因此羞愤:“今早我都没出过去,看到什么?” 霍去病满意地转过身去继续吃。 三人无奈地摇头失笑。 霍去病吃饱喝足躲到自家屋角,看着韩嫣去东边城里上课,他快速跑回家。不出他意外,锅碗瓢盆都收拾干净了。卫长君换上短衣正要去山边看看树皮砸的如何。霍去病朝他扑去,卫长君抬手挡住:“有事说事,别撒娇。” “我饿。”霍去病可怜兮兮地说,“我早上就吃半碗粥。” 卫长君挑眉:“确定?” 霍去病不确定了,“大舅什么意思?” “嘴没擦。”卫长君淡淡地瞥他一眼朝外走。 霍去病楞了一下,赶忙找小伙伴要铜镜。小伙伴伸手把他脸颊上的玉米饼渣拿下来,拉过他的手,郑重地放他手心里。 霍去病跺脚:“大意!” 阿奴从卧室出来,“韩兄布置了一篇文章,抄写一遍才能出去玩儿。忘了,你不能玩,你得给马洗澡。” 霍去病不客气地撞一下他的肩膀挤进屋内:“为何你不用给马洗澡?” “我没你懒。有时候郎君的衣服都是我洗的。再说了,我闲的时候没少去河边帮忙给马洗澡。你去过几次?” 霍去病只想骑马并不想洗马,从未主动去过。 “一个比一个能说会道,不知道跟谁学的。”霍去病一脸嫌弃。阿奴懒得理他,摊开纸张抄写文章。 霍去病得了个没趣消停了。 赵破奴和霍去病的五个伙伴跟他和阿奴不一样,他俩打小学骑射学文识字,如今该看得文章都看了,字也练的不错,也不必一天练几个时辰骑射。他们六个恰恰相反。 霍去病和阿奴抄写文章,六人搬着小方几在院里练字,盖因屋里放不下六张方几。他俩文章抄写好了,几人还在练字。直到公孙敬声从堂屋出来,六人才拿着弓箭带着公孙敬声去山边射树叶。 公孙敬声看一下几乎跟他们往相反方向去的两人,很是羡慕:“我何时才能像表兄一样一天只需要学两个时辰啊。” 赵破奴:“再过五年。” 公孙敬声顿时浑身无力,唉声叹气地说:“还要再学半辈子啊。” 赵破奴奇怪,什么半辈子。随后一想公孙敬声十岁,五年是他半辈子,“如果不想上战场,以后也不必再学骑射。我觉着你的骑术和箭法够狩猎用的了。” 公孙敬声瞬间精神了,瞪着他说:“你们都想去,凭什么我不能去?” 赵破奴张口结舌:“谁说你不能去。我是说——” “别理他。”霍去病的小伙伴之一说,“没事找事。”看向公孙敬声,“要我叫去病吗?” 霍去病的五个伙伴虽是卫家奴仆,可霍去病没把他们当奴仆,如今还跟卫长君同吃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给公孙敬声个胆子他也不敢把他们当下等人辱骂。 骂不敢骂,打也打不过,公孙敬声只能自个生闷气。 赵破奴念他年幼,拿过他的弓箭:“我帮你拿吧。” 公孙敬声下意识想说不需要,而当他抬眼注意到表兄的五个伙伴,乖乖地道一声“谢”。端的怕五人一起收拾他,再回去告诉大舅他对赵破奴无礼。 公孙敬声委屈极了,全家十一口,他最小也就罢了,还谁都不敢得罪。这日子过的,太不像皇后亲外甥。 射箭结束,公孙敬声叫赵破奴帮他把弓箭带回家,他沿着山脚下往南找大舅。到卫长君跟前二话不说伸出两只手。 卫长君不明所以:“怎么了?” “红了。”公孙敬声晃晃手,“我才十岁手上就有茧子了。” 大外甥闹过小外甥闹,这一天天的,还有个消停吗。卫长君头疼:“我该怎么做?” “什么都可以吗?” 卫长君点头:“前提你别后悔。” 公孙敬声朝他怀里扑,扑下来的动作跟霍去病一模一样。卫长君不想问跟谁学的,但他没伸手挡开:“以前你都是骑骑兵的马。我送你一匹小马驹?” 公孙敬声瞬间站直,伸出手指。卫长君送他一记白眼才跟他拉钩。 来朔方时公孙敬声同他舅坐车上。公孙敬声趁机提要求:“过两年回长安的时候我要骑着马回去。” 卫长君点头。 公孙敬声跳起来抱住他的脖子,然后把卫长君拽的踉踉跄跄,朝他背上一巴掌他才松手。公孙敬声认为该陪他舅一会儿,又忍不住想去马厩,导致脚上长了钉子似的来回走动。卫长君又开始头晕了:“去马厩看看吧。” 公孙敬声回一句“知我者大舅也”,接着往马厩选小马。 去年骑兵的坐骑里头有许多母马。去年春母马怀上,下半年苜蓿长大马吃的好,今年三四月份诞下小马,小马一个比一个壮。如今更是一天一个样。 公孙敬声看着哪个都想要。他也知道太过贪心哪个都别想。公孙敬声决定去河边找表兄。霍去病告诉他选脾气大的。公孙敬声怀疑表兄又想捉弄他,“你想我被马踩死,以后大舅只能对你一个人好吗?” 霍去病懒得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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