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伊才忽然意识到自己闹了半天也没见着哈利他们,只好费劲挤过躁动的人群去寻找德拉科。 谁知,刚刚在湖边的树林外找到德拉科,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数落。 他冷冷地抱着胳膊,全然不顾克拉布高尔就在身后,气得脖子都泛红:你又跑去找那个古斯塔夫了,你以为我在看台上面看不见吗,戴蒙德斯,你和他有什么好说的。 “我不是去找他的,我想去看看哈利,碰巧遇到他了,”佐伊有条不紊地解释道,忽然一歪头,狡黠地笑了,“德拉科,你是不信任我,还是对自己没信心呢——” 德拉科哼了一声,赌气地别开头,脸上仿佛写着几个大字:我生气了,你得哄我。 佐伊无奈地笑着摇摇头,伸出手,指腹按在德拉科皱起的眉心上,长袍宽大的袖子拂过他鼻尖,留下女孩身上的清香,“不要再皱眉啦。” 德拉科愣了一下,耳尖腾一下就红了。 好在此刻傍晚的禁林雾气弥漫,周围学生已经散去了大半,德拉科极力控制住上扬的嘴角,等了好一会儿,才握住佐伊的手腕将她的手拿下来,看向她时立刻做回怒气冲冲的神情:“你答应我,再也不许不去找那个古斯塔夫了。” 幼稚,佐伊在心里叹气。“德拉科,我认为这个要求有些过分。我与阿历克西说话,因为我们是很要好的朋友,他永远和你不一样的。对我来说,你和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样,懂了吗?” 德拉科似乎对这个答复不满意,灰眸一黯:“你是自由惯了,戴蒙德斯。你不能永远这样。” 说罢,他气呼呼地转身,迈开大步头也不回地冲进禁林的浓雾,克拉布和高尔互相交换了个迷茫的眼神,立刻跟了上去。 他的话让佐伊在原地愣了一下。为什么必须要丢弃自由?可我想帮你把它找回来、保护起来。你总说没有能力改变环境,可若站在另一面,在已无法改变的现实中尽力去做自己爱的事,这就是我心中的自由啊。 你也是我自由的一部分,德拉科。 怎样让你明白呢? 可当她回过神来,才发觉德拉科走得飞快,只一会儿没跟上,目光所及之处已没了那个金色的影子。 眼看天色渐暗,雾气笼罩的禁林已是人影稀疏,佐伊冷静地调整了一下呼吸,也走进了能见度只有几英尺的森林。 得先找到他呀。 树干参天,流动的浓雾隐隐蔓延着不安,佐伊警觉地抽出魔杖握在手心,脚步放得很轻,留意着周围一丝一毫的响动。多亏地上的枯枝落叶,脚步声会更清晰。 不知走了多远,忽然有一道绿光穿透雾气闪了过来,跟着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 佐伊停住脚步,下意识抬起魔杖对准前方,双眼因用力观察微眯起来。如果不是她敏感过了头,那道绿光,应该是索命咒,而那声闷响,是有人中咒倒地的声音。 什么人敢在霍格沃茨施不可饶恕咒杀人?被杀的又是谁?一阵冰冷的痉挛席卷佐伊全身。对面传来木棒杵地声,接着,一个高大的人影冲破雾气挡在面前,佐伊被整个笼罩进他的影子。佐伊立刻架起魔杖做出施咒姿势,却在看清来人时僵住了—— 穆迪。 他喘着粗气,那只魔眼死死盯着佐伊,粗糙的大手按在袖口魔杖的位置,不时飞快地伸出舌尖舔动嘴角,似乎是紧张时下意识的表现。什么事能让穆迪教授这般紧张? 像有电流嗞一声穿过大脑,佐伊攥紧自己的魔杖——除非,刚才的索命咒,就是他施的。 禁林此刻静得不闻一丝声响,浓雾凝结一般。 直觉告诉佐伊,穆迪会袭击她。大脑中将自己和穆迪的能力对比之后,佐伊更加确信,一旦对方出手,自己抗衡的可能性极小。只有不让穆迪察觉出她目睹了刚才的一切才能保住性命。 “你在这儿干什么,戴蒙德斯?” 穆迪哑着嗓子开口,言语中杀气清晰可辨。看来他也没把眼前的小姑娘放在眼里,“你都看到什么了?” “穆迪教授,能遇上您真是太好了,回城堡该往哪边走呢?我和同学走散了,”佐伊露出困惑而真挚的笑,心中祈祷有人恰巧经过,“雾太大了,什么都看不见——” 穆迪显然并不信她,逼近一步,“最好老实交代,别耍小聪明,你看到了什么?”袖口的魔杖已拔出一半。 就在缴械咒已经滑到佐伊嘴边的那一刹那,身后响起熟悉的吼声。 “佐伊!” 被来人突然打断,穆迪的魔杖立刻收了回去。 佐伊努力做出镇定自若的样子转身不紧不慢地迎过去。可事实上,双手触到男孩的校袍时,她几乎是跌进德拉科怀里的。 额角撞在德拉科毛衣下的锁骨上,被德拉科稳稳接住,搂进怀中。 “你在这儿啊!我正到处找你呢,正巧遇到穆迪教授,想问他是否曾见过你,”佐伊保持冷静自然的语气,仰头盯住德拉科使眼色,提高声音:“希望你没有像以往似的一点儿小事就通通报告斯内普教授,他已经对我有意见了!” 上次?哪一次?德拉科愣了一下,皱起眉疑惑地望着怀中脸色煞白的女孩。 佐伊一把抓住他的衣襟,看到黑眸中的警示时,德拉科立刻反应过来,高声顺着佐伊的话说下去:“来不及了!我已经告诉斯内普教授你违反校规跑到禁林里来了,他就在赛场,很快就过来,你等着挨罚吧!” 佐伊用余光观察穆迪的反应,他听到斯内普时下意识向后方的浓雾看了一眼,随后直起身,收起了攻击姿势。 他撑住木棒发出一声干瘪的冷笑:“这么晚学生的确不该在禁林闲逛,赶紧回城堡!斯莱特林和拉文克劳各扣十分!” 说着,他融进灰色的浓雾中,走得飞快,很快消失不见。 佐伊生怕把德拉科也牵扯其中,拉住他的手就往城堡走,魔杖一直紧紧攥在手里,没有收起来。 德拉科任佐伊拉着自己,乖乖跟在她身后,默默注视着她浓密的鬈发——手心里的小手满是冷汗,她明明紧张害怕得不行吧,还能用镇定伪装得滴水不漏。 他赌气地走开,本以为佐伊会立刻来追自己。回头时却没看到女孩跟上来的身影,他立刻慌了,开始在树林中寻找她。 看到穆迪站在佐伊面前那一刻,德拉科只是回想起被变成白鼬的痛苦记忆,他怕以穆迪疯狂的个性会对佐伊做同样的事。 可当向来冷静的女孩两腿发软跌进自己怀中时,德拉科意识到事情没他想的那么简单,仅仅变形咒不足以令佐伊紧张。 此刻,有德拉科在身边而渐渐冷静下来的佐伊开始重新思考刚才的事。 穆迪逼问她看到了什么,明显害怕她看到什么,这反常的表现更说明索命咒就是他施的。 忽然,过去的一切线索和疑问串连起来。穆迪教给哈利飞来咒帮助他通过第一关。穆迪给纳威一本书,而那书上恰好就有解决项目二的关键。穆迪不离手的那只瓶子。哈利抱怨斯内普冤枉他们偷药材熬制复方汤剂。哈利的名字莫名其妙出现在火焰杯。 哈利仅以四年级的资历参赛,却能顺利地走到最后,这未免比预想的中容易太多——有人要哈利赢得比赛。 “穆迪有问题。”佐伊猛地顿住脚步。 德拉科被佐伊拽得停住脚步,条件反射地瞬间紧紧扣住她手腕:“你不许去找他!” 佐伊回过神来,看向眉头紧锁、神色紧张的德拉科,笑了起来:“傻瓜,” 她用另一只手抚着男孩的手背让他安心,“我不会去找他,我不会做危险的事。” 德拉科手上一用力,顺势将佐伊拉进自己怀中:“我不管他有什么问题,但是一想到他看你时杀气腾腾的眼神,我就害怕。那个结果我承受不了,佐伊。” 我把你弄丢过一次了,不能有第二次。 佐伊安慰地轻拍德拉科的背。想来,这是你第二次救我了,德拉科。 她知道他指的‘那个结果’是什么。与穆迪对峙时来不及多想,可这时,她意识到若德拉科晚到一步,她恐怕会再见不到他。 “以后,如果我转身走掉,你要立马跟过来,听到了吗?” 德拉科低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佐伊下巴搁在德拉科颈窝。感受到颈窝传来的点头,德拉科才装作恶狠狠哼了一声,威胁地在佐伊额头重重弹了一下。 两人以最快速度回到城堡,思虑再三,佐伊决定将一切告知邓布利多。 德拉科拗不过,虽一脸不满,却寸步不离地陪她来到校长室门口。 校长室很静,与世隔绝一般,各种仪器顾自运转,墙壁上历届校长的画像或休憩或低语,默默注视着走进来的佐伊。 佐伊正和画像上那位布莱克的校长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布莱克对视,办公桌旁就传来邓布利多沉稳的声音,“我正在想我们何时候会见面,戴蒙德斯小姐。” 冰蓝色的眼睛穿透半月形眼镜望着她,慈祥的笑容在银色胡须后若隐若现,温和的目光与寻常老者没有区别。佐伊点头向校长问候,刚要开口,却被邓布利多抬手阻止了。 “我注意到,你和菲尼亚斯对彼此很有兴趣……” 他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晰。 话音未落,菲尼亚斯不满地打断,“我提醒你,阿不斯,不要将戴蒙德斯和布莱克混为一谈!” 菲尼亚斯气呼呼地起身离开了画框,邓布利多向佐伊抛来狡黠一笑,“有些根深蒂固的成见,是时间都无能为力的——不禁让人好奇,过去发生的事。” 邓布利多语气不急不缓,佐伊也渐渐平静下来:“父亲不常向我提起布莱克与戴蒙德斯的旧事,为了避免纠纷,我也不曾刻意了解过……” 她微微歪头,“也许是,有些误会。总归过去那么久了,我总想着,少牵扯为好。” “你的确和你父亲很像,佐伊。聪明人从不主动给自己找麻烦。” 邓布利多笑了,从长袍口袋中掏出一把多味豆填进嘴里,“但是,我常觉得,误会这种东西,它存在的意义,就是需要有人去解开的,你说呢?哦,来一个吗?” 他将手伸向佐伊。佐伊笑着摆摆手,这样的邓布利多总让她联想起在她出生前过世的祖父。家中画像上的祖父不喜言辞,留着长长的银胡,一双漆黑的眸总慈笑注视着她。 邓布利多将剩下的多味豆塞回口袋,抬头时,目光变得犀利睿智:“言归正传——我很抱歉,由于我的疏忽,让我的学生置身危险。但同时,你们巧妙地化解危险,让我很欣慰。” “真的有人遇袭了是吗,教授?” 邓布利多沉默了许久,才平静地开口,“我想,你碰巧看到了袭击巴蒂·克劳奇先生的那道索命咒。” 看到佐伊黯下来的目光,他接着说,“这本就不是你的错,孩子,你们都应当首先保护自己。我知道,目睹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边,往往一时难以接受。” 佐伊垂着头没说话。 这感觉很奇怪,她不是没有思考过死亡,但当死亡发生在自己眼前,她真正意识到生命的悲剧性。你不会知道几小时前曾与你搭话的人是否已是此生最后一面,死亡的到来从来是毫无预料的,甚至不会给你告别的机会。因此,世上才会留下那么多遗憾和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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