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还是要看事实说话。 等儿子那边忙完了,她便替他安排一场相亲,试他一试。
第45章 痛死你算了 繁光十五年,一月二十三日。 黄昏。 大牢。 酸臭味和血腥味弥漫在湿冷的空气中,拼命地往囚犯们的鼻子里钻。 平日里闻惯了美人香,景业怎么也习惯不了这股难闻的味道。 如果可以,他一口气都不想喘。 他很累,很困,只是身上实在疼得厉害,没法合眼。 睡不着也好。 他青楼逛多了,一向有些体虚,这要是入了梦乡,可能就一睡不起了。 景业蜷缩在墙角,回想自己的一生,尽是些后悔之事。 早知道会有今天,那日苍寻琴找他取消婚约,他就应该答应。 他本来就不喜欢她,何苦牵连她的名声。 这蠢脑子,没有一天是不进水的。 寂静的大牢里,忽的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快且沉稳。 不多时,牢房的门就被打开了。 耳边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兄长,你还活着吗?” 景业又惊又喜,不顾疼痛,挣扎着抬起头、看向来人。 正是许良辰。 “良辰兄弟,你怎么来了?” “那还用说?” 自然是把陷害景业的人细细地碾成肉泥。 只要是一条藤上的,一个都别想跑。 景业头脑混乱,稀里糊涂地问他:“我能离开这间牢房了?” 许良辰摇头:“不能,得等。” 景业胡乱点了点头。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有许良辰在,他无需多想,只要尽力撑着、尽量让自己多活几天就行。 许良辰退到一边,他带来的那些人便陆陆续续地走进牢房。 有人清扫房间,铺上干净的床褥,有人扶起景业,替他擦身上药,又拧了湿毛巾帮他降温。 换衣、通风、喂粥、点熏香…… 一干杂事,皆办的体贴妥当。 许良辰给景业把了脉,拍了拍他的肩膀:“太医已经在路上,一会儿就到,这几日就让太医帮你调养身子。兄长只管安心,你这条命现在攥在我手里,阎王取不走。” “太医?” “我跟陛下求了恩典,陛下准许我照顾你。” 景业勉强笑了一笑,打趣道:“我倒是忘了你的身份,你是永安侯世子、又是雪云崖弟子,皇帝自然会高看你一眼。只是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不直接求皇帝放我出去?真没良心……” 某人答得一本正经:“天子乃天下表率,怎能带头徇私枉法?先证明了你的清白,再名正言顺地带你出去。” 忽然有了盼头,景业仿佛浑身都有了力气,说话的声音都大了许多。 “呵……怎么,你才学了医,现在又要学办案?” 许良辰冷笑:“用不着那么麻烦,兄长只管告诉我,是谁陷害了你。我顺藤摸瓜,把该杀的人都杀光就行。” 景业皱眉。 他忘记的不光是许良辰的身份,还有他扭曲的性子。 “刚刚你还说,不能徇私枉法。” 许良辰摆了摆手,牢房内的仆人便都退下了。 他一边坐下来写药方,一边毫不客气地骂景业——“傻子。” “陛下不能徇私枉法,本世子却可以胡作非为。陛下已经打定主意,他要把我当成一把利刃、利用我铲除朝中的奸臣。” 淳于简打得一手好算盘。 事成之后,没人会对皇帝感到不满,所有的仇恨都会集中在他这个残暴的侯府世子身上。 “这……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皇帝的心里若是只有‘公道’二字,只要顺水推舟,委任一个新的官员,将案件重审就好,又何必同我一个无官无职的闲散之人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 什么替死者主持公道,都是些虚伪之言,就是勾引他杀人而已。 且必须是杀皇帝想让他杀的人。 许良辰一向不喜玩弄权术之辈。 好歹这次的对手是个皇帝,就陪他玩玩。 景业心下担忧,面露愁容:“你还是不要鲁莽行事为好,我一只脚已经在棺材里了,要是连你也出事了,谁来照顾阿景?” 他脑子清醒了许多,又慌里慌张地问道: “阿景现在在哪里?你没有把她扔在南地不管吧?” “啧!” 许良辰皱眉:“轮不到你关心!就剩了一口气,还想着别人家的小奴隶,痛死你算了!”
第46章 三岁小孩 楼雪走后,阿景食不知味地吃了一块甜糕。 不知过了多久,下人又为她端来了饭菜,换上了一壶新茶。 她哑着声音道了声谢。 等人走了,门窗再度被关好,阿景端起碗吃了半碗白米饭。 菜一口都没动。 她一点胃口都没有,之所以要硬逼着自己吃一点东西,只是不希望许良辰在这个节骨眼上还要分出心神、替她操心。 在帝都,他是侯府世子,等待的他将会是无情的皇权和险恶的人心。 纵然她无法分忧,也绝不能添乱。 夜幕降临。 夫人很体贴,特意命下人替她准备了洗澡水。 连更换的衣裙都准备了,正合她的身。 阿景忍着脚底传来的钻心疼痛,推开里间的门,走进浴室。 她坐在浴桶中,温热的水让她的脑海有了一瞬的放空。 很快,有关许良辰的一点一滴又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阿景没有办法不去想。 生命中所有的美好回忆,都被他一个人占满。 不论她做什么,想什么,记忆的任何一个角落都有他的影子。 她知道,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阻挡许良辰的路。 所以她什么都不用怕。 她只是不舍得。 不舍得他吃苦、不舍得他伤心…… 夜渐深,水渐凉。 阿景打了一个喷嚏,方才回过神来。 她正要起身跨出浴桶,久坐发麻的双腿忽的软了一下,向后跌去。 她正要伸手扶住浴桶,光裸的背脊被宽大的手掌撑住。 熟悉的淡香混杂着陌生的难闻气味浅浅飘来。 阿景鼻子一酸,强行忍住眼泪。 他回来了。 “我、我还以为你要陪着景业。” 许良辰语气冷冷的,含着浓浓的倦意和不悦:“那么多人伺候他,用不着我陪,你少操他的心。” 他把她从浴桶里捞出来,迅速把她的身体擦干,包好她的湿发,又给她穿好亵衣。 阿景习惯性地伸手搂他的脖子,被他捉了双手并在一处,三两步就把她从浴室拎出来、扔到了床上。 他用被子把她捂得严严实实,只露了一双水光潋滟的红眸在外面,明艳勾人。 “别动,要是乱动弄湿了本世子的床,罚你……” 许良辰还没想好该怎么罚她,她蒙在被子里的小嘴就发出了闷闷的声音,态度老实极了:“我不乱动。” 许良辰嫌弃地闻了闻自己在大牢里沾染的味道,转身回到浴室。 他脱了衣裳,用阿景洗过的冷水先洗了一遍,心里才略舒坦了一些。 他都七天没洗澡了,小丫头居然还想搂他。 缺心眼。 压下嘴角弯起的极浅弧度,他打开浴室另一侧的门,吩咐门口的下人:“我也要洗澡,换一桶干净的冷水来。” 下人困惑地看了一眼他身上的干净衣服和颊上挂着的湿润水珠。 看上去,世子好像已经洗过了…… 用什么洗的? 下人应了,许良辰又吩咐道:“过会儿再熬一碗姜糖水送来,放外间就行。” 许良辰匆匆洗完第二遍,回到床边,把乖乖缩在被子里的少女扶起来。 他将她的湿发细细擦干,微热的风在他的驱使下丝丝缠绕上去,这头厚厚的长发很快就干了,丝滑的发尾轻扫过许良辰的手心。 痒痒的。 外间传来些许响动,许良辰掩下眼底的异样,出去把将下人送来的姜糖水端了过来。 他试了试温度,将碗放进阿景的手里:“洗个澡都不会,水冷了都不知道钻出来,染了风寒有你受的。” 阿景又做错了事,懊恼地低下头,捧着碗,一滴不剩地喝完。 她放下碗,往里面挪了挪,把暖好的那一侧让出来:“主人,快睡觉吧。” “还用你说。” 许良辰钻进被窝,抓了她的小手,放在胸口按着,闭上了眼睛。 半刻钟后,他不快地睁开了眼睛。 熬了七天,他休息的时间全部加起来,不超过七个时辰。 这一路,全靠功法硬撑着。 现在他终于可以入眠了,却心烦意乱、完全无法入睡。 “主人?你在想什么?” 阿景快急死了。 就算许良辰再厉害,他也是个人,不是神仙。 这么熬,他要是、要是死了怎么办? 快睡呀。 许良辰念头一动,忽而阴冷一笑,凑在她的耳边,咬着她的耳朵吓唬她:“我在想,我熬了七天夜,最少也要杀七个人才能解气。每一个人,都要活活挖了心肝,剁了脑袋,煮熟之后,再配上一壶美酒,我会一口又一口地……吃掉……” 玉齿微微用力,在她的耳廓留下浅浅的牙印。 阿景哪有心思听这些,她小脸皱成一团,将自己的小手从他的掌心里挣脱出来,一下又一下的拍着他的胸口。 少女口中急急说道:“那你快睡,睡醒了就有力气杀人了。” “……” 小傻瓜,干啥啥不会。 哄人也是毫无技巧,她这是把他当成三岁小孩了,不知道这样是会适得其反的吗? “哼。” 冷哼了一声,许良辰重新捉了她的手,直接往亵衣里面带,将她细嫩的掌心直接贴在他滚烫的心口上,复又闭上了眼睛。 寒血镯识相地缩了缩,不松不紧地贴在阿景的手腕上,没硌到他。 阿景左手支着脑袋观察他,确认他睡着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也靠在他的肩上睡了。 —— 翌日。 天刚亮,房门就被敲响了。 许良辰轻轻推开阿景紧靠在自己怀里的脑袋,随手披了一件外袍,起身去外间开门。 “不用你们伺候,我自己来。东西放下就行。” “是,世子。” 两个丫鬟放下脸盆毛巾,悄悄地互相推了推,其中一个犹犹豫豫地开口:“世子爷,侯爷说,让您尽快更衣洗漱,早点去饭厅和侯爷、夫人一起用早饭。” 许良辰抿唇。 另一个丫鬟见他脸色不对,赶紧接腔:“世子爷,夫人也是这么说的,她让奴婢们转告您,说一家人就应该和和气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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