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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尘感十足的孜然抿在嘴唇上，又粘在小酥肉上一同入口，给那肉条增添一抹穿透力很强的香味。 许是花椒粉带着那么些似有若无的辛辣, 许是热腾腾的肉下肚, 暖心又暖胃, 陆盛森吃了几口，身上起了层薄汗。 他浑身的神经也随之放松下来，颈椎的不适感和脚底的麻木，也都随之减轻不少。 “这才叫美味啊，之前吃的那碗卤肉饭算什么啊，一碗的香味还比不上这一口的。”陆盛森边嚼边换了个放松的姿势。 袋子里的椒盐粉包掉了出来，他把椒盐粉洒在带鱼上，用竹签插透了一块带鱼。 金黄色的带鱼上有着一层层焦黄色的波浪纹，将“鱼”和“海浪”两种元素巧妙地凑到了一起，隐隐觉得有些妙处在。 陆盛森仔细欣赏了半天，才将带鱼送到嘴边，用门牙撕下一小绺鱼肉。 那鱼肉味道原本清寡，可被油滋香后，变得不凡起来，鱼皮混着面糊炸焦，吃起来满是酥香味道，淡淡的油汁蹭到嘴唇和舌头上，点点都是香味。 “这鱼刺都炸焦了，吃着也太省劲儿了。”陆盛森原本做好了吐刺的准备，嚼了两下，发现刺都消失了。 靠近外层有一排规整的平行小刺，那小刺已经完全被炸酥碳化，变得毫无扎嘴的攻击性，轻嚼即刻化为齑粉，像是在嚼一排微缩版的薯条。 靠近内层的鱼肉仍是白色，带着带鱼独有的鱼肉香气，每一口都是丰沛的肉汁混合着油汁，口感很奇妙，又清淡又油。 鱼块最中心的鱼骨两边带刺，都是平行的小刺，看着像两把锯齿整齐的梳子。 这部分没有被炸焦，不过用嘴唇夹住鱼肉，轻轻一抿，整条软嫩的鱼肉就从刺上脱离下来了，也并不扎嘴。 “真是香死我了......”陆盛森边吃还边吸着口水，“刚才为什么没早点发现这家店，我看这家店的菜单和关记小炒菜的差不多，虽然贵了些，但香到了骨子里，早知道就在这边吃了。” 竹签穿在带鱼中部，他侧着头从边沿咬鱼肉，那鱼肉左摇右晃，很不好吃到，他没耐心了，干脆用手拿起带鱼，大口开吃。 椒盐粉的颗粒很是细碎，落在带鱼表面，也落在波浪纹的缝隙里。 鱼肉是淡淡的咸香，搭配上味道更重一些的椒盐粉颗粒，变得咸香适宜，吃了一口还想再吃。 陆盛森左手拿竹签叉小酥肉，右手捏着带鱼块，左右开弓地吃着，很快就将两个打包袋中的肉吃空了。 他意犹未尽地舔着手指，又将纸袋中细小的残渣和调料颗粒捏起来，试图留住最后一点余味，吃了个一干二净。 “这下嘴巴终于过瘾了，但是没过够瘾。”陆盛森舔着嘴唇，思考着要不要再去买一份，只可惜“空车”的牌子忘了放下来，有乘客招手要坐他的车。 陆盛森心理斗争片刻，往前开了开，来到乘客身边，心想挣完这一单，正好有钱去再买一份炸货。 言茜刚拉开车门，就感受到一股香味铺面而来，她本以为是烟味，想屏住呼吸，可那股炸货香气，又瞬间攻破了她的防线。 “司机师傅，这车里是什么味道啊，这么香？该不会是炸肉味道的香水吧？”言茜开玩笑道。 她今天原本心情不好，可一闻到这香味，眉头不自觉舒展开来，注意力从生活的难题上转移到了口腹之欲上。 “不是，是炸小酥肉和炸带鱼的味道，我刚买的晚饭。” 陆盛森有点疑惑她从外面过来，怎么会没有闻到那股香味，往外看了一眼，意识到她是从上风口走过来的，所以没有被那香味勾过魂。 陆盛森平时不怎么和客人闲聊，可此刻，他忍不住向全世界安利这家香得让他骨头都酥了的店。 “你看那边有个楼梯，走下去是一条小巷，下面对着楼梯口有个叫[一半深夜食堂]的店，我的炸货就从那里买的，不光闻起来香，吃起来味道简直绝了！来这里不吃这家的炸货，简直是太亏了。” 他话音刚落，忽然意识到这样可能会让乘客直接下车，去找那家店，不过他一秒就想开了，如果她下车，他就干脆先不挣钱了，再去吃一份炸货。 “好想吃啊......但是我有个材料要送到单位，要不这样，师傅你先送我去单位，等我几分钟就能弄好，然后再回来。” 言茜周身都包裹着炸肉的香味，已然缴械投降，不过还是想出了折中的方法。 “好，没问题！”这正合陆盛森的意。 但他没想到，他这天晚上回了深夜食堂无数次—— 每个上车的乘客，都被这香味蛊惑，有事的乘客询问了这家店的店名，想要改天去，没急事的乘客立刻改变目的地，直接奔向深夜食堂。 他在这晚，把无数人从城市的各个角落拉到深夜食堂，俨然成了深夜食堂食客的专职接送司机。 - “电影还有一个小时开场，正好可以先买点小吃。” 元婧琪看了一眼手机，继续往前溜达。 她走着走着，忽然像是走进了迷雾阵，被一股浓烈的香味逮捕了。 热油锅中跳动着的油花的香气、肉块和鱼肉随着油温绽放出的肉香、不知是黑椒还是胡椒那又香又让人想打喷嚏的味道融合在一起......让她的呼吸频率加快很多，脚步也不自觉向香味产生的方向移动。 “这家新开的店味道很不错欸。” 元婧琪在关记小炒菜门口排队，她本以为越往前走味道越浓，没想到跟着队伍慢慢向前走了五米，香气反而淡了很多。 “不是这家？” 元婧琪转头向来的位置看去，见三三两两的人沿着楼梯口下了台阶。 “没想到下面还有路诶，有点意思。” 元婧琪从队里出来，走到了楼梯口，沿着石台阶下楼，踩在落了些秋叶碎片的青石板路上。 “这个地方也太有感觉了......” 元婧琪的视线绕开人群落到了深夜食堂的房檐，眼前全木制的屋子透着种旧旧的质感，莫名让人觉得时间过得像上个世纪一样慢。 屋内透出的点点橘黄色灯火、来往食客杯盏的碰撞声和热闹讲话的声音远远传出来，让她一瞬间被温馨闲适的氛围包裹。 元婧琪看了一眼手机：“可惜电影快开场了，不能堂食，下次正好可以挑个有空的时候来。” 她跟着队伍慢慢地走到窗口，能感受到那股满是香味的热气，从窗户呼呼往脸上吹，原本外面很冷，可被这香气一吹，竟然有种春风拂面的幸福感。 元婧琪买了炸小酥肉和炸带鱼，又买了一杯苹果山楂汁，而后朝电影院的方向走去。 纸袋里不断涌出湿漉漉的热气，落在她的手上，她本想找个位置坐着吃，可被那热气刺挠得忍不住了，用竹签扎起一块小酥肉。 竹签稍用力才突破小酥肉的外壳，发出轻微的“咔吧”声，元婧琪将肉块送入口中。 小酥肉的脆壳就那么一薄层，轻咬即碎，里面的肉随之露出来，仿佛砸开金蛋看到里面的礼物。 内里的肉很紧实，在齿缝间挤压极有质感，却并不难嚼。 质朴的肉香伴随着咀嚼释放出来，花椒的香气伴随左右，热烘烘的感觉，带给这肉条的咀嚼不一样的质感。 “嘶......没想到这炸小酥肉都能做得这么好吃......”元婧琪吃完一口，口水反而比之前更多了，“不知道这个带鱼做得怎么样，不过还是带到有桌子的地方吃吧。” 元婧琪一路走一路吃着小酥肉，肉块入口还没片刻，就消失在了快速摩擦的牙齿间，她还想留一点坐着吃，可刚走到商场门口，小酥肉就被吃完了。 往常她吃完小吃，就近找个垃圾桶，把袋子随手一丢就好了，没想到这次，她竟然有些舍不得丢袋子，拎着去找电梯。 电影院在商场顶层，她顺着电梯的方向走去，路过的店员、路人纷纷回头看她，回头率达到99%，而她浑然不觉，更不知道有些社牛已经偷偷跟在了她身后。 元婧琪按了顶层按钮，身后有个女生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姐姐，你拿的什么东西啊，这么香？” “我跟过来也是想问这个来着，刚才没好意思开口。”旁边另一个男生挠挠头。 元婧琪惊讶片刻，想到她刚才被这香味吸引，也并不意外他们跟过来，她跟两人说了深夜食堂的地址。 下了电梯，元婧琪在电影院外的等候区找了位置坐下，她原本想把小吃带到电影院里面，可这东西太香了，带不进去了，只能在外面吃完。 她夹起一块带鱼，咬住一角，朝另一个方向用力。 带鱼的外层被一点点撕裂开，焦香的味道在唇齿间蔓延，平行的鱼刺一根根露了出来，每一根都是焦黄色的，虽然看着像细针，可牙齿一碰就碎了。 咬上两下，油香四溢，片刻就嚼成了粉末。 揭开外皮，那雪白的鱼肉露了出来，鱼肉软嫩疏松，嘴唇抿上去几乎没有实感，嚼起来满是鱼肉的香气，淡淡的油汁掺和其中，香味更加浓厚。 元婧琪吃了两块带鱼，漱出了两块锯齿形的鱼骨头，又喝了一口苹果山楂汁。 苹果的清甜和山楂的酸甜融合在一起，变成一股充满水果气息的清香，甜味比酸味略胜一筹，入口甜而爽口，冲走了炸货留在口中的油腻气息。 她不经意间抬头，看到周围一圈人都在看着自己，登时心跳加速了。 “我这小吃不带到电影院里面吃，马上吃完......”元婧琪解释道。 “不不不，我没有恶意，只有饿意，想知道你的炸肉是在哪里买的啊？”一个大学生模样的男生礼貌询问，眼睛一直盯着她叉起来没吃的炸带鱼块。 “我也想知道你在哪儿买的，真是香到深入灵魂，我刚吃完饭，闻到这个味儿就又饿了。”旁边一个三年十多岁的女人抱紧了自己的小孩，免得那孩子直接扑过去抢鱼肉吃。 “姐姐你好，我想知道，这家店是专门做炸串的店吗？除了带鱼还炸不炸别的东西？我想吃炸一切！”几个看着像刚上初中的小孩吸溜着口水，迫切地问她。 周围还有十来个人，都在看着她，期待着她说出店名。 元婧琪愣了愣，笑了，她之前还从没有被这么多人簇拥着搭讪过，突然有种明星的既视感，她跟众人介绍了深夜食堂，有两个人还拿出导航定位跟她确认。 电影开场前，元婧琪吃完了炸带鱼，和几个人一起进入了影厅，而刚才围着她的那群人，有很多都是看完了电影的，他们虽然互不认识，可默契地拼了个车，一起朝深夜食堂的方向走去。 - “我怎么觉得晚上的人少了很多？”姚洁清点着账目，嘟囔着。 “也正常吧，毕竟还是有人会去深夜食堂的。”关浩霖看着今天的进账，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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