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竹见锦葵醒来才上前问安:“小姐可是饿了?” 锦葵点点头,任石竹帮她穿衣梳妆,收拾妥当后,再由石竹带着走去餐厅。 餐桌上都是一些容易克化的食物,她自石头死后,便没怎么进食,既没有食欲,也吃不下。可过了昨日,她知道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石头的仇还没有报,她要好好活着,给石头报仇。 正吃着,汪淮从外面领来两个丫鬟,年纪都在十三四岁上下,看着略微年长的丫鬟长相清秀,年纪小的更可爱一些。二人上前行礼,躬身问安。 被这样郑重恭敬地对待,锦葵一时之间有些无措,连忙让二人起身,汪淮摆摆手,二人走到锦葵身后,垂头站定。 “身体可好些了?” 汪淮看着正在用饭的小姑娘,脸色没有昨日那般惨白,可人仍然过分消瘦。 “好多了。” 锦葵点点头,脸色微红。 “这二人日后便跟着你,你可放心用。”汪淮指着锦葵身后的两个丫鬟道。 被提到的两个丫鬟上前,先后开口:“奴婢南藤,奴婢南星。”又异口同声:“日后谨遵小姐吩咐。” 她们二人都是东厂训练出来的,忠诚度自不必提,安身立命的本事也不是寻常丫鬟丫头能比的,锦葵身边没有得用的人,他不放心。 “那些人你打算如何处置?” 话落,又拿过锦葵的碗,为她添了一碗粥,小姑娘瘦得快瞧不出人样了。 接过汪淮递来的碗筷,锦葵双颊微热,等平复好情绪,才开口道:“那日伤害石头的人,还有酡红朱瑾……” 若不是酡红朱瑾助纣为虐,扣着她,石头那日也不会死了。 “我要她们给石头偿命。” 锦葵双拳紧握,汪淮说得对,对有些人是不该心软的。 “锦雅丹锦玉茗她们,日后待我寻得机会,定要她们痛苦万分。” 只是一死,对她们来说,反成了解脱。 汪淮点头,他并不会觉得小丫头这样做有什么不对,人若没点血性,反倒让人瞧不起。 “还有孙坚白,我要他下去给石头赔罪。” 上辈子石头被孙坚白逼着下坑,苍凉惨死。这辈子若不是孙坚白,她同石头也不会入京,说不准石头如今已娶得一房良妻,悠然度日。 “孙坚白是何人?” “是我伯父的幕僚。” 锦葵向汪淮说了孙坚白是如何逼迫二人入京的,汪淮想了想道:“今日你回锦府,锦元良会处理那些下人,给你一个交代。这孙坚白你不要管了,平白脏了你的手。” 锦葵点头,连忙端起桌上的瓷碗,眼泪无声滴落在碗中,她不想让汪淮看见她哭,她怕他觉得她太过软弱。
第49章 第48章秘闻 锦葵是带着南藤南星还有石竹一起回锦府的,锦元良看见锦葵,果然如汪淮所说一般,主动提出要给石头一个交代。 他面带悲意,好似同石头有多么深厚的感情一般。 看着眼前悲痛欲绝的锦元良,锦葵心中泛着几分冷意,若是她不认识汪淮,大伯父会如今天这样,口口声声喊着要惩罚锦雅丹吗? 南藤扶着锦葵,她的体温透过夏日薄衫传到锦葵掌心,这一刻锦葵忽然想起了汪淮,想到她如今得了他的庇护,她可以再有勇气些。 “堂妹年幼,喊打喊杀的未免太过残忍,不过伯父说得对,雅丹的性子着实不像话,是该好生管教一番。不如就送去家庙,好好磨磨她的性子可好?” 锦葵盯着锦元良的眼睛,一字一句坚定而执着地道。 锦元良心头一跳,很是不喜,这竟是想要拿捏自己了?好一个翻脸不认人的丫头,只不过去那太监府里滚了一遭,回来倒敢同他摆起架子来了。 虽然心中膈应,但他面上并未带出半分,衡量片刻便同意了,一个锦雅丹还不足以同他的青云路相媲美。 锦元良虽然同意送锦雅丹去家庙,可锦葵心中并不觉得如何被安慰,她在这一刻甚至替锦雅丹可悲,就这样被自己的父亲轻飘飘地放弃了,甚至都不需要一丝筹码,只为着一个虚无缥缈、或能或不能攀上汪淮的可能性。 “那日伤害石头的下人,还有酡红同朱瑾都处置了吧。” 锦葵说不清自己此时的心情,若是大伯父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这样不看重,那对她…… 忽地,锦葵明白了什么,这一世,她大伯父对她的态度与上辈子如此不同,不就是因为孙坚白在辽东看见了连生? 因为这个,她大伯父才会接她入京,也正是因为这个,今生,他待她才这样看重!他一直留她在京中,用石头的病症来拖着自己,就为了今天,为了有朝一日,她能同汪淮搭上线? 咳咳,锦葵被倒吸的一口凉气呛得眼眶发红,咳个不停,原来,她以为的亲情,是这样不堪啊。 就算上辈子她惨死锦府,都始终以为她的伯父待她,终究还是有三分亲缘情分的,却不成想,这京中的亲缘,竟这样不值钱。 南藤轻拍锦葵后背,南星拉过锦葵左手,不停揉按穴道。待锦葵缓过气来,只觉得自己全身都脱了力。 锦元良看她这个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道:“参与那事的下人,我让管家都发卖了。” “不,我要让他们下去陪石头。” 锦葵睁大双眼,虽面有稚气,但眼神坚毅,锦元良便知,这事情绝无回还的可能。 南星见状,微笑道:“若大人难办,这事情就交给我吧。” 听见南星开口,锦元良这才发现,锦葵身边还带着两个面生的丫鬟,听这猖狂的口气也知是东厂的人了。锦元良心中讶异,可转瞬又有些暗喜,汪淮还在葵姐儿身边安排人了,竟如此钟意葵姐儿? 他心中掂量一番,有些事,不该在隐瞒了。 “你只管去做你想做的,其他事自有我担待。” 上一刻对锦葵的不喜,在这一刻又化为了怜惜,锦元良语气和蔼,面露慈意,又对着锦葵道:“你这身体,总是这样怕是要垮了的,快去好生休息吧。” 锦葵确实累了,她胡乱点点头,便被南藤扶着回了自己的院子。 石竹怯生生地跟在南藤身后,南星找管家,处理那些下人去了,她明白小姐刚才的意思,一句话竟是要了那些人的性命。石竹抖了抖,觉得有些后怕。 锦葵拽着南藤为她盖好的被子,看着石竹瑟缩的样子,想了想柔声道:“你若是害怕,我让大伯还你卖身契,送你家去可好?” “不要,小姐不要,我就跟着您,我会好生伺候您的。若我回家去,我爹爹只怕会给我卖去楼子里。” 石竹跪地哭喊,惹得锦葵也跟着难受,这世道……好一个血脉相亲啊。 折腾了半晌,锦葵身心疲累,刚躺在床上便沉沉睡去。待听得屋外一阵吵闹,她才幽幽转醒,一时间还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 “锦葵,你给我出来!” 锦雅丹在门外大吵大闹,身后跟着两三个丫鬟,想要拉回她,却苦于怕伤害她,而一直不敢上前。 南藤走上前,恭敬道:“我家主子正在休息,二小姐请回吧。” “她算个狗屁主子,在锦府,我才是正经儿的主子。” 锦雅丹上前,冲着南藤挥手,对着她的脸直直甩了过去。 还未打到南藤,便被南藤一把捉住手腕,锦雅丹还在嚎叫,南藤手上稍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竟是被掰得骨裂了。 “啊!”一道痛苦的声音,刺入众人耳中。 身后一众丫鬟婆子,看见自家小姐受伤,都想要上前讨个公道,南藤还是不动如山地站在门口,一副谁也别想惊扰她主子睡觉的架势。 锦元良走到锦葵院子门口,看见的便是这一幅乱象。嫌恶地让管家把锦雅丹拉去医治后,场面才安静下来,只不过南藤还是一副生人勿入的样子站在门口。 被这一闹,锦葵没了睡意,石竹帮她收拾妥当,她才走到院子中。 今夏的午后虽然有些热意,但并不算炙人,锦元良着下人在院中石桌摆了膳,说是有事情要同锦葵谈。锦元良屏退下人,锦葵也让南星南藤远远候着,她不知她伯父要同她说些什么,竟如此隆重。 锦葵为锦元良递去竹筷,一时间二人都没有言语。 看着一桌子的玉盘珍馐,锦葵想起了早上她同汪淮一起吃的早饭。熬煮软烂的米粥,清淡的小菜和温软的点心,都是适合久病之人的吃食,而他大伯父准备的一桌饕餮美食,油腻味烈,没一个她能吃的,甚至她伯父还给她倒了一杯酒。 锦葵意兴阑珊,坐了一会儿思绪也跑得远了。 半晌,锦葵才听得她大伯父沉声道:“葵儿,其实我是你生身父亲。”
第50章 第49章深种 锦葵一脸迷茫地看着锦元良,似是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锦元良提起手中酒杯,轻抿一口,又神色黯然地道:“你阿娘同我……当年我入京赶考,途中受了伤,被席府的一个西席先生所救,后来我在席府养伤,席德庸也就是我如今的岳丈大人,见我颇有才华,便起了爱才之心,他一心想要收我为婿,可我那时,在老家已有了妻子,且那时你阿娘还怀着身孕。” 杯中酒一仰而尽,锦元良满目血丝,看着锦葵眼中泪意翻涌。 “在辽东时,我同你阿娘青梅竹马,她做得一手好菜,还会酿酒。她性子聪颖,我时时给她搜罗古籍,她照着那些古籍,竟也能做出那失传已久的古酿。” “绾娘她……” “够了!”锦葵双手微微颤抖,她阿娘闺名有个绾字,她阿娘厨艺奇高,她阿娘确实会酿酒。 “当年我只是为了保护你同绾娘,席德庸权势滔天,他想我助……”锦元良还要说些什么,却又被锦葵打断。 “席家是什么地位,席德庸需要抢她人丈夫求娶他女儿吗?席家贵女京中何等家世的弟子选不得,需要强抢别人的爹爹,来做她夫婿吗?” “当年席琇莹同人……总之当年的事情非常复杂,你只要知道我并不是有心抛弃绾娘同你,我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锦元良同绾娘是有少年情分在的,只这少年情分早被京城中的纸醉金迷,权利欲望消磨,待到如今,他竟记不起绾娘的脸长得什么样子了。 “你撒谎,锦玉茗同我分明小不到一岁,你到了京城便同席琇莹珠胎暗结,难怪,难怪锦玉茗锦雅丹处处为难于我,甚至不惜痛下杀手,还因此害了石头。” “你知道,她们知道,你同席琇莹成婚时,我阿娘活得好好的,席琇莹连继室都算不得,她没得我阿娘的同意便入了门,连良妾都算不上,我阿娘没吃妾室敬的这杯茶,这桩婚事便不作数,锦玉茗,锦雅丹,锦滦就是那无媒苟合的奸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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