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李金涛,钱泉的地位则又高了几个位阶,他可是户部侍郎,正四品官职。 西南,木子李,涛则有泛滥之势。 金源于水,想必就是指这钱泉了。至于东北...黄济康隐隐记得,钱泉并不是京城人士,他的家乡便是来自东北部,还是费尽千辛万苦经历了重重科举,得以到达今天的位置。 黄济康和和昶帝对视一眼,眼底皆有不可置信。 赈灾的官员下放一向是朝廷机密,更别说涉及户部侍郎这类大官的身世经历。 许溪云这个身份的平民老百姓,绝无可能获取这些资料。 那她说得既然能完美契合,便是确有此事了。 和昶帝眼底划过一丝阴翳,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他懂,平日里小打小闹的他也从不跟他们计较。 总得让他们有利可图,才会死心塌地地替自己做事。 可这次他们的手伸得未免太长了些!竟伸到赈灾款上去了! 听听刚刚许溪云说了什么,赈灾款百姓一分都没拿到! 还惹得天神大怒,降罪于世! 皇帝想到几日前他们跪在自己面前假惺惺地可怜百姓的模样,便觉得一口浊气闷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黄济康!” “奴才在” “给我查,查到底!” 许溪云走出宫门时,心里还有些后怕着,方才最后几句话,皇帝的气势实在太过吓人,她抚了抚胸口,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已经被她手心汗水濡湿的纸条来。 那纸条墨迹已经晕开,看不清上面具体写了什么,依稀能辨别出“钱”“李”二字。
第41章 震怒 其实在那日李公公派人来通传之前, 她的小铺子就已经被不速之客探访过了。 那日清晨,淮序带着同上次窗户外一般无二的点心叩响了她的后院门。 说起来,自那次京城外地震风波后,她已经许久没有见过淮序了。 淮序同往常一样言简意赅, 上来直奔主题, 简明地告知了许溪云皇上即将召她入宫的消息, 要她提前做好准备。 纵然许溪云早已猜到程砚的身份并不简单,但他竟然能对皇宫里的消息都了如指掌, 许溪云还是小小的震惊了一番。 淮序三言两语说明来意,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纸条递给许溪云,说这是公子托他转交,而那上面, 就写着钱泉和李晋涛的名字和生平。 程砚并未多说, 只道这几个人有问题,若是许溪云愿意帮他,便寻个机会,希望她在皇上面前提上一嘴。 末了,他还颇周到地托淮序转告, 若是许溪云有顾虑,也大可以不帮这个忙。 毕竟进宫面圣已是一极大挑战,更何况还要卷入这黑暗的朝堂中,他不会怪罪于她。 “王爷,您说许小姐会帮咱们吗?” 淮序站在程砚面前, 有些拿不定主意。 程砚畏寒, 可书房中又不敢烧炭, 只得穿着厚厚的大氅,寒冷使人清醒, 这样的环境,他反而更能静心读着书。 方才许溪云并没有给个明确的答复,看她的神色也颇有些犹豫。 淮序心里有些嘀咕,从固宁镇到京城,这一路走来,王爷帮了她多少忙,如今到她能为王爷做些什么了,却犹犹豫豫的,颇不像君子所为。 程砚放下手中的书,没有回答淮序的问题,反而一本正经地问着:“今日的点心她吃了吗?这天也太冷了些,也不知道海鲜羹送去凉了没有...” 淮序似乎怀疑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地看了看站在另一边的云山,后者无奈耸了耸肩,递给他一个“就是这样”的眼神。 这...自己不过在外办事月余没回来,自家王爷怎么变成恋爱脑了? 程砚没理会他俩的眉来眼去,起身往屋外走了走,站在幽静的长廊下。 这场大雪下了个酣畅淋漓,往日看起来空旷的府此时被白雪塞得满满当当,倒显得温馨了不少。 平日里有人走的地方每天都有人打扫,看不出来什么,可那假山池塘,以及院里的草坪,此时都掩埋在厚厚白雪中。 天是大亮的,有着地上雪的映照,目之所及都是从未见过的明亮。 他顶着刺眼的白光,将手伸出廊檐,大朵大朵的雪花落在他手上,融化成一点一点的水滴,带来的寒意却还是有些刺骨。 程砚毫不在意的收回手,也没有接一旁淮序递来的帕子,只低低地说了一句:“这天也该变变了。” 又过了几日,朝廷众官员皆受诏入宫,外面的大雪纷纷扬扬,宣政殿里的地龙烧得旺着,气氛却降到了冰点。 和昶帝的脸色铁青,眉头紧锁,胳膊青筋凸起,几乎要将手中的茶盏硬生生捏碎。 他看着底下伏在地上哀嚎的一众官员,对他们的求饶声无动于衷。 这些人除了哭着喊“皇上恕罪”,说自己是被冤枉的,到底还会些什么? 李晋涛几乎哭哑了声,喊都不知道喊些什么,只能透过肿胀的双眼胡乱抓着身边其他同僚的衣摆,试图找到人能救救自己。 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圣上如今正在气头上,此事又事关重大,谁也不敢上前说一句话,只能不轻不重地找补两句“气大伤身,望皇上保重龙体。” 其实他们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今天一上朝,他们便觉得气氛有些不对。 殿内竟里里外外围了一圈禁军。 皇上怒着,将折子摔得啪啪响,隐隐约约,他们听出了是和今夏赈灾有关之事。 底下人对视一眼,此事重提的时机蹊跷。按理说这事过去了这么久,若不是有心人提起,应该早就翻篇了才是。 话又说回来,这么大的事要彻查,皇上身边竟没有一个人走漏丝毫的风声。 殿内一时人人自危,他们大气也不敢出,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今日一个不小心便项上人头落地。 “赈灾的款你也敢昧,李晋涛,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皇帝终是忍不住,拍案而起,震得桌上的杯盏都跟着抖了一抖,白瓷相击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的目光转向跪在角落里正擦着冷汗的钱泉。 “对待这种只顾自己利益,不把百姓的性命放在眼里的人,是否应该严惩不贷,以儆效尤?钱侍郎,你说呢?” 时间紧迫,再加上大雪封路,派出去搜集证据的人还在路上,和昶帝其实心底没什么数,但是就仅有的信息来看,李晋涛的罪是跑不了了。 至于钱泉...他官居四品,在没拿到直接的证据之前,不好直接动他。 钱泉不知道这话头怎么就扯到了自己身上,自皇帝今日提起这事,他就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可这是皇宫,他哪能轻易逃走,于是缩在角落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皇帝这话意有所指,可他也不确定圣上是否已经知道自己也参与其中。 他脑子飞速转着,想着自己有没有遗漏哪些细节,表面上却是不卑不亢,附和着皇帝所说,逼着自己不露出一点破绽。 皇帝的眼神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最终什么也没说。 程砚长身玉立站在一旁,面色始终未变,只在皇上问谁愿意自请去彻查此事时,默默地从队伍中站了出来。 自上次地震一事,程砚也算在朝堂上露了脸,和昶帝也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年少时便不在京城里的儿子来,再加上太子最近行事错漏不断,也存了再观察观察的心思,便索性就让程砚去了。 临了,他叮嘱程砚:“此次事关重大,务必彻查,不惜一切代价!” - 圣上要彻查赈灾款的去向,这个消息一天之内传遍了整个京城有权有势的人家。 仿佛往平静的湖面咚地砸了颗石头,激起阵阵涟漪,搅得湖底的鱼儿一时也都慌乱起来。 笑话,凡是在这条利益输送链条上的,有谁敢说自己手里是干干净净的。 外面的暴风雪未停,他们却不敢像之前那样静静待在家里享受难得的假期了。 一时之间京城多了许多奔走打点的人,今天往右相府里送点银子,明天往侯府里送个金佛像。 程砚派出去的人,则静静地跟在这些人身后,将他们的一举一动纳入眼中,一一呈上。 程砚这盘棋其实下了许久,他手中的证据可以追溯到几个月前他亲自去查看灾情的时候。只是彼时不知,现在会多了这么一个得力的帮手,还很是为如何挑起此事费了些心思。 现在这些人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将他们的罪行又坐实了些。 他只需等个好时机,将真相公之于众,给予敌人最后一击。 - 近日朝堂风波不断,闹得整个京城都不得安宁,自然也传到了许溪云的耳朵里。 她没想到自己当日几句话,背后竟是如此大的案子,牵连之广,是她从未想过的。 可是她也不后悔。 作为灾情的亲历者,受害人,没人比她更明白百姓深受其害了多久。 若是自己三言两语便能为朝廷揪出如此蛀虫,为百姓讨回几分迟来的公道,又何乐而不为?! 从前她也竟不知,自己竟有如此大的本事,能在朝堂上掀起风浪。 既然如此,那这庙堂,她也未必不能入。 之前她是并无此志向,只想本本分分地开好自己的铺子,向百姓传递一些自己的经验之谈。 只是在民间开店铺的影响必然有限,这条路一旦开了头,便只能一往无前地继续走下去。 许暮亭听了妹妹的想法,眼里流露出担忧。 女人家家来京城开铺子已是千古难见的奇事,她现在竟还要去朝堂上跟那些人争个你死我活,那些人手段狠辣阴毒,又岂是她们这种要背景没背景,要权势没权势的人能拼的过的? 纵然许溪云你有些本事,可那是什么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本本分分地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可远远不够。 反对的话已经就在嘴边,可她看着妹妹那亮如星辰的眸子,正一脸期待的望着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许溪云怎会不知姐姐心中所想,她安抚似的开口:“姐姐,我们既已来到京城,又有如此机会摆在眼前,不为百姓做点什么,实在是心里难安。” “再说了,当初我们也曾无意于这些腌臜之事,可姐姐你经历了什么你还记得吗?我们只不过选择了站在真相那一头,你便遭到歹人劫持。” 当日许暮亭被太子绑架一事还历历在目,不禁惹人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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