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远哥,我今儿从定国公府出来的时候,好像见着了不少贺礼,你可知道是哪个府上送来的?” “我想着若是一早送来的,寿宴结束的时候应该早就登记造册了才对,这个时候搬到后院的必然是现送来的,只是不知道是谁。” 杜闻远终于回过神来,放下手里的文书,脸色微变。 “我出来得早些,看见了,是摄政王府上送来的,专门挑这个时间送来,我不说你也该知道是什么意思。” 宁金金听了,抿了抿唇,小声地念叨了一句:“已经紧张到这个份儿上了么?” 突然,宁金金脑子里灵光一闪,终于想起自己忽略了什么。 今儿来贺寿的人家这么多,男女分席而坐,宁金金不知道男客那边的情况,但后院她看得分明。 这么多家太太夫人的,没有一个能和臧夫人平起平坐的人。 臧蓝之所以能全程陪着她,也是因为这场寿宴上并没有什么丞相家的、其他公府或是侯府上来的女眷,要不然也顾不上她,只能去陪贵客。 “这梁京不是有四家公府,八家侯府么,今儿一个都没来?” “我还当你看不出来呢,不愧是金金。” 杜闻远夸了宁金金一句,继续解释。 “说是四家公府,八家侯府,可这十二家里头有实权的也就这么几家,最要紧的就是定国公府了,既是公府,手里还攥着南边的兵权,国公爷还是先皇亲封的金吾将军,算得上是梁京城里头一家了。” 宁金金想听的不是这些,干脆把重点圈了出来。 “我知道定国公府举足轻重,现如今支持陛下的,皆默认以定国公府为首,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觉得不好,眼下这个局面,这不是定国公府孤立无援么?” “其他公府侯府就算没有定国公这样有体面有实权,但到底也是顶头的世袭勋贵,不说举足轻重,但影响肯定是有的。” “我前几天是被你的话给糊弄过去了,眼下要怎么做才能打好这场翻身仗?” 宁金金说完,杜闻远被问到了头儿,当真有些无言以对起来。 “有法子的,只是惊险些,事在人为。” “我知道闻远哥是有勇有谋的人,我只是担心家里,前头的话你就当我没说过,我只问一句话,若是事情没有闻远哥你预料的这么顺利,咱们家……可有后路可言?”
第28章 第一次吵架 说到底,宁金金害怕的不是家业倾覆,也不求以后杜闻远继续封官做宰,一家人的安危才是她最后的底线。 杜闻远沉默了半晌,才抬起头来道:“退路是一定有的,我有非做不可的理由。” “不过你放心,我答应你,永远不做兵变这种事,眼下敌我实力悬殊,只好暗中进行而已,若是败了,我也有法子把家里人全都安安稳稳地送出京城。” 宁金金听了这话,这才觉得放心,杜闻远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也清楚,说得出便办得到。 “好。” “闻远哥就没有别的同我说的?” 宁金金问这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国公府对她有些热情得过头了,本来这场寿宴就是为了拉拢人脉,要说国公府对她无所求,宁金金还真不大信。 自然,这个有所求里面要把臧蓝刨出去。 臧蓝年纪小,又在家中受宠,这朝堂上的事情大约掺合不到她的头上,她对宁金金好,不过是脾气相投,这一点宁金金还是相信的。 但对于国公府过剩的好意,宁金金还真有些捉摸不透。 “闻远哥要是有什么要说的,直说便是了,两个人上阵,总比一个人要强些,若是没有,我就先回去了。” “有,想来你也看出来了,定国公府上对咱们家,尤其是对你,有些热情太过,你可还记得北地布庄进货用的文书?上头盖的就是定国公爷的军印。” “眼下摄政王一派官员众多,他执掌朝政,手中攥着国库,一再打压国公爷手下的军营,这几年越发难维系,你看着定国公府上照旧是体面华贵,但这只是对外,里头已然紧张起来了。” 宁金金抿了抿唇,道:“那是到用我的地方了,银子倒是好说,只是我如今施展不开手脚。” 梁京城中遍地权贵,宁金金开一个胭脂水粉的铺子尚且还要瞻前顾后,生意平平还罢了,若是赚上大钱,不知要得罪多少人家。 若是定国公府有这个意向,倒是极好的机会,她能在国公府的庇护之下大展拳脚,赚的银子里分出些来给国公府上,用以供养军营。 这是双赢的局面。 若说国公府上包含坏心,宁金金倒是没这个怀疑,一来杜闻远是国公爷手下的得力干将,支持小皇帝的人本来就不多,他更不会把自己人往外推了。 二来这位国公爷既然愿意用家产来贴补军营,说明这人怜恤体下,人品上也没什么可怀疑的。 “闻远哥就说我应下了,若要详谈,还是叫国公府上的人来跟我谈吧,闻远哥你也闹不清楚这里头的细枝末节。” 宁金金说完,杜闻远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来,对着宁金金笑了笑,目光真挚而柔软。 “其实,今日你不提出来,我也要开口求你的,以后需要你出力的地方怕是不少,原本想着把你接到京城来可以轻松自在地过日子,却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局面。” “金金,你可愿助我?” 宁金金被杜闻远这么一说一看,脸上倒有些发烫,下意识地避开了杜闻远的目光,只道:“我是在帮家里。” “说正事吧,今天安华县主陪了我一整天,也算是把我和她关系好借着寿宴宣扬出去了,以后国公府若是来叫,大概会以她的名义来请我过去。” 说到安华县主,杜闻远脸上神色一变,小心翼翼地看了宁金金一眼,问道:“安华县主今日待你如何?我竟忘了问了,她没有为难你吧?” 宁金金一时没听明白杜闻远话里的意思。 “县主为难我做什么?她待我极好的,不仅请我去她院子里寝室里头说话,还介绍那些大家闺秀给我认识……平白无故的,你问这话做什么?” 宁金金起了疑心,杜闻远也不好再瞒着,只得如实相告。 “我说出来,你可千万不要生气才好。” 宁金金:…… 她大约猜到了什么,难道真让她说中了,定国公府上想让杜闻远做女婿? “先时还未进京,国公爷便私下里对我提出,想要将安华县主许配我的话,我无从拒绝,只能说自己从小已经定下了一桩亲事,国公爷又问是哪里的亲事,我只好把你说了出来。” “所以这国公府上是知道你我小时定过婚约的,但你放心,我也同国公爷说了,现在表舅还没有音信,所以不敢四处告诉,国公爷和臧夫人都不是多话的人,况且现在有求于你,不会乱说什么的。” “只是当年我同你承诺,说到了京城便没人知道咱们两个的婚约,我不会拿这婚约胁迫你,结果我自己却先食言……” 宁金金听了半天,这才明白缘故,怕是杜闻远觉得臧蓝地位尊贵心高气傲,听见他因为自己拒了这下嫁的婚事,再迁怒到她的身上来。 “这倒也无所谓,只是你把人家女孩儿看得心太窄了,县主虽然脾气大些,却是个最讲道理的人,我看她是个极好的。” “只是你错过了这一桩婚事,以后怕是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杜闻远听了,反而着急起来:“我断然不会后悔。” 随即给宁金金下了逐客令。 “今天你也乏了,早点回院子里歇着吧。” 宁金金站在星垂馆的院门口,猛然间回过神来,她这是被赶出来了吧? 她都说婚约的事情散布出去也无所谓了,难道杜闻远听不出这话的意思? 还是说玩笑开得太过头了? 宁金金有心想要回去解释,又觉得好像有些没面子,直到桃儿开口问她是要回听雨馆,还是去禧安堂,宁金金才回过神来,气哼哼回了听雨馆。 转眼两日过去,宁金金也没再见到杜闻远。 直到这天中午,杜闻远总算到禧安堂吃午饭,也只说他自己下晌有空,让闻安和君宝儿乐乐穿戴整齐了,跟着他去京城书院送帖子去。 今天去见一见各自的先生,明天开始便要重新读书了。 宁氏和杜二又训诫了些不许在学院淘气,要好好读书之类的话,吃过午饭便各自散了,全程杜闻远和宁金金也没说上过一句话。 宁金金这才意识到,前几日说的话是真的惹到了杜闻远,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个正经主意来。
第29章 小财神爷 且放下将军府不说,国公府上这两日也甚忙乱。 臧夫人寿宴已过,只是寿宴上动用的器皿颇多,再加上府中这两年本来已经开始节俭起来,突然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许多账目不同以往,还需另外清算。 府中上上下下地收拾了两三天,这才算把寿宴这一呈子事儿给完结了。 臧夫人劳累了两日,就算有大儿媳妇在身边帮着操持,也颇有些支持不住,于是又歇了一天,转过天来才觉得好些。 这天晚上,府上吃过了晚饭,国公爷从军中回来,直奔臧夫人的院子。 “可是回来了,这两日都歇在军营里,休息得如何?可吃过晚饭了?” 臧夫人同国公爷夫妻二十多年,感情一向稳定和美,见老爷回来了,也不假别人的手,亲自上前为他卸甲,又拧了热手巾来让他洗脸。 侍女们奉上了茶水,一一退出了屋子,夫妻两个这才得说体己话。 “这些年都在外头军营,我也习惯了,晚饭在外头吃过了,要是有解渴散热的汤水,倒是可以来些。” 臧夫人笑着点了点头,转脸叫人把早就准备好的甜汤端上来。 “倒还真有些,那杜家夫人刚来京时有些水土不服,中了暑,她家的宁姑娘没给开药,就弄了汤水吃,前几日寿宴上说话儿,她把这方子说给我了,老爷回来的正是时候。” 国公爷笑了笑,把手巾随意搭在椅子扶手上,总算松了口气。 “这说到杜家,我倒有些惭愧了,听说今日小杜将军带着他家的三个弟弟去学院拜谒先生,考教了学问,也是一个赛一个的那么好,也不知人家家里是怎么教的,咱们这样的人家竟比不上。” 说起这些,臧夫人也是一脸艳羡。 “寿宴上那日我也瞧出来了,这杜家的确另有一样儿做派,人家说是务农出身,其实也是正经的耕读传家了,自然是好的。都说寒门出贵子,可不应了这句话了。” “他家也并非寒门……你先说话,等你说完我再告诉你。” “老爷,这杜家夫人倒在其次,最叫我惊讶就是那个宁姑娘了,真可谓是十八般武艺样样儿俱全,什么都难不倒她,只可惜投身成了个女孩儿,不然还不知道怎么个作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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