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冽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如同牢笼,将她牢牢困在其中。药效作祟,越浮玉几乎维持不住清醒,可躺在床上的一瞬,她还是拒绝,“不行。” “没关系,”蕴空俯身,冷薄唇畔贴着她的耳廓,哑声开口,“公主,贫僧渡您。” 体内浊欲高燃,像是生生吞下一块炭火,眼尾泛出媚红,控制不住溢出晶莹泪水。越浮玉的声音软绵绵的,哑哑带着一点哭腔,像是惑人的钩子。 她摇头,“蕴空,你不必违背本心做这种事。” 佛子并没开口,而是抬手,拂去她眼角的泪水。冷白手掌按住她的手背,修长有力的五指顺着指缝缓缓过进去,十指贴合,亲密地纠缠在一起。 他眼神发暗,声音带着哑意,凉薄的气息拂过她的手腕,“公主不是知道了么?” 绮梦枝不存在解药,更没有打通经脉、治疗不眠之症的效果,以他的医术,当然知道这点。永照公主也明白他是知道的。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故意让他离开,一定因为,她发现了什么。 越浮玉张了张嘴,可话没说出来,就变成一小阵急喘。 长有力的手臂勾住柔软的纤腰,蕴空将公主按在自己怀中。另一只手带着她的手指,缓慢下滑,指根陷进衣领,随着她的动作,薄衫如同紧闭的花苞,缓缓绽放,露出白腻莹润的软肤,下一秒,指腹顺着柔软的幽地滑去。 在纤细指节抵进去时,他低声开口,“并非违背本心。贫僧渡您,心甘情愿。” 欲之于人,人之不舍,譬如刀刃有蜜。 今晚,他在东苑门口站了许久,凉风浸染衣衫,那一刻,蕴空忽然意识到,他不想任何人来,哪怕他要因此付出代价。 是他浊欲迷心,所作所为注定永堕阿鼻,却始终甘之如饴。
第37章 心动 弦色如霜, 流水一般从窗子漫进来,照在床边帷幔上。 风吹过,偶尔吹开纱帘一角, 光与影被打乱, 隐约露出两人交叠的影子。 蕴空站在床边, 玄色僧袍一丝不苟,衣摆规整垂落, 连领子都端端正正系到最上方。 从身后看过去, 他身量笔直, 脊背如同挺立的青松,微微低着头, 露出凌厉冷淡的侧脸,怎么看, 都是高高在上的神佛。 可转过身,只见他薄唇紧抿, 眼神深暗无光,凝稠的暗欲在眼底缓缓流淌。长有力的手臂横亘在永照公主纤细的腰间, 手臂狠狠收拢,大掌钳住她的腰窝,几乎将整个人禁锢在怀中。 越浮玉半跪在床边,手臂软软搭在佛子肩上。薄衫滑至腰间, 长发在身后散开,隐约露出洁白光滑的后背,纤腰盈盈不足一握。她倚在蕴空怀中,宛如一条柔软艳丽的藤蔓, 紧紧攀附在黑色树干之上。 稠涩的情热灼烧理智,一点一点摧毁她的思绪, 刚刚因为佛子的回答清醒一瞬,下一秒就被被恼人的手指夺走思绪。 他的大掌覆在她柔软手背上,修长有力的五指牵引着她细嫩的指尖,引领她一点点向更深处探索。 蕴空仿佛最有耐心的师长,教她进退,带她辗转,越浮玉感觉自己宛如是一张画纸,笔墨轻重急缓落在身上,勾勒出靡艳的春光。 蕴空垂眸望着她的表情,永照公主微微闭着眼,贝齿咬过红唇,细密的汗水顺着鬓边流下,如同清晨雨露下摇曳的花蕊。 黑眸扫过她微蹙的眉心,低沉空凉的声音擦过耳廓传来,“不舒服?” 表情微顿,越浮玉咬着唇没开口。 两次压抑的药效要比之前猛烈,比起和缓的流水,她更渴望浪潮,可是…… 她别过头,脸埋进佛子的胸口。 蕴空略一思忖,淡淡开口,“是不够么?” 不用对方回答,粗粝指腹缓缓上移,沿着她指节的一节节攀上去,满足她所有渴望。 他的手指不似她的纤细绵软,完全不同的力道,攻占城池般肆意挞伐。灼潮上涌,越浮玉几乎撑不住身子,白腻纤颈高高扬起,她刚要向后倒,便被结实的手臂再次圈进怀中。 遥远晃荡的钟声时轻时重传来,尾音被风吹散,低哑破碎。天边第一抹薄亮升起时,她在初升的红日中摇颤着绽放。 鸟儿清脆的叫声响起,蕴空将永照公主放回塌上,她几乎睁不开眼,侧躺在床边,泪滴欲落未落挂在睫毛上,每一次颤动都会折射出剔透的光。 她像是一捧水,哪里都淋漓潋滟。 鬓边湿潮,泪水晶莹,情液涌动。蕴空俯身,冷冽的眉眼在日光下仿佛消融,他抬起手,指腹轻轻拂过她的眼尾。 他替她拭去眼泪,声音清润,清冷的嗓音低沉轻缓,几乎称得上温柔,“还难受么?” 越浮玉蜷在床边,身体叫嚣着休息,理智却让她保持清醒。 她弯起纤细的小腿,双臂抱住膝盖,仿佛刚出生的小鸟,蜷缩成小小一团,头埋在被子里,声音闷闷传来,“蕴空,你不该来。” 蕴空冷淡的眉眼愈发柔和,他轻轻拽下蒙在她头上的薄被,手指一点点拨开黏在她脸上的柔软长发,他轻声道,“这是第二次,还有五次。” 声音柔缓,语气却不容拒绝。 睫毛颤了颤,越浮玉缓缓睁开眼,眼底水雾氤氲,带着丝缕妩媚的艳红。 眼前画面从模糊变得清晰,天虽亮了,床边的蜡烛还在燃烧,蕴空站在床边,缭绕火光映出他的眉眼。 她忽然就怔住了,艳丽的眉眼微凝,长时间以来,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佛子注视她的目光,又或者说,是他不加掩饰的目光。 蕴空正拿着湿帕替她擦手,黑眸低垂,不似往日的冰冷漠然,恰恰相反,漆黑瞳孔中暗火明灭,侵略一般锁紧她柔软的指尖,目光如焰,仿佛要将她吞噬。 那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再次升起,红唇微动,越浮玉怔怔开口,“蕴空,你对我……” 佛子动作微顿,眼神沉下来。 他掌心的伤还没好,刚刚结疤,拿着帕子给她擦手时,几乎能透过柔软的布料感受到纵横的伤痕。 他的掌心包裹住她的手掌,力道不重,可交叠处却像燃着火,丝丝缕缕将她点燃。 越浮玉下意识抽回手,佛子却忽然收拢五指,将她的指尖牢牢钳在掌心,粗粝指腹带着帕子穿过她的指缝,擦干潋滟的情液。 幽暗的瞳孔漆黑,他低低开口,“贫僧对您有欲。” 从第一眼起,从见到她在白玉河畔仰起纤长的细颈,对着淋漓河水轻轻抬眸,他便对她有欲。 所以,那日她撞入他怀中,他本可以避开,却还是站在原地;所以,后来的每一晚,她都入他梦中;所以,在山洞时,他才会动怒失控。 爱欲之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 蕴空垂眸,望着永照公主落入自己掌心的细嫩指尖,几乎能感受到,暗火从他触碰到她的地方,汹涌而来。 阳光一点点攀上来,从窗边照到床脚,堪堪停在佛子脚下,割裂成明暗两个世界。 前面是大片璀璨日光,后面是佛子的玄色僧袍,越浮玉仿佛能看见,欲与佛在他眼底深处此消彼长。 指尖捏紧被子,她的声音低颤,“蕴空,你是不是……破戒。” 燃烧到尽头的蜡烛骤然明亮,火光跳动几下,终是挣扎着熄灭,隔了许久。佛子轻轻俯身,托着她的手掌塞进被子,眼眸轻阖,遮住明暗的眸光。 他低低开口,“没关系,您不必烦心,会解决的。” * 越浮玉以为的‘解决’,指蕴空会剥离对她的欲.望,脑中似乎还有其他想法,但疲惫的身体不容她多想,很快缩在床角,陷入梦乡。 她整整睡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早上醒来时,白樱正双手托腮,眼巴巴蹲在床边,满脸担忧。见她睁眼,白樱眼睛刷一下亮起来,“您醒了。” 她重重松口气,“您若是再不醒,奴婢就去传太医了。” 窗帘都遮着,房间里昏暗一片,空气浊沉。 越浮玉示意白樱去开窗,她撑着床起来,浑身无力,身体仿佛散了架。 她抬手揉住太阳穴,思绪昏沉。直到窗户打开,春风与阳光一同涌进来,越浮玉才隐约想起最近的事,“母后让我进宫,这个不急……对了,白云寺的方丈离开了么?” 明悟昨日……前日说过,他们在文华殿讲一天经,在国子监讲一天经,今天离开,大概就是这个时辰。 白樱正在拉窗帘,闻言动作一顿,差点把薄纱拽下来,她转过身,语气复杂,“公主,白云寺的大师们都走了,昨日早上就走了。” 越浮玉端起茶杯,思绪落在别处,随口问道,“这么急?” “是,”白樱深呼一口气,尽量用波澜不惊的语气回道,“因为佛子破戒。” 哗啦—— 手腕不稳,茶盏落在床边,又滚到地上,褐色茶汁洒了一身。越浮玉顾不得擦,急声问道,“佛子破什么戒?” 白樱连忙收拾茶盏,却被公主按住手臂,她微微惊讶,公主怎么看上去很着急的样子? 白樱很快说服自己,她听见这事都惊呆了,公主肯定也一样。 她偏头想了一会,认真解释,“不知道是什么戒。但京中有传闻,佛子告发沈方,犯了杀戒。” 太阳穴一凸一凸钝痛,胸口仿佛坠着一块巨石,呼吸都艰难,越浮玉指尖不稳,“既然不知,你们怎么知道他破戒?” 说起这个,白樱可就精神了,她手舞足蹈描绘,“法真方丈说的!昨天早上,大师们和佛子一起出发,说要前往广觉寺。佛子刚出门走三步,扑通一声就跪下,管家脸都吓白了。” 她拍拍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还是方丈解释,佛子破戒,在磕长头。” 所谓磕长头,指僧人们最至诚的礼佛方式。口诵六字真言,每三步一叩首。 磕头时需赤脚,五体投地匍匐,因此,叩拜者的手掌和膝盖往往会磨出血,十分艰辛。 白樱捡起茶盏,随口道,“刚才听赵亭说,佛子一天一夜没睡,早上已经抵达广觉寺山脚,今天应该能上山。” 佛子破戒不是小事,见他磕长头,好多人自发跟在后方。 听说佛子因为告发沈方而犯杀戒,有的人甚至哭了,求随行的法真方丈原谅佛子,但年迈的住持意外坚决,佛子自己也表示,这是修行,他愿意走完这段路。 据说,佛子手掌脚下血迹斑斑,十里长街,血痕从城门口一直蔓延到山中,淅淅沥沥一路,可他脊背笔直,表情肃穆冷淡,口中经声不断,虔诚又坚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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