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薛闻勾了勾殷红的唇,温润的嗓音似眠眠清茶,越说越冷:“不会死的,毕竟自己动手按进去的伤口究竟有多重,没人比你自己更清楚了。” “但是……” 话音一转,故作绵长的话语像一把温润无害的钩子一般,让人忍不住好奇。 “但是,你受伤在身,有好多本可以做的事,都做不成。”眼波流转,等秦昭明瞬间明白自己意思后浮现的一瞬间委屈。 惹得她忍俊不禁。 这也算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得鱼忘筌? “计划一环套一环,若非我想了很久,都不会想到你就是故意引我上钩,大骗子。” 秦昭明做出哼哼唧唧的模样,朝着薛闻洒在,不被注意的地方却抿嘴一笑。 ——不啊,宝贝。 ——你发现这个秘密,也在我的计划之中啊。 随着他的动作,绝世容光配上半遮半掩的衣襟,不似此间中人倒像是神灵精怪一般不谙世事。 他抓住薛闻的手,如同猎人锁定猎物,不死不休一般锐利:“那都无所谓。” “最主要的是,你。” 而后他面上做出真真切切地感叹:“真没想到,阿闻这么聪敏,简直什么都瞒不过你。” 外人很难想象他一生中有些事情需要抉择,但很显然一个英明的领导者需要将任何事情分为轻重缓急。 和薛闻接触当时所有的隔阂,才是他本有的目的。 至于其他的,才是意外之喜。 而薛闻整个人,都是他的意外之喜。 被秦昭明充满占有欲的眼神盯着,薛闻下意识别开了眼,咬了咬唇,最后没忍住担忧:“不许弄伤自己。” “你应该长命百岁。” 两人四目相对,秦昭明喉结滚动,低沉的嗓音犹豫箜篌鹊起,让她薛闻想起昨夜就是这样的嗓音在她耳边诱哄,引着她身形颤颤。 ——“阿闻,唇再张开些。” ——“宝贝,坐到我腿上来好不好?” “……” 记忆力的喑哑化作如今的渴望,将她彻底包围在怀中。 猛兽佯装可爱小兽后见人放松警惕,便要慢慢品尝吞入口中。 “阿闻,方才的酥山很甜吧?” 醉翁之意在这话中展现得淋漓尽致,秦昭明嗜甜,他又学不会忍耐这 一门课,于是冲着他惦念地而去。 要怎么尝? 尝酥山是一门学问。 酥山不易得,冰和蜜水都要恰到好处。 要先靠近,慢慢地,用自己的体温来接触,却又小心地,不能将它溶化。 而后将要品尝的宝物拢在怀中,用唇舌细细品尝,桂花的蜜汁比寻常的蜜水还要甜上几分。 毕竟,经过了一晚上的刻苦学习,聪慧的太子殿下早就学会了该如何品尝这样娇贵的点心。 而薛闻口中尝来受不住的甜,让他着迷其中、无法自拔。 直到红唇浸润出水色,直到银丝缠绵。 -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 内侍在内殿屏风外躬着身子禀报道:“启禀殿下、姑娘,淮阴侯和姜舍人到了。” 骤然响起的声音让薛闻紧急推开秦昭明,而后靠在秦昭明左心房上急促地呼吸。 她眼眸带着湿润的时光,面色泛红,虽然衣衫齐整,但那神情只叫人看一眼便会忍不住脸红心跳。 没有什么比引诱神明下凡尘更美妙的事。 薛闻平复了一下心跳,而后想到侍从口中的淮阴侯是谁,起身欲要离开。 手却被拉着,那力道没有任何他挣脱的余地。 秦昭明仰起头来看她,那双凤眼翻涌着绵绵情意,仿佛要将她溺死在他眼眸中:“阿闻,你身上有秘密,你若不愿意说,我可以不问。” “但你怕黑、对密闭空间的恐惧,并非与生俱来。”他难得有些踌躇,怕薛闻生气他探听这事。 可若不让淮阴侯亲自看一看,他心难安。 握住的手指纤长,明明已经紧紧贴在一起,他却依旧不能稍稍松懈,只恨不能完全融到骨子里。 表面无惧无怕举重若轻的太子殿下,揉捏着掌心内的柔荑。 终于斟词酌句地在他最在意的人面前低下了浮在表面的伪装,暴露了心底的惧怕。 “我会害怕……害怕,对你的寿数有损。”
第四十五章 这样的话, 让薛闻只能嗫喏。 有些事没有注意还好,一旦注意起来便是已经发生。 就像眼神明亮的人从没有感激过一双眼睛带来色彩一般——能够想到的,多半已经失去了。 薛闻上辈子从未觉得睡眠是一种障碍, 从未觉得连在轿子和马车内都会恐慌。 但她还记得重生后第一日, 她昏昏沉沉睡下,醒来之时屋内未曾点灯, 一丝光亮都没有时候的恐惧、恶心。 那一刻的惶恐,好似这个世界只留下伶仃一人。 而在马车的密闭空间内, 流动的风好似瞬间消失, 窒息的河水涌上涌入鼻腔, 让她彻底不知如何是好。 她曾经安慰自己或许是重生来的弊端。 但薛闻听着秦昭明袒露自己的恐惧, 本想要脱口而出的安慰的话太快贫瘠。 因为她忽然想起, 秦昭明担忧她短寿,自己又何尝不担忧他短折啊。 他们两个, 一个死在二十岁后的第一年春日, 一个死在二十九岁那年冬末。 阳光丝丝缕缕,秦昭明仰着头的角度从她这看过去, 正巧屏风上的光落在他唇边上, 像给他镀了一层老虎胡须。 昨夜薛闻听着他念叨一夜“那狼崽子哪里比得上我”“狼……”“狼……”, 现在看着这个被他好似个小老虎, 心软得不像话,忍不住在他脸颊上亲香了一口。 那些胆怯都在浓厚的关切中化为了实质的柔软:“我是想要跟你坦白, 但实在不知道该要如何开口。” 重生一事太过匪夷所思, 她自己都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至于她之前透露过的细微未来,就先让聪明绝顶的太子殿下来猜一猜吧, 随便他往哪里猜。 “但我愿意因为你,去见一见淮阴侯。” 她想活下去, 想要无病无灾地和眼前这个人一同活下去。 - 淮阴侯一脉,乃前朝国师血脉。 如今的淮阴侯年岁应有六十余岁,却依旧神采奕奕。 有着窄窄的肩膀和瘦高的个子,穿着一身紫绸金鼠毛大氅,侧坐在花厅中,唯有她眉梢嘴角显露老态,脸上常常带着笑,等薛闻走近才看着她原本看的是一盘棋局。 薛闻对年长女性有与生俱来的三分好感,见着她和蔡大娘不一样却又同样踏实可靠的感觉心忍不住定了定。 淮阴侯对面有一个穿着妆花鹅黄色圆领袍服的女孩,头发被白玉发冠束起,本应飘飘欲仙的打扮。 浓眉、吊梢眼,衬着花厅内青云锦一样的霞光,脖颈间戴着一串流光溢彩的多宝璎珞,颇具富贵气息。 将人间富贵和天上谪仙中和得恰到好处。 见他们过来,祖孙两人起身见礼。 而秦昭明对这位淮阴侯也颇为尊敬,也回了一个礼节。 “这位是淮阴侯,这是淮阴侯的继承人,姜遥,姜逍的妹妹。” 淮阴侯那双经过了岁月磨洗过的眼眸好似能够看穿世界万物,一下子看破她的灵魂,在薛闻拧起眉之前又移开了视线,开口:“臣从前便说过,太子殿下是有福之人,这下算不算说中?” 东宫太子府用来招待地位特殊的淮阴侯之地必定不能小瞧,花厅内芳香四溢,笼罩的淡淡纱幔随风飞舞,阳光倾泻。 听着池水碧波,便似到了洞天福地。 被秦昭明用“淮阴侯继承人”代替称呼的姜遥在看着薛闻目不转睛后,依着淮阴侯撒娇:“祖母,我想跟薛姑娘单独聊聊天成吗?” “那你这要看薛姑娘愿不愿意了。” “不行。” 秦昭明神情冰冷,在淮阴侯回答前先一步地作出回复,抓紧了薛闻的手掌,绝对的侵占欲从这个外表可亲的少年身边暴露得一览无余。 气氛变得凝固起来。 “我们之间没有秘密,淮阴侯净可直说。” 姜遥气得脸色发白,病情都不能入第六耳,卦象命格一事事关己身,又怎么能入第六耳? 太子也并非不懂他们这行的规矩,现在就是……仗着人家小姑娘不知道规矩,信口胡来啊。 而被事件中心左右的薛闻顿了顿,越过姜遥那边扬眉扬的都快踌躇的眼神,如同从前一般尾指勾了勾秦昭明的掌心:“早上叮嘱司膳局煨了栗饭,我去看看火候好不好?” 秦昭明拉着薛闻的手原地不动,紧紧地抿着唇。 薛闻知道秦昭明心里不舒服,但她相信站在永昶帝身边,作为坚定不移的太子党其中一员的未来淮阴侯,究竟因为何事非要同她单独说话。 最可怕的结果,无外乎就是寿数一事。 这样想着,她晃了晃秦昭明的手掌,朝他眨了眨眼睛,对他再一次解释说道:“你中午还未曾用膳呢,你若是一直不用膳,我会担心的。” 纵使是安抚的理由,却也让他无法拒绝。 秦昭明看她,觉得她如同刚刚绽开的花苞,嫩生生的,那双眼眸分外温柔,好似眼前就是她的全世界。 没人不会被她骗。 半晌后,沉默在原地的秦昭明点了点头。 他声音很低,只说给薛闻一个人听:“那你看完火候,可要记得回来找我。” - 谁都没有想到秦昭明会松口。 就连淮阴侯脸上都有一瞬间失神,更何况姜遥这个年纪还小,喜形于色的小姑娘,震惊得良久没有反应过来。 等薛闻朝着她招手,她才失神亦步亦趋地追了上去,像一只小狗狗跟在裙边一样。 司膳局从薛闻早上吩咐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在劫难逃,见着她过来除了有些惊奇外到没有秦昭明来的时候那般声势浩大。 远远地在外头瞧着,确保灶房不会被烧了就够了。 “姜舍人,你想和我说些什么?” 勺子将皿内的粥体搅拌,属于栗子的气味扑面而来,薛闻看了下火候觉得差不多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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