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皇帝脸色稍霁,皇后趁热打铁,又说道:“为了武安的安宁未来,圣上您更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动怒伤身,为一个疯子生气,伤了您的龙体,不值得。这疯子,不如就交给臣妾来处置,也免得圣上看了再烦心。” 皇帝也正好不想管那个疯妇,便顺水推舟道:“左右后宫的事归你管,此事不用再过问朕。” 但说着,皇帝又似想起什么,眼神一厉,沉声问皇后:“皇后统协后宫,宫宴上置办什么膳食,都是需要你先过目的吧?” 皇后见皇帝怀疑自己,心里讥嘲地嗤笑一声,面上却是垂着眼露出伤心之色,戚戚婉婉道:“往年的宴席上,这两样也是常有的,臣妾哪里能想到那么多?” “再者妹……李氏向来对臣妾不满,便是臣妾有这样恶毒的心思,怕也没能耐请她一人来此,还叫她特意熏上平日里不常用的麝香。” 皇后说着,倒是眼一瞥,看向了皇帝貌似打算悄悄放过的温哲茂,“倒也是奇了怪,怎么肃王就刚好这个时间要来偏殿?还笃定那寻常的香料有问题。肃王是不是该解释一下?” 温哲茂朝着青石板的脸陡然阴沉。 这女人就是想要借着这件事扳倒自己,给她儿子让位! 说不定自己先前为了防止事情暴露不好解释而放进香炉的药,便是被这个女人清理了。 这一切都是她的算计! 可是这女人和李氏那蠢货不和,她是怎么将那蠢货诓骗来的? 温哲茂心里飞快地整理着线索,面对皇后的质问,便拿出了先前早就准备好的话回道:“回母后话,儿臣在席上吃了些酒,有些闷醉,怕殿前失仪,便想着到偏殿歇一歇。却不想进屋才走几步,便闻到一股奇怪的香味,之后便神志不清,所以才敢断言殿内熏香有问题。” 皇后听完嘴角微微一翘,瞥见皇帝阴沉沉的脸色,将那嘴角又压下去,又道:“男宾休息在东偏殿,这西偏殿可是女宾休息的地方?且本宫先前才让身边的大宫女送晏将军到偏殿更衣,人还没回来,你却离席来了这西偏殿……” 皇后忽地一顿,声音沉下去:“肃王,醉酒,也不是这么个醉酒法吧?” 霎时,四周静得落针可闻。 温哲茂顿时便起了杀心,这女人,绝对不能再留! 收敛起心中的杀意,温哲茂缓缓直起身,朝着晏清的方向看过去,狭长的眼含着复杂纠结的情绪。 皇帝和皇后一直关注着温哲茂的反应,自然也就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感受着几人的视线,晏清心中顿感不妙。
第23章 暗箭难防 果然,温哲茂似是下定什么决心一样叹息一声,道:“儿臣仰慕晏将军久矣,奈何自知德行低微,不配将军。今日酒壮人胆,才敢鼓起勇气向将军表明心迹。” 温哲茂这话就如水入油锅,顿时炸开了锅。 众人这会儿都顾不上会不会惹皇帝不满,纷纷看向晏清。 不过皇帝这会儿也没工夫注意他们。 皇帝错愕地看了温哲茂一眼,又转头看晏清。 却见她跪在一边,像似没听见刚刚的话,头都没抬,但却无端透着股清冷从容,完全没有一般姑娘突然被人当众表明心迹的惊愕娇羞。 众人胡乱猜忌之时,却听她身边跪着的一人突然开口:“有些话肃王殿下还是免开尊口了吧?” 众人寻着声音看过去,就见孟舒澜目光灼灼地看着肃王,眼中不满全然不加掩饰。 “一月前你才风光地娶肃王妃进门,今日又私通后妃,现在你却说你仰慕阿清?” 孟舒澜嗤笑道,“你以为所有人都是傻的不成?” 温哲茂脸色难看地狡辩:“本王对……” “你给朕闭嘴!” 皇帝厉声打断温哲茂的话,黑沉沉的眸中沉着极致的失望,“从今日起肃王禁足肃王府,没有朕的旨意,不得踏出肃王府半步!” 温哲茂脸色一变,跪行几步想去抓皇帝的衣角:“父皇,儿臣……” “够了!” 皇帝一甩袖避开温哲茂的接触,看着这个自己曾经给予厚望的儿子,只觉得越看越让人厌烦,“再多说一句,就滚出康都!” 温哲茂眸色一沉,定定地看了皇帝两眼,朝着皇帝行了一个大礼,不再说话。 皇帝冷哼一声,道:“把这孽障送回肃王府,严加看管!” 内侍总管朝下面打了个眼色,便有侍卫上前请温哲茂离宫。 处置了李贵妃和温哲茂,皇帝才将视线看向李贤:“将李贤押入大狱,择日处置!” 说完,皇帝视线在地上另五人身上又一扫,在孟舒澜身上一落,眉头深皱,却最终没说什么,一甩袖离开了坤吾宫。 皇后看了一场好戏,一举打垮了在宫里跟自己争宠的李贵妃,以及同自己儿子争皇位的温哲茂,心情倒是好,出言提醒了句:“出了这宫门,有些事就得烂在肚子里。” 众人自是点头应是。 皇后满意地点点头,让染秋送几人出宫。 德武门外,晏清将王孟氏和王淑语送上马车,正准备上车,却被晏灵儿拦了下来。 “你有事?” 晏清皱眉看着拦在自己身前的晏灵儿,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晏灵儿却并不说话,将晏清从头打量到尾,见她真的毫无不适之处,才咬着牙道:“为什么李贵妃会在偏殿?” 为什么不是这个贱人?! 晏清居高临下地瞥一眼晏灵儿,反问道:“我应该知道吗?” 晏灵儿仰头看着晏清不屑一顾的神色,手里帕子几乎被绞烂。 又是这高高在上的神态,又是这看蝼蚁一般的眼神,从小到大自己在她面前都跟下人一样! 都是晏家的小姐,自己凭什么就该低她一等?! “你少在这儿装无辜!这件事就是你做的对不对?” 晏灵儿攥着帕子,死死低盯着晏清,逼问道,“不然你怎么就刚好去了小花园,还恰好看见李贵妃进偏殿,而你一回来王淑语就发现了偏殿的事,闹出了动静?这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 晏清不为所动:“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就敢污蔑朝庭官员,如今的肃王可没功夫管你。” 才一说完,晏清似忽然想起了什么,勾起一个嘲讽的笑,“不对,肃王今天不仅没能如愿,还吃了这么大个亏,估计正在府上念着你回去呢!” 晏清说着,在晏灵儿惊惧的眼神下凑到近前,以仅她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你猜,温哲茂会将你们如何?” 晏灵儿猛地后退两步,死死地盯着晏清,瞳孔紧缩,胸腔剧烈地起伏:“你,你……” 晏清站在无光的阴影中,一身暗色的素衣,更衬得她面色苍白,一双黑眸噙着寒霜,看着晏灵儿惊慌恐惧的模样,嘴边勾起一抹嘲笑:“自作自受。” 说完,晏清不再理会陷入自我恐慌的晏灵儿,掀了车帘上车。 孟舒澜旁观了整个过程,对于今晚的闹剧心里已是有了猜测,冷漠地瞥一眼颓然坐倒在地的晏灵儿,转身上了马,跟在晏清的马车旁边,犹豫再三也没将今日的事问出口,倒是顺口说起了南川洲那边传回来的消息。 “南川洲那边有些眉目了,说是南川洲今年闹了蝗灾,但是羌国朝廷并没有救灾的打算,甚至没有减免赋税。南川洲境内已经是灾民成荒,灾民暴动只是时间问题。” 孟舒澜说完,偏首问道,“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 然而他等了片刻,却没有等到任何回答。 孟舒澜还以为晏清是累了睡过去了,俯下身撩了马车窗边的帘子,小声唤了句:“阿清?” 晏清没有应声,孟舒澜却借着微弱的烛光看清了车内的情况。 只见晏清靠在车内,将自己蜷成一团,本是略显苍白的面色此时却染了一层粉嫩的红,倒是比平时看上去更有气色些,但那双眉紧锁的模样却分明显示着她此时的难受。 孟舒澜一惊,联想到先前晏灵儿和晏清的对话,顷刻间便明白了晏清此时是什么状况。 孟舒澜面色一沉,放下帘子,叫停马车:“停下!” 车夫拉停马车:“郡王有什么吩咐?” 孟舒澜翻身下马,将手里缰绳交给他:“我同晏将军有事商议,你骑马回侯府报声平安,让随风把马带回去。” “这……” 车夫迟疑地看向马车,希望晏清给出指示。 “按他说的做。” 晏清的声音隔着帘子传出来,带着粗糙的质感,仿佛费了不少力气才说出这完整地一句话,而车内晏清的情况确实很糟糕。 她没想到重生后,自己洒了有问题的茶,避开了温哲茂下在偏殿的香,处处小心却还是中了招。 是谁?为什么?又是怎么做到的?
第24章 承恩合欢 晏清脑子里闪过宴会上的一幕幕,但在药物的刺激下她脑子乱得很,撕裂伤口带来的疼痛,也只能让她勉强维持理智,每次当她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但转眼就想不起来了。 但有一点她却很清楚,温哲茂多疑却并不谨慎,在已有双重保障的情况下,不可能还留有后手。 这件事的背后还有一只手,想要促成她上辈子的结局! 车外车夫有些担心地看了眼马车,却听孟舒澜玩笑道:“你还怕本王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军师将你家小姐如何吗?” 车夫连连摆手,道一句:“不敢。”下车牵上孟舒澜的马,目送孟舒澜驾车离开。 孟舒澜驾车一路在城中疾行,最后拐进一个小巷,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停下。 “老汤!老汤!” 孟舒澜飞快地翻下马车,将木质的小门拍得“砰砰”作响。 “来了来了!别拍了!” 院里传来一声喊,“谁这大晚上的不睡觉扰人清梦?也忒阴损了!” 说着那声音就到了门边,高声问了句:“谁啊?!” “是我,孟舒澜。” 孟舒澜连忙自报家门。 汤一鸣一惊,连忙开门,一边开门,还一边嘀嘀咕咕:“军师,哦不,郡王爷,你大晚上的不睡觉来拍什么门啊?你得亏我附近没什么人,不然早有人泼你一身洗脚水了!” “阿清被人下了药。” 孟舒澜言简意赅地说道,“不好去找别人,只能来找你。” “将军?!” 汤一鸣头皮都炸了,“将军怎么了?被下了什么药?半步含笑癫,还是七日断命散?” 汤一鸣一边嘴不停,一边把孟舒澜往一边扒拉,四下一看:“不是,将军人呢?你丫说话啊!” “阿清在车上。” 孟舒澜避重就轻地说道。 汤一鸣闻言就要往车上蹿,却被孟舒澜拦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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