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顿时就引起了众人的好奇,开始了新一轮的八卦。 “怎么个说道?”有人问道。 那人顿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底压低了声音道:“我刚从诚安街那边回来,羽林军正在抄家呢!” 诚安街? 晏清翻书的手一顿,又听一人说道:“嚯,还真有被抄家的?哪家啊?” 还不等说消息的那人回答,便有人抢先说道:“还能是哪家?诚安街那边就两户当官儿的。镇西侯一年到头都在西疆,就算真动了国库,也不会把东西弄回京城来……” 话还没说完,顿时就招了人不满。 “呸!人死如灯灭,你怎么能造谣侯爷贪污?更何况侯爷还是为国捐躯,你有良心没有?” “我就是假设!我又没说人真能干这事儿……” 马车渐渐走远,后面的话晏清便听不清了。 从已经听到的东西,倒是可以猜到皇帝是打算用李贤贪墨国库这说辞,将温哲茂私通后妃一事盖过去了。 李贤被革职,户部尚书的位置空出来,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削尖了脑袋往上挤。 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心思,对肃王府落井下石。 晏清想着这些的时候,马车已经绕过长街驶进了诚安街。 刚走到诚安街口,晏清便听见一阵哭爹喊娘的哭号。 “薛大人!求求你高抬贵手,多少给我们留两件换洗的衣裳吧!” 马车停在侯府门口,这声音便越发响亮刺耳了。 “官爷,等等等等!那是我晏家祖传的东西,你不能拿走啊!” 晏清开了车门下车,便看见晏康平被抄家的羽林军一脚踹翻在地,躺在地上撒泼打滚,却没料到晏康平忙着保家财的时候,还能注意到自己。 “晏清!清儿,你帮帮大伯!看在咱们都是晏家人的份上,你替大伯向圣上求求情,让圣上饶了我这次,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帮帮大伯吧!” 晏康平从地上翻起来就要往晏清脚边扑,张牙舞爪的模样唬得青衣立马就拦在了晏清身前。 但晏康平却连包围着侍郎府的羽林军都不能突破,只能是一边手脚并用地扒拉不动如山的羽林军,一边朝着晏清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 “清儿啊你救救大伯吧,如今晏家就剩我一个独苗了,要是我死了,晏家就绝后了啊!” 晏清嗤笑:“我晏家一脉在我兄死时便没了传承,你晏家一脉断绝与否与我何干?” “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晏康平急了,“虽说我们分了家,但到底是血浓于水啊!我跟你爹那都是一个爹下来的,就算分了家,那也是家分情不分。” “你对我爹的情分,就是他活着你要扒着他吸血吃肉,他死了你要拆他灵堂以红易白嫁女求荣?” 晏清冷眼睨着晏康平,字字如刀,“真是好一个血浓于水手足情深!” 晏康平被晏清的话说得不高兴,很想反驳两句,但眼下肃王失势晏清就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他怎么敢得罪? 纵使心中不满,晏康平此时也不得不忍,软了态度,讨好道:“好侄女儿,大伯知道错了,之前是大伯鬼迷心窍,做了错事。是我对不起你爹,对不起你。你救我这回,我定是要承你的恩,偿你的情。我以后一定好好待你们母女,弥补我以前犯下的过错。” 晏清冷眼看着哭喊求饶的晏康平,脑中走马灯似的闪过上辈子晏康平做的那些恶!再听晏康平为了自保说的那些虚情假意,只觉得多看一眼都嫌恶心。
第30章 端王相邀 再不想多留,晏清收回视线往侯府去,惹得晏康平一阵怒骂。 “你个冷血无情见死不救的王八羔子!我看你就是想晏家的男人都死绝了,你才好无法无天地作威作福!” 晏清踏上台阶的脚一顿,忽地想到什么一般,在晏康平期盼的视线中转过头来,漠然地微扯唇角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好走不送。” 说完晏清便再不管晏康平在身后扯着嗓子的骂,径直入了府。 才踏进侯府绕过照壁,晏清便遇上了在澜竹园伺候的小厮。 “他又闹什么事?”晏清问道。 小厮一听晏清问话,连忙答道:“二太爷问府门前在闹什么?” 晏清嗤了一声道:“管得倒是宽。且告诉他,晏康平蔑视律法,正被抄家,三日后流放。他若不想被牵连进去一去不回,最好安分些。” 按温哲茂的德性,办事不利连累他失势,又被别人当成对他落井下石前的问路石的晏康平,这一流放估计就是阎王殿了。 小厮听了便知晏清此时心情不虞,不敢多问,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小厮刚走,晏清迎面便又碰见了晏秦氏。 “一回来就板着张脸,又是谁惹着你了?”晏秦氏道。 晏清一听晏秦氏这语气,心里就是一虚,什么想法都没了影,下意识地搓了搓手指,道:“娘您怎么过来了?” “我不过来,你是不是打算回来了又立马走?” 晏秦氏嗔她一眼,嘴上不饶人,“从宫里出来,也不说回来报个平安就往军营去。什么事那么急,让你回家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 晏清心虚地别开眼,说话都发飘:“嗯……也不是那么急,就是他们说得急,我以为是什么大事……” 看着晏清发飘的眼神,晏秦氏便知她又在糊弄自己,浅叹一声:“你呀,就跟你爹一个德性,什么事都自己扛着。娘不过问你那些,只希望你照管好自己。你这匆匆忙忙地去了军营,药也不曾备上,你那伤何时能好?” 晏清知晏秦氏是关心自己,心头微暖,软声道:“没事的娘,我的伤这些日子已经大好了,洪御医说最多两月便能恢复如初。” “洪御医……洪巩?”晏秦氏微愣。 “嗯,洪御医还说我该叫她一声姨。” 晏清不自觉地摸了下鼻子。 对于自己突然多出来的这位洪姨,她总觉得有些无所适从。 晏秦氏难得沉默了一下,眼眸含笑却又隐着哀伤。 晏清见晏秦氏神色复杂,不免疑惑:“怎么了娘?有什么不妥吗?” “没什么不妥。” 晏秦氏微微摇头,道,“洪巩与你爹是老相识,你叫她一声姨是对的。” 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晏清总觉得晏秦氏话里的语气有些古怪的深意,只是还不待她问,晏秦氏便转了话题:“你在门前同那一家子撞上了?他可是让你帮他?” 听晏秦氏说到晏康平,晏清眸色便是一沉,略一点头便想劝晏秦氏莫管这事,却反听晏秦氏先劝她道:“此事你莫要管,也不必顾念什么祖宗情义。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要是你爹还活着,见他这样贪墨国库,罔顾百姓生计,定是要先叫他吃一顿棍子再上路的。” 晏秦氏这话叫晏清微愣,却心下安慰不少。 当真是自己小瞧了娘。从前自己只觉得娘柔弱,只想着要竭力护她安稳,哪怕为此忍气吞声卑躬屈膝也没什么不可。 却不曾想这一世当自己不再屈从时,才发现娘远比自己想的要坚韧刚强。 一时之间,晏清竟不知上一世到底是她为了娘甘愿屈从,还是娘为了她选择顺从。 “我晓得的。” 晏清揽了晏秦氏肩膀,难得地腻着她道,“娘你放心,等这边事情都处理稳当了,我就同圣上请辞。咱们去北地,同外祖父外祖母他们好好过日子,给他们养老送终。” 晏秦氏攥着她的手,纤细的手指骨节分明,掌心和虎口有着厚厚的老茧,叫晏秦氏心疼不已:“娘不急,你莫要累着自己。” 晏清满口答应着将晏秦氏送回清淑院,一同吃过中饭,又被晏秦氏盯着喝了药,晏清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书房内,燕七已经等候多时,一见晏清便现身迎了上来:“主子,有消息了。” 晏清的神色顿时冷了下来,沉声道:“说。” “是。”燕七应了一声,说道:“当日斟酒的那名女官,本是被罚为末等宫女,但第二日却忽然暴毙,尸体和当日衣物都已被焚烧干净,没能查出更多的东西。” “知道是谁下的手吗?”晏清问。 “不知。”燕七道,“但据线人的消息,似乎是皇后身边的人所为。” “皇后?”晏清凝眉。 皇后算计自己和温哲茂,就不怕自己同温哲茂联手夺了端王的势? 虽说如今自己无权无势,但温哲茂会想到让自己替他挣军功攒民意得臣心,没理由丞相府那个老狐狸教出来的女儿会想不到。 晏清直觉这其中蹊跷,吩咐道:“继续查,人死前有什么人进过宫,见过皇后。皇后即已经定了惩罚,便不可能无故更改。” 燕七顿时醒悟,一应声就打算走人,却又被晏清叫住:“端王那边也让人盯着点,切记不可打草惊蛇。” 晏清正吩咐着,门外便有人叩了门。 晏清瞥一眼门口,再转回眼来时,燕七已没了身影。 “何事?”晏清问自门外进来的青衣道。 青衣将手中的东子呈到晏清案前道:“小姐,端王府下了帖子,说是重阳将至,端王邀京中诸位才子佳人登高宴饮,共赏秋景,庆贺今年大丰。” 端王? 晏清眸微沉,盯着帖子上端王府的印鉴,指尖微点桌案。 端王温哲翰,皇帝第三子,皇后嫡出,背靠丞相府,以丞相许相逢为首的一众文官,都是其有力支持者,更有镇北候郭佑宁的拥护,是皇长子温哲茂即位路上最大的阻碍。 但这样一个厉害人物,晏清对他的印象却寥寥无几。
第31章 重阳之礼 上辈子她在肃王府受尽磋磨,消息闭塞也无暇他顾,等她重回疆场再涉朝政的时候,端王温哲翰已经死在了赈灾途中。 也因为温哲翰的意外身亡,镇北候郭佑宁重新站队,才让温哲茂有了涉足北疆军事,利用自己积攒军功的机会。 这一世温哲茂出了同后妃苟合的丑闻,必然不可能再成为皇帝心中的储君人选,但镇南候李定山却并未因此跟温哲茂离心。 晏清点着桌案的指尖一顿,眼神陡然凌厉。 求位心切的温哲茂,只怕会反! 思及此,晏清再坐不住,站起身来就往外走,但走了没几步又顿住,茫然地看着府中未褪的白。 那白刺得她眼生疼,叫她心中大恸,不由得退后了半步,扶住一侧的门框才站稳,却是满心凄惶。 兄长已经不在了,无凭无据的事还有谁会信自己? “小姐……” 青衣小心翼翼的轻唤将晏清惊醒。 看着担忧的小丫头,晏清勉强牵了唇角浅笑道:“我无事。” 晏清松了门框,退回书房之中,又在桌案前坐下,视线落在桌上镶金银边的帖子上,又移向墙上挂着的字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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