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的食客们纷纷化身看客还以为能听见什么大八卦,此刻都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不过,该说不说,对于这几个外送员他们也是有印象的,可不就是这一带有名的闲汉嘛! 那押送詹汪回来的壮汉继续凶神恶煞道:“他没说实话!” 乔琬又扭头看詹汪。 詹汪忙道:“说、说了!我说的保证是实话!”只是还没说完。 他又为难道:“就是那花娘子,她拉我手。”说起这个,还一脸羞涩与紧张,“小娘子,我当时立马就推开了的!” 众人哄笑起来:“真有这好事?谁信呐!” “瞧他脸都红了!” “骗人的吧?花娘子看上你什么?还主动拉你手,怎不说秦娘子主动留你呢!” “可我记得这詹汪是个妻管严......平日游手好闲是一回事,还真挺照顾他家媳妇的。” 詹汪大声堵回去:“小娘子是真的,她同我打听咱们火锅底料的配方,还许我...”他脸涨得愈红。 乔琬一直都没怀疑詹汪,此时更是坚定了这就是场预谋,原来是冲着她的方子来的,得不了手,就污蔑她的人,抹坏名声。 也是她差点忘了,陆虎他们的名声有多劣迹斑斑,就算是外坊的人到此处打听一番,随便都能打听出一堆事迹。 那大汉急了,挥起巴掌就要拍下去:“你放屁!花娘子问你要方子作什么!” 乔琬沉下脸拦在那人面前,那人差点打着她,紧急止住:“让开点,老子不打女人” “怎么这是在我家店门口要对我的人屈打成招?”乔琬皮笑肉不笑,阿余手持棍棒谨慎地挤过人群守在她身边。 “就是啊,你要讨公道可以,打人可不行啊!” “用刑那是官府的事轮得着你们么?” “接着说。”乔琬安抚性地冲詹汪一笑,“大伙都看着呢。” 詹汪受到了鼓励,继续道:“我哪知道她要干嘛,她哄了许久我不肯说,她就喊起来了,再然后你们就冲进来二话不说把我打了一顿,桌子都掀了,还泼我一身汤!” 说到此,他好像找回了些从前做流氓时候的胆气,怒道:“老子还没叫你们赔呢!反倒先告状来了。” 看热闹的众人又哄笑起来。 “大伙可别信他,空口白牙的没凭没据,我们红绡苑又不做吃食生意,偷人方子作什么?” 倒真有人听进去了:“啧,你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到底谁有个证据不是?” “我们是来吃饭的,又不是来断案的。”这是不喜事多的监生,已被扰得有些不耐烦了。 这事得快些解决。 “你们说你们是红绡苑的?” 阿余狐疑的在几人脸上扫来扫去,刚刚阿年附耳与她说了几句,她此刻忽然反应过来。 “是啊,怎么了!” “花娘子从不让男人守在她屋子外边,你们怎么能一听见她喊就赶到的?” “这、我们待在红绡苑时间久,花娘子信任我们自然就让了!你个小娘子懂什么?” “那可真是奇了怪了,我从前怎么没见过你们?” “你又是哪个?” “我从前是花娘子的丫头,你说我是哪个?” 壮汉们脸色一变,顿了会才道:“红绡苑里人那么多,你认不得是常有的事,说不定我们就是你走之后才调到花娘子院里的。” “你才放屁!”阿余这下确定了,挥棍子指着他,怒道,“你根本不是红绡苑的人,小厮是伺候男倌的,丫鬟才是伺候娘子的,你诓人也不编得像点!” 有个食客摸着鼻子道:“似乎还真是这样,我...我有位友人前次去,亦发现了这点。” 他身边同伴笑道:“你友人?你?” 又是一阵哄笑。 壮汉面子上挂不住了,道:“你们互相包庇!” 乔琬“嗤”地一声:“我包庇他还说得过去,客人们为何要包庇?郎君未免太不讲理了些。” 壮汉们不理,掉头就想走。 阿余的棍子拦住了他们去路。
第37章 螃蟹配八卦 乔琬在身后幽幽道:“之前不解为何红绡苑要打探我一小小食店的方子,现在似乎明了了些。既然几位不是红绡苑的人,那便是来找茬的了,若不肯说是哪儿使你们来,便送交官府审罢。诸位说呢?” 恰好就有监市的人巡逻路过,过来问怎了么。 乔琬微微一福,乖巧道:“差爷们好。”细细把方才之事说了。 “小娘子生意好,恐怕有人眼红。”有明白人替她说的。 乔琬报备过,又晓之以情:“今日若不是诸位洞察是非、差爷们来得及时,此等脏水就要泼在个洗心革面的郎君身上,叫人心寒。” 詹汪最近的勤快和老实大伙有目共睹,都是街坊邻居,少不得有一块长大的,自然盼着对方变好。 念起旧情来,有人就拍拍他的肩膀,无言。 也有马后炮:“我开始就不信,詹郎君对家里娘子百依百顺,体贴得很!怎么会干这种事情?” 詹汪第一次体会到被人维护的感觉,热泪盈眶。 乔琬再幽幽一叹,神情凄婉:“实想不起小店得罪过什么人,竟是冲着小店的方子来的。奴一介孤女,流落至此,若再没了这安身立命的本钱......” 小娘子,还是孤身一人的小娘子,食客更同情了,觉得她受了天大委屈。 监市的差役肃着脸点头,将人拽起:“交由我们就好,还得请这位小娘子和郎君也和我们走一遭。” 流程中的事,也去做个见证,免得这些人胡乱攀咬。 阿余和詹汪都点点头,腰杆也硬起来了,跟着走了。 目送走闹事者,趁众人还没散,乔琬为自家打起广告来:“今日多谢各位帮小店仗义执言,今日来吃火锅的给各位一应打八折。” 负责盘问这桩纠纷的耿平是这片的小头儿,不过不是公职,只是混口饭吃的编外人员。 事实上,监市的差吏里面多得是他这样的小喽啰,所以当他摸到背后的郑记时,就开始畏缩了。 这时候,又有郑记的二把手提着好酒好菜上门,请他吃饭,言谈间似有息事宁人之意。 耿平酒意上头,但还没完全失了神智,含含糊糊地先搪塞过去了,等醒酒后,琢磨这事,越发觉得棘手了,竟不敢自个儿做决定,告诉了上峰潘樾。 潘樾正经公差在身,嗅觉可比他灵敏不少,当下就想到,郑记酒楼敢这么明目张胆,又这么熟练,显然不是第一回 做这事了,难道后面的朱家一点儿也不知道? 多半是默许了他们如此嚣张。 所以他就想着,将收的好处退回去,这回替他们遮掩下来。受了委屈的小食店,日后多关照几分就算了。 他不是想攀附权贵。 只是人到中年胆子小了许多,又不像耿平他们无官一身轻。 他上有老下有小,这会子若丢了差事,全家喝风去? 潘樾这边还没吩咐下去,那边一个眼熟的家仆就找上门来了。 一看,是上回来打点过洪家滥竽充数的那位。 阿昌平日总挂着嬉笑的圆圆脸上一派严肃。 潘樾认得他,自然也认得背后的绯袍新贵。 “昌爷,昌爷今日怎么有空大驾光临呢?”潘樾脸上挂上讨好的笑。 阿昌随意笑笑:“昨天乔小娘子店里发生的事情,潘大人这儿是怎么个说法?” 潘樾眨眨眼,愣着想怎么回答。 阿昌便也耐心等他。 潘樾就有些明朗了,一拍自个这榆木脑袋,将两件事情一串,欸呦,可不是都跟这火锅店的乔小娘子有关么? 他脸色为难起来。 一面是前途坦荡的新贵,一面是炙手可热的世族,潘樾一个头顶两个大。 阿昌见他与自己打起机锋来,不似第一次来时干脆,就知道他小子指定查出什么了。 阿昌笑道:“不为难潘大人,只要您告知其中关窍,后事不牵扯上您。” 对方竟这样深明大义,潘樾思忖后,忙不迭地将背后之人和盘托出,又好心提醒:“徐司业风姿俊雅,又年轻有为,将来定前途无量!来,我带昌爷去看看那几人,您当心脚下。这年头天干物燥,家中门户又常燃火烛,需得小心啊。” 阿昌就想笑。 这狡猾的潘樾,变着法地叫他小心惹祸上身! “谢潘大人好意。” 人证又被阿昌给带了回去。 过了几日,大朝会时有言官弹劾朝奉大夫郑茂学的家奴刁蛮无理,横行街道,霸占民田,行径之恶劣,足足清点了一柱香的工夫。 郑茂学陈情陈得满头大汗,郑家现如今的家主郑和远站在前列,怒其不争地瞪了眼他这堂弟。 官家训斥了郑茂学,勒令他亲自去向被波及的百姓一一登门道歉。 言官又道,郑和远管束不力,亦有过错。 “陛下!”管家还未说话,郑和远已出列,花白的胡子随着话音颤动,声如洪钟,“臣治家无能,愿和郑朝奉共同反省,日后定当约束族人,不再犯此错误。” 接着,便接二连三有他的门众出列陈情,为其说话。 陛下面色和悦地请起了郑和远,并赞道:“郑卿之为人,谦虚端肃、高风亮节。” 徐璟静静听着。 朝散后,徐璟与李祭酒、杨俨结伴同行。 待将出皇城门,有一小内侍匆匆小跑而来,道是官家请徐司业前去陪同手谈。 徐璟辞别李祭酒与杨俨,在杨俨略带艳羡的目光中,由小内侍带路前往。 小内侍将徐璟带至文德殿外,请其在此等候:“徐司业在此稍候。” 过了一会儿,就有人出来请他。 进殿后,官家已换了身常袍,随意坐姿,神色轻松,面前果然摆着一盘棋局,已成僵局。 徐璟行礼过后,官家和气道:“景安,随意坐罢。” 徐璟应声走近。 厮杀片刻,局势渐渐明朗,官家弃子笑道:“景安之风格,大开大合,不惯遮掩,亦不给人留面子。太过冒进。” 徐璟微微一笑:“臣方来时,黑白二子僵持不下,陛下身在局中,担忧牵一发而动全身,故瞻前顾后,忧虑重重。臣孑然一身,旁观知唯有不破不立,怀破釜沉舟之心,才险险抽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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