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小手将将移开胸膛,便被他捉住。上方,赵浔眼尾洇红,喘息道:“茉茉乖,今日不行。” 她舔了舔唇,同样呼吸紊乱,呆呆地问:“为何。” 赵浔知她一贯爱打破砂锅问到底,低低笑过,认真地解释:“我不想害你被旁人看轻,也不想旁人误会我并不珍惜你。” 长辈们俱是过来人,若虞茉凌乱着发髻和衣衫回至温府,保不齐会多想。且成婚前有了肌肤之亲,于男子无碍,于女子却是麻烦。 唯独皇宫中,规矩森严,无人敢嚼舌根。 他轻嘬近处透着薄粉的脸,循循善诱:“再多忍耐几日,等定过亲,随我回了东宫,夜夜满足你。” 闻言,虞茉瓮声骂道:“究竟是谁满足谁?” 她的关注点总是很奇特,赵浔失笑:“好,是你夜夜满足我。” “......” 听着依然很怪。 “时辰不早了。”他支起腿,掩住羞人变化,问虞茉,“要再待一会儿,还是回去?” 虞茉“咕噜”爬起身,掀开车帘往外看,很是怅然道:“下回再来,这些花是不是该谢了。” 按理说,的确如此。 但赵浔握住少女纤细的腰肢,承诺:“花期有时尽,可若你想,我带你去更暖和的南地或是更冷冽的北地便是。” 花落了,便去有花开放的地方,只要虞茉高兴,他永远不嫌折腾。 闻言,虞茉收敛起感伤,亲昵地蹭蹭他的脸,郑重道:“阿浔,我好爱你。” 话音一毕,腰间传来刺痛。 虞茉:“......” 赵浔:“......抱歉。” 他太激动了。 -- 子时前,二人尽兴而归。 因闹出了热汗,虞茉慵懒地倚在他怀中,被服侍着简略洗浴一番。待她舒适地趴伏在蓬软褥子间,纳罕道:“不是说一日两回?” 赵浔拧帕的手顿住,费了几息才明白过来,她是在问上药之事。 “嗯......” 冷水澡短暂压制过的欲念,可经不起再多撩拨,他抿了抿唇,决意摊牌,“宋医官说,女子稍作休息便能自愈,药膏有益无害,但你恢复得极好,不涂也行。” “哦。”虞茉困乏至极,随意点点头,等真正领会了话意,倏然睁大双眼,“什么?那你骗我要多涂几日。” 赵浔状似不经意地拂熄烛火,不让她瞧见自己脸上的心虚,转移话题道:“冷不冷。” “呵呵。” 他无奈认错:“是我......禽兽不如。” 一句话险些令虞茉破功,她在腿间掐了掐,忍住笑意,稀奇道:“你还知道自己禽兽不如?” “不知道。”赵浔平直地说,“但听你常这般骂。” 虞茉下意识要辩驳,毕竟她是淑女,岂会动辄骂人? 但转念想想,过去被赵浔欺负得狠了,什么“禽兽不如”、什么“衣冠禽兽”、什么“卑鄙无耻”,倒豆子般洒了出来。 还真是她常骂的。 “咳,往事无需再提。”虞茉努努嘴,“残荷宴那日,你也会去吗?” 赵浔却卖个关子,神秘道:“先不告诉你。”
第88章 赴宴 转眼间,到了赴宴这日。 虽说一连放晴好几天,但昨夜伊始,小雨淅淅沥沥。 晨起,院中散发出怡人的花叶馨香,被雨水冲刷过的瓦砾也锃亮生光,早有仆从撑着油纸伞在窗下清扫落叶。 “妹妹起了吗?”温落雪仍在院外,已迫不及待地扬声唤道。 虞茉正梳着头,忙央高嬷嬷代为迎接,一面羞赧道:“我还以为今日起得很早,不成想姐姐都收拾妥帖了。” 温落雪提着裙裾跨过门槛,闻言,露齿笑了笑:“是我太开心了,天蒙蒙亮便闹着试衣,你的呢?” 她指向榻上,薄粉衣裙如云如雾,质地肉眼可见的轻盈。而袖摆藏了银线,行走间光华流转,又不至于刺目,端的是巧妙。 “我亥时末才歇息,是以提前试过,尺寸将将好。” 因绣娘力求完美,临行前一日方赶制出来,又需熏香,等天黑了慢慢差人送至两位小姐并启公子的院中。 彼时,赵浔冒雨翻窗而入,虞茉心疼坏了,亲自拧帕为他擦拭。 一个赤着胸膛,一个身着单薄寝衣,在静夜中呼吸交织,擦着擦着就双唇相接,吻得忘乎所以。 而鹂儿取了衣裙,本想回去偏房,但见她屋中灯火摇曳,推门道:“小姐,你不是惦记着新衣么?绣娘已经送来了。” 幸而赵浔每回先顺手门闩,不至于被底下人撞见她手脚并用地缠着少年健壮躯体的一幕。 饶是如此,虞茉仍被吓得泫然欲泣,伏在赵浔肩头哭丧道:“以后再也不看俏寡妇偷情的话本了,你知道吗,我的心险些要从嗓子眼儿掉出来。” 赵浔不置可否,单臂托着她从浴房回了窗边。 乌云遮月,雨打芭蕉,他将愈发紧张的虞茉禁锢在胸前,继续先前被迫中断的吻...... “禽兽。”虞茉咬了咬唇,透过铜镜看向表姐身上的碧色衣裙,不吝赞叹,“竟像是我前些日子读过的《侠女传》里的人物。” “此话当真?我正是喜欢断梦姑娘才择了碧色。” 温落雪羞红了脸,双眸却笑盈盈地回望她,感慨道,“还是妹妹好,兄长瞧了至多夸句‘不错’,闷死个人。” 姐妹二人“奚落”几句温启,换好行头,如亭亭并蒂莲般相携出了府门。 蓝氏正交代儿子仔细照看妹妹,尤其是虞茉,初来乍到又生得惹眼,必然要被各家公子、小姐打听来打听去。女眷那边有温落雪照应,至于男子,则需温启谨慎言语,莫要坏了妹妹的名声。 温启好脾气地应下,闻见脚步声,侧目看去。 “你等着瞧好了。”温落雪挑了挑眉,悄声道,“他定是要说‘不错’。” 果然,温启礼貌地扫了一眼,语态诚挚但用词匮乏道:“今岁的衣裙样式不错。” 这下连蓝氏都无声笑了笑,同虞茉挤挤眼:“别看他作诗写文章信手拈来,若令他夸两句有新意的,跟要了命似的。” “母亲。”温启不赞许地出声,“该启程了。” 等上了马车,温落雪想起一茬,低低问:“太子殿下可会来?” “应是会的。” 赵浔并未透露,但虞茉笃定,某些泡在醋罐子里的人决计不会由着她和诸多郎君碰面。 他怕是暗地里琢磨什么宣誓主权的鬼点子呢。 “对了,今日能见上裴家表兄和表妹。”温落雪介绍说,“表妹嘴笨,从未吵赢旁人,还好你来了,不然我孤军奋战多辛苦。” 温启听了个全乎,颇为无语道:“小雪,长公主的宴席不是用来让你同人争执的......” “哼,胳膊肘往外拐。” 眼见着一母同胞的兄妹要斗起来,虞茉硬着头皮将话题引至自身,问:“舅母替我选了几个好日子,等定妥了,兄长和姐姐可千万要带友人来捧场。” “自然。”温启看回她,“祖父近日气色大好,兴许也能去为你镇镇场子。” 温落雪则略有疑惑道:“友人?你这么一提,我才想起有些日子不曾瞧见楼姑娘,姓孟的也息了声。倒是虞蓉,递了两回拜帖,央我带她去赴宴,看样子是被孟三放了鸽子。” 虞茉面色微微僵硬,淡声应和:“是吗。” 东门寺一事,赵浔漂亮地收尾,半点风声也没有走漏。江、温两家皆以为她寻常上过香,被皇后娘娘邀去小坐,仅此而已。 至于如何处置楼家,又是否从七皇子手里剥出了孟璋兮,她刻意不去打听。唯独交代过赵浔,万万不能令女眷沦为官奴、娼妓。 此刻听姐姐冷不丁提起,心头突突直跳,还是温启觉出了异常,疑惑道:“小妹可是身子不适?” “无妨。”虞茉勉力笑笑,归咎于是初次赴宴感到紧张。 温落雪听后搂了搂她,哄着:“有我在呢,而且,长公主是你家殿下的姑姑,谁紧张也轮不到你呀。” 虞茉面色稍霁,调皮道:“我今日可是以温府三小姐的身份出现,一会儿定要跟着姐姐好好学,不能给咱们温家丢脸。” ... 马车行了近半个时辰,在长公主的园子外停下。 占地两百亩,光是从庄严典雅的朱红雕花木门来瞧,便能得知出手之阔绰。 幸而,虞茉的芯子来自现代,每逢春、秋,学校会组织各类活动,古今中外的宫殿她多游历过,不至于露怯。 温落雪压低嗓音夸赞妹妹:“比我镇定多了,你若是在京中长大,还有那些人什么事儿。” “有姐姐陪着才不怕,让我独自来,也该六神无主了。” 因宴会正式开始以前,男女不同席,温启语重心长地交代两句,随内侍往蓼汀院去了。 另有宫婢过来为女眷引路,然而,方穿过抄手游廊,听人脆声唤道:“温姐姐,等等我呀。” 虞茉跟着回眸,见一身着鹅黄纱衣的俏丽女郎,容貌有几分熟悉,笑容甜蜜。 温落雪倒是和气应了声:“阿滢。” 被称作阿滢的女子似也知晓虞茉的存在,脸蛋红扑扑的,等喘匀了气儿方见礼:“虞姐姐,我是霍滢。” “啊,霍公子的妹妹。”她了然。 “是我是我。”霍滢坦然地挤入姐妹之间,一手搀一位,只觉眼睛忙不过来,又垂眸看向温府绣娘精心缝制的衣裙,沮丧道,“和两位天仙般的姐姐站在一处,倒显得我像是毛毛躁躁的丫鬟。” 温落雪勾唇:“你还知道自己毛毛躁躁。” 虞茉一听,看来姐姐和霍源远没有表面上疏远,否则怎地与霍家人如此相熟,甚至到了能自在调笑的地步。 而霍滢的确为兄长操碎了心,见缝插针地笼络道:“再过不久便是我的生辰,温姐姐、虞姐姐,你们会来吧。” 侯府嫡女的生辰自然要在霍府操办,温落雪眼前浮现略带痞笑的脸,瘪了瘪嘴:“不一定得闲。” “虞姐姐,你呢?”霍滢转头,可怜兮兮地问。 “......”虞茉哪里忍心拒绝,温和道,“我会过去。” 霍滢欢呼一声,暗道兄长于追求小娘子一事上毫无天分,但总算提供了可靠的消息。 譬如虞姐姐耳根子软。 譬如温家上下现今将她捧在手心,若能说服虞姐姐,届时,落雪姐姐会主动跟来。 待跨过月洞门,女子嬉闹声隐约飘出。 温落雪巡视一圈,找见抱臂立在青竹前同人寒暄的裴婉,唤道:“婉婉。” 裴婉正听文家小姐哭诉负心郎君的行径,脸色快要发青,表姐的嗓音无异于仙律,勾得她迅速回眸。 目光却是先落在虞茉身上。 毕竟,貌美而面生,在何处皆是打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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