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虞府的事情接近尾声。待钦天监择选出吉日,便能昭告天下,她将是他的妻子。 虞茉也在思忖,提议说:“总归离围猎没几日,你专心留在宫中训练,慢一些,仔细一些,切莫再受伤了。” “......”他眸色冷下,“你这是在惩罚我。” 她吐了吐舌,无辜地道:“我就客气客气,你要敢不来,转头就会有王公子、宋公子、谢公子上门。” 赵浔冷笑一声,含着粉嫩舌尖轻咬,直将虞茉折腾得呜咽出声,才沉着脸知会她:“且让你再歇上两日。” “然后么。”他明示性地抬掌包裹住,勾唇道,“别想轻易下床。” 虞茉被刺激得跌坐在他腿间,愤愤然腹诽: 她就不该关心这个狗男人。
第92章 厮磨 二人在书房温存了片刻,面上挂着餍足的笑。以至于,虞茉有些舍不得离开他的怀抱,杏眼忽闪忽闪,绝口不提要走。 赵浔自然由着她,只差人向长公主传话,道是虞茉要先行回府处理私事。 如此,园子里的公子小姐们才不会疑心他们正混在一处。 轩窗半敞,夏雨落了又停,停了又落。在极致舒适的白噪声里,她微微后仰,望向赵浔线条凌厉的下颌,屈指挠了挠,笑说:“等定过亲,我们把戒指戴上。” “好。” 为了不给她带来困扰,赵浔的银戒暂且存放在寝宫,既提及此事,垂眸问她,“你的戒指呢?” 虞茉神秘兮兮地挑高了眉头,旋即扯开衣领。 霎时,大片白闯入赵浔眼底,但不待他认真欣赏,薄粉布料又被熨帖地按压平整。 “......” 他喉结翻滚一圈,淡然移开眼。 “被我用红线串好贴身保管着呢。”虞茉掏出自制的戒圈项链,献宝似的怼向他鼻尖,忽而发现赵浔面色泛着不正常的红,狐疑道,“你很热吗?” 赵浔含糊应声,垂眸看向她掌心的精致女戒,提点一句:“可有仔细瞧过上面的刻纹。” 虞茉果然被转移注意,怔怔地举高戒指,借着午后敞亮的光线打量。只见银质内壁似有纹路,但过于细微,到了难以用肉眼辨认清楚的地步。 他望着虞茉呆呆愣愣的可爱模样,唇角勾起,另掌一盏油灯:“过来。” 闻言,她转身凑至光下,隐约瞧出来两道人影,过后惊喜地道:“是我们。” 戒圈间的微雕正是初遇时,她与赵浔在草屋躲雨的情形。 赵浔轻点头颅,温声说:“既有劫后余生之幸,又有觅得佳人之喜,思来想去,还是以它为念绘了图样。” “我喜欢。”她不吝夸赞,撅唇在赵浔颈间胡乱印了几下,很是稀奇道,“《核舟记》诚不欺我,这要是流传到后世,该成为镇馆之宝了。” “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她愈发小心翼翼地藏起戒指,口中嘟囔着,“你怎么不早说呀。” “怪我。”桃花眼弯翘起柔和弧度,带着几分细碎笑意,“还以为茉茉会更聪明些,靠自己就能发觉。” 这话无疑是在虎口夺食。 虞茉涨红了面,气得去咬他。赵浔则不避不让,将唇送上,如两头小兽般耳鬓厮磨。 一时,彼此发丝蹭得凌乱,他锁骨间也多了道浅浅齿印。 加餐过后的赵浔愉悦地替她顺毛,指腹在乌发中缓慢穿梭,令虞茉乖巧得眯起双眼,他低低问:“舒服吗?” “舒服。”虞茉哼唧一声,伸指摩挲他的眉骨,十分大逆不道地说,“爱妃生得美丽,又惯会讨我欢心,难怪诗中云——从此君王不早朝。” “......” 赵浔一言难尽地觑了觑她,偏舍不得说重话,最后惩戒性地掐掐面颊上的软肉,无奈道,“你这张嘴。” 她得寸进尺,将双手并拢朝前递去:“那你拷了我,向圣上和娘娘告发,治我大不敬之罪。” “好。”他圈住虞茉细白的腕骨,“夜里试一试。” 虞茉上当,傻傻追问:“试什么?” 赵浔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自然是拷着你,待我满意了再免去你的‘刑罚’。” 话音暧昧至极,害得她耳根倏地烧透,可又敢怒不敢言,认输般偏过脸去。 闹了小半日,是时候赶在散席前将虞茉送出园子去。 她踮脚吻住赵浔的唇,眷恋地蹭了蹭,故作恶声恶气道:“不许太辛苦,也不许太努力,知道吗。” 十七年,倒还是赵浔第一回听人如此交代自己。 新奇之余,眉眼染上似水情意,屈指刮过她秀气的鼻梁:“亥时前,若我还没过来,记得先睡下。” “看心情。” “......” 恰直文莺轻吹哨音,虞茉不再留恋,施力搂了搂他,提起裙裾小跑着出了房门。 轻盈的袖袍被风吹鼓,柔亮发丝也在半空起舞,像是一只翩跹蝴蝶,但只在他的枝叶栖息停留。 赵浔沉默着目送她远走,待虞茉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方恢复往常的疏离模样,唤出侍从,重又回去席上。 -- 快能见到温府大门时,文莺隔着车帘唤:“小姐,虞......老爷正跪在阶前,可要改道?” 闻言,虞茉睁开眼,透过纱窗往外看,见虞长庆和虞蓉父女俩跪在大路中央,而温家仅有主母蓝氏出面,神色微微疲倦。 “不必改道。”她并非原身,内心毫无波动,大大方方地下了马车,连眼风也不匀一个。 虞长庆原还以为是在做梦,此刻亲眼见到长女死而复生,面色较从前红润,容光焕发,像极了亡妻过去的风姿。 他起身要拦,却因膝盖酸软跪倒在地,口中急切地唤:“茉儿,我是爹爹。” 看来,虞蓉也将她失忆的病症告知了生父。 虞茉转过脸,任由虞长庆瞧清自己眼底的陌生,不含一丝温度道:“是么,但我并不认得你。” 说罢笑着去牵舅母递过来的手,柔声答了几句关乎“残荷宴”细节的问话。 “好孩子。”蓝氏忧心她难做,吩咐小厮把碍事者抬远,回过头道,“父亲想见见你。” 待到了温太傅院中,他老人家正仔细擦拭着发妻和幺女的牌位。听闻脚步声,抬起眼,有一瞬的恍惚。 怔愣过后,笑着朝虞茉招手:“无意间寻到了你母亲儿时作的画。” 她探头去看,见歪歪扭扭的绿柳下,画了一对夫妻,旁边还有粗糙的两团矮小身影。笔锋稚嫩,约莫是五六岁稚童所作。 温太傅慨叹一声,指给虞茉看:“这是你舅舅,这是你姨母。对了,今日可碰上婉儿了?她过去最是喜欢你,还惹得落雪常常吃味呢。” “碰上了。”她宽慰道,“虽不记得过去的事,但一见就投缘。” “那便再好不过了。” 静谧几息,温太傅面色渐渐凝重,直白地问:“关于你生父,我想了半月有余,还是决意只将怜儿的坟冢迁回京来,你如何看?” “一切但凭祖父安排。” 虞长庆手上没沾血,而温家世代,属清官之流。若为报私仇,罔顾大周律法构陷于他,有违祖训。 如今,官是做不成了,至多能以白身带虞蓉回去萤州,从此另谋生路。 虞茉也不想太傅耗费心神,柔柔说道:“柳氏虽害我未遂,却实实在在杀了人,就由她进牢狱了残此生。至于其他两个,把母亲余下的财物悉数交还,然后才能放他们离京。” “好。”温太傅点了点头,欣慰地开口,“你变了许多。” 原本以为,外孙女会对生父存有恻隐之心,要求大事化了。又或者,深陷于仇恨,定要闹得不死不休。 可她眉眼间虽有愁绪,但更多是对老者的担忧。 温太傅连连叹说:“变了好,变了才好,你活得通透些,老头子我才能去得安心。” “祖父。”虞茉眼眶发酸,蹲下身,不赞许地道,“您还未亲眼见我定亲和成婚,说什么丧气话。” 听她改了称谓,温太傅如梦初醒,语含释然:“怜儿回来了,你也回来了。往后,做堂堂正正的温府嫡小姐,有小启和落雪帮衬,裴蓝二家亦会站在你身后。” 只要虞茉想,招青年才俊入赘也成。 但已经私下允诺了太子...... 温太傅不禁忧愁——他曾为圣上老师,知悉圣上与娘娘俱是贤明宽厚之辈。 唯独太子殿下,性情冷淡,虽才情出众、礼数亦周全,可作为丈夫,怕是不够体贴。 当然,身为臣民,不敢妄议储君。 可太傅眼底的关切想忽视也难,是以虞茉连蒙带猜,宽慰道:“祖父放心,太子殿下待我极好。” 又忆起舅舅似乎格外忌惮赵浔,补充一句:“他不言语时瞧着像块冰,实则很爱笑的。” “......” 温太傅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素来神色疏离的太子殿下爽朗发笑的样子。 但虞茉儿时并未被自己养在膝下,总不能如今摆出架子来约束她。想通以后,太傅说:“你母亲过得不开心,你要连着她的份儿,快快乐乐地活。” “知道啦。”她抻了抻懒腰,朝徘徊在门前的小厮招手,“怎么了,瞧你慌慌张张的。” 小厮松一口气,恭敬道:“三小姐,太老爷该喝药了。” 平日少不得要劝上许久,但今日有虞茉在,温太傅拉不下脸,佯作爽快地喝了,旋即略带埋怨地瞪小厮一眼。 她只当没瞧见,再陪祖父说了会儿话,等药效渐起,老人家开始打盹儿,才悠悠往寝居行去。 路上撞见从长公主府回来的温落雪。 “啧啧啧。”温落雪绕着她行了一圈,揶揄道,“和你家殿下做什么去了,一声不吭就离开。” 在旁人眼中,是虞茉先行请辞,而赵浔待至散席后方回宫,并无交集。 可温落雪知晓他二人的关系,自然不好瞒。 虞茉尴尬地答说:“穿过假山,有处僻静雅致的书房,在那里待了片刻。” “不逗你了。”温落雪压低嗓音,略不自在地问,“霍滢的生辰,你当真要去?” 她急忙表忠心,煞有其事地说:“姐姐最重要,你若介怀,我定是不去的,任凭霍小姐怎么哭都坚决不心软。” “哈哈哈。” 温落雪被哄得眉开眼笑,挽上妹妹的手,边走边谈,“他和你家殿下是好友,总有法子邀你前去。” 听语气,暗含亲昵。 虞茉试探道:“姐姐,你很讨厌霍公子么?” “讨厌?”字眼有些严重,温落雪下意识否认,“不至于吧,闹过些不愉快,仅此而已。” 她无意做红娘,只诚挚地分享:“喜欢呢,就喜欢;不喜欢呢,就不喜欢;现在喜欢,将来可以不喜欢;从前不喜欢,现在也可以喜欢。只要姐姐心里舒坦,旁的没什么大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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