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人燕抓紧又问了元圣人营地的事,祖孙俩大多茫然不知便由柳文安接过话问日常生活细节,从生活细节中推算元圣人营地,引得牛人频频注目,眼中尽是欣赏之意,听得柳文安问于老头,他住的那一片几家为甲时,豁然开朗,知晓几甲便能推出前朝余孽营地到底有多大,延县柳文安,腹中果有才华。 正惊喜间就见柳西郡摇摇晃晃地跑回来,一句话把众人炸得七窍出灵魂不归身! 聊城被乱军攻破了!
第26章 虽然我胆小懦弱 所有人齐齐将目光聚集在脸色煞白的牛人燕身上,仿佛看见云层上矜持的贵人面孔一寸寸裂开,露里内里震惊茫然的不可思议。 堂叔的话让柳文安手中的马肉汤差点摔出去,不可置信抬起头看着他:“怎么可能?聊城是重兵关要,怎么可能被破?” 聊城被破的消息对于洪屯等人来讲并不关心,只关心......洪晃满脸愁苦地瞄了眼脸色发沉的人,小心翼翼道:“还要去聊城吗?” “去”牛人燕脑子嗡嗡作响,捏在手心的棍子发出破碎的‘咔嚓’‘咔嚓’声,以此来遮住心中慌急,举目四望,眸光最后落到柳文安身上,压着喉咙吐出决定:“先去江沙县。” 他要找江沙县县令,试试看能否发消息跟父皇直接联系,他要知道局势现在进行到那一步才能做出后续决定! 原本江沙县是洪屯人分别的目的地,老残妇幼往江沙县领粮,选出的青壮护卫牛人燕等往聊城赶去。听闻聊城被破洪屯人人心惶惶,先前牛家兄弟作出的承诺还作数吗? 哎,背时的乱军怎么去打聊城呢? 事不宜迟,牛人燕起身就想往江沙县赶,柳文安连忙点出十来青壮跟上俩兄弟,叮嘱剩余人先歇脚,再赶往县城衙门与他汇合。 可偏偏这个时候,天气狂风大作,夹着硕大的雪粒劈头盖脸地砸下来,路上变得又湿又滑,极为难行,柳文安皱紧了眉一把扶起倒在雪地里的莫姚春:“你跟来作啥?” 风雪太大,即使刚喝完热乎的马肉汤也挡不住这满天的寒意,不一会莫姚春嘴唇乌紫睫毛成霜,看上极为可怜,费力地张开僵硬的手扶住梅香,一咬牙哆嗦着嘴皮反驳回去:“你管我!” 我说过不会给你拖后腿的,我只信你,只会跟你在身边,其它他,我莫姚春信不过! 被怼回来的柳文安懒得继续劝说,抬手遮住眼,吐出口中冰冷的雪沫,裹着一身风雪一深一浅地前行。 风越来越大,一个劲地往身上细缝里灌,才走了不到两里路天色又变,阴云层层加叠,压抑得让人惊慌,空中的雪花越下越大,到了最后变成鹅毛飞雪,簌簌打在脸上又冰又疼,前先吃马肉赞下的热气早就跑了个精光,只剩一肚子冷气冻得人直哆嗦。 柳文安按了按住因冰霜入腑疼得厉害的胸口,艰难地呼出口热气,喉咙又干又渴,脚下的路越来越泥泞,布鞋早就浸透冰水两脚早就没了知觉,只觉得两腿越来越重,似乎被绑上冰冷似铁的铅块,行路越来越吃力。 行了一会,柳文安撑着膝盖喘气,眯起眼努力地抬起头量了量天色,又俯下身从白茫茫的地里扒拉出两根壮实的木棍,把其中一根扔给莫姚春:“拿着” 几乎手脚并爬的莫姚春捡起木棍,艰难地撑起身,想要扯出一抹笑意却发现脸颊肌肉已冻得没有知觉,只能对他点点头以示感谢,又让撑不住的梅香半靠在她身上,继续在雪里地艰难跋涉。 阴云欲坠,风雪变更加密集,又行了半时辰,终于能遥见江沙县城头,柳文安怀着振奋的心继续往县城走,走心越沉,一开始道路两旁有零星的尸体,原以为是被冻死的流民,可随着离县城愈近,路旁堆叠的尸体越多,柳文安翻了翻横陈的尸首,眉头皱了起来,这是蓬头丧面的流民,这是穿戴整齐的兵卒......唯一相同的是他们身上人全是刀剑相交的伤势。 难道又是乱军?? 柳文安与牛人燕面色沉重,顾不得浑身无力,使出吃奶的劲拔腿就往官道旁的路跑,小心翼翼地绕到城门角,猫着腰贴紧城墙摸到县门,悄悄地探头一望! 嗯?县门大开,人呢?县城里的人呢? 诺大的城门口不见人影只有风雪寂寞地刮过。 静等几息后一精壮侍卫抽刀全身警戒入城,不一会侍卫回来,脸色非常难看地回禀:“世子,江沙县于五日前被流民洗劫,城内人迹稀少,几乎是死城。” 洗劫二字并不是精准形容,而是饿疯的流民攻进了原本就不大的江沙县,像蝗虫啃食般将县城内余留的人抢杀了个干净,连一县县令也命丧其中,如今县城内只剩下一些等死的老弱病残。 听到江沙县没了柳文安一惊,脑海里蓦地跳出几个字‘东汉黄巾军’,余光扫了眼胸口剧烈起伏不定牛人燕,干旱无粮、前朝余孽、铁勒入关、流民走投无路,一桩桩王朝将倾的的BAFU都叠满了,燕朝才经营两朝,不过五十余年,难道就要倒下了? 真黄巾起义她该当如何?回屯里接大姐往南下?柳文安正谋划出现最坏局势的后路时,就听得牛人燕阔步迈出,带着不容置疑语气道:“先进去。” 虽然知道县城空荡荡少有人住,但十几号人还是全身绷紧,手持武器小心翼翼地入城,先前入城的侍卫指着前面一房屋道:“大人,里面有两老者,属下便是从他们口中得知的消息。” 亲看眼到空旷无人烟的牛人燕差点维持不住脸上表情,咬紧腮帮子低头大步赶往县衙,柳文安却安排两屯里壮年留在城门口,嘱咐他们接到后面的洪屯众人后,带他们去衙门汇合。 安排完毕,柳文安扫过哭啼啼的梅香,扶住冻僵的莫姚春慢慢往衙门走,刚到衙口就见到一团球的飞撞过来,口里还凄厉地喊着“二姐二姐,爹终于.....” 见他扑过来,守在门口的侍卫下意识地一脚踹出,球踢倒在地翻了个滚,抽刀上前一把按住,厉声喝问:“谁?” 被按倒的人挣开不得,蠕动了几下,露出一张黑不溜秋的脸:“二姐,是爹啊!” 原本浑身冻得几乎没了知觉的莫姚春一愣,蓦地睁大眼挣脱柳文安的手,飞扑上去,揪住黑不溜秋人的衣襟,叠声询问:“娘呢?娘亲去哪了?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被莫姚春勒住脖子的人她爹,京城莫府三儿子莫正涵!听见女儿焦声连问,受了老大委屈的莫正涵把住二姐手臂,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噎着嗓子呜呜泣诉:“二姐,你不知爹这些日子过得好苦啊......” 见他蓬头垢面,混身恶臭,莫姚春不详的预感越来越重,猛地一声打断莫正涵絮絮诉苦:“说,娘呢?” 坐在地上正抹泪的莫正涵一顿,垂下头不敢看女儿,抽噎了几声才支支吾吾地解释:“爹也不知道你娘......不对,二姐怎么....怎么能叫娘亲?太太知道了会不高兴的......你还” 看着莫姚春越来越阴沉的脸,莫府三少爷浑身一个哆嗦,支出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我.....我不说了” 想到娘亲极有可能......莫姚春身形一晃,被人扶住:“别怕” 听到柳文安的声音,莫姚春差点哭了出来,隐忍地一闭眼,强自咽下心中难受,就听见柳文安寒声威胁:“把事情从头说一遍,讲细点,否则......” 一把满是血污的寒刀插在莫正涵跟前,吓得他一个哆嗦,恐惧地往后爬,希望能离这银发红眸的煞神远点。 太可怕了! 申城城破时莫正涵被柳姨娘护在身后,指挥家兵往城西逃,中途跟柳姨娘娘家人汇合上,两家人合计在一起出城,谁拓刚摸到门口,就被一群铁勒骑兵冲散,自小金尊玉贵地长大的莫正涵那见过这种血淋淋的阵仗,拉着柳姨娘的手,哆嗦着腿肚提议投降铁勒人,他们交出车里的财产换取平安,再去信到京城,母亲一定会安排人来救他......话没说完就被柳姨娘一巴掌拍了回去,拿着大刀迎上砍杀过来的铁勒人...... 莫姚春死死盯着莫正涵,粗喘着呼吸,涨红了眼咬牙道:“快说!” 被二姐这幅模样吓到的莫正涵惊恐地四处张望,想要求助躲开二姐的逼问,却无一人出手相帮,满腹委屈的莫正涵只能小声地继续讲,当时柳姨娘跟其它人一起杀出一条出城的血路,逃脱城门后还未来得及兴奋,就遇见响马劫道,一番厮杀后没多久又遇上一队铁勒人...... 境遇怎么那么熟悉呢?柳文安没心思继续听莫正涵后续,低头苦苦思索,到底是那里不对,杀出...响马...铁勒....几个关键点连在一起,灵光一认,瞬间明白了,这不就是他们北城时遇到的情况吗? 出场顺序也太巧了吧? 巧到她压根就不认为这是一个巧合,而是.......柳文安眯起眼压下心中恨意翻涌,快速推断一番,这条线顺利谁会是最大的得益者? 城内抢夺一波,城外响马再抢一波,最后铁勒人收割百姓仅剩的财产,幕后者把百姓当韭菜,割完一波又一波,现代两马都没他们割得彻底!! 想到离她而去的娘和奶奶,柳文安攥成拳头的手背泛起青色,乱军、响马.....生死血仇唯有血洗才能解压一二...... 得知娘亲下落不明,莫姚春眼前一黑,几乎晕死过去,一双眼眸通红,靠着柳文安厉声质问质:“你就心安理得地让娘迎敌?自己藏起来甚至事后连找她的勇气也没有?” 莫姚春平生第一次深恨眼前这个男人的懦弱,胆小怕事,毫无建树不说,还事拖人后腿,为什么?为什么不是你下落不明! 面对二姐的质问,莫正涵哭得鼻涕敷脸,委屈地抹了抹眼角:“二姐,爹也不想呀,爹也想找到婉儿,可是爹不知道怎么找啊?” 看着眼前没有一丁点血气的人,莫姚春绝望地后腿一步,肩垮了下去,眼泪珠子落在雪地里不见踪影,静默半响,莫姚春失魂落魄转身想去,柳文安察觉到不对,拦住她:“大雪天的,你去哪儿?” 天空中的雪密集得几乎看不清人影,片片雪絮落在衙门前的诸人身上,不一会一层白皑皑的雪积在头顶及肩上,像披了层白绒绒的皮毛,看似温暖实则冰冷透底。 被拉住的莫姚春声音虚空,眼神呆滞地望向前方:“我去哪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觉得自己好累,全身飘软,轻飘飘的想要飞到天上,飘回娘亲身边,不想看到这处处肮脏的世界,只想依在娘身旁边她讲解招式、看她习武。 柳文安扫了眼趴在地上嚎啕不止的男人,当初惧怕乱军让一个女人亲身将敌人引开让自己得以安排,现在大哭又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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