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柳文安一向大胆猜测,根据之前推断,元贼实力强不强他不知道,但空手套白狼这招玩得溜得很,流民收刮完县里往东走,偏偏东边又有一伙土匪,要他说搞不好流民里面还有元贼安排的内应呢! 一进一出,江沙县的钱粮落到手里,用最小的代价得到最大的利益谁不爱。 要是猜错了……错了就错了呗,就当提前探探路,要是能偷到粮食是最好,反正算来算去也不亏! 夜色降临,寒露越重,天幕黑稠得雪花的身影也消失不见,柳文安不想喝白泥汤,宁愿饿着肚子等待几率渺茫的粮食,斜坐在凭栏上,将脑袋倚在圆柱上,心里慢慢估算打探人回程时间,三十里路往返就是六十里,现在是夜里十一点,按路程打探的人应当回来了才是,怎么到现在都没见人影? 难道路上出意外了? “咳咳咳”柳文安嘴唇泛青,秦舞王举鼎之勇给她带了威名也带来不小的创伤,摸着发疼的内腑思索:县城钱粮被抢光了,幸好药店还剩着些残药,胡大夫翻了半天凑出的那幅药,也不知道喝了到底有没有用? 另外还需吃药把眼眸变回正常,柳文安摸了摸眼帘,没有镜子水波,她并不知现在是何种模样?脑子里幻想了下银发红眸的样子,估计是能吓哭小孩的程度? 抱着胳膊下去漫无边际地乱,突然感到怀中落下一物,低头一看,是个熟悉的瓶子。 莫烑春的人参药瓶? 抬眼正对上杵在几步外的人,柳文安向她招招手以示她过来烤烤火,也不言谢,打开瓶塞倒出一颗吃进嘴里,感受到精纯的人参味觉弥漫在口腔,在心里作用下,瞬间觉得自己身体似乎好了许多? 见她像失水分的浮萍飘过来,整个人枯萎到没一丝生气儿,柳文安想要安慰也不知从何说起,默默地伸手拨了拨火柴,抬头问她:“你娘亲是怎么样的人?” 娘亲两字唤回莫烑春神智,段段时间内,皎如玉树的脸变得蓬头垢面、翘楚不堪,明亮的光亮印在她的脸上,半点不见往日高门大户女郎的神采。 看着她心死如灰的样子,柳文安轻叹,从内心讲她真的很欣赏莫姚春,同是女子,她女扮男装行走世间,都如此不易,莫姚春一贵族女郎在与家人失散后,能迅速认清现实放得下身段,坦率自己的目的,却不威逼相迫,无论是跟屯里人一起唬退流民,还是生火做翻,从不喊苦不累,尽所能地体现出自己的价值,简直是不能再优秀的小姐姐,要是在现代,她一定能跟她做个好闺蜜,坚韧又聪慧的小姐姐,谁不爱呢? 要不是今日莫正涵喊莫姚春二姐,她一度怀疑梅香才是主子。 莫姚春惘然地眨眨眼,似乎在回忆娘亲的样子,吴阿祖(乳娘)老说娘亲像个假小子喜欢耍双刀,两把刀拿在手上使得泼水不进,平日里总是笑嘻嘻的倒出跑动,特爱吃各色蜜饯,阿祖不许她多吃便偷偷地吃,吃得牙疼了又找阿祖哭…… 可是她记忆中的娘亲不是这样的,娴静柔美,细柳弯眉轻声细语,总是拿着针线做着各色帕子,除了教她练武时从不碰刀剑…… 到底那个是她? 见她一脸迷惘得像迷路的魂魄,柳文安摇摇头,倒了杯热水塞到她手中,两眼不屑一脸嘲讽地拉仇恨:“你这一戳就倒的样子,还想找到你娘亲?跟着你爹回家得了。” 见她面色波动,柳文安望着袅袅上升的水气冷笑:“要不要再给你找块帕子?好让你在这悲伤秋月擦擦眼泪?祈祷你娘从天而降?” 莫烑春横眼怒视:“你……还我参瓶。” 好心喂了狗! 柳文安反手将参瓶塞进怀里,耸耸肩无赖地摊开手:“给了我就是我的,怎么可能还你?” 对方眼中毫不掩饰的得意,让莫烑春没忍住一拳揍了过去,被柳文安一把攥住将人拉过来反压在朱柱上:“啧啧,之前还劝我,你看看你这副样子,还以为你娘没了准备守丧?” 轻浮的语言给莫烑春积蓄的情绪撞出一个突破口,神情像变了个人般激烈又癫疯,左肩一顶,想要脱身又被人轻松镇压,莫姚春一发狠,冒着胳膊被扭断的的危险,往后一挣,手肘往她胸口砸去,唬得柳文安连连松手拉开距离:“你先……” 话未落音莫烑春攻击欺身而上,招招直攻胸前,柳文安见招拆招,嘴里尽是漫开的苦涩,惹过头了…… 一个是现代各种搏击招式,一个使的家传刀法,你来我往相互过招,柳文安觑了个空把莫烑春双手剪起来举在头顶,心中舒了口气,幸好莫大小姐没拿刀,以她这种拼死的劲,她真招架不住,迟早露出真身来。 大意了! 瞅着对方微红向上的眼尾,柳文安有些尴尬,把人家小姑娘给惹得哭了,这算什么事?悄悄地瞄了眼对方,才发现她的眼睛是标准的桃花眼,水光涟涟挺好还挺好看,发现她在偷看,又被人在瞪了眼,得,被人抓了个现形,更像登徒子了…… 正想着怎么劝说对方冷静下来,相互退后一步,就听到身后打着哆嗦的声儿:“你们在干什么……” 扭头一看,哟!这不就是他等了许久的大兄弟吗? 终于回来了! 惊喜地放手刚转身背上就被揍了一拳,回头见莫烑春冷漠地收回手:“这拳是你冒犯我娘亲。” 说完只留下一道模糊的背影入了衙内,只剩柳文安咽下哽在喉间的血自唾:该,明知她记仇还赶着上!活该被打! 烦闷地回身正对上冻得龇牙咧嘴,腮帮子发红大兄弟的目光:你好这口?看着挺辣啊! 好个熊玩意儿呢!辣个天椒麻辣鸡!!! 干正事啦! 进了屋,面容重新变得肃穆的大兄弟回禀:“大人,属下大略察探了一番,青云山上土匪与乱军真有关系!” 所有人目光落在扭肩摸背的人身上,刚舒展下来的柳文安手上动作一顿:啊,她真的推断对了!
第29章 饿了吧? 柳文安被注目得头皮发麻,清清咽头问大兄弟:“怎样关联?展开说说” 侍卫大兄弟名张正,长得跟他名字一样,人高马大一脸正气凛然,他奉命探青云山路行两时辰才到山脚,碰巧撞见一对军卒被山匪人迎上山。 他上山想要探个究竟,可惜那一行人屋外有人把守,想到柳文安所说或许有粮,索性绕道去后山查探,摸了半响果真摸到粮仓的地。 回想起自己下山时土匪房里传出的香味,张正喉结翻动,肚子里传出的空鸣声彻响屋内,迎着众人视线,他窘迫地按住肚子耳尖染上一抹红,肃正了脸地形人员都一一讲出,未了总结到:“柳兄弟说得没错,青云山山匪跟前朝余孽脱不了干系。” 屋外白毛鹅雪又开始飘落,屋内寒风倏地一下骤降,柳文安刚对手哈了哈气,就被二姐强硬地加上一件破袄子取暖,袄子太小穿得太紧绷,柳文娄不适地扭肩,艰难地呼出一口气追问:“竟然有五十来响马?山上又多少妇人做事?有小孩老人无?” 跟先前推测的数量对不上啊,超过预算响马人数了,难道抢夺的粮食特别多?所以响马人数才会相应增加? 张正没想到柳文安竟然问了个牛马不相及的问题,定下神瞄了眼自家脸色平静的大人,翻着脑海回忆肯定道:“没有老人小孩,妇人约有五六人?” 五六人?才抢了流民妇人仅五六人?响吗刀口舔血,但也有崽婆娘才是,没有老人怎么看也不像正常响马,难道这批响马只是近日才上青云山?或者说......柳文安眯起眼推出另一种假设,假如这批响马并不准备在青云山久待呢? 越想越有可能要柳文安摩挲下巴再问:“没找到牢笼?” 侍卫大哥摇摇头,并没有看见,时间紧急,他只大略察探一番,致于具体,他也说不清楚。 确认青云山疑似元贼安置点,又或能顺藤摸瓜抓到元贼相关线索,绕是冷静自持的四皇子再也坐不住,眸光一错不错地落到柳文安身上,蕴含的意味很明显:他要洪屯人帮他拿下青云山。 要将山上所有人拿下!! 开什么玩笑?大哥? 五十多号的亡命之徒跟乡下庄家人相比谁能赢?秃头上长跳蚤——明摆了,洪屯人上去就是小卒子过河——有去无回,他敢让洪屯一众叔伯去送死,他们婆娘儿女就能一人一巴掌削死她。 对上牛人燕黢黑暗涌的眸子,柳文安非常坦率地说出实情:“洪屯纵然比普通人强些也比不上兵卒,让他们上青云山跟响马捉对厮杀,没人会听我的。” 心知四哥心事的牛人拾急声抢白:“李大爷出面也不行吗?打下青云山就有粮食不用饿肚子啊?” 柳文安毫不客气地直接反问:“若打不下来呢?按照人数比配,你们极有可能陷在青云山回不来。” 真要打,你们不可能只躲在身后遥控指挥,他们不是军卒,不会听一个前线都不敢上的人命令。 屋内越发昏暗,柴火散发的莹莹火光艰辛地对抗浓稠黑暗,力求将地面照得更广,以免让光芒被黑夜蚕食。屋外时不时地传来哀哀地低泣声萦绕在死寂的屋内。为了口吃 柳文安浅浅叹气,粮食很诱人,他也很想得到,可山上响马人数已经超出洪屯人能对持厮杀的数量,人少屯里还能为口粮上山对拼,有军卒及大批响马的情况下李大爷也不会主动对上,特别是青云山响马或许非响马,而是乱军军中人。 除非……除非像流民攻破县城那般,流民人数压过对方,又被生存逼到绝境才会孤注一掷,否则就洪屯不满两百人的庄稼汉上山,除了送人头涨经验什么也顶不了。 进申城时洪屯两百多号人,仅仅十来日时间,许多看着他长大或同他一起玩耍的人就不在了,活下来的洪屯人已足两百,真对打不用一晚,就半晚时间全都会折在那,落个白骨露于野的下场。 看着柳文安的缄默,四皇子脸上紧咬的肌肉微颤起来,握拳举步上前郑重对柳文安作揖一礼,慑得柳文安急忙腾闪避过,回身作礼道赔直道她一乡人当不得皇子一礼。 真受了礼,洪屯人命就卖给朱四子,无命归乡了。 四皇子直身诚恳剖白相诉:“本王乃当今四子朱陵,圣上亲封秦王,奉命查前朝乱军誓要还天下百姓一个澄明天下,让百姓安居乐业,如今本王虽在陈之厄也不惧深险欲亲探青云山,还望文安及洪屯人相助,此举本王铭记于心,也代天下人盛谢诸位义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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