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谢靡在殿外求见,德政殿竟然比御书房还热闹,景元帝挥了挥手道:“叫他进来。” 谢靡急匆匆的进来,见谢壑没有滴血,瞬时松了一口气,他禀道:“陛下,臣以为不妥。” 谢徽似笑非笑的问道:“怎么?临安侯也来德政殿滴血认亲来了?” “谢徽,你狂悖也要有个限度。”谢靡警告道。 谢徽的血孤零零的躺在药碗里,谢壑闭了闭眼睛,伸手欲要拿刀,被谢宣爬跪过去,一把抱住大腿。 “爹爹,不要,儿子死不足惜。”谢宣阻止道。 谢壑对景元帝说道:“陛下,此事臣做不得主,需要问先妣一声。” 景元帝:“……”林氏死了三十多年了,怎么问?! 御前总管出主意道:“德政殿里有太后娘娘供着的观世音菩萨,且灵验着呢,不妨谢大人在观世音菩萨面前用黄表纸将其母的生辰八字及姓名籍贯写了,然后再投掷圣杯,官家以为如何?” “可。”景元帝一门心思要看看谢徽和谢壑能玩出什么把戏来。 谢壑提笔写其母的生辰八字,谢徽与谢靡在一旁看着,当写到日柱时谢徽提醒道:“是癸丑不是甲寅。” 谢壑疑惑的看了谢徽一眼,又扫了谢靡一眼,谢靡低咳一声道:“是甲寅,你母亲过定时你外祖家给过来的八字就是这样写的。” 谢徽讥讽的勾了勾唇角道:“那还不是为了与你相配,被强行改了的。” 谢壑:“……” 谢靡:“……” “你便是写甲寅,请来的也不是你母亲。”谢徽又道。 “您似乎知道阿娘的很多事。”谢壑意有所指的问道。 “一点点而已。”谢徽道。 谢壑提笔写下癸丑二字,又将时柱填上,姓名籍贯一应写完,他将黄表纸一张用烛火燃烬,一张摆在观世音菩萨跟前,稍待片刻,他跪在观音神像面前一边默念祷词一边抛掷圣杯,一连三次都是圣杯。 “儿子谢过阿娘。”谢壑俯身一拜,将那张黄表纸烧掉后,他站起身来,用小刀利索的划破手指。 两滴血珠碰撞之后竟然真的在慢慢交融,谢徽毫不意外,只觉得杨院使不愧是太医院的头儿,做的手脚都这么逼真。 谢壑不知道啊,他看着两团渐渐融在一起的血珠惊诧极了,然而有一个人比他们还要惊诧,那就是谢靡。 谢靡此次前来德政殿不是给谢宣说情的,而是惦记林氏留下的巨额的下落不明的财产的,但他接受不了林氏给别的男人生过儿子。 简而言之就是他可以不要谢壑,但谢壑必须是他的亲子。 “臣不赞同这个结果。”谢靡说道。 谢徽从容不迫的说道:“谢壑是我儿子,你同不同意有什么打紧?” 谢靡:“……” 谢宣也惊在了当场,他对滴血认亲这一套毫无科学根据的认亲方式压根就不信服。 他砸吧了一下嘴巴,暗中对系统说道:“你能暗中揪一下我爹和我爷爷的头发吗?用科学的方法测一测,他俩究竟是什么关系?” 系统道:“宿主,不瞒你说,我也挺好奇的。” 于是ῳ*Ɩ 它用谢宣的积分兑换了一个虚空之手特效,薅了谢徽和谢壑一人一根带毛囊的头发,准备来一套后世的亲子鉴定服务。 谢靡对这个结果不认可,他要求重测,谁知道谢徽有没有提前买通御医?! 景元帝看热闹不嫌事大,说道:“不妨临安侯也跟着测上一测。” 众人:“……” 这次为了谨防有人作弊,太医院所有当值的御医都来了,一人出具一碗药水,足足有八碗药水。 谢宣:“……” 谢徽朝杨院使看去,见杨院使摇了摇头,他心里也打起鼓来。 谢壑倒是爽快的在八碗药水中各滴了一滴血,这时就看谢徽和谢靡谁跟。 景元帝这会儿突然反应了过来,无论谢壑是谁的儿子,只要谢徽和谢靡有一个人往这八碗药水中滴血,那谢宣的死罪可就免了。 北疆需要谢徽,所以他才有意将谢徽和谢壑剥离父子关系,达到独自惩罚甚至杀死谢宣的目的。 可若谢靡真的也在碗里滴了血,那就代表他愿意承认谢壑父子跟他有血缘关系,临安谢氏他同样不想招惹。 无论怎样,谢宣死不了了!显然谢壑也看清了这一点儿,这才利索的撒了八滴血。
第94章 谢靡神色淡淡的看了那八碗水一眼, 瞬间领悟到了谢壑的意思,不过他并不打算上当,只对着众人说道:“我为何要测这个, 简直荒谬至极!” 那八碗药水都不是杨院使提供的,依官家死活要置谢宣于死地的疯狂架势,里面不知会有多少猫腻?真的要继续测下去吗?谢徽看了谢靡一眼,笑道:“既然如此,那为何我们父子滴血认亲之事, 你为何也要掺和一脚?” 谢靡拱手对景元帝说道:“陛下, 臣告谢徽欺君,谢壑绝无可能是谢徽的亲子。” “哦, 他不是我的儿子, 难道是你的儿子吗?”谢徽悄悄的煽风点火, 欲要把谢靡拉下水, 此时下水的人越多,他的宝贝乖乖孙就越安全。 谢靡跪地请罪道:“家门不幸啊, 臣愿大义灭亲, 以正国法。” 谢靡此言算是承认谢壑出身临安谢氏了!但并不袒护谢宣。 谢壑没有说话,而是抬眸去看谢徽的反应。 谢徽冷笑道:“谢靡,你可真是惯会慷他人之慨,谢宣不是你的孙子你自然不心疼,若此刻跪在大殿里的是谢英, 你还会如此说吗?想要大义灭亲,你还不够资格。” 谢靡亦冷笑回道:“那请你说说, 你是如何同林氏通奸诞下谢壑的?” 此言一出, 满堂寂静。 林卿仪什么身份,谢靡什么身份, 谢徽什么身份,在场的诸位都心知肚明,微末出身的谢徽怎么都不可能认识汴京豪富闺秀林卿仪的吧,更别说与其有什么款曲! 谢徽一瞬间虎目微眯,杀气毕露,他怒极反笑道:“嘉业三年,卿仪就已经与谢侯爷和离了。” 谢壑正是嘉业四年生人。 只是这些陈年旧事莫说是谢宣了,就连谢壑都不清楚,由是谢壑听闻此事之后非常震惊。 “可在次年我们又复婚了。”谢靡当仁不让的回道。 “那是自然,谢侯爷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的看着卿仪手中的巨额财产从临安侯府搬离呢。”谢徽唇角露出一抹擦拭不去的讽意。 二人唇枪舌战,互不相让。 景元帝听了谢靡要大义灭亲的慷慨陈词之后说道:“有八碗水呢,宁国公与临安侯各分四碗。”他此刻倒希望谢壑的亲生父亲是谢靡。 谢徽:“……” 谢靡:“……” 谢壑:“……” 谢宣:“……” 皇帝金口玉言,臣下莫敢不从。 谢宣不怕自己是谢靡的孙子,就怕自己不是谢徽的孙子,那不正好说明刚刚谢徽欺君了吗?欺君可是死罪啊!别自己这边没扯落清呢,再把旁人连累进来。 谢宣灵机一动,问系统道:“比对结果出来了吗?” 系统道:“哪有这么快!” 谢宣道:“你调到吃瓜模式。” 系统从善如流,将自己转化成吃瓜系统。 谢宣跪在地上,开始哭天抹泪,直说自己不孝顺,上负皇恩又对不起父祖,连累父祖丢官罢职的丢官罢职,风尘仆仆回京的风尘仆仆回京。 他真是死不足惜,边哭边诉凄惨无比,纵然谢壑知道他在做戏,也不禁悲从中来,悄悄红了眼圈,暗自拿衣袖试了好几次。 谢徽连连叹息,眉目不胜悲戚。 谢宣边哭的惨兮兮的边查看系统状态,见系统转化完毕,他装作一口气没提上来噎倒在地,谢壑和谢徽连忙扑过去查看,谢宣嘴里发出嗬嗬声,却一个清晰的字都没吐出来。 景元帝一怔,忽然听到一个心声道:“祖母给阿爹留了巨额财产,如今下落不明,看临安侯这气急败坏的模样,临安侯亦不知财产在哪儿吧,哎,我要是临安侯的孙子,我死了,那笔大额财富可都归临安侯了,旁人一个子也见不到。我要是宁国公的孙子,依父祖疼爱我的模样,他们便是砸锅卖铁也愿赎我的命的,如果我能活命又能充实国库,岂不两全,陛下必为千古第一明君也。” 景元帝看着地上已经抽的口吐白沫的谢宣,神色复杂,仔细想想,还真就挺对的,自己着急上火的这么多时日,不就因为损了夫人又折兵,倘若留谢宣一命,让其赔了那六十万石粮草,自己还能落个不杀士的美名,岂不两全? “咳咳!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上前去看看。”景元帝对着殿里的御医说道。 御医忙上前仔细查看一番,然后战战兢兢的回禀道:“陛下,此人是悲伤过度引起的惊厥,无甚大碍,待臣等煎一剂药来服下就好。” 此时殿内诸人谁还顾得上给谢家父子测滴血认亲,在景元帝的默许下忙该干嘛干嘛去了,御前总管也悄悄撤走了那八个药碗。 景元帝打圆场道:“既然结果已经测出,又何必一测再测。不过,谢宣既然是宁国公的亲孙子,该有的罪责还是要罚的。” 谢靡瞬间领悟到景元帝的言外之意,他建议道:“宁国公在北疆抗击兀目人劳苦功高,然其孙骄矜自大,目无王法,不惩治不足以正法纪,念其祖功高的份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谢壑冷笑道:“我儿是什么罪过自有御史台来审定,难道谢侯爷要一言堂在御前独自断案吗?” 谢壑一句话将谢靡的后话都堵了回去,他自不好分说讨好于景元帝,又惦记着林氏的钱到底在何处,心里憋闷异常,冷哼一声道:“你既如此说,那我也不好说什么了,谢宣便自求天佑吧。” 这时应国公在殿外求见,直言关于谢宣的案子他有重要物证。 景元帝道:“宣!” 楚鶂手持两封公函来,呈递给御前总管,由御前总管呈给景元帝。 楚鶂说道:“那六十万石粮草是臣的孙女楚怀秀问谢宣讨的,谢廉率西路军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还卷走了西路军所有的粮草,导致楚怀秀部几无粮草可用,楚怀秀致公函于蓝云英迟迟得不到回应,楚怀秀致公函给陕甘北道转运使司遭其推诿,敢问无粮无草的情况下楚怀秀部下八千兵将该如何过活?不想法设法筹粮难道要饿到将士们哗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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