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夫人似是想到了什么,眉头紧皱,摇了摇头:“不能这么简单的送走。” 第8章 另作他妾 姜媪闻言不解。 “霁儿如今正是痴迷她的时候,若是轻易送走,日后他定会翻天覆地寻,届时若闹大了,怕会惹了公主不高兴,未免得不偿失。”胡夫人思忖着,眉头微蹙。 “那夫人的意思是……”姜媪迟疑。 “需得将她送远些,最好是霁儿不会轻易去寻的地方去。” 胡夫人思索片刻,忽而生出了个极妙主意。 “前些日子听说我那冀州的表姊正在给她二子寻妾,如今似是还无合适人选。”胡夫人说罢看向姜媪,笑得意味深长。 姜媪瞬时会意,恭敬回道:“婢子这就去安排。” 而此刻还安睡在小院的尤今今殊不知自己的前途归路又被他人随意定夺了去。 国公府的人嘴都严实的很,那厢蒋云霁已被禁足,而尤今今这边的小院却是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隔天,尤今今正坐在院子里调着琵琶的琴弦,那厢便见姜媪进了院子,一脸轻快笑意。 尤今今虽觉古怪,但面上依旧如常,带着笑道:“姜媪怎有空过来?”随即又招呼,“蒹葭,给姜媪倒杯热茶来。” “女郎太客气了,热茶便不用了,今日奴婢过来也是夫人的意思,需得知会女郎一些事。”姜媪嘴上虽说着客气,屁股倒是不客气地落了坐。 尤今今闻言一愣,胡夫人?胡夫人何故突然找姜媪给她传话? 她左不过一个小小妾室,哪里有这么大的面子让国公夫人特意给她传话? 且见此刻姜媪似笑非笑的样子,尤今今心中更是隐隐有了些不安,抬眸看向姜媪,语气迟疑:“不知夫人的意思是…?” 姜媪见状笑了笑:“奴婢第一次见女郎,便觉得女郎是个福气深厚之人。”说罢笑得意味深长,继续缓缓开口。 “官家替福宁公主和男君赐婚,日后男君便是驸马了,只是福宁公主身份尊贵,怕是见不得这后院的女眷。” 尤今今闻言,目光怔怔。 昨日她方才庆幸,蒋云霁无正头夫人,那她便不用像上一世那样被人磋磨。谁知,今日就被告知蒋云霁已经被赐了婚,日后的夫人还是那高高在上的天家公主。 公主身份何其尊贵,若是有心整她,她就是真因此丧命,想必也无处申冤。 尤今今越想越是心中惊骇,不敢相信自己竟是苦命至此。 看出了少女脸上的惧然,姜媪淡然一笑,缓缓开口道。 “女郎莫慌,夫人心慈,早就给女眷们安排好了去处,必不会让你们受苦。” 尤今今听姜媪这样说,顿时心下一喜。听姜媪的意思莫不是要放她出府,若是她真得了自由,那岂不是美事一桩。 想到这里,尤今今不免生出了些许期待,立刻问了姜媪是何去处。 “夫人周到,知晓女郎无父母体贴,便特意为女郎你寻了个好人家。”姜媪轻笑,看向尤今今,“说来也巧,这冀州夫人正为她家二郎君寻妾室,咱们夫人思前想后,觉得女郎你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冀州……姜媪说的难道是冀州的谢家?“尤今今的嗓音带着颤意,一双杏眼带着点点惊惧。 姜媪点头,笑眼盈盈:“是了,正是冀州的谢刺史家,也是个有头有脸的好人家。” 尤今今霎时如坠冰窖。 她未曾想,出了狼窝竟然又要被送进虎穴。 冀州刺史家的二郎君,那不就是谢之骁吗? 是上辈子领军攻破青州,城楼之下,下令乱箭射杀了她的关东小霸王——谢之骁。 …… 东魏末年,朝廷无能,各地已渐渐拥兵自重,隐隐有分裂之势。 东魏都城又在晋安,政权中心主要倾斜于江南一带。 而冀州如今虽归东魏管辖,但因地处关东,距政权中心遥远,北方其他州地又在西魏时落入了鲜卑,羌族等异族之手,所以如今北地战乱频繁,并不太平。 谢成虽只有冀州刺史之名,可手中兵将却是不少,这些年为东魏抵抗外族,守住边境也是出了不少力气。 可朝廷皇室势力逐渐衰弱,政权又被南方的各世家大族所把控,所以皇权早就不稳。而隐有变乱之势的北方各地,在各异族势力的煽动之下,位于北方的幽州张蛎占地称王,连夜发动叛军南下。 而谢成作为冀州刺史,自然义无反顾地携二子前去平定叛乱。 而与此同时,尤今今在坐了两个月的水船和马车后,终于在冬月抵达了冀州。 马车入了闹市,一路舟车劳顿的尤今今听着车外熙熙攘攘的叫卖声,忍不住掀起了车帘。 不同于扬州和晋安的江南风t光,冬月的冀州全然是凛冽的北地之貌。 寒风阵阵,吹在小女郎的脸上刺刺的疼。 第9章 谢家二郎 天气虽冷,街道倒是颇为热闹,行人之间彼此热切寒暄,皆是笑意盈盈。 道路两旁的小贩呦呵不断,热气蒸腾的吃食铺子升起了阵阵白色的烟,烟雾之下是往来之人的生机蓬勃的笑脸。 这番景象倒让身处异地,本还心中凄凉的尤今今心中涌起了些许暖流。 坐着马车,一路定睛瞧了几眼,她发觉这冀州的百姓似乎都要比晋安的人高大些。 年幼在烟花楼时,尤今今便听杨妈妈说过这南北方人的体格有些差异,说是关东往北一带,无论是男人女人都要比她们这些南边的人高大些。 甚至还说关东的大葱都长得比她们扬州的人要高。 尤今今当时只当杨妈妈故意说笑,也没多放在心上。后来在阁楼上,她也曾窥见过高大的北地人来楼中寻乐,可当时尤今今也只当是个别。 殊不知今日亲来冀州一见,竟是事实,看着街道上来往的不少高挑女子,尤今今心中暗叹,颇为艳羡,看了许久后才默默放下了车帘。 颠簸的马车一路行到了刺史府邸,看着牌匾上那笔画锋利大气的“谢府”二字,尤今今攥着袖口,心中一阵不安。 两月前胡夫人为她安排了这条归路,她当然是百般不愿的。 可姜媪话说的没有余地,只道蒋云霁对她痴心,如若她不去冀州,胡夫人必然不可安心。 当然,若是尤今今当真不去冀州,自然也有其他法子让蒋云霁断了对她的痴心念头。 尤今今当时一听还有他法,便立刻迫不及待问了。 可姜媪只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既然天涯海角能斩断情缘,那阴阳相隔自然也能,女郎是个聪明人,想必会挑出一条合适的路。” 去冀州,那便是天涯海角。若不去,那便要阴阳相隔。 胡夫人,这是让她自己选生死。 尤今今不想死。 上一世她死的那般凄惨,好不容易能够重活一世,尤今今当然不想就这般轻易死去。纵然冀州这条路艰难险阻,但只要她能够活着,那便还有一线生机。 所以尤今今最后还是被迫答应了去冀州做妾。 而胡夫人见她识趣,便安排蒹葭做了她的贴身侍女,与她一同前去冀州。 蒹葭年纪虽不大,但在国公府也做了几年仆役,一路上对她照料颇细。 此刻蒹葭扶着尤今今下了马车,那厢接应的仆役也给车夫结了账。 谢府主母萧清雁早在二月前便收到了胡夫人的来信,知晓她这位从母叔表妹给她寻到了一位女郎,说是容貌品性俱佳,足以做她家二郎的妾室。 胡夫人这封信对萧夫人而言无疑是雪中送碳。 她这几月确实一直在为自家二郎择妾。 本来依照她们谢家的传统,男君是皆不纳妾的,而她的丈夫以及长子也确实做到了这点,都是弱冠之年才娶妻生子,期间从未纳过任何妾室。 但唯有她膝下的二郎名声实在太差,如今十八的年纪竟无一交好女郎。 萧夫人本想在谢之骁弱冠前将他的婚事定下,可谢家议亲的消息一放出,整个关东有适龄女郎的人家竟是退避三舍。 萧夫人无奈,想着既然现在无门当户对的女郎愿意,那便先选个小门小户清白人家的姑娘做妾也行。 可谁知托媒人问了好些人家,一听是给谢家二郎选妾,竟然无一人敢嫁。 萧夫人不紧头疼万分,她谢家在冀州虽然势大,但总不能强抢民女给自家二郎做妾吧。 都怪她家这个二郎名声实在不好。 若是说句难听的,谢家二郎君都可以称得上是“恶名在外”了。别家娶不到媳妇,或是相貌粗鄙,无人瞧上。可偏偏谢之骁还是生得一副极好皮相,那副俊美姿容,任谁也比不过去。 但唯独生了个跋扈肆意的乖张性子,早就在冀州坏出了名。 而这由来,便要追溯到他们萧谢两家的往事了。 谢家本就武将世家,而萧夫人娘家又在关东开着几百家的酒楼赌场,两家皆是不好惹的角色。 早年间,夫妇二人因频繁战事无暇顾及两个孩子,便将当时年纪还小的小儿子谢之骁托在娘家寄养。 而这一寄养便是三年,十岁的谢之骁每日除了练武,便是跟着自家祖父满赌场乱转,遇上赖账的泼皮无赖,便直接用拳头了事。 于是谢之骁在十三岁时便凭着一身好本事,在关东闯出了一身混名。 如今萧家祖父年事渐高,膝下也唯有萧夫人一女,大部分酒楼赌场自然交到了萧夫人手里,萧夫人作为女眷,有时不便出面,所以要账讨债的难缠事,大都是谢之骁在做。 本就不是文雅性子,又常年混迹在赌场。要账讨债时又是十足十的嚣张跋扈,而平日里又纵马出街,随行皆是打手,路人皆是闻风丧胆。 后来谢之骁十五岁起就跟着他爹谢成上战场,年纪虽小,却能杀敌无数,于是性子更是日益的乖张狠辣起来,最后一来二去竟是落了个小霸王的混名。 萧夫人还依稀记得她家二郎十五六岁时,也有一些初来乍到的小女郎被他的俊美皮相所迷惑,甚至在少年纵马出街的时候还试图抛花示爱。 而那些代表着女郎心意的鲜花无一例外地都被他家二郎**的马给无情地碾成了花泥。 小女郎们的爱慕之心霎时也都跟着那马蹄下的鲜花一起稀碎成了泥。 后来又见识了谢之骁在赌场的狠辣做派,和那些怵人的杀伐手段,以及又不知从哪里得知了他小霸王的名头后,那些本有倾慕之心的小女郎们更是一个个都吓得再不敢有半分接近这位煞神的心思了。 第10章 初入谢府 现如今,谢家二郎君已是十八岁的年纪,再过两年就要弱冠,身边竟是无一相识女郎。而谢二郎也依旧那副恶劣脾性,让旁人不敢轻易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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