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穿越到这里,他接触到的同龄大夫更少了…… 今日的巧遇好似冥冥之中,三人性子截然不同,却聊得甚欢。 两人也意识到这个问题,要不是都有各自的师承,都想拉着许黟来跟他们结拜为师兄弟。 当然了,光是听许黟对诸多病证的见解,两人就知道,别说是他们了,连庞大夫兴许都不如呐。 “我去喊个闲汉,告诉家父一声。”从车厢里跳下来,庞敏才朝着许黟说道。 许黟道:“让二庆去吧。” 二庆听到许黟喊他,连忙放开旺财套着的绳索跑来。 许黟对他说:“你去浠水南庞氏医馆,便说庞兄和杨兄在家里做客,再去对面一家卖圆子的摊子,摊主唤齐娘子,买几碗咸圆子回来。” 那咸圆子味道相当不错,带回来给颜曲月他们尝鲜。 “欸,晓得了。” 二庆得了吩咐,掉头就跑去街坊外的河岸,招了一船夫带他去浠水南。 …… 午时,阿旭和阿锦做了菌子锅和炸河虾。 河虾是阿锦去买的,她瞧见卖河虾的老翁守着摊子,无人问津,就把这河虾都买了回来。 发现多了,就来问颜曲月怎么处理多出来的河虾。 颜曲月要她河虾洗净了,炸好,分一部分出来送给今日同去山上采菌子的街坊邻居们。 炸河虾是阿锦的拿手菜之一,她用阿旭做的麻椒油过两遍,吃着香脆麻辣,吃完舌尖都是发麻的。 但却是上头,庞敏才和杨修谨,以及街坊们都没吃过这样做的河虾。 当天里,就有不少街坊拿着蔬果、鸡子、和下酒菜等登门拜访,趁机询问这炸河虾的做法。 颜曲月在偏厅里招待了她们。 “颜娘子,咱们活了这么多岁数,还是头回食到这样做法的河虾,只吃出来里面放了山椒,但却不知道是如何做的。” 蕲水人爱吃辣,好多吃食也会加入山椒、茱萸等等带有辣味的香料。 像山椒,香料铺里价钱昂贵,她们偶尔也能从山上采到,晒干就能用。 家境贫寒的,也可留着部分自己吃,多出来的拿去卖了换钱。 不管是哪种方式,蕲水人对辣的喜爱只多不少。要不然也不会厚着脸皮来求这炸河虾的做法。 颜曲月没有直接答应,笑道:“这是我家阿锦做的,我得问问她。” “行嘞行嘞。”其中一婶子笑着应和,“既然是好宝贝,那是该藏着掖着。” 很快,阿锦过来,听到她们想学炸河虾,思索片刻就同意了。 “这河虾味道极好,炸出来的更加美味,我又不拿着这挣银子,教给你们又何妨。” 她不常下厨,对比做吃食,更喜欢给别人看病。 见她们都跟着过来到灶房,耐着心地拿着剩余的河虾当场示范怎么做。 …… 在蕲水住下之后,许黟寻了个天晴的日子,找了一家往蜀中的标行,通过标行寄几封书信去盐亭。 事后,许黟琢磨着接下来的安排。 他命阿旭打听到不少消息,蕲水城中有不少民间医馆,其中除了庞氏医馆以外,比较出名的就是城东的明德医馆。 这明德医馆坐镇的大夫在蕲州小有名气,常有城外的医患前来问诊。 且医馆离他们的住宅颇近,若许黟想要在家中开诊堂,看起来……像是要和明德医馆“打擂台”。
第233章 招人误会的事情, 许黟向来防微杜渐。 他想要在家中开医诊是不行了,只能是换个法子,从旁入手。 春寒料峭三月天, 许黟在书房里写完几个医案,手指头越发冰冷僵硬。 无奈搁下毛笔,搓了搓手,起身在房中活动, 顺带给火盆中丢入几块新炭, 推开房门,许黟唤阿锦过来。 见着阿锦小步快走, 往他跟前欠身, 许黟垂首一点, 说道:“你跟着我学了这么多年,是时候该一人去行医。” 阿锦听了心中惊喜,连忙问:“真真让我去?那哥哥呢, 哥哥可要与我一起?” “只你一人, 你哥哥我另有打算。”许黟淡笑摇头,“到时候你只管治妇人科,若是有男子问你会治别的,你不要管,让你哥哥来。” 阿锦垂眸思索:“是只接待妇人和小娘子?” “是的。”许黟道。 听着那婶儿们的话,许黟知晓这蕲水城有卖妇人药的药婆, 但这些药婆的水平有限,治不了多麻烦的病证。 当年他在教导阿旭和阿锦时, 除了同时教导的部分, 其余等,都是按照他们俩不同的情况来酌情上课。 想到此处, 许黟笑着对阿锦道:“赶明儿起,我让二庆来帮你,你只管看病写药方。” 阿锦喜然道:“明白了。” 两人在讨论着如何在家中开医诊时,蕲水城外王家村,杨修谨听闻这处有一人家得了痢疾,便带着药箱赶过来。 他来到王家村村头外,那户人家的哥儿已经在树下等候,见着他来,立马引着他去到家中。 杨修谨问道:“是何人病了?” 这王家哥儿焦急回话道:“杨大夫,是家父,从山上回来后就吐泻不止,现下腹胀还溺不出来了。” 杨修谨皱着眉问他:“这情况有多久?” “三天了。”王家哥儿叹息地说,“我在城中做活,直到我爹病情严重,才打发人来告知我,我就比杨大夫早来家中两个时辰,便托人来请你跑一趟。” 杨修谨面色肃冷点头,没有多言地跟着王家哥儿进到屋里。 屋中躺着的中年男瞧着四十来岁,与正常人不同,面部肤色潮红,整个人怏哒哒地躺在床上。 看到大夫前来,他低声惨嚎,盖在肚上的被褥挣脱开来,露出有些鼓起来的腹部。 杨修谨连忙放下药箱为他诊脉,一面喊他张嘴吐出舌头。 看到他舌质苔黄,且闻着阵阵臭味扑鼻而来,杨修谨拧眉闭住呼吸,接着又诊出这中年男的脉象滑数。 从这情况来看,像是得了署证。 可三月天哪里来的署证,这病症和时节对不上啊。 不多时,杨修谨转念一想,除了署证会有此反应,其乱吃毒物也会有这情况出现。 他当即问道:“你在病前可是吃了什么?” “没……什么都没吃。”中年男虚弱地开口。 杨修谨眉目看着更加凝重,斟酌半晌,还是决定给他开个止吐泻的方子。 “先抓两剂药回来,服下若是无效,立马打发人来找我。”他写完方子,交代这王家哥儿。 王家哥儿不敢耽搁,拿着杨修谨给的方子,跑去找里正家,借了他家的牛车赶去城里医馆抓药。 在离着中年男房屋不远处一间茅草屋,同村的王癞子已经在木床趟了大半天。 从昨日傍晚时,他食过晚食后就莫名其妙地吐泻不止,到后半夜,人已经恹恹地躺在床榻,有气无力地喘着气儿。 已经是连喊人的力气都没了。 而他家人只剩他一人,同村并未晓得这事。 …… 此时从王家村出来的杨修谨,依旧对中年男的病情耿耿于怀,他思索再三,还是打算去浠水南一趟。 半晌,他来到医馆。 “老师不在?”杨修谨看到守着医馆的只有庞敏才,轻皱起眉梢问他。 庞敏才抬眸打量他:“我爹出诊去了,杨师弟是有事找?” 杨修谨来到他跟前,轻叹口气:“我今儿在王家村见一病人,他那病有些奇怪。” 庞敏才问:“哪处奇怪?” 杨修谨便把他诊断出来的病情讲给师兄听。 他道:“从断出来的情况而言,那病与署证极为相似,可如今才三月天,这般天气何来暑气。” “奇怪奇怪。”庞敏才狐疑地深深皱眉。 他像是想到什么,对杨修谨道:“我爹手里有本疑难杂症病论,我记得里面有一医案提到的就是这吐泻证。” “可老师不在,我们不能乱动老师之物。”杨修谨摇了摇头,拦住了他。 庞敏才笑着反问他:“我爹的医书,我们师兄弟几人,谁没看过?如今拿来一看,有何问题?” 杨修谨:“……”这听着怎么像歪理? 还没等他想出反驳的话,庞敏才绕过他身旁,去到医馆后院。 杨修谨愣然片刻,极快地跟上去。 “师兄,等等我。” …… 顷刻,他们来到庞家书房,庞敏才还未打开书房的门,身后杨修谨已然跟上。 两人还未推门,突然,后方传来脚步声,是庞阳煦闻到声音赶来。 见着是他们,庞阳煦狐疑地行礼:“小叔,杨师叔,你们在这作甚?” “我……” 杨修谨欲要开口,庞敏才即刻打断他的话,笑着说:“前头馆里缺了纸张,我来拿些。” “嗯???”庞阳煦愣住,“我昨儿不是才拿了一刀纸放在柜里,怎么就用完了?” 庞敏才暗道失策,连忙换了别的借口:“适才说得太快,给说错了,是没墨块了,我来取些。” 他这话出口,庞阳煦便不信了。 旋即,他呵呵笑着说道:“小叔,你这说谎都不想想我是谁。老实交代了要做什么,不然我跟祖父说去。” 他说罢就要转身离开。 “诶别……”庞敏才急忙拉住他,在他耳边小声地嘀咕几句。 庞阳煦听后,说道:“原来是这事,小叔你早说嘛,不过是本医书,小叔和杨师叔想看,哪有不同意的。” 杨修谨硬着头皮干笑,只能是把这话接了。 不多一会儿,三人进到书房,把那本疑难杂症病论找出来。 将其放在日光之下,三个头颅凑到一块,找到了那篇论吐泻证的医案。 “这人是秽浊撩乱胃肠,遂成洞泄呕吐?”庞敏才轻声呢喃。 他旁边的杨修谨听到这话,脑袋嗡了一下。 紧接着,他瞪大双眼,急促地喊道:“坏了!出事了!” 庞敏才和庞阳煦齐刷刷地朝着他看去。 “什么坏事了?” 杨修谨深吸气道:“要是王家村那人是因秽浊缭乱胃肠,岂不是很有可能引起瘟疫?” 庞敏才震住:“!” …… 次日,一辆驴车匆匆来到王家村。 从车厢里出来两个清朗郎君,这两人正是庞敏才和杨修谨。 两人不顾他人眼光,快步朝着王家而去,还没到他家门,先在邻居家前闻到异味。 顺着木栅门望去,他们惊恐发现,有人抵着门处晕厥过去,身上衣裳满是污秽恶臭,竟是屎溺失禁。 来不及嫌弃,两人匆忙在袖口里抽出帕子系在脸上,推开木栅门,查看这村民情况如何。 这王癞子靠着求生意志,爬着来到房屋门前,还未来得及呼救,人已经失去意识,等他重新醒来,已是傍晚黄昏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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