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有些人开始蛐蛐。 [这么晚了,天女娘娘怎么能同男子单独私会,不、不合规矩。] [正是如此,有夫之妇,当与其他男子保持距离。] [怎么就是有妇之夫了?] [?你们为什么敢要求天女娘娘?] [人家天人的规矩跟咱们丰朝又不一样,如何能相提并论。] [三媒六聘,如何不算夫妻?] [若是按照天人的规矩,天女娘娘和齐王殿下没领结婚证,就是不算夫妻。] [你们……胡搅蛮缠!] [齐王殿下?齐王殿下怎么说?] 梁桓倚靠着窗台,面无表情灌下半壶清酒,他不嗜酒,偏偏酒量很好,少有喝醉的时候。 娇娇不喜欢酒气,见他喝了酒就撵他出去,非要洗干净一身酒气才许他进门。 他仰着头,看着天幕上,他的妻子和另一个男人亲密地挨在一处,甚至将手伸出去,拉那男人上楼。 “当然没有。”顾冬阳虚握着薛皎的手跨过最后一级比较高的台阶,反手把锁挂上去,“那家孩子不是自己摸过来的,以前被家长带来偷过菜,家里厨房偷的菜还没吃完。” 薛皎:“……臭不要脸。” 顾冬阳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这么多年了,皎皎骂人的技能还是没什么长进。 “你笑什么!”薛皎嘟囔。 “没,我笑我自己。”顾冬阳熟门熟路摸到墙上的开关,“啪”一声脆响,昏暗的天台亮起光。 曾经偷偷躲过猫猫的菜架子还在,可是已经倒塌歪斜,菜园子里长满杂草,已经荒芜了。 薛皎怔住,忽然想起回来这么些天,邻居们也见过一些,却没见到过顶楼的刘爷爷和瞿奶奶。 她猛地回头,“顾冬阳,刘爷爷和瞿奶奶呢?” “去刘哥在的城市了。”顾冬阳朝薛皎安抚地笑了笑,“他们年纪大了,咱们这里没电梯,爬上爬下不方便,而且他们家儿子想在读书的城市定居,就把他们一起接过去住了。” 刘爷爷和瞿奶奶生孩子比较晚,他们家儿子比薛皎和顾冬阳大十多岁,从小哥哥和叔叔混着叫。 人还在就好,薛皎松了口气,看见角落里摆着一套小桌椅,一个小圆桌,两把椅子。 走过去一看,还挺干净,没有什么灰尘,显然经常有人来收拾。 顾冬阳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薛皎摸摸靠背小椅子,“这是你的吗?” “嗯,有时候来坐坐。” 天台灰大,顾冬阳说着,拉过一把椅子,掏出纸巾把上面的浮灰擦干净,示意薛皎坐,然后直接在另一个凳子上坐下。 薛皎:“你那把椅子不擦一下?” 顾冬阳正在用湿巾擦手,“今天在地上滚了几圈,一会儿回去换衣服。” 他把手擦干净,拆开包装盒,给薛皎拿了串烤五花,又去开饮料。 “我不喝酒。”薛皎看见绿色的瓶子,以为是啤酒。 顾冬阳把易拉罐转了个圈,硕大的四个字:金桔柠檬。 薛皎默默接过试图冒充啤酒的果汁饮料,咬了口烤肉,眉头一皱,“不辣。” “五香的。”顾冬阳单手捂着腮帮子,“我口腔溃疡,吃不了辣。” 薛皎不搭理他,口腔溃疡还吃烤肉? 其实她的药忌口没那么严重,一点点辣椒粉没关系的。 顾冬阳举起饮料,笑眯眯道:“谢谢薛大小姐陪我吃宵夜,来,碰一个。” 薛皎跟他碰了个杯,拿着烤肉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顾冬阳大约真没吃晚饭,薛皎拿来的半盒卤牛肉,他一会儿就吃光了。 有肉填了填肚子,他吃东西的速度才慢下来,吃着烤肉跟薛皎聊着天。 这个桌椅摆放的位置很好,从铁门外面看不到这里,虽然在角落,面前却没有遮挡,视野很开阔。 夜风习习,不凉不燥,眼前是万家灯火,薛皎靠在椅背上,舒服地眯着眼睛。 这般情态,顾冬阳下意识放低了声音,轻声道:“听说你今天入学考试成绩很好,恭喜。” 原来大晚上把她叫出来吃宵夜,就为这句话呀。 薛皎乐了,故意逗他:“就这?” 顾冬阳摸摸口袋,他今天太忙了,吃的东西还是下班回家的路上买的,没来急的买礼物。 薛皎喝了口饮料,故作姿态地感叹:“有酒无歌,少点滋味,你说呢?” 顾冬阳:…… 这要再看不出来皎皎是故意逗他,他就是个傻子了。 顾冬阳也不虚,腰板儿一挺,清了清嗓子。 薛皎撑着下巴等顾警官表演,顾冬阳唱歌还行的,最缺钱的那段时间,只要有奖金的正规比赛,他都想参一脚。 曾经薛皎被他拉着去参加校园歌手大赛,薛皎扛着电子琴去给他伴奏,顾冬阳唱歌,他们的组合还拿了第二名呢。 “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 “噗……咳咳……”薛皎呛住了,顾冬阳连忙给她拍背顺气递纸巾。 “顾冬阳!” 顾冬阳一脸无辜:“我唱得不好吗?比我爸那鬼哭狼嚎好听多了吧,感谢阮女士遗传给我的歌唱基因。” 薛皎哭笑不得:“那你唱啊,唱完。” “真唱?” “唱啊,我爱听。” “……这力量是铁!这力量——” “顾冬阳!”楼下传来一声怒吼:“你小子大晚上的不睡觉,鬼哭狼嚎什么呢!” “是钢……”最后两个字像破了气的气球,漏得只剩一点尾音。 薛皎绷不住了,扶着桌子笑得直不起腰,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顾冬阳:…… 他看着身边开怀大笑的女孩,眉眼舒展,突然也笑了起来。 夜风吹不散笑语,十年前在瓜架下分吃一包干脆面的男孩女孩,十年后在此重聚。 [顾郎君这歌曲调最简单,但铿锵有力,吾甚喜。] [顾郎君心悦天女娘娘吗?] [什么?顾郎君不是天女娘娘兄长吗?] [不同姓,无血缘的异性兄长?] [小天女不是叫舅舅吗?] [当初顾郎君分明说得是叔叔舅舅皆可,直呼其名亦可,是小天女自己选的舅舅。] [你们这些人,心有异,看不得旁人清白。] [清白?顾郎君看天女娘娘的眼神,可算不得清白。] 薛皎好不容易停下来,肚子都笑疼了。 她假模假样地关心:“这下怎么办呀?明天不会被邻居们说吧?” 顾冬阳神色淡定:“没事儿,就说我爸喝醉了唱的,他有前科。” 薛皎:…… 她顾爸真是养了个好儿子。 顾冬阳喝了口饮料:“还听歌吗?” 薛皎又想笑了:“你还敢唱?” 顾冬阳无声一笑:“我声音小点儿。” 他们在天台,楼下一层空着,只要不太大声,确实影响不到别人。 薛皎心情很好,懒洋洋道:“唱呗,等等,我要点歌,来首抒情的。” “我想想。” 顾冬阳仰头,看见一轮明月高悬夜空,繁星点点,围绕着月亮。 七月十五已经过了,天上的圆月已经在朝下弦月转变,但没关系,月亮还会再圆,今年的中秋节,他们不用再对着月亮痛苦思念了。 清朗的嗓音微微压低,如吟如诉:“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注1) [顾郎君这曲词,怎地有些耳熟?] [我好像在哪听过。] [俺也一样。] [这不是琪华郡主的水调歌头吗?顾郎君怎么会唱这首词?!] [是不是天女娘娘告诉顾郎君的?] [……这谁啊,给小爷蠢乐了。] [天女娘娘日日都在天幕之中,何时告诉顾郎君?睡梦中吗?] [所以……这词不是琪华郡主所作?] [难道还有其他可能?顾郎君知晓,天女娘娘必定也知晓,定是那琪华郡主从天女娘娘那里偷的!] [早就想说了,你们诗才斐然的琪华郡主,以前半点才名也无,她兄长一娶妻,她的诗才也冒出来了,真可笑。] [不是琪华郡主,陛下已下旨撤了她的郡主封号!] [事实如何尚未清楚,或许是天女娘娘主动赠诗也未可知。] [天女娘娘赠诗,她就能说是她写的吗?] [若真是偷的,天女娘娘为何不说?] [说?跟谁说?嫁了人的女子,往后宅一关,她怎么说?同谁说?] [此事齐王是否知晓?] [后宅女子心思龌龊,齐王忙于公务,如何知道这些蝇营狗苟。] [可笑,若连后宅之事都管不了,如何管得国家大事。] [悄悄说一句,齐王府的老太妃,可不是好相与的。] [妾乃后宅女子,妾不信后宅之事男人毫不知情,无非看他想不想管罢了。] [所以天女娘娘才一心想回家?] 齐王府,百姓议论的中心。 梁桓还在喝酒,他喝了很多,浑身酒气,但还是没醉。 他已经没看天幕了,但男人低沉的吟唱还是清晰的传进他的耳朵里,与一年前中秋节,薛皎醉后的歌声混在一处。 这一天,终究是来了。 “王爷!王爷不好了……”长随慌张地跑进来,“禀王爷,福寿院来报,太妃晕过去了……” 梁桓用力闭了闭眼,他头痛欲裂,撑着身子站直:“叫大夫了吗?” 长随:“请了,府里的大夫已经过去了,是不是要去宫里……” 梁桓揉了揉额角,“拿我腰牌去请御医。” 又一长脚步匆匆冲进来,“王爷,外头来报,说郡……柔小姐要寻死!” “让她去死!” 梁桓身子一晃,差点栽倒,离得近的长随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王爷,您没事吧?” 梁桓喘了口粗气,忍着头痛,冷声道:“将她捆起来,若要哭闹,便堵住嘴,让人看好她,不死即可。” 真想死,能等到消息传到他这里来?都这种时候了,还想用这种把戏来拿捏他。 他真想成全了梁柔算了,死了清净。 但是不行,梁柔的命得留着,她死了解脱了,百姓的愤怒无处发泄,齐王府就得承担这份怒火。 顾冬阳唱了半首曲,紧急停下,扶着薛皎的肩膀担心地问:“怎么了?我唱得太难听,给你难听哭了?” 薛皎的难过,硬是被顾冬阳赶走一半。 她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顾冬阳,我对不起苏轼大大,还有孟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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