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玄闻到香味,回过身来,见到来人,冷着脸说:“身为郑家女郎,出入青楼成何体统?” 突然,他的神色微变,往后退了两步,紧紧握着拳头问:“郑七娘,你在香里加了什么?!” 郑七娘痴迷地看着他,轻笑着说:“表哥,不要做挣扎了,你刚刚吃的茶水和这香一旦相遇,便是青楼里最厉害的药,说是能让男子一夜金/枪不倒,听闻表哥身体不行,故而我求了这药,只为与表哥春风一度。” “……你!不知廉耻!”崔玄气得微微颤抖,奈何身体的燥热却是怎么也压制不住。 郑七娘抿嘴一笑:“是表哥你太过冷淡,崔郑两家的婚事本就是早已定下的,是你一推再推,我只得出此下策,也刚好试试表哥你是不是真的如外面说的不行。” 她靠上去,却没有想到崔玄一把用力将她推倒在地,她抬起头,仰望着崔玄。 崔玄低眼睥睨,看她的眼神极为冷漠,全然不像中药的样子。 听到声响,门外的侍卫立刻进来,看到郑七娘趴在地上,都不敢发出声响。 崔玄扫了侍卫一眼,没有里应外合,郑七娘不会轻易得手,想来这件事里,他的母亲郑夫人也掺和了一脚。 他冰冷地说:“送郑七娘回郑家。” “家主……”侍卫见他出门,想要跟上去,却听到崔玄头也不回地呵斥:“谁也不许跟着我。” 崔玄挺直了背,从二楼走下来,却没有从大门出去,而是走了玲珑楼的后门。 一出门,他重重地喘了一口气,整个背倚靠在一旁的墙上,又倏地转头,就看到苏彧半倚着墙朝他笑着。 崔玄:“……” 崔玄用力将自己口中的肉咬出血来,才缓缓挺直背,疏离而端方地朝着苏彧行了一礼:“陛下,怎会在这里?” 若不是他的呼吸稍稍有些急促,额头有微汗,是一点都看不出他中了药。 苏彧无情地戳破他:“崔侍郎看上去似乎不大好,需不需要帮助啊?” “……”崔玄深深吸了一口气,放缓语速一字一顿地说:“不必,臣好得很。” 他有心朝苏彧相反的方向离开,然而苏彧却带着尉迟乙、尉迟佑不近不远地跟在他身后,不仅如此,尉迟乙还在那里对苏彧说:“从他的呼吸和步履来看,最多走到这个巷口他就得倒下,我就说过,他身体不大好。” 崔玄:“……” 他确实也只能坚持到巷口,那里停着他的马车,在车上等待的马夫与侍从倒是他所信任的人,可是他现在这副样子…… 崔玄即便呼吸极度不畅,不得不将背靠在墙上才能维持站立,但他在苏彧面前依旧站得笔直,轻声问:“陛下找臣……可是有什么……事情?” “崔侍郎,不必这么防备,我确实想要帮你,反正我都看到了,你也不希望被更多的人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吧?”苏彧朝他无害地笑着,唇边的梨涡尤其明显。 以至于崔玄都盯着她的梨涡看了许久,一直到身体的燥热越来越压不住,整个背脊都被冷汗打湿,他才垂下眼眸,喘息着说:“谢陛下……就不知道陛下想要怎么帮臣?” 苏彧稍稍靠近了一步,崔玄立刻能闻到她身上的淡香,他只要稍稍低头,就能看到新帝红艳的唇—— 他明明知道新帝是男子,却在这一刻意识恍惚了一下,他猛地闭上眼睛,往后退了一步,整个身体完全贴着墙,微颤着说:“陛下不要再靠近臣了,臣怕会……会失礼……” “嗯。”苏彧的手却是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连带着他整个身体也朝前倾了一下。 只是苏彧的手带着一丝清凉,崔玄竟觉得身体的燥热也稍稍有些平复下去。 而他还来不及被触动,就听到苏彧无情地对尉迟乙说:“打晕他。” 紧接着,一记手刀就重重地敲击在他的脖子上,崔玄在晕倒之前,想着:尉迟仲云这家伙果然记仇,出手竟这么重! …… 崔玄是被冻醒的,他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有一瞬茫然,这里好像不是他熟悉的崔府…… 他忽地想起,自己中了药! 崔玄猛地站起身,就听到“哗啦”一声水响,他竟是坐在冰水混合的浴桶里,难怪他先前觉得这么冷。 好在他身上的衣物都在,不至于太过狼狈。 “崔侍郎醒了?现在好点了吗?” 听到苏彧的声音,崔玄一下子又把自己藏回了浴桶里,奈何浴桶就这么大,他这么高大一个男人,大半身都在外面,只能直面着苏彧含笑的眼神。 “臣已经好了。”崔玄低下头,水中却倒映着这位新帝的容颜,烛火摇曳,水中的倒影也跟着摇晃,好似他无论怎么躲避,都躲不开苏彧的目光一般。 他闭上眼睛问:“臣现在身在何处?” “这里是先帝的旧府邸,还好朕在地窖里找到了冰块,崔侍郎才能平安无事。这个时辰已经宵禁,崔侍郎把衣服换了,在这里将就一个晚上。” 苏彧放下衣服,十分体贴走到屋外并关上房门。 崔玄慢慢睁开眼睛,再看向旁边干净的衣物,最终屈服于环境,换上那一身不知道是谁的衣物,打开房门的时候,就看到苏彧映着月光,拎着酒坛坐在廊下,坐姿随意得一点仪态都不讲—— 平心而论,并不难看。 这位帝王的行事作风,他多少有些了解,如今他欠了她一个人情,自是主动开口:“陛下想要臣做什么?” 苏彧抬眼,淡淡看了崔玄一眼。 长长的黑发带着湿气披在衣袍上,丹凤眼尾含着一抹殷红,叫这位清冷的崔家家主多出了几分病态的可怜之姿,倒是比起平时的傲慢可爱许多。 她在早已准备好的酒盏里倒满酒,又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他坐下来:“喝点酒暖暖身子。” 崔玄犹豫了一下,没有坐下,只是端起酒盏轻轻抿了一口,立刻被烈酒呛得咳嗽起来,苍白的脸上多出了一分不自然的红,看得出平时并不喝酒 苏彧笑出了声,崔玄略微懊恼地看过去,只见年轻的帝王将手中酒一饮而尽,端的是无尽潇洒。 她问他:“前面在青楼,崔侍郎中了药为何要离开?” 崔玄抿紧嘴唇,似乎不大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苏彧也没有太过纠结这个问题,就她现在和崔玄的关系也没有好到讨论这样的问题。 她回到自己的目的:“崔侍郎问朕想要什么,朕一生淡泊名利,唯一所求睡到自然醒。” 崔玄:“?” 苏彧在月光下笑得纯良:“朕只想把早朝时间改成巳时,不瞒崔侍郎,省蜡烛钱只是借口,朕就是不想寅时起床。这么一个小小心愿,崔侍郎一定会帮朕完成的吧?” 崔玄:“……”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位新帝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第25章 之前的房间都在,还有尉迟乙的兵守着。 苏彧觉得这先帝旧府邸比皇宫更安全,也不想在宵禁之后为了进宫闹出很大的动静,索性也在这里睡一晚上。 结果还未到寅时,她的房门就被“咚咚”敲起来。 拜这一个月的早朝所赐,听到敲门声,苏彧本能地就睁开眼睛,迅速穿好衣服,点灯开门,然后就看到了崔玄的脸。 这位崔家家主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昨天已经湿透的衣服不到一个晚上居然已经干了,他又重新换回到身上,不过这会儿他脸红红的,呼吸也有些急促,丹凤眼蒙上一层雾蒙蒙的氤氲,看着状态不大好的样子。 苏彧无语了一下,这边的房间里没有计时器,她只能望向黑漆漆的天,这会儿只有一轮冷月,启明星都还没有升起,这是寅时还没有到? “陛下不用看天了,”崔玄随即回答她的疑惑,“现在还没有到寅时。” 苏彧:“?”不是,昨晚上明明说得好好的,怎么到了早上就寅时不到就叫她起床,这是和她有什么仇什么怨? 崔玄面无表情地说:“臣既然应下陛下的事,自然会说到做到,但是今日早朝还未更改时间,从这里进宫需要一炷香,进宫之后陛下还需更衣,再从寝宫出发到含元殿,寅时再起便有些晚了。” 他微微低头,就看到苏彧的衣领不够平整,竟有两处褶皱,她的头发也有些凌乱,就算是绑成高马尾,怎么能够一缕发丝落在外面呢? 崔玄的眉头快要皱成死结,他忍着动手的冲动,朝后退了两步,“臣也要回去换衣,就不多叨唠陛下了。” 苏彧却是一把拉住崔玄,果然他的手滚烫,她再将手探到他的额头,烫得吓人。 “陛下?”崔玄的眉头都快要在原本的死结上再打上一个死结,显然他很不喜欢别人碰他。 苏彧不是什么一定要给人送温暖的小太阳,但也不至于臣下发着高烧,还要逼着他干活,“崔侍郎你发高烧了,今天就请假回去休息吧。” 崔玄的手一被苏彧放开,他便迅速朝后退了两步,和苏彧拉开距离,即便是发着高烧,他依旧维持着仪态,再缓过呼吸之后,才淡淡开口:“臣不碍事。” 苏彧和他对视了一眼,她算是看出来,这就是一个天生倔种,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的那种,她也不勉强,笑着对他说:“那我们就朝着各自的方向去吧。” 崔玄猛地看过去,只看到苏彧的背影,长长的马尾在她的身后一跳一甩的,显得十分不规矩—— 他总觉得苏彧的话别有含义。 崔玄再抬头望向天,启明星出现在东方,是寅时到了。 崔玄要先回崔府再进宫,时间比苏彧还要紧迫些,而且昨日他是苏彧带过来的,还没有马车,时间就更紧张了。 他匆匆朝着大门而去,刚跨过门槛就看到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跟前,尉迟佑就坐在马夫的位置上。 苏彧挑起车帘,笑容依旧,并没有被崔玄忤逆而不开心:“崔侍郎上来吧,朕先送你到崔府。” 崔玄确实需要一辆马车,他没有拒绝,标准地行了一礼:“臣谢过陛下。” 他上了马车才发现,尉迟乙也在马车上。 苏彧说:“昨日尉迟将军也住在这边,说起来还得感谢尉迟将军扛你回来,要不然你这么大个一个人,朕一个人还真运不回来。” 崔玄不情不愿:“……多谢尉迟将军。” 尉迟乙皮笑肉不笑:“呵呵,崔侍郎多礼了。” 马车不大,是寻常富民用的规格,光苏彧和尉迟乙两个人就显得有些拥挤,再加上崔玄,那便更加拥挤了,难免身体上的碰触,这叫崔玄很不自在。 尉迟乙冷笑了两声,显然是看不惯崔玄一个大男人还在乎这么一点身体碰触。 苏彧为了不和崔玄挤在一起,就坐到尉迟乙那边去,结果因为马车左右失衡,差点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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