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宁珩的脑中便出现了两种声音,一种是云裳求助,他理应帮助,她看上去……的确很热,另一种则是,这样的动作,未免太过轻浮。 但手僵持在空中半晌,最后还是在她瞳仁的倒映中,看着自己帮她解开了外裙衣扣。 最外层的嫁衣繁复而华丽,缓缓褪下后,露出了云裳美丽的身体曲线,她突然抱着霍宁珩的腰,一个翻转,两人的位置就调了个头。 “殿下,你从前太乖了。”云裳的眼睛亮晶晶的,唇边浮现出浓浓的笑意,“所以,有些东西,还是由我来教你比较好,我相信你会是一个好学生的,对吗?” 她用她纤长的手指抬起他的下颌,云裳的指甲上染着丹蔻,落在霍宁珩的肌肤上,看起来鲜艳又夺目,她的指尖微凉,激得他的下巴微微一颤,便听她又笑了:“殿下,你如此敏感,待会可如何是好?” 他不说话,只是染红了整片耳后,抓住她的手指,轻轻地含在了唇齿间。 云裳眸色一深,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越发笑得娇艳,她没有拒绝,只是轻笑道:“殿下的确是一个天赋异禀的学生。” …… 红烛摇晃,蜡泪低垂,云裳没有想到的是,霍宁珩真是一个很听她话的乖学生,就是……有些太乖了。 她要他去做什么,他就强忍着害羞去做什么,即使他的身子,因此惊颤得不像样子,有时候,她都觉得,他才像那个传统印象里的新娘,而她才是那个不知满足的新郎。 他有些生涩,所以当他微蹙眉时,她马上给他倒了半杯相媚好,看着他一饮而下,额角生出几丝红意与汗意,其实她是准备一口口将酒渡给他的,但是转念想想,他如今初入茅庐,怕因此反而吓坏了他,只能无奈放弃。 总之,以后的时间还长得很。 淑妃的确是个心思缜密的母亲,相媚好的止 痛效果名副其实,云裳看着霍宁珩饮下后,微蹙的眉头终于慢慢地化开了,变成染着醺然醉意的薄红,她怜爱地亲了亲他的眉心。 一切都很美好,若非要说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霍宁珩太端着了,他好似生怕冒犯了她,惊扰了她一样,一切都只是点到而止,不敢再进一步孟浪,他对待她小心翼翼的模样,像极了对待去祭天所用的玉琮,以一种顶礼膜拜的态度去供奉,去擦拭灰尘。 十分有礼,十分尊重。云裳虽然觉得兴致未尽,但转眼一想,这也是霍宁珩身上独特的一处,清冷端矜,不染凡尘,隐忍而又克制,他已然为她红了耳尖,这便够了,很多时候,心理上的满足要远大于身体上的满足。 最后万籁俱静之时,她懒懒地倚靠着他,有一下没一下地勾着他的头发,在指间卷起来:“殿下,你知道林小姐之前为何和你解除婚约吗?” 霍宁珩还以为云裳要考验他,只是用手覆住她的手背,哑声道:“此时提她作甚,从前便不熟识,以后更是陌路之人。” 云裳却笑了笑,没理会他的话,继续道:“因为林小姐身患恶疾,性命垂危,救她之人有个条件,就是让她解除与您的婚约。” 她看着他将目光投过来,忽然有些恶劣地笑了:“殿下,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呢?” 她很是欣赏,在这一刻霍宁珩脸上变幻的表情,然后她看着他突然坚定了神色,他低头轻吻着她的手指:“我发现我没法选。” 霍宁珩抬起头,眸中宁静而又眷恋,满是她的倒影:“活下来,就失去了与你的婚约,死了,就更失去你了,我没法选,云裳。” 云裳突然笑出了声,她的声音悦耳轻灵,说出的话却全然是另一种味道:“殿下,你想知道我会怎么选吗?” 她在他不解的目光中,笑得放肆,开怀:“我会拉着殿下,和我一起死,这样,到了黄泉路上,我们还是一对鬼夫妻。是不是很好呀,殿下?” 她眸中的偏执呼之欲出:“这世上,根本没有人能威胁得到我的,所以殿下,你不用担心。说起来,林小姐,她到底还是不够爱殿下您呀,所以才放弃了你。” 云裳本以为她这般,多少会有些震撼到霍宁珩,也在想着,自己是不是没给他缓冲的机会,有些过早暴露真面目,和她那颗扭曲怪异的心了。 但却只见着霍宁珩格外专注地看着她,眸中甚至闪过了思索,他并未惊慌,也没有生气,只是微微一笑,若皎月清玉,启唇道:“是很好,但是我不想让你死,云裳。” “那也可以。”云裳漫不经心地说着,又看了看他,忽笑了一声,“我不死,杀了你,这样你也不会是别人的了。” 不知怎的,或许是新婚夜的气氛感染了她,让云裳觉得眼前的人和从前不一样了,他是她的夫君了,两人建立了人世间的契约,他再也撇清不了和她之间的关系了,所以今夜的云裳,格外大胆,也格外的放肆,将从前隐藏起来的黑暗面,一部分展现在了霍宁珩的眼前。 总归,他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无论上身体上,还是名义上,他都是她的人了,跑不掉的。 她用染着笑的语气说出要杀了他的话,但霍宁珩却依旧没有慌乱,他用沉静的目光持久地看着她,在她微怔的目光中,将她颊侧因汗粘在一块的湿发,拨到耳边。 “我死,是没关系的,但是若解药在他人手里,你还是会死。云裳,我来告诉你一个完美的主意。” 他似乎根本没有觉得说出这样的话,有多么不符合自己一贯的形象,而是有理有据,声音平和地分析着:“你先与我解除婚约,获得解药,尔后,看到你安好无虞,我自然会甘之如饴,自愿赴死,以免我被他人夺去,待我死后,我的尸骨任由你处置,若是你还想以全生前之憾……” 他顿了顿,似乎觉得接下来的话难以启齿:“你可以将我的身体用药物长久保存,你可以用它来做任何事……当然,若你想继续拥有生前对我名义上的占有,你也可以在我的牌位上,以我之名附谥你之名。” “或者,举办冥婚……”霍宁珩的声音渐弱,仿佛他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很快便又接了上来:“总之,什么都行,但我不想你死。” 云裳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了霍宁珩一眼,她的眸中亦跳跃着某种幽火:“我可真是小看殿下了。” 她扑哧一笑:“看来我与殿下果真是天生一对。” 霍宁珩倒没有觉得自己和从前有什么变化,即使有什么变化,也至多是在云裳这里有些不同。 他渴望她因他合心意的回答,露出满意的笑容,从而越发充满爱慕地望着他,仿佛要将他融入她的骨血。 十六年来未曾点燃过的烽台之火,一经燃起,便一夜点亮了千里城墙,再难熄灭。 他看着在他臂弯间沉沉睡去的云裳,神情宁静,但心跳却暴露了他的疯狂。 霍宁珩想多看一会儿她,而不是立马入睡,出自于情不自禁的喜爱,或者是内心深处的隐隐不安,但最终,他还是睡了过去,与她同眠。 他将她圈在怀中,以为这样可以把握住她,却不知道,怀中早已空无一人。
第45章 醒来 当云裳从床上迷迷糊糊地醒来的时候, 她率先对上的是一双黑沉沉的眼睛。 记忆回笼,她想起自己睡前发生的那些事情,一边懒洋洋地伸臂向面前人揽去, 一边咕哝道:“折腾了这么久,你还不睡么?” 话音落下, 却没有得到回应, 云裳眯着眼又看过去, 却忽然眉心一跳,清醒了不少。 眼前的霍宁珩,面上带着半面银色面具,正抿着薄唇看着她, 周围弥漫着低低的气压。 显然,他不是与她共度良宵的那个他。 云裳的第一反应就是扯紧被子,往上提了提,试图将自己裸露的肩膀挡起来,又将脖子也缩了进去, 只露出一个脑袋, 想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只说了个:“你……” 霍宁珩没有说话, 只是伸手过去,欲将她散落在脖颈间的头发拨开,云裳拿不准他是想做什么,就算他只是想帮她理顺头发,那也…… 她飞快地握住了他的手, 再慢一步,他或许就可以看到她颈间挡不住的红痕了, 云裳还没打算新婚第一天就玩这么刺激的,当仁不让地阻止了他的下一步动作。 云裳不等霍宁珩,赶紧道:“天色也晚了,不如我们早些安歇吧,明早还要去拜祭宗庙。”边说话边伸手熄灭了床侧的烛火,只有远处的红烛还在那里微弱的飘荡,她有些想将那里的喜烛也一同熄灭,却因隔得太远,又不敢贸然起身,只得作罢。 幔帐拉起,帐内倒只剩稀薄的光线,昏昏暗暗的,云裳松了一口气,在这样的境况下,他应当是看不清什么,又为了不让他发现异常,她径直伸臂勾住了他的脖子,将他往下压,声音难得甜得发媚:“如此良宵,殿下为何在此愣着不动,岂不是辜负了一番佳辰。” 她感觉到霍宁珩的气息莫名地急促了些,她的手搭在他的脖颈上,正思索着下一步是不是要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先将他要说的话给堵住,让他目眩神迷,神思恍惚,辨不清是非。 却感觉唇瓣忽一凉,是他压了下来。 霍宁珩的唇不如往日一般温热,而是薄凉的感觉,像是在屋外独自吹了一夜冷风,染上了凉意,但这种微凉的感觉,触碰到云裳发肿的唇瓣上,却很舒适,缓解了她先前遗留下来的水肿。 他吻她的力道也很大,至少对比从前来说,他像是用尽了他的全部力气,要将她的呼吸亦一同攫夺,几次的空隙间,她逮着了空换了两口气,刚想说什么,就又被他不容置疑地阻断了所有的话。 和那个依旧光风霁月的霍宁珩相比,眼前的他,行事要粗犷的多,甚至……这一 次,可以称得上些微的粗鲁。 但云裳却并不排斥这种感觉,甚至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方才她与那个他一同缠绵至夜半,虽然也很美好,但总觉得还缺少了一点什么。或许是因为另一个霍宁珩,从未遭受过什么大的磨难,人生一路以来顺风顺水,行事也自然就跟着循规蹈矩,不肯轻易跳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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