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许宛歆等不及了,她年岁渐大,不好再蹉跎岁月,许尚书无法,只能请中人前去传话,哪料裴俭却说,‘双方既已退了婚约,覆水难收,莫要再提’。” 竟是将许宛歆一口回绝。 念兮大吃一惊,王慕宜看她神色,笑道,“是不是?这话真够绝情的。否则那中人也不会传出来。” 念兮十分不理解,“他这样无情,怎么还有人想不开喜欢他?” 王慕宜抚掌笑道,“可不就是想不开。偏生都说裴家大郎这叫风、骨!当年许氏落井下石,连他二伯郑国公夫妻的旧事都翻了出来,这些时日,他最红了。” 念兮一时无语。 她以为没有她的横插一脚,裴俭与许表妹,定会有情人终成眷属。 难道是重生后,心境变了? 念兮想不明白。 不过这些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念兮轻松一笑,这些事抛诸脑后。
第24章 好兄弟品味相同 王慕宜是个直性直肠,听完念兮的想法,直接笑道: “合开铺子自然是好。可巧我陪嫁里有间铺面,门脸虽不大,位置却好,小二层楼高,推开窗,春见杨柳夏见月,各方面都合适。” 念兮等的便是这句话。 她想做一间专供女客消遣的茶肆,却又不仅仅是卖饮子茶汤。要用上好的材料妆点,雅间一间间仔细隔开,花梨的桌椅,蟠扎的松树盆景,给闺中女子一个消闲放松的去处。 两人商定完细节,侍女过来传话,“世子夫人,温小姐,前头开席了,请随奴婢入宴。” 承恩公府开宴,女眷设在花厅,男宾在不远处的水榭。 两人所在的亭子较偏,往花厅去要经过长廊,往回走时,迎面遇上裴俭。 王慕宜曲肘轻轻戳了戳念兮。 裴俭身形修长挺拔,容貌出色,站在道路尽头,不用刻意提醒,根本忽视不了。 念兮收回视线。 京城就这么大,他又是顾辞好友,他们以后碰面的机会很高。 没必要刻意回避。 角门花园里他那般失礼,念兮觉得,以他们如今的关系,陌生人最好。 但慕表姐却不这样认为。 她们与裴俭擦肩,拐过长廊后,王慕宜压低声音问,“裴俭不是与顾六郎要好?你与他……不认识吗?” 念兮一脸坦然,“见过面,不熟。” 王慕宜不信,“可他刚才看你的眼神,一点也不像是不熟。” 一直盯着念兮看,直到她抬头,裴俭这才面无表情地挪开视线。 对这些事,王慕宜天生便比常人敏锐,“倒像是很熟。” “你说,他是不是喜欢你?” 念兮简直要被这句话笑死。 前世十几年相伴也换不来的真心,难道还能一朝开悟不成? “表姐——” 念兮有些无奈,为慕表姐的异想天开,“他与顾辞是好兄弟。” 王慕宜闻言更兴奋,也不知想到什么,笑容暧昧,“好兄弟才品味相同嘛~裴俭方才那眼神,可真不算清白。” 她双手合十,两眼放光,“裴俭也不像是手无缚鸡之力,他要是跟顾辞对打,不知会是个什么场面?” 念兮抚额,看了眼兴奋过度的表姐,语气平静,“做梦都梦不到的场面。” 裴俭是最冷静克制的一个人,打架?简直天方夜谭。 何况,他根本不喜欢她。 王慕宜却很相信自己的直觉,“万一呢?他俩一起上你家提亲,你选谁?” 念兮对这个话题没一点兴趣。 上辈子在裴俭身上蹉跎了十三年,还不长记性?裴俭就算是天仙,她也不受那份罪了。 算了吧。 把自己的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不过—— “方才等你时,我无意间听到文淑公主……” 念兮将花树后听到的事告诉慕表姐。 王慕宜追问,“你怎么不自己去跟裴时章说?这可是救命之恩。” 念兮朝前迈步,语气清淡,“避嫌。” 对于裴俭,她自然没什么情愫可言,但要她眼睁睁看着他断送前程—— 本朝规定,尚了公主的驸马,只能做个富贵闲人,再不能涉足官场。 对于裴俭,怕是比死了还难受。 她并非同情心泛滥的圣母,他们这样的关系,当仇人也犯不着。 前世的死因尚无定论,提醒一句,不过举手之劳。 但事实证明,人不能太善良。 承恩公府筵席规格很高,菜单列有“下酒十五盏”,每盏两道菜,成双作对呈上,共计三十道菜肴。 宴到中途,念兮酒气上涌,与阿娘说了一声,离席更衣。 才走出花厅,便被人拦住去路,“温小姐,公主殿下有请。” 念兮心下一紧。 人多眼杂,她不想引人注目,给杏月使了个眼色,带着兰芝随侍女去了。 进到一处僻静偏院,文淑公主高坐堂前,居高临下睨着念兮,“是你坏了本公主的好事?” 念兮:…… 这是怎么查出来的? “殿下说什么?臣女听不明白。” “别装了,晏清都跟我说了。”萧南夕指着立柱旁的黑衣侍卫道,“本公主在花园商议此事时,正是你躲在树后偷听!” 她用力一拍扶手,厉色道,“说!你是不是也喜欢裴时章?” 念兮满脸冤枉,“谁?我?一点也不喜欢。” “那你为何坏我好事?” 念兮这会儿已经全明白了—— 都是这叫晏清的侍卫不做人。今日是她运气不好,撞上公主在人来人往的花园里大声密谋,换做任何人,晏清也会放任她们“偷听”。 说来说去,公主今日都难成事。 想明白来龙去脉,念兮只好出一副大义凛然的姿态: “裴家郎君与我兄长是国子监同窗,兄长寒窗苦读十余载,只为报效朝廷,臣女将心比心,裴家郎君该有同样抱负。可若是尚了公主,这辈子都只能做个富贵闲人……” 萧南夕打断,“本公主又没说要裴时章娶我,何来断送前程?” 念兮:“……啊?” 萧南夕挺了挺小胸脯,颇是骄傲道,“本公主只想强上了他,又不用他负责。今日过后,他自去为官做宰,两不相干。” 念兮:“……啊?!” 萧南夕也不再端着公主威严,斜乜了念兮一眼,小脸扬起,轻哼一声: “迂腐!” 念兮简直是被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从未想过女子还能这般潇洒,“是臣女迂腐,不如公主殿下通透!” 她语气真诚,一双清凌凌的杏眼中满是赞赏。 萧南夕被夸得不好意思,“你们这些,不都讲究礼义廉耻?你……当真觉得我这想法好,不是哄我?” 若是前世,念兮怕是不能认同,可她死了又活过一遭,想法已全然不同: “这些繁文缛节,不过约束世人的枷锁。人活一世,只要自己能够承担后果,何不放肆一点?” “知音!绝对是知音!” 萧南夕直接激动地从扶手椅上站起来,牵着念兮的手,“今日本公主在凝碧池包了画舫,等会儿你与我同去游湖!” 念兮不想去。 前世文淑公主薨的早,她没打过交道,今日一见,总感觉这公主神神叨叨。正想找个借口推了,忽然想到什么: “殿下,臣女颇通周易,观您面相,今日最好莫去水边,不吉。”
第25章 他只是想找一个见她的理由 前世,文淑公主溺水身亡。 念兮之所以对此事印象深刻,是因为陛下和淑妃娘娘痛失爱女,悲恸万分。原定的端午龙舟赛也险些取消。 那是她期盼已久的盛会,是她与裴俭的第一个端阳节。 好在陛下为了舒散心情,化解悲恸,端午所有庆典一如往日,龙舟赛也如期举行。只是那时她的爱人,终究没有陪在她身边。 淑妃娘娘膝下只有文淑公主一个,公主殁了,淑妃一病不起,不到一年便撒手人寰,偌大的承恩公府也由盛转衰。 如果可能,念兮希望救下公主。 萧南夕迟疑,“你还懂这个?” 念兮不知道她是哪一日出的事,总归是端午前夕,左不过这几日光景。 于是硬着头皮硬编,“地支三水,年柱寅为阳木,五行水为忌,端阳节前,请殿下莫要近水。” “过了端午就能近水?” “端阳节后,暑日高升,阳火渐旺,此厄可消。” 若是一般人听到这话,多半觉得荒诞不经。可萧南夕不是一般人,她深信不疑。 “本公主信你,一会儿直接回宫。”萧南夕深思熟虑后说道。她青春尚好,游湖哪日都玩的,当然是小命要紧。 “等过了端午,本公主再约你游湖。” “……好。” 第二日,顾辞休沐,一早便来了温府。 不能早早和念兮定亲,他虽无奈,却也理解。父亲的回信已经到了,今冬北境会有一场大战,不出意外,明年开春便能告捷回京。 再耐心等待半年。 不过好在两家已有默契,只等父亲回来促成好事。 这些日子,顾辞比往日来得更勤,如今天气渐热,应季瓜果不少,他今日几筐桃李,明日杏子寒瓜,都不是什么贵物,总不会空手。 他一来,连府里的下人都能多分些瓜果。 顾辞容色英俊,性子又好,不说李氏,便是丫鬟婆子,对他都亲近得很,将他当未来姑爷看待。 只除了温氏父子,一直淡淡的。 顾辞已安排好了今日行程。早上陪着李氏说了半晌话,哄得李氏眉开眼笑,午膳他准备带念兮去广德楼吃鱼脍。广德楼新请的厨工,斫的鱼片落如雪,叠似纱,刀工一绝。上回与同僚吃过后,他便想带念兮去尝尝。 用过午膳后,再陪念兮去西市实地看一看铺面,方便她设计规划。 对于念兮开香饮铺子的事,顾辞非常支持。且十分有参与意愿,直接拿出家私,“都是我自己攒下的银钱,与公府并不相干,你无须顾忌。” 念兮不肯受,“你才当值多久,能攒下这么多?这些财帛大都是长辈所赠,我如何好拿。” 顾辞知她性子,表面温软,内里却倔,只好收回钱财,“那你有什么事,只管吩咐我去做。” 念兮从头到脚打量他一番,摇头道,“这样俊俏的伙计,我可雇不起。” 顾辞不是那等内敛的性子,却时常被念兮逗得脸红,“不求掌柜多少月钱,每日赏一杯茶汤饮子就好。” 念兮佯作严肃,“且看你表现。” 顾辞装模作样,弯腰拱手作揖,“遵命!” 起身时两人已笑作一团。 马车备好停在门口,顾辞亲自扶着念兮上车。 裴俭到时,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两人交叠在一起的手。他的脸色肉眼可见阴沉下去,恨不能立刻上前,将顾辞的手拍掉。 昨日平阳侯府世子夫人侍女传话,叫他小心席间酒水。裴俭当然知道王慕宜与念兮的关系,理所当然的,他将这件事归在念兮身上。 念兮在关心他。 一想到这种可能,裴俭整个人都振奋起来。他特意起了大早,去城东苏记买了她最爱的蚫螺滴酥。 这东西甜腻,念兮从不敢多吃,说是怕长胖。可她明明身形袅娜纤细,便是吃完一整屉,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剩下的蚫螺滴酥,全被她喂进他的嘴里。那双清灵妩媚的杏眼,弯成一道月牙,甜甜的笑,“你陪我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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