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父母要去国外的领事馆工作,十分忙碌,照看不过来两个孩子,就一直把姐姐放在外婆家养着,她很喜欢那里,也不愿回家来。后来她上了大学搬到学校里去住,至此沈今禾跟她之间的来往就更少了。 再之后就是她高中毕业那年,领事馆爆炸,父母葬身火海,舅舅将她接回国安排住在外婆家里,姐姐也从没说过什么。 她总不能因为自己住了她以前住过的地方,就恼羞成怒要害死她吧?这太荒谬了。 “先别想这么多。”系统安慰道:“没准事实并非如此,人不是总说嘛,你眼睛看到的不一定都是真的,现在只是查出来她登录过你的ID,并不能证明这一切都是她策划的,组织还在进一步找寻证据。” 正说着,头顶又“叮——”了一声,总系统传来了新的消息。 看完之后,不仅是沈今禾,就连系统都汗毛倒竖,飘也飘不稳,哆哆嗦嗦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刚查到,你姐姐失踪了。” 沈今禾差点没坐稳一头栽在地上,系统堪忧地看着她,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就不可能是她了,她应该也是被人害了吧?”极有可能她也被迫穿进了某本书里遭受磨难,再不亲昵,毕竟骨肉相连,沈今禾还是十分替她姐姐担忧的。 姐姐会去哪里?会不会熬不过去已经…… …… 十日之后,静文公主一路被禁军护送回上京,令世人意想不到的是,公主回都,竟然不回皇宫也不回公主府,而是被李怀远安排住在世子府。 但这在沈今禾看来,完全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外头世道这么乱,李怀远又怎么放心让她身居险境,万一皇后暗中羁押了静文,以此来要挟李怀远手中的神策卫听命于自己,岂不是更加棘手? 静文公主住在最偏远的殿里,平日里她从不出院门,也没人敢去打扰她。 安乐倒是来过几次,每每都被拦在门外不得进入,禁军可不像府兵,会被她高贵的身份恐吓到。 沈今禾堪堪放下一些心来,总算用不着花精力再去应付安乐。 这些日子她安心在府里养着箭伤,听着不同的先生来授课,竟像个未出嫁的养在府里的闺阁姑娘般,无忧无虑。 而她的“老父亲”李怀远,即使再忙,也会隔三差五地来探望她,他请的郎中,还有搽的药,都是上京城最好的。 日子一久,沈今禾难免愧疚更甚,毕竟这一箭,是她不顾他的安危硬求来的。 李怀远自然什么都不知道,怕她在屋里憋闷,还总给她带回来些小玩意儿解闷。 伤势渐渐痊愈,他们的关系似乎又恢复了之前时不时逗两句嘴的时候,似乎又不是,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发生变化。 “真是越发胖了。” 沈今禾嘴角一抽,“我吗?” 正想在心里抱怨一句,胖怎么了,又没吃你家粮! 复一想,她现在吃的,正是他家的粮,于是抿紧嘴巴低着头不说话。 李怀远见她蔫了吧唧的,哈哈大笑道:“没说你,说后院的鸡,挺肥的了,宰了给你炖汤喝怎么样?” “……” “近来伤口还疼吗?”说起箭伤,李怀远微微敛起了笑意。 其实除了最开始那几日,现在的左肩几乎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了。 正要回话,这时,偏远的殿内忽而传出一阵乐声,琴音泠泠,清越悠远,如风入松木。 想来是静文在抚琴了。 不知道为什么,沈今禾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疼死了。” 李怀远神色一紧,立即俯下身子要看她的伤势,他直接伸过手,扯下了一点她的衣襟,一点男女授受不亲的自觉都没有。 沈今禾只觉得鼻息和双唇都快贴上他的额头了,简直心跳如鼓。 只见李怀远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她早已结痂的肩头,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好笑地看着榻上之人。 说了句:“娇气。” “再娇气也比不得公主娇气吧。”沈今禾反驳道。 李怀远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哪个公主?这和公主有什么关系……” “是没关系,小人该死,不该提公主。” 闻言李怀远有些抓狂,“好端端的,你突然这是怎么了,吃炮仗了?” “是,早起太饿,吃了两大串,小人该死。” “……” 琴声余韵袅袅,与庭院里沾染着霜色的冬日红枫相融,风一来,叶子便吹落一池。 即便是清晨入耳,也丝毫不觉得吵嚷。静文的琴音总让人想起那句“江上调玉琴,一弦清一心”。 李怀远走后,沈今禾站在窗边,手指随着琴声在窗棱上打着拍子,正听得入神,忽而听见系统百思不得其解道: “静文公主竟然从来都没说过要见你,从狗血文的套路来说,这很不正常。” 第17章 怎么又上了李怀远的床榻…… 她不以为然。 “你不是说过,只要是书里没着墨描写过的人,他们就是这个世界里活生生的人吗?既然如此,那这些人又不会受制于狗血文的设定,没准静文根本就不喜欢李怀远呢。” “话不能这么说,毕竟这本书的构建就是狗血的,也就是说这本身就是一个狗血的世界。” 它话音一转,说道:“你看李怀远,不就很会这一套吗?他明明喜欢的人是静文公主,却还要用暧昧的眼神看你,吊着你。” 沈今禾思索片刻,“他吊我了吗?”没有吧…… “你感觉不出来吗?你竟然感觉不出来?”系统瞠目结舌,上蹿下跳道:“他时不时地就要撩拨你一下,撩拨了又不负责,还要把白月光接回家里住,这不是渣男是什么?!” 抚了抚青筋跳动的额角,沈今禾按住屏幕:“你先不要激动。” “我又不是真的爱慕他。你看,我来世子府非我所愿,替他挡箭更是非我所愿,只是想借助他的力量脱奴籍,入翰林,顺便完成总系统发布的任务。” “算起来还是我利用他更多一些,而李怀远,只是享受了一点我莫须有的‘爱慕’而已,我也不亏的。” 想了想又道:“人嘛,谁不喜欢被莺莺燕燕地簇拥着,更何况在这个三妻四妾都正常的时代,想开点。” “你、你要给他当妾啊。” “?” 闭了闭眼,沈今禾吼道:“……当然不是!”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两个是各取所需罢了,你不要把那些情情爱爱的东西扯进来!” 闻言系统直接蹦跶到她面前:“怎么还生气了,哎,我随口一说,你不要火气这么大嘛。” 沈今禾也不明白自己突然怎么了,为什么要对系统生气,难不成她真的喜欢上李怀远,被系统戳了几句所以就恼羞成怒了? 不行,坚决不行!看来得躲躲李怀远了。 可是任务怎么办?不接触李怀远狗血任务就没办法完成。此刻,脑海里似有两个小人,一左一右地抱臂舌战,她使劲儿晃了晃脑袋,想把他们全都晃出去。 可惜最后谁也没出去,时间一晃就来到了冬至。 晓云舒瑞,罗袜新成,这一天风干冷干冷的,说是阳来复,却一点也没有要冲破寒气的迹象,侍奉完主院的午膳后,大伙儿围在一口暖炉旁煮饺子吃。 汤口鲜美,沈今禾吃的有些急,正张着口哈气。 这时,突然从后门外进来个运菜的小贩,瞧着有些面生,抱着个大箩筐将她一撞。 还没等她反应上来,那人就已经推着车出府去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沈今禾还来不及思索,低头一看,就见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张纸条。 背过人烟处打开来看,她神色一凛,这字……竟然是驸马的笔迹! 只见上面写着:“天宝失玉皆在吕,上下同义不同形。杖乡老翁几何许,只在丙辰不在书。” 这是什么意思? 驸马为什么要冒险让人给她送纸条?难道他有危险?不对,依照驸马的秉性,即使预料到自己有难,也绝不会连累旁人。 那能是什么事情呢? 主院内室。 沈今禾与李怀远皆盘着腿端坐在榻上,呼吸急促,神情严肃,四周帷幔铺天盖地,将人影牢牢挡住。 作为世子府最安全的地方,这是他们俩第三次在这里交换情报了。 虽说沈今禾只来过三次,但这里的一应物品摆件,她却闭着眼都如数家珍。不是因为李怀远的屋子太过空旷,实在是他强迫症有点严重,所有的东西用过之后必须物归原位。 榻边小竹几上永远不变的老三样,左上方的茶具、中间一本文集,右侧一把短刀。要不是那个文集每次见都不一样,她都要怀疑那几样东西是钉在边几上了。 李怀远掌心托着灯,照在那张白日收到的字条上。他身穿单衣,虚虚披了件外裳,一动不动,像是一尊佛入了定。 反观沈今禾,就远远没有如此专注了。满脑子都是,怎么又莫名其妙上了李怀远的床榻?虽说第三次已经比第一次淡定了许多,可还是免不了十分尴尬。 “此事你怎么看?”良久,李怀远平静地抬了抬眼。 他神色如常落落大方,倒显得自己扭扭捏捏了,沈今禾晃了晃脑袋聚起神来。 “前面两句不难猜,‘宝’字没了玉添上吕,就是‘宫’字。而上下意思相同字形又不同的字,虽说不止一个,但结合‘宫’,八九不离十就是个‘变’字了。所以这两句是在说——” 她顿了顿道:“宫变。” 如今皇后把持朝政,朝堂动向波谲云诡,深处旋涡之中的李怀远不会不知,宫变是迟早的事。 那么驸马假借她手提醒李怀远的,也就不单单是告诉他会有宫变一事,而极有可能是在暗示宫变的时间。 烛光跃动,李怀远和她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地想作一处…这字条后面两句的谜底,说的应该就是时间了。 “后两句应该是要合起来看的。”李怀远摸着下巴凝神片刻,“只是这个杖乡老翁,我倒是闻所未闻……”他低着头思索,可惜琢磨了半晌也没什么结果。 就在沈今禾有些困意来袭时,倏地,一个念头在脑海里凭空乍起。 “知道了,我知道了……”她激动地用手点了点那行字,“是淮川先生!” 百年前的文苑英才,千年隐逸之宗淮川先生。 “你怎知是他?”李怀远单手撑在下颚上,闻言微微讶异地抬起眼帘。 “这是驸马曾在掖庭当舍人授课时,我和他之间对淮川先生的趣称,人到六十又作杖乡之年,而淮川先生在那一年写出了名动天下的《报策士书》,故而我与先生将他戏称为杖乡老翁。”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解释之后,李怀远非但不高兴,反而冷哼了一声:“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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